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泽华(29)(2 / 2)
关于安琪,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如果你还是无法理解,那是你的问题。利苏年说,至于你说我和她喝东西,我不知道谁和你说的。他抹了一把脸,那件事情是,我,还有安尼,我们在一场活动上遇到安琪,然后我们聊了几句。现场有很多善后工作,所以我们就在展厅外面喝了一些东西,活动一散,我们就散了。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安嘉人觉得,她好像被他说服了,但又无法坦然承认,于是只得沉默。
利苏年说:我不像你们搞艺术的那么多情。他看着她,她的脸在夜色中显得很白,要检讨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是你。那个姓任的像个鬼一样盘踞在你的心里,影响了你也影响了我。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你交往以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安嘉人说,你不要乱扣帽子。
利苏年嘴角竟然带有一丝轻蔑:我们结婚之后,你对我第一次爽约,就是因为他。你承认吗?
安嘉人想要反驳,却在快速回想时发现那是事实。
你和他在婚后一直没有停止过联系,你弟弟和他打架,进了派出所,你弟弟还给他赔了几万块钱,协议上写得一清二楚。利苏年停了一下,还有那些画,还有你去美术馆,包括你最近总是深夜不归家,总爱在这个不知道是你什么房子的地方逗留,都是因为他,是吗?
你怎么知道打架那件事?安嘉人疑惑,又解释,那只是一个意外。包括后来的一切,都是巧合。
只是巧合吗?那么多的巧合吗?利苏年说,我承认我们的婚姻并不牢靠,所以我愿意给我时间也给你时间去磨合,但是,一直在努力的那个人是我,你反而常常置身事外,好像这段婚姻与你无关一样。
安嘉人低头,想想又抬头:我很努力投入到这段婚姻当中
利苏年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就不需要努力,你自然而然就能投入了。他点头,只有是让你为难的事,才需要那样努力。和我这段婚姻,很让你为难吗?
年轻的门卫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他们二人,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又走了回去。
我确实为难。安嘉人顿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不喜欢你常常晚回来,还带着一身香水味,我不喜欢每个星期都必须回你家吃一顿晚饭,我可以接受回去吃饭,但我不希望那是我必须要做的任务,我不喜欢你妈妈常常问我关于生孩子的事,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将你和我的隐私向她事无巨细地报告
利苏年打断她: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那是因为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安嘉人说,我不想埋怨,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难相处的女人。她说,我还没有说完,我很不喜欢你和安琪的关系,你总是说你和她只是过去,但是你从未给过我笃定相信的感觉。
是我没有给过你笃定的感觉,还是你自己本身缺乏?
安嘉人张了张嘴,哑口。
利苏年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清看不透的情绪。最后忍耐:走吧,回去再说。
雨一层层地润在他们二人身上。安嘉人穿着风衣,还可勉强遮挡湿寒,而利苏年只有薄的衬衫,凄风冷雨中实在显得可怜。她内心有不忍,同时却又滋生强烈的失望情绪,两种矛盾的情绪扭结之下,她无法再看他,她转开脸:你回去吧,我不回去了。
利苏年抹了一把脸,抹走脸上的湿意:什么意思?
安嘉人像是终于下了重大决定:分开吧。
利苏年紧紧盯着她: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安嘉人苦笑,我想过很多次了,我们其实并不适合。
比如哪儿不适合?
不用一一细数。安嘉人看着他,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这已经足够构成我们分开的最有力的理由了。
婚姻不是儿戏。
我们结婚本来就结得很儿戏,你不足够了解我,我也不足够了解我。我们是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结婚的。现在这个结局,可能在一开始就能预见到了。
利苏年眼内盛满悲伤: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点头嫁给我?
安嘉人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伤感:可能我当时很想要结婚,很需要一个丈夫。所以才会在不负责任的情况下相亲,去结婚。否则,她该怎么解释她轻易受到他的蛊惑,匆忙进入婚姻?她无法在这个意气相争的时候,去检视她当初愿意嫁给他,有多少是因为爱情?
利苏年怔怔地看着她:只是这样吗?
可能吧。
利苏年点点头:我懂了。
安嘉人看着利苏年快步走开,走到他的车子旁边,拉车门,上车,关车门,车灯很快亮起,然后车子离开。
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安嘉人觉得很冷,也许衣着单薄的利苏年也会觉得冷,更冷。
安嘉人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工作上的,她自己的。
她之前找了个借口婉拒了安琪关于和华尚合作的提议,但她同时得考虑另一个问题,产品部已经把和SU的新一年度的合作方案摆在她面前,她得决定这个联名款要不要再做无人知道,她和利苏年已经在协议离婚。
王彤担任荣誉理事的慈善单位再一次发来邀请函,这意味着她同样要考虑今年的捐款是以她的名义去捐,还是以她和利苏年的名义一起去捐。在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之前,他们依然是夫妻,这些问题她不得不去考虑。
安嘉人发现,决定离婚比决定结婚要麻烦得多。结婚只凭一时脑热,离婚却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善后、处理。为了避免非议,她找了其他律师去起草离婚协议,那个戴着眼镜、一板一眼的律师告诉她,在没有签订财产协议的情况下,她和利苏年结婚将近两年所取得的财产属于共同财产,理论上是要平分的。她试探着问:假如我们谁都不要对方的财产,那就不会产生争议了吧?律师点头:如果对方也这么想,当然可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她决定离婚的事。她已经搬出和利苏年同住的房子,带走了很多属于她的东西除了那件婚纱。她特意避开利苏年在家的时间去搬家的,搬家那天,她搬了一张高凳,站了上去,在婚纱的胸口位置剪下了一片轻纱。她说不清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为了纪念,纪念她来去匆匆的婚姻。
她甚至没办法告诉郑梵。郑梵知道,就等于大家都会知道。郑梵和她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在她离婚这件事情上,郑梵一定不会帮着她隐瞒家人。
于是,她的情绪无处可宣泄。
她觉得自己那句轻飘飘的分开吧脱口容易,兑现却难。任何仓促草率的决定,都意味着无穷后患,结婚是如此,离婚也是。
利苏年大概和她一样,匆忙但最终接受了他们将会协议分开这个事实。她最近没有见过他,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她回家里拿文件,而他还在睡觉,他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告诉他,等律师起草了协议文本,她会发给他,他不置可否。此后,她搬了家之后,便和他没有再见。
只不过两个星期,竟然已经觉得旷世持久。
利苏年理了一下女模特身上的褶皱,年轻女郎受宠若惊,大概她也没想到能得到利苏年的关注。
但利苏年关注的不是她,是衣服。他皱眉,叫身边的服装助理:叫爱雅过来。
没多久,爱雅快步跑过来,手上还是湿的:老板,我刚才去了洗手间,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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