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哄小说全文(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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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轻音调,那怎么办?

弯下腰,靠近她的脸替她整理有些凌乱发的头发。

随即看她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看她眉眼带笑,听她那从未出现过的软声语调, 裴斯延,抱抱。

他顿住了。

很奇怪,封锁在黑色盒子里过久到快要停止的心脏, 因她这句话有了跳动的迹象。

周遭的黑色也不再是黑色, 好像能看到些别的色彩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那样对她。

最后眉头微皱着, 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想吻她, 可没想到落了个空。

别动!我不要啦!宋晚清推开他, 笑着逃去一边下了床, 扯过他手中的那件黑色短袖, 紧接着赤脚就跑去了洗手间,关门前还扔下一句:借你浴巾用用!

速度还挺快。

裴斯延直起身看向门外,听着隔壁浴室里传来的悉簌声,没多久响起的哗啦流水声,又看向书桌、衣柜、床。想到这些东西都沾了她的指纹,每一处都落下了她的气息,被窝里有她的热,她还会穿他的上衣,用那条他刚买不久只洗过但还未用过的浴巾,一瞬哑然失笑。

从前他不懂为什么生命里一定要多个人陪自己;为什么一间小房子里要挤两个人;就算挤,为什么不能自己拿好东西再进浴室还要麻烦坐在外的人跑一趟。

而现在他好像懂了些。

听着浴室里那句裴斯延我裤子忘拿了。

他突然觉得这死气沉沉的房子,因为她突然之间好像又活了过来。

*

她的裤子有些弄脏了。

最后裴斯延拿了条自己有松紧绳的中睡裤帮她穿上。

宋晚清低头,看着那条松紧绳在他手里扯着绑蝴蝶结。

绑好后裤子还是往下滑了些,不过还好,会卡在骨头那掉不下去。

人小,衣服大,裤子大,拖鞋也大。

就这么站在面前,裴斯延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算是看明白自己和她的身高差距了。

笑屁,是你衣服太大了。宋晚清乱揉了他的头发一顿,就趿拉着拖鞋走去阳台了。

公寓的地理位置不是太好,再加上三楼也不高,站在阳台除了能看见对面那一栋基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夜景,不过侧下头的话能看到旁边的小公园。

现在这个点公园里还亮着光,能看到站在太极推手器前转着转盘的女人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看着跷跷板上乐此不疲的小孩。

那小孩特能闹,每个器械都要碰几下,包括那双杆,不够高也要人抱着弄,不抱还哭,那声音大到宋晚清站在阳台都听见了。

所以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吗?

身后声音里还有着椅子拖动的声音。

宋晚清回头,见裴斯延已经大剌剌坐在放在阳台的单人椅上。

她转过身倚着栏杆,看他一眼又看着公园方向。

等小孩被大人带走了,她的思绪也渐渐飘得有些远了,静默了好一会,才看着他淡淡开口:裴斯延,其实我是在临樵长大的,前几年才来的云平。

裴斯延就这么注视她,也不作声,等她继续说。

可后面她突然不说话了,这令他没摸着边,淡笑着问她:然后呢?

然后我有些后悔过来了。

笑意慢慢淡了。

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宋晚清收回目光,鼻息沉重,低眉又抬眼看着裴斯延。

因为来这里是摧毁她憧憬美好的开始、家庭破碎的开始、留下没齿难忘回忆的开始、也是桔梗花被荆棘和蛇缠绕的开始。

但这些她都没说,不是时候,也不合适。

所以她撒了谎,说是后悔没早些过来。同时夹杂着承认,说是如果早些过来的话就能早些遇见他。

可听者没有捡后面那句去信。

裴斯延只笑了笑没说话。

他明白她内心想的不是这些,但她不说他也就不多问,拉了拉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热吗?热的话可以开空调进去坐。

不热。

后来两人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看了好久的夜空,像事后需要根烟平复内心一样沉默。

各有心事,但各都不说。

直到旁边那一户的灯亮了,宋晚清听到隔壁有个男生问了句你昨天去哪了,她才突然想起一开始想问的问题是什么了。

她抱膝,头侧枕着胳膊上看他,裴斯延,你这几天去哪了?

裴斯延低眸,没正面回复,有点事。

像你后脖上的那些事情吗?还是什么?

她比他想象中问得要直白,令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如果她会问那他就简单说说,但不会全都告诉她。

裴斯延看着她,我去找裴宗舜说解除关系的事情了,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肯,所以过两天我可能也不会回学校,要自己去处理。

解除关系?宋晚清抬起头蹙眉,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解除?他对你不好吗?

好吗?

这个问题竟将裴斯延难住。

说裴宗舜不好,但却又在草丛里捡起了他给了他第二条命,并且抚养他到这么大,让他衣食无忧。

说裴宗舜好,但又将他当颗棋,操控他的人生大脑,让他在没毕业之前过得好全都是为以后好让他混进黑里帮忙做事打下基础。

所以最后裴斯延只能说:裴宗舜对他很好,是他的命不好,无法承受这些好。

宋晚清是个聪明人,大致能从他的话里猜到这个裴宗舜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物。

就拿他那道血痕来讲,事情的最后是裴宗舜的人出面将人带走,好像还将人关起来了,这一听就知道是混道上的人吧,那他确实和裴家解除关系会比较好。

裴斯延见她突然不说话,眼睛还发直地盯着圆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用指节敲了下她的脑袋。

正想问她刚刚在想什么,就听她突然问了句。

所以你为什么学心理学?和家庭有关吗?

又是这个问题。

裴斯延被她的执着弄笑,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一个专业而已,况且这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吗?

宋晚清摇摇头,显然也觉得自己太过执着地笑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想知道,但隐隐约约总觉得你有秘密,猜不透你。

照你这么说,学心理学的都有秘密了?

我可没这么说,反正就觉得你和别人不大一样吧,看着像学土木工程的。

没看出来你还懂得看面相?

裴斯延也不再和她兜圈,转头瞥了眼茶几上的那几本心理学书籍,随后道了句:裴宗舜是心理医生。

见他终于肯说,宋晚清一脸认真地在那听,然后呢?

裴斯延被她这认真的表情逗笑,扯了扯嘴角,望向不远处一闪一闪的红色警示灯,随即笑意又渐渐淡下,缓慢开口:你应该知道,医生有好有坏,包括心理医生,而裴宗舜是站在坏的那边。虽然催眠是没办法使一个人彻底失忆的,但他可以在找到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之后催眠那个人,诱导那个人进入到他准备的特殊状态里。他很擅长掌控和洗脑,很会找到那个人脆弱的点,在那个人痛苦的时候加大剂量,而我就是那个人。我从被他捡回去的那天起就是一颗棋,你知道吗,从我刚六岁开始,他就会经常把我关在郊区一个没有灯只有一台电视,并且全封闭的木屋里,一关就是三个小时起步,你知道起步为什么是三个小时吗?

宋晚清听他的话已经有些愣住,微张着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听到他又继续开了口。

因为曾经我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了一间很小也同样全封闭没有灯的储物室里,那时候我断断续续地拍门,拍了好久都没人来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没想到在我停下拍门动作,快害怕到昏厥的时候裴宗舜将门打开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计时器,上面的数字就是三。出去后他和我说,为了以后让我不再害怕,必须得每天在木屋里待着锻炼胆量,并且待在那的时候需要看些恐怕片刺激我的大脑,那时候我每天一闭眼都是血腥的画面,根本不敢睡觉。

说到最后,裴斯延突然觉得身边太安静了。

扭头一看,发现宋晚清正皱着眉一副觉得他有些可怜的表情看着他,这惹得他又忍不住抬手捏她的脸,怎么这副表情表情看着我?嗯?

宋晚清弄下他的手放在掌心揉捏,抿了抿唇,所以,你学心理学是为了你自己对吗?

裴斯延有些意外她能猜到,看着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是,不然我真的会成为一颗任他摆布的棋,跳进他设下的局,也可能会因为那些血腥画面和钢棍插进她身体里双眼瞪出的画面吓到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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