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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位置后，李桃李就打算去旁边的叫号大厅等人。谁料陈让突然擡眼，像是心电感应一般，巧合十足地与他对视。

几秒后，仿佛忘了前几天的小吵闹，陈让不计前嫌地朝他挤了个乱七八糟的媚眼。

李桃李一笑，干脆靠在对面走廊的墙上抱胸盯着认真工作的陈让。

虽然听不见里面在说什麽，但李桃李依稀能从家长、孩子和医生脸上的表情猜测出来。

孩子妈妈抱着约莫四五岁的儿子，满脸焦急，“医生，我家尚恩都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了。前几个月来过一次，当时的医生说他是肚子里的淋巴结肿大，可他最近又开始了，我该怎麽办呢？”

五号坐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说话笑眯眯的，举着听诊器说：“尚恩来，让奶奶听一下小心跳。”

尚恩在他妈妈的怀里翻涌打滚，看着比案板上的鱼还难抓，边滚边嚎，“不要不要！”

“车尚恩，”妈妈抓着他的两只胳膊威胁，“再不听话，我就让医生给你打针了！”

女医生张嘴正要说什麽，车尚恩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要打针！医生坏坏！”

“好好好，不打针不打针，医生坏，尚恩乖，让医生听一下心跳。”

尚恩仰起头张大嘴开始哭。

女医生看了两秒，“啧”了一声，“尚恩都长蛀牙了，以后可不能给他吃那麽多糖果了。”

“是是是。”家长忙不叠点头。

孩子闹个不停，陈让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贴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眉眼弯成一道温柔的弧度，走过去轻哄，“尚恩乖一点，哥哥奖励你小贴纸好不好？”

站在门外的李桃李跟着勾唇，视线追着他的身影，轻轻歪过头。

他发现陈让其实挺会哄人的，无论是对自己或者陈辞，或者是任何其他人，他都有办法用合适的方法把人哄开心。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亲和温柔的陈让。

谁知下一秒，尚恩一巴掌拍上陈让的下巴，“医生坏！讨厌医生！”

衆人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弄得有些傻眼。

除了李桃李，陈让还没被其他人打过，一时间震惊大于气愤，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蒙圈且意外。

一想到李桃李还在外面看着，还觉得有些丢人。

尚恩妈妈连忙道歉，又训了车尚恩一顿。

整个诊室里充斥着尖叫哭闹声，陈让咬紧牙关，心说幸好陈辞不是这个德行，不然就直接挂树上。

好一顿折腾，开完处方已经十一点五十多，尚恩妈妈抱着儿子满脸尴尬地离开。

李桃李扭头目送，又转回去，静谧地等待陈让换衣服出来。

半分钟后，受尽沧桑历经折磨的陈让垂着脑袋走出来，皱巴着脸呜咽告状，“他欺负我。”

“我看见了，你辛苦了，”李桃李擡手拍拍他的肩，好言好语地安慰，“他是小孩，别跟他一般计较。”

陈让吸吸鼻子，打算把前几天受的委屈一起发洩掉，撅着嘴正要準备憋泪，突然被李桃李一把推开。

“我的狗！”

余光看见墙上贴着的卡通贴纸后，李桃李才想起来他的围巾没带回来，急得扭头就走，“你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找我的狗。”

正酝酿情绪的陈让：“……”

他缓缓地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

比不过宋熠阳，他认。谁让人家认识十来年了呢。

比不过杜康，他也认。谁让人家是大学兼实习期的室友呢。

但是！

什麽狗？

他凭什麽比不过一只狗！！！

本来这几天没见面就不好受！

本来被打就委屈！

陈让艰难拖着两条腿坐在叫号大厅，仰着脑袋，双目无神，悲情绝望，安静等待。

匆匆跑回影像中心，李桃李连气都没喘匀就直奔更衣室翻箱倒柜，找到围巾看到黄狗还在才吐出一口气。

在医院戴着这条围巾有点太傻，李桃李珍重地把围巾折好挂在臂弯，然后才重新下楼。

隔着老远，他就看见坐在椅子上阴暗咬牙的陈让，以为他还在生小朋友的气，走过去掏出一颗糖递给他，“别气了，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你以为一顿饭就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吗？”李桃李问东陈让答西，梗着脑袋问，“你知不知道我的内心其实很脆弱，很禁不起伤害的？”

李桃李：“？”

正想问他又发什麽疯，陈让突然把手里的背包塞他怀里，脆弱的神情一收，一本正经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报个仇。”

起初，李桃李并不知道他要干嘛，直到他看见陈让迅速回诊室换上白大褂，装模作样地走到刚拿完药的车尚恩小朋友身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