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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料, 发生了这种事,方孝承竟还不肯放人!成琏自然不肯轻易罢休,还要劝说, 可方孝承已下达逐客令, 让人请他离开。

成琏不甘不愿地回去瑞王府, 阴沉沉盯着正在紧张布置的灵堂, 越想越急躁怨愤, 快步去成瑾曾住的小院, 搭梯子爬到墙上,不顾侯府守卫的警告, 咬牙往下一跳, 落到草地里,滚了两圈, 狼狈地爬起来,一边往侯府深处跑, 一边叫喊成瑾。

究竟成琏是如今的瑞王世子, 成瑾同父异母的弟弟,守卫不好下狠手, 只能揪住他往外拎。成琏拼尽了力气挣扎。

守卫好容易堵住他的嘴, 忽然听到成瑾的声音:等等。

众人停下,依旧反剪着成琏的手,不让他冲过去。

成琏直直地望着走过来的成瑾。

他好像瘦了,又好像没瘦,好像不会变, 经历那么多丑事, 眼中仍旧澄澈、不见沧桑, 脸庞依旧润如珍珠, 依旧一副不谙世事的憨美模样。明明,是个离不开男人的浪货,靠这身皮囊勾引得男人都为他神魂颠倒,必是狐狸变的。

成琏暗道:可惜我不会道法,否则我就要他现原形。可就算不会道法,也一定要降服这个狐狸精。

成瑾停在成琏三步外,嫌弃地打量他:许久未见,我还是讨厌你。

他记得那日在皇宫里,成琏可他还是觉得这人不过在虚伪做戏。无论如何,他就在这儿稍给个面子,绝不欠这份人情。

你想说什么、做什么,现在就说,我好歹赏脸听听。成瑾矜高地说。

这愚蠢做作的姿态是熟悉的模样。成琏不由得欣慰起来,但很快收起这抹不显的笑意,满面恳切道:哥哥,我知你与父王不合,我不是为他,而是为你。人都讲孝,你若不来,留人话柄。你只需露面做做样子,事儿都我来干。你信我这回。

成瑾看他一阵,道:我问你一件事儿。

成琏忙道:你问。

成瑾语出惊人:你知道我的生父是不是他?

成琏怔了怔,反应过来:什么?你在说什么?

这会儿方孝承也赶来了,正好听见成瑾这么直接地询问,急忙去拦:阿瑾,你

你别管,我就问问。成瑾打断他的话。

方孝承哭笑不得:这话怎能轻易询问。

这是平地起风波。若传出去,无论结果,成瑾都落不得好。

我都不在乎了。成瑾很执着,也很认真,道,我只想知道,这些年来他那么嫌弃我,只是因为我没出息,还是因为别的。他如今死了,死得突然,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想问他是不能了。可我想,成琏母子或许知情,趁着他俩还没死,我赶紧问,否则他们哪日也死了,我就更难知道了。

成琏:

好,你此刻尽情嚣张,等你落到我的手上,看我怎么叫你后悔!

方孝承听完那番话,怔了怔,思索片刻,叹道:倒也是。

成琏:

是你祖宗!

他就该知道,方孝承但凡脑子没点儿毛病,也就不会被个成瑾迷得五迷三道!

成瑾与方孝承达成共识,双双看向成琏。

成琏忍着怒火,强颜欢笑:孝承兄你也陪他胡闹。可这事儿岂能胡说?

成瑾问:真不是?

真不是成琏忙补道,我的意思是,真不是你乱想的那样!你当然是父王的亲儿子。

他腹诽:都很蠢,怎能不是亲的。我才不是等等,成瑾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在声东击西?其实怀疑的是我的身世?!

成琏一时惊疑不定,面上却仍旧镇定。

成瑾观察他一阵,想了想,向方孝承分析:他年轻,我出生时还没他,想来问他是白问。

休得胡言!成琏急道,你就算不想为父王操办丧礼,也不必出此下策吧?

成瑾却问他:你急什么?我不是他的亲儿子,你该高兴。瑞王府的一切就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本该是这个理,但成琏不甘心。他忧伤道:哥哥一直都想错我了,我心里始终视你是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

我才没空想你,倒是你想太多。成瑾冷漠地移开目光,对护卫道,我没事儿了,你们可以把他扔出去了。对了,你们在那墙下面撒满钉子,再掉下来,就让他好好儿享受。凭他是世子或玉皇大帝,非请擅闯便是贼寇,怎么都活该。

吵死了,快堵住他的嘴。成瑾补充道。

护卫堵住成琏的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侯爷的眼色,然后将人往外拖走了。

方孝承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成瑾的身上:抱歉,惊扰到你了。我这就吩咐下去,日后更严加守卫。

谁知他会发这种癫。世子也给他做了,我爹他爹也死了,若没意外,他办完丧事就能袭爵了,还来骚扰我,恐怕是打我祖母娘亲留给我的钱财的主意。成瑾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咬牙切齿道,做他的春秋美梦吧,我遗嘱都写好了,若不幸,我都给阿琰和春桃!

方孝承欲言又止。

成瑾写遗嘱的事儿他知道,遗产分配的具体他也知道,说起来这不吉利,他也绝非垂涎钱财,只是只是里面没半句提到他,他很失落。连谷音都能分到一条狗。那狗还是他向陈侍郎讨来的。

别说这些了,方孝承道,接下来的事儿,我安排吧。说着叫来侯府管事,吩咐道,你代本侯去瑞王府看看,若有些财力上能拨出支援的,不必吝啬,都以郡王名义送去。

虽然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掩盖住成瑾不出席的事实,但能靠钱银走的过场,多少走走,填补一点是一点。

管事应下,刚要去安排,门房匆忙地跑过来,道:寿王来了!

方孝承一怔,猛地被成瑾拉住了胳膊。成瑾脸色突变,十分惊慌:他怎么来了?我完蛋了!一定是成琏的阴谋!我知道他刚刚怎么那样了,他是故意做给寿王看的!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你先别急,别怕。方孝承忙安抚道。

不怕才怪!成瑾急道,他好吓人的!!!

寿王是本朝皇室的宗令。

率土之滨皆以皇帝为尊,皇族不例外,可总不能让皇帝管理家族内务,他作为宗长,只是挂个名头,具体都由德高望重的族内老辈管理,其中地位最高的称为宗令。

这届宗令寿王年逾古稀,历经四朝,在族中辈分极高,先帝都算他的孙辈。为此,他很少入宫,避免揇昐尴尬。

寿王是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严苛之人,向来嫌恶成瑾这匹害群之马。他也不待见瑞王和成琏,一个宠妾灭嫡的糊涂虫,一个庶子,都有问题。在他看来,整个瑞王府都是他恨不能除之以后快的成氏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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