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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不必再绷得像先前闯关时那般紧张,虞肆白还有余闲看了看始终跟在她身后的陆南执与谢辞云。

陆南执一直扶着谢辞云,虞肆白看得稀奇, 她这两个徒弟还能有这般相亲相爱的场景,真是难得。

不过仔细想来,一直也都是谢辞云对陆南执有敌意,陆南执这么乖, 那么好脾气, 若不是谢辞云一直敌对他, 他俩的关系怎么会一直处不好。

你师弟待你这般好, 以后你还欺负他吗?虞肆白本想借此机会教育一下师兄弟相处和睦之道,刚说了一句就停住了, 她想起来她刚刚在江梵那里闹过, 不想要谢辞云了, 她想改口却来不及。

嗯, 我一定不会了师尊!谢辞云迫不及待地回,最后两个字尤其强调且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虞肆白没有回应。

谢辞云期待地看着虞肆白,可是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他失落地垂下眼眸,同时又被全身的疼痛惹得烦躁,再一次想要对陆南执发火, 他就没经历过这么差劲又折磨的搀扶, 他本身就浑身发疼, 这般粗糙地搀扶下, 他疼得浑身都是冷汗。

不过每次想要发火, 谢辞云都不得不强行咽下, 让怒火在他的五脏肺腑之中燃烧殆尽。之前在路上, 他一旦对陆南执发火,陆南执能直接撂下他独自去找虞肆白,而在这里他若对陆南执发火,后果会更严重,尤其是在他刚回了虞肆白那句话,虞肆白却不理他之后。

师弟,可不可走慢些,师哥我实在有些撑不住。谢辞云尽全力表现出师兄弟和善有爱的一面。

谁知陆南执回得毫不给面子,语气冷得能结冰:在师尊没原谅你之前,不必叫我师弟,更不必以师兄自称。

谢辞云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沉默忍着浑身疼痛快速往前走。

陆南执则一路警惕地往前走,时刻做着作战准备。

虞肆白看出陆南执对四周黑暗的浑身紧张,不禁想到一句话:有时候黑暗并不一定就是危险。

陆南执一顿,看向虞肆白,不太明白:师尊的意思是这里其实很安全?他虽这般说,可却不是很赞同,即使这条幽深黑暗的路走来,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他内心总是有一股强大的不安,随时都在准备防御攻击。

也并不是说全无危险,只是你实在是过于紧绷了。虞肆白忽然闪现到陆南执的身旁,手碰了一下陆南执紧握长剑的手。

陆南执浑身一抖,而后才想起了出剑反击。

虞肆白微摇了摇头:黑暗就那般令人恐惧,仿佛处处都是吃人的暗器?你平日里的戒备状态可不是这样的。往常她丢一个石子过去,陆南执能立刻做出反应去攻击那石子。

陆南执若有所思,想起了他们之前通关的处处细节,发现那些致命厉害的攻击反而是从最明显明亮发出,大家都关注着暗处的偷袭,导致这些明处的攻击反而起了意想不到的攻击效果。

他有所领悟,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忽然感觉手臂处有东西甩来,陆南执反应极快,立刻做出反击,将那甩来的东西打开,同时提醒:有暗器!

只是提醒完,才发现扔东西过来的竟然是谢辞云。

谢辞云轻啧了一声:学东西还挺快的。

陆南执一脸无语地看过去,谢辞云这是闲得慌吗,然而仔细看过去,他发现谢辞云确实闲得慌。

与他形成显明对比,谢辞云整个状态都是闲散放松的,就算浑身都痛也没紧绷起来,陆南执眉头微皱,难道虞肆白刚刚讲的道理,谢辞云早就领悟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怕?

有何可怕的?谢辞云理所当然地回。

陆南执心中暗叹,平时看着谢辞云偷懒不好好修炼,其实是深藏不露,修为造诣已经那么高了。

他暗自震惊感叹,直到谢辞云又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师尊不是在我们身边吗?这是谢辞云今日第二次唤虞肆白师尊了,相比较平常,唤得实在是频繁了,他说完小心偷看虞肆白,可虞肆白并未搭理他,谢辞云的小心思没有得逞,整个人都有有些没精打采。

陆南执心中的感叹顿时截止,无语地补充一句:师尊说不会护着我们。

谢辞云无所谓道:哦。

陆南执:这哪里是修为高领悟高,分明是无赖,仗着虞肆白一直对他的宠爱和袒护,无所顾忌,总归自己当真遇到危险了,虞肆白一定会来救他。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连搀扶谢辞云都不愿,直接一个甩手:看来你很有信心,想来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谢辞云脸色一僵,也不愿说什么求饶的话,因为他觉得陆南执的火气简直莫名其妙,他又忍不住朝虞肆白看去,心道虞肆白快看看你以为的那乖巧徒弟到底在怎么欺负人。

然而虞肆白依旧没有搭理他,利落转身继续往前走。

谢辞云垂下脑袋,默默扶着山洞壁,忍着浑身痛往前走,可这些痛都比不上心处的难受,虞肆白怎么也不愿理他,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虞肆白确实不太想理谢辞云,甚至还挺喜欢陆南执刚刚发的脾气,谢辞云那种心态,和之前那些仗着她的庇护跟着她的弟子有什么区别?当然也是有区别的,那些弟子是寄希望于她的庇护,而谢辞云则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庇护。

她继续往前走,没有再遇到危险,但是这条幽深昏暗的路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根本寻不到一点前任妖王的踪影。

虞肆白停住了脚步,凝神思索,难道这条路虽然安全,但其实却不是通往前任妖王的路,她倒是还想开口与那曾经的妖王聊聊天,可是如今山洞里有那么多人,她实在不便这么做。

这人既然觉得黑暗并不是那般糟糕的东西,说不定他便隐藏于最深的黑暗之中。陆南执观察着四周,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听着陆南执的话,一些久远的记忆忍不住涌现在虞肆白的脑海:

你师父好像永远都站在光明之处,他认为黑暗之处都是那般肮脏不堪。黑暗其实并不是那般糟糕,你看,在黑夜出现的月亮是不是很好看?

因为月亮在发光。当时虞肆白这样回,她坚持守护江梵的理论,不顾一切地把黑暗贬低到尘埃里。

现在想来江梵本就不是全对的,这位妖王倒是挺像她那位久远的朋友。

陆南执已经在敲击四周的石壁,更深的黑暗或许是在石壁之中:这里!

他敲出一块石壁是空心的,手中蓄力,用剑柄砸开了那空心的石壁,另一条更加幽深的道路朝他们开启。

虞肆白一步步走进去,幽深的黑暗之中渐渐有了些亮光,她看到了一位她以为再也不会再见的人。

那被条条锁链结界禁锢的人,于长久的孤寂中抬头,看见了一个久违的朋友。

虞肆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前任妖王,竟然是她以前的唯一一位妖族朋友。

那位她以前偷偷交往的一位妖族朋友,这是她以前唯一一次违背江梵的命令,偷偷交往的妖族朋友,江梵发现后屡次劝她绝交,说妖族必有异心,她没答应。

直到发现她的妖族朋友对女子做那样强迫的事,她与之绝交的同时更加深信江梵的理念,认为妖族没一个好人。

结果是什么,结果那场闹剧不过是江梵的自导自演。

而她这位妖族朋友竟然还是前任妖王,是那位她了解后,颇为感动钦佩的妖王。

前任妖王赵月抬起头,四周响起锁链拖拉的刺耳声音,他看着虞肆白,孤寂多年的眼眸微动,眼中有亮光也有许多复杂的情感,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终于突出几个无波的字,问她:你是奉江梵的命令,来杀我的?

虞肆白手中的白渊剑灵光大现,一步步走进赵月。

赵月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却终于有了情绪:不必费这力气,回去告诉江梵,他解不开封印也杀不了我,更得不到封印在此的宝物。

虞肆白没有说话,直接举起长剑,往封印处刺去。

赵月震惊地看了虞肆白一眼,同时也暗暗运功要加固封印。

守着宝物烂掉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能保证你可以守这宝物千千万万年?为什么你不能直面解决问题,就好比当年,你为什么不竭尽全力,摆出一切证据向我解释?虞肆白更加加大了灵力,拼尽全力去破坏这封印。

赵月加固的动作微顿,不可置信地看向虞肆白:你疯了吗?!把所有灵力都注入白渊剑中,你若是不成功就会死!

虞肆白转头看向赵月,深深地注视赵月:回答我的问题,对,我当年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和我解释,被误会了转身就走?

误会,你知道了,你愿意质疑江梵了?赵月再也没办法加固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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