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少年诀:隋寒白x苏成熙(1 / 2)
('\t\t\t“少爷,”赵殷背着包袱,和苏成熙走在大庸城外的竹林里,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还是没想清楚,“我们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
苏成熙那把扇子一摇一晃,边走边笑着说,“你不懂。”
他爱笑,时时刻刻都带着那么点笑意,让人瞧不清楚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赵殷又是个“唯少爷命是从”的人,确实如苏成熙所言那般,压根没听懂。
但他自顾自思索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来,一个月前,他们不刚和左小姐破了案吗?难道是……
“少爷,你不会是春心萌动,离开之后日日思念不得,回来找心上人的吧。”
苏成熙眉尖一挑,正要夸他“孺子可教也”,蓦然又听到一句,“我知道,少爷你肯定是被左小姐的美貌所倾倒,不仅见之难忘,还思之如狂,哪怕左小姐是越小荞假扮,你也还是觉着她聪明、可爱、漂亮……”
“于是刚要进京的时候又回来了。”
苏成熙强忍着暴打他的冲动,“可惜这大庸城每个茶馆说书的地方,要不然你这编故事的能力甩他们几条街,”
他一打折扇,负手离开,“我有点事,你别跟着我了,找个客栈先落脚。”
赵殷一撇嘴,“少爷,你去哪儿啊?”
他原以为苏成熙并不会回答,但走了几步的人悠悠一摇扇子,高兴极了似的,偏生笑着说道,“去见心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成熙说去见心上人,倒不是真的去,只是随口诳了下赵殷,他一转身便直接进了食肆,要了一碗混沌。
他来得晚,这夜已经暗了,该回家的人都回了家,也就还剩下和苏成熙一样的“无业游民”还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并不怕夜里有点什么东西。
走了许久的路,苏成熙着实饿了,给了钱让他给赵殷送过去一碗,便安心的吃起来,热气氤氲间,他想起隋寒白那根木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难啊,想拿下那根木头简直难如登天,他想起来这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怄气,不过没关系,他是谁啊,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苏成熙,可是民间神探。
案子都破了,还拿不下一个人吗?
他兀自想着,一碗混沌见了底,却蓦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如环佩相扣,声音清越,激起了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想念,“隋寒白……”
“你们从这边走,遇到什么事情及时汇报,遇到可疑的人带回去审问。”
隋寒白没看见坐在混沌摊的人,只有苏成熙从他的角度看着他吩咐那些人,神情发冷,手里握着那把剑,仿佛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阎王。
可是小时候的隋寒白才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隋寒白转身走进了夜色里,便也跟着离开了,他抬头望望月亮,只觉到,恐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而被他惦记着的心上人,直到子时才好不容易回了家,毕竟一个月前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几个官级不小的人接连被杀,甚至惊动了皇上,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样“夜不闭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更深露重,隋寒白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以为是着凉,然而再一抬眼,他看见那条眼熟的手帕,好端端地放在书案上,他才清楚,那个不怕死的人偏偏又回来了。
不仅激起他满心涟漪,更要他无所适从起来,他不要苏成熙回来,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他,也怕小时候的事情再度上演,更怕……他们走到“两两相望,唯余失望”的局面。
更别谈他对他,从来都算不上是清白的兄弟情义,苏成熙对他或许是清清白白,无数次伸出援手,救他于危难中,不过是因为一句“仗义”。
可他自己,受不了这句仗义,他期待苏成熙来,是为他来,不是为情义而来,于是,他控制不住那颗发芽缠绕住他的心,也控制不住想要爱他的心,可是……他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不是吗?这种感情他一个人清楚就够了,难道还要连累苏成熙与他一样,受尽天下人的耻笑与白眼吗?
那不是爱,那只是以爱为名的偏私而已。
他捏着哪那条手帕,微微垂眼,苏成熙啊,苏成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保你不受伤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你站在一起……
他想了很多很多,却突然发现,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苏成熙那个人,永远都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他想一想他对他是哪种情义,都觉得是肖想。
他将手帕收起来,随后摒除了这些杂乱的心绪,伏案处理起来公文,一个月前的那个案子看似结了,其实还有重重疑点,真正的幕后凶手还没露出真面目,更别谈苏成熙偏偏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正当沉思间,一支暗箭倏然而来,划破了夜的静寂,直直冲他面门,隋寒白一皱眉,手中剑出鞘,随手便将那支箭劈成了两半,这才瞧见落在地上的手帕,上书,“老地方,故人一叙。”
他捏紧了手帕,这条手帕与刚才那条并没有不同,一并都是苏成熙的,自然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人的笔迹,那双手好生漂亮,笔走龙蛇,大义凛然,写得不败山河,也写得百姓疾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他这个人看似不着四六,其实最是聪明,那字迹也没人能模仿得来。
隋寒白压了心里的悸动,不打算理,只把手帕收了起来,当做没瞧见,然而待他刚坐下,一支箭又悄然挑开了他的窗户,力道刚刚好,像个登徒子般。
隋寒白微微皱眉,心里骂他胡闹,一抬眼,却与坐在墙头上笑吟吟的人对上视线,万般怄气都再发不出来,唯余一句无奈叹息,“你做什么?”
苏成熙向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会儿也骑在墙头上,毫不雅观,可隋寒白瞧着瞧着,竟然又移不开眼睛了。
那人身后是一轮清澈皎洁的月亮,月光清晖均匀地散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般,他一笑,竟也同万物生辉,漂亮的仿若仙人,不似凡间物,好像不伸手抓住他,他就要飘走了似的。
他瞧着失态,正要伸出手来,苏成熙的话却打断了他,那人笑着,只瞧手里的弓,“故人来见,你怎么也不迎接一下,隋寒白,你好狠的心哪。”
隋寒白突然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逾越,便转开了目光,并不打算回答,做出一副并不欢迎他的样子,伸手便要关窗户。
可惜苏成熙早清楚他的个性,快他一步,衣袂翩跹,从墙头上跳进来,像只蝴蝶一样,差点落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又后退一步,坐在他写好的公文上。
“你要赶我走啊?”苏成熙玩着那把扇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大庸城,你不欢迎我就算了,还要赶我走。”
隋寒白忍了忍,没顾上注意他的公文,只注意到了两人挨得很近的距离,他皱了眉,却始终没舍得移开一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成熙。”
“隋寒白,那你告诉我,我该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苏成熙便笑,“你看,木头,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我去哪儿,还赶我做什么,我在这儿能帮你好多事,没我不行的,”
“再说,”他随口逗了一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我什么人啊?”
隋寒白对上这个不要脸的人注定要吃亏,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生活上,他皱了眉,只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见心上人,”苏成熙摇着扇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呼吸仿佛有些近,隋寒白发觉心跳声很快,“我离开大庸城见过无数美景,无数美人,破了很多案子,一路走到了京城,”
“但我还是想念这里,后来我发现我原来不是想念大庸城,而是想那个……”
“心上人。”
那三个字被他说得轻巧又好听,隋寒白握着剑鞘的掌心湿的发潮,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紧张,他屏住呼吸,故意说,“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苏成熙还是笑,正要回答,问人要那块玉佩,结果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恍惚间,好像还是个猴子似的,毛脸尖嘴,两人皆是神色一凛,追了出去。
然而不过追了数十步,便听得有一妇人惊声尖叫起来,他们便只好暂时放过黑影,返回了惊叫声传来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刻已是丑时,夜半本是好梦酣睡,这妇人的一声惊叫将周围的人都惊了起来,围着那处院落指指点点着。
苏成熙与隋寒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个往案发处走去,询问那妇人,另一个则拉起了绳索,将来看热闹的人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苏成熙一见他抱着剑拦在那儿,莞尔一笑,便也不再多想,转身走向尸体,边观察边问那呜呜直哭的妇人,“你与他是何关系?”
妇人泪眼婆娑地说,“他是我的夫君……呜呜……我们三年前相识,因他妻子去世,我身世可怜,他便买了我,如今已经育有一女。”
“你二人平日里和周围关系如何?”
“回大人话,”妇人止住了哭声,“我二人平日里与他们相处甚好,不曾起过冲突,我夫君为人憨厚善良,怎么会有仇家来寻呢?”
“别哭了,”苏成熙被哭的心烦,“我只是问问罢了,还有什么其余的吗?”
“这……”妇人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要说结仇,我夫君倒没有,是三年前有个人要强抢我回家,后来我被夫君所救,这个人便怀恨在心,扰的我们不停地搬家,直至这两年来才好了……”
苏成熙微微皱眉,没再问话,与隋寒白观察起来案发现场,尸体在门前呈趴卧姿势,一路血迹绵延、斑驳不断,伸手指着门外,好像在指着什么人一样。
隋寒白随手翻了下,“致命伤是后脑勺,为钝器所伤,伤口目测有几寸,凶器应该是农具一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大的窟窿……”苏成熙皱眉说,“不像是一般的农具可以造成的,倒像是铁匠铸剑所用的锤子一类。”
隋寒白暂时同意他的看法,着手下人去查,苏成熙又问那个妇人许多问题,“你可看见了一个黑影?”
妇人一愣,突然说,“我夫君这一辈子积德行善,雷公为何要降罪于我们家……呜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黑影长着一张猴子脸,尖嘴猴腮,丑陋极了,我在庙里见过,……是天神降罪了!一定是天神降罪了!”
苏成熙想着事情,随口安慰了几句,顺势安定了一下民心,便与隋寒白回了他家里,一点也不见外的往床上一躺,“雷公降罪……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装神弄鬼!”
隋寒白见他跟着回来,还躺着自己的床,随手用剑一戳他的腰,提醒道,“这是我家,你跟着我做什么?”
“哎呦,”苏成熙怕痒,往床里面躲去,不小心伸手拽了下隋寒白的下摆,“我当然是和你讨论案子了,不然我还能干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兄弟吗,好兄弟睡一下你的床怎么了!”
隋寒白正要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被他给拽下去了,两人霎时间滚作了一团,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两人都有些头昏脑涨,再反应过来,隋寒白身下压着苏成熙,呼吸交融,耳垂红得仿佛滴血,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迷人,陌上人如玉,大抵也便是如此。
“我……”隋寒白一出声,发觉自己的声音哑了起来,急忙从苏成熙身上起来,错开了目光,“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成熙又把他拉回去,他那双眼睛潋滟生情,漂亮极了,像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他说道,“是不是?”
隋寒白望进了那双眼含秋水的眸子里,下意识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却被苏成熙拽着衣领吻过来,他的唇很软,带着刚回来的一点凉气,湿润而艳丽。
良久,两人分开了胶着的唇,苏成熙擦一下他的唇,也不装了,笑着把他拉下来在他耳边说,“这才是故意。”
隋寒白呼吸一滞,恍然清醒过来,一伸手就要推开他,苏成熙早有准备,顺势靠在了床里面,好像是在邀请他一起睡似的,“推我干嘛,你刚不高兴吗?”
隋寒白火气大,捏紧了剑,转身就要走,苏成熙在身后喊他,“隋寒白,你要走,先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隋寒白在心里一叹气,好吧,这样也好,反正苏成熙不像他一样,一件事能记好久,反正他很快就会寻到可以替代他的人,反正……远离是非就好了。
他拿出那枚他一点一点修好的玉佩,头也不回,转身扔给了苏成熙,一开门,后面的人看见他的头发飘扬,只听见一句,“收好了,别再弄坏了。”
苏成熙撇嘴,心说,还不是你弄坏的。
他拿着玉佩端详了会儿,发觉除了裂纹处,与摔碎前竟别无二致,眼见着人要走了,他没端详的更仔细,更无暇顾及,一起身便追了出去。
外面正下着雨,苏成熙走之前特意拿了件外套,边走边喊,终于在鬼庄里找到了人,“我说你大半夜的,离家出走做什么,而且还非要跑到这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给隋寒白披上外套,那人并没有理他,苏成熙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心急了些,隋寒白是谁啊,大庸城的小捕快,一辈子都不曾离经叛道,遵照左城主的意思一板一眼的活到现在。
生活里除了要找到式微图,大概就是破案了吧,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这样的人偏生碰见了他,一上来就要与他色授魂与,他怕不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算了,苏成熙想,又不急在这个时候,更何况眼下还有个案子要破,等那时候再说吧,等那时候他再挑明……
“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苏成熙?”
“我想跟着你啊,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苏成熙顿了会儿,算了,他等不及了,他今晚就要一个结果,“刚刚那样你讨厌我吗?”
“我是故意的,隋寒白,我说心上人其实一直在想你,所以我就回来了,可你这个人,实在是个难啃的骨头。”
苏成熙干脆挑明了说,“问你要玉佩,不是一刀两断的意思,伸出手来,”眼见隋寒白不配合,他直接把他的手拿过来,将玉佩放进他掌心里。
玉佩带着掌心里一点温热,隋寒白微微垂眼,又听见苏成熙不着调的说,“这是给你的聘礼,姑且算交换信物吧。”
“哎,我说这么多,你说句话啊。”
苏成熙不满意,将人转过来,竟看见这人眼睛红了,他从善如流,用外套盖住了,“别哭,以后我疼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隋寒白一把将他推开,冷漠无情道,“别闹了,苏成熙,你明知道当年隋家做了什么事,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逗我玩儿也要有个度,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我走了,你自便。”
“那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隋寒白!你信我一次,喜欢我一次怎么了?!从小到大都是我追着你跑,你这个人天生狼心狗肺,良心被吃了吗?”
“我有什么可值得你喜欢的?”
“所有,”苏成熙一步一步走近他,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看见你就高兴,看见你就想亲你、抱你,想和你待在一起,这些够了吗?”
“记住你今天的话,苏成熙,”隋寒白转回身来,“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后悔。”
苏成熙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他一下推着靠在了柱子那里,滚烫的吻便一下一下的落下来,似乎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留,呼吸交缠起来,双唇紧贴。
廊柱外是暴雨如注,里面却一片火热,仿佛坠入了一片火海里,身上的衣服都紧紧贴着,汗津津的。
苏成熙深觉自己快要断气似的,伸手推不开人,唯余脸色红得如同春三月的樱桃,“隋寒白,”他拿出一点力气来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上辈子是属狗的。”
隋寒白愣了下,这才分开了双唇,看清楚他唇上咬出来的痕迹,有些不愿相信似的移开了视线,苏成熙拽他,不满道,“都这样了,恐怕我明天没法见人了,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你想我说什么话?”隋寒白想了想,“那我自己去查案,你在家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都别想,”苏成熙打断他,又重复了之前的话,“你没我不行的,”
他点了下两人的胸膛,眼底的笑意仿佛清波荡漾,看得人移不开视线,“你我,该是天作之合。”
说完他也不等隋寒白回话,牵了人的手往回走,半真不假地埋怨道,“大半夜的离家出走干什么,天都亮了,你看看,也就是小爷我疼你,”
“说说吧,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隋寒白并不说话,只见了天亮,恐路上有人,便要放开他的手,苏成熙一见,急忙又握紧了,“我就乐意拽你的手,我不仅拽,我还要大肆宣扬,说我爱你,隋寒白,你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怎么遇到这种事情手足无措了。”
答案他们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一个“爱”字,它能让苏成熙从进京之路返回,也能让隋寒白瞻前顾后起来,恐不能好好保护他,好好的来爱他。
苏成熙见他这样子,在心里一叹气,算了,眼见天都要亮了,查案才是正事,便准备向着案发地点去了。
谁知隋寒白没动,等他讶然地一回头,才听见他说,“你问我情爱起于何处,便是那年你我歃血为盟之时。”
苏成熙愣了下,夸张道,“想不到还在我当你是兄弟时,你就对我情根深种了,隋神捕,你可真是能藏。”
隋寒白不知是何意味的嗯了一声,伸手拽着他往案发地点走,“走了,查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一道走进了那妇人家里,远远便听见一声声呜咽,苏成熙心里一叹气,觉着可怜,没空多想,便一同进了里面问询,尸体早被拉走叫仵作验了,大致与他们的想法差不了多少。
现下,最主要的是,这毛脸猴子雷公到底是何方人物。
一进屋,竟看着比昨夜里还乱些,两人俱是一阵奇怪,隋寒白的手下瞧见他们,便离开了妇人身边,过来报告。
“大人,这妇人说昨夜她瞧见那猴子脸雷公又来了,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她怕极了不敢出声,奇怪的是,属下守在院外,一夜未曾听见风声。”
两人神色一凛,都想到了一个可能,苏成熙折扇一摇,“看来这屋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大有乾坤哪。”
这般一提醒,衙役都晓得了,当下,没等隋寒白的命令便自顾自的搜起来,苏成熙摇着扇子瞧,看似毫无作为,却不经意观察到了那妇人的神情。
她似乎怕他们发现什么,一边哭,一边抬起眼睛细细地瞧,害怕被看出端倪来,哭声一阵一阵的,好一个人物。
苏成熙当下没说话,只拿扇子敲了下隋寒白的后腰,示意他看,两人一对视,估摸着将这案子猜测了七七八八,但光有猜测还不够,证据才是必然。
“大人,有发现!”衙役掀开一个巨大的箱子,底下竟然是空心的,一个地洞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沾着斑驳血迹。
苏成熙率先往里走,折扇一合,“别看了,下去瞧瞧有什么稀罕,说不定这案子就破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隋寒白不动声色拉住他的腰带,将人带了回来,也不知无意有意,正巧往他怀里带了一下,他的手也没放开,可谓是仗着苏成熙不敢说,吃尽了豆腐。
“你们先下去看看,有什么发现汇报,”他面不改色地吩咐,苏成熙看得觉着他倒是会装,又见他转向了那妇人,“这地洞你可知晓?”
那妇人躲躲闪闪,“不……不知道,”她啜泣一声,“大人,奴家并不知道,原来昨夜那人是为这个来!”
“你不知道?”苏成熙笑了一声,“那揭开这个箱子露出地洞时,你怎么毫无意外,反倒躲躲闪闪?说,你夫君的死究竟为何,可与你有关系?”
“大人,大人,冤枉!奴家怎敢害我夫君!我夫君待我极好,我岂是这种恩将仇报之人,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我清白,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苏成熙俯身将她扶起来,只笑着轻声说,“你是个聪明人,可你枉顾王法不肯招供的那个人大概没你聪明,等找到了证据,可别跪着求我了。”
那妇人一时间怔住了,没说出话来,这厢话音刚落,那边有人回来通传,“大人,有发现!地洞通往南城极偏僻的废弃井底,属下还找到了面具与凶器,上面的血迹未干,但人不知去向。”
“继续找,”隋寒白并没有任何意外,吩咐道,“继续从南城向外扩散搜寻,你去问问周围的人可见过此人。”
“好一对苦命鸳鸯,”苏成熙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也不知这尸体是‘死得其所’还是另有隐情呢?”
他说完,也不等谁回答,折扇拍拍隋寒白的后腰,兀自向外走去,“走了,隋大神捕,你是石头成精了吗?”一见隋寒白还是没动弹,他只好又去拉人,无奈道,“大神捕今年几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隋寒白被他拉着护腕,一同往外走去,倒也学了他那满嘴谎话的德行,便说,“在下不才,今年将满八岁。”
苏成熙无奈死了,打着折扇摇头,又一想这是自个儿选的人,便只好玩笑似的说,“看来我被你的假面骗了呀,隋寒白,还以为你是个多正经的人。”
隋寒白:“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你这人……”苏成熙睁大了眼睛,“你这人还是神捕呢!怎可擅自随意揣测我的想法,你这是污蔑!”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成熙正还要说,蓦然察觉空气里氛围凝滞,一皱眉便抬眼望去,他们原是想着要去南城,一路追随到了竹林里,于深处恰好瞧见已经死去多时的面具人。
之所以能够确认,便是那副面具,与地洞里找到那副皆是相同材料质地,“死了多时了,至少昨夜至今天我们遇见的,都不是这个人,”
“凶手或许是冒充他,另有其人,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借刀杀人,此人已经无用,又引来了你我二人追查,为绝后患,便一不做二不休。”
苏成熙低着头,正在查看尸体,他瞧得认真了些,没发现周围的变化,还是隋寒白眼疾手快,揽着他的腰,拉了他一把,“小心。”
苏成熙折扇一开,观察起了周围,刚刚他站着的地方已被一支毒箭射中,要不然隋寒白动作快,躺在这儿的,恐怕就是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竹叶婆娑,倏然而动,但偌大一片竹林却空无一人,仿佛刚刚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而已,“阁下有何见教,不知现身相见?躲躲闪闪的,多没意思啊。”
“哈哈哈哈哈我倒想不到名镇天墉城的神捕竟然是虚衔名头,更想不到你二人还是个断袖,真是有意思。”
苏成熙:“阁下,杀人越货就罢了,怎么还对我的感情指指点点呢?”
神秘人:“……”此人似乎无言以对,但很快又冷哼一声,“苏成熙,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苏成熙一笑,“我当然知道,但那与你又有何关系呢?我与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阁下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正当他说话间,隋寒白接到他的暗示,提剑便攻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好长一段时间,那神秘人一个后跃,以轻功跳上了竹叶,似乎不敌,几步间便已不见了踪影,远远传来一句,“苏成熙,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你我后会有期。”
苏成熙轻嗤一声,就要追上去问个清楚,隋寒白一把拽住了他,摇摇头说,“穷寇莫追,”他见人一脸不服气,只好劝道,“恐怕是故意引你前去,现下大庸城局势不明朗,小心为上。”
“况且我观此人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刚刚交手也伤了他肩膀,若平日里你我见到,凭借此伤也不会让他再逃脱。”
苏成熙这才笑起来,随着他一起往大庸城里走,揶揄道,“看不出来嘛,隋神捕果然还是隋神捕,和你在一起都没有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发挥余地了。”
他原只是开一句玩笑,却没想到隋寒白认了真,两人还没有走出那片竹林,这人顺手就将他两只手腕攥着压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呼吸交错,仿佛清晰可闻,苏成熙率先红了耳朵,想要错开视线,奈何隋寒白是个不动如山的冷面人,见他想逃,一掐他下颌,便吻过来了。
当真……连个招呼都不打,两人在这方面的事都泛善可陈,没什么经验可谈,每一次亲完,不是唇肿了,就是掐的他哪儿哪儿都疼,这回倒还算得上温柔,苏成熙便渐渐不再挣扎,软了下来。
等一吻结束,隋寒白把他搂在怀里,才回复刚才那句话似的,轻声说道,“我没你不行的。”
苏成熙离开他的怀抱,还是笑,不说自己是开玩笑了,只是说,“行,回家吧大神捕,小爷我行走大江南北这么多年,今晚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他往前走,不理会还没跟上来的人,只是轻声道,“小爷我今儿这副身家性命都要交给你了,你可要待我好。”
隋寒白两三步赶上来,与他一同并肩,握住了他的手,拢在掌心里,一抬眼大庸城的城门就在眼前,前路虽然一片黑暗,但好在他身边不是空无一人。
不是所有人都对他退避千里,还有一个苏成熙傻傻的对他伸出的刀剑不以为然,偏要用胸膛暖他的心,于是到最后他也成功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让隋寒白伸手放开,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月光照射下来,拖长了他们的身影,像是一同并肩而行的山河绘卷。
于是隋寒白只是回答,“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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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副官靠着囚车,任凭被风雨浇透,他象征着身份的军装早已被收回,一身发白的囚服贴在身上,再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更懒于兼顾自己的形象,只是茫然地想,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抬眼再望过重重雨帘,大帅拍着他的肩膀,轻叹一口气,似乎恨铁不成钢,“我想不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
他已无力辩解,并不答话,却冷哼一声,在心里恶毒地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
爱情将他的命运抽丝剥茧,直至最终,到了毫无转圜的境地,他并不反抗,被人推进囚车里,只转头看向人群最后方的人。
那人接触到他的视线,毫不退让,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伸手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雨僝风愁,淋湿了彼此的视线,他却像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沉默不语。
齐副官攥紧了手指,倚靠在囚车上,心里咀嚼着那人的名字,咬在齿列间,恍惚被大雨浇透,如梦初醒。
周司机,周司机……
他恍然已是恨极。
这个人,哪怕在他们最恩爱的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欺骗他、利用他,哪怕他们夜谈情话,他甚至半跪着送给他戒指,约定好了今晚一起离开,都没有忘记陷害他。
戒指是真的,船票是真的,情话是真的,肌肤之亲是真的,唯有爱意作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给他的,一场猜不透的谎言,却让他自甘堕落,心甘情愿地画地为牢。
他的计划呢,他的雄心壮志呢?
原是为爱情做了嫁衣。
他至此终于想清楚,埋伏在床下会发出怪叫声的留声机到底从何而来;
为何频频出现的布娃娃和黑衣会从他的房间里搜到;
为何小云给他的信件里藏有“当心”二字;
为何每一次夜半相见,他总是沉默不语。
在那每一次的沉默里,他是想着能够以一个莫须有的名义亲手将枕边人送进牢狱,取而代之,大业将成;还是想着每一个承诺已分不清的真情,唯有爱意成了假。
齐副官低头苦笑起来,笑他的阴谋不轨,也笑自己的两叶掩目,竟是丝毫猜不透,直至今日,方才露出端倪。
他移开视线,囚车逐渐驶向了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只不过如今是来审判他而已。
可当他真正消失在雨里的那一刻,他依然忍不住回头,重重雨帘,人影瞳瞳,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来时路也再看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同他既定的命途般。
他忆起曾经贴近身体的温度,红烛暖帐,翻云覆雨,他以为爱入骨髓的深刻,却不过是他阴谋诡计的配角,伸手抚摸他脊背的手,也曾在无数个夜晚握着刀,面不改色地结束每个人的生命。
栽赃嫁祸,他向来得心应手。
而那每一次的沉默不语,点燃的蜡烛照不透他的神情,却在那昏黄的烛光里柔和而情意连绵,吻过来的双唇柔软清晰,却也一张一合,带着笑意将他送进牢狱。
到底是他作茧自缚。
周司机隐匿在人群里,看着囚车摇摇晃晃的渐行渐远,大雨将他们全身都浇透,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在无数缠绕成丝线的情绪里咂摸出难以忍受的疼痛来,一点一点于心底荡漾,直至掌心见血。
他恍惚回神,压低了帽檐,冰凉的雨滴敲在他的掌心上,仿佛这才感受到了掌心的疼痛,……原来他还是会痛的,他以为他忍受过太多的痛苦,早已忘记了痛的感觉。
可原来人非草木。
他随着人群移动,却并没有回到帅府,他苦笑起来,一边恨自己的剪不断,理还乱,一边又厌恶自己的绝情与利用,面前是两难的选择题,而命运已经给出答案。
但不知道那人是否清楚,那一次次的空谈,原是差一点连他自己都骗过。
当他每一次醒来,恍惚大梦一场,又在看见枕边人睡意朦胧的脸时清醒过来,以为已经是永远,于是他俯身亲吻他的唇,触摸到他的温热与有节奏的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确信他如此深爱他。
可惜自古以来,世事两难全。
他助推的命运之手,将深爱之人亲手送进牢狱,又在此刻大雨倾盆后的云山雾罩里,要他无能为力,而画地为牢,一生囚于此时此刻。
齐副官被推进牢里,周围铺满了干草,一扇小窗透过外面的一丝微光,雨已经停了,似乎起了雾,只有凉风拂面而来。
他抬眼看了一会儿,心中倒是平静开阔起来,也不知做些什么,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而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来,他动了动脚上的镣铐,随意换了个姿势,那脚步声最终却停在他的面前。
好一阵没动静,要不是有呼气声,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睁开眼睛,撩起眼皮看向来人,新晋的“周副官”穿着曾经最爱的那一身军服站在那里。
他的表情背着光,看得并不太清楚,齐副官微微眯眼,在发觉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后,只低头苦笑着移开了视线。
周司机见他并不说话,率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有一些哑,似乎并不高兴。
哈!齐副官心想,这可真是搞笑,刚把他踢出帅府,不该大张旗鼓庆祝吗?怎么是这个死了爹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动情,你应该很清楚。”
齐副官嗤笑一声,并不答话,只是握着掌心里嘲讽他的那枚戒指,仿佛在他摩挲的时候仿佛逐渐变得光滑起来,他收了笑意,紧紧握着,却不抬头。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情,老齐,”
他似乎轻叹起来,不知在叹副官的识人不清,还是在感叹阴谋利用的真心假意,“儿女情长的事情在我生命里是最无关紧要的……但我不……”
齐副官将紧紧握着的那枚戒指向着他扔过去,正好碰到他的鞋尖停下来,“那今天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吗,”
他一字一句,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眸,已是恨极,犹如泣血般,“周,副,官。”
“对不起,老齐,”周司机扶着栏杆弯下腰来,微闭了眼睛,“我变成了新任的副官,很得他的信任,
“甚至离我原本的计划更近了,我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我竟然,”他摇摇头,“我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齐副官闻言,嗤笑一声,要笑不笑地说,“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昭告天下,到时候你就如同初见那样,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你不会的,老齐,”他笑一笑,很确认似的,那光摇摇晃晃,将他一半神情隐没着,看起来蒙上了一层阴翳,可他又弯着唇,“我这条狗有主人。”
“没有人会相信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副官正要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周司机。”
是那个在府里的裁缝。
他眯着眼睛笑着,翘起了兰花指,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你将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会失去另一些,人怎么能既要又要。”
他徐徐地转了个身,视线聚集在齐副官的身上,又伸手给了他一件大氅,“晚上冷,大帅托我来给你的,”他转身要离开,似乎又意有所指,“万望珍重。”
齐副官抬眼一看,下意识抓紧了那件衣服,周司机紧紧盯住他的动作,却并未开口,恰好狱卒前来赶人,他最后看了一眼,转身便随着裁缝的步伐离开了。
及至到了外面,那雨又下起来,两人在屋檐下等雨停,瞧见远山茫茫,一片闷青,一声惊雷毫无预兆地响起来,裁缝轻笑一声,“你亲手将他送进牢狱,替他锁上牢门,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他此刻没有什么好骗的,你却依然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翘着兰花指,呵呵一笑,“人可不能既要又要。”
周司机皱着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云层滚滚,似乎正蕴含着更大的暴雨,良久,他微微闭眼,“我后悔,”
“可是我别无选择。”
裁缝“哈”地一声笑起来,不知是笑谁的傻,笑谁的无耻,“好一个别无选择。”
他的神情冷漠起来,“你后悔的只是,他此刻没有原谅你罢了,”他撑开伞走进瓢泼大雨里,“如若再有一次,恐怕甄姨太的结局亦是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吗,周司机盯着他走进风雨里,直至街上空无一人,他说错了,他怎么舍得这样做,他兀自想着,微微摇了摇头。
身边跟着的车夫询问一声,他才恍惚回了神,下意识看向漆黑的牢狱,直至确认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才收回了视线。
……亦像他们的结局,前路如此渺茫。
可他想,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呢。
他抬头望去,是在同样一个雨夜里。
他费尽心思接近大帅府而不得其法,正当走投无路间,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副官因一个意外,给了他得以在大帅府生存的新身份。
他只看了他一眼,要人扶起他,便拦住了面色不改的大帅,劝告道,“大帅,此刻府中人手紧缺,看他可怜,可能是流亡于此,不如将他带回去罢。”
大帅一脚迈进了车里,笑着看他,一挥手同意了,让人将他带回去,视线却意味不明地逡巡在他们中间,“你倒是有一副菩萨心肠,可千万别害了自己!”
一语成谶。
齐副官看着透过微光的窗户,仿佛有微小的尘埃漂浮起来,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随着大帅坐在车里,递给周司机一方丝帕,哦,现在应该是周副官了,他毫不在意的问了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辈子败给了一个“爱”字。
“大帅,您是了解我的,”他笑起来像是一只狐狸,眼角弯起来,“您多心了。”
“周……”没等当初周司机说完,大帅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以后就叫你小周吧,府里正好缺个司机,你会开车吗?”
“会,”他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我会。”
大帅没顾得上思虑他这可怜样去哪学得开车,只心想假若要是不会,不是还有副官在吗,便随意吩咐道,“下午三点去槐花街三号取一点东西,不要声张。”
周司机应了,大帅又看向了副官,“既然是你要带回来的,他就交给你了,”他上下打量了下人,嫌弃道,“换身干净的衣服,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齐副官低头应了,而周司机在心里冷哼一声,走马上任,果然是个新晋草包,还不如被大天师杀了的甄大帅有些用处,不过,这于他们而言,倒是个好消息。
与外面的民不聊生不同,大帅府出乎意料的安然与宁静,每个人都极为善意,给予了外面他不曾遇见的尊重。
但他们并不知晓他的来意,也并不清楚,他故作这副样子,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能够混进大帅府,虽然过程波折了一些,但好歹终如他所愿。
他表现的人畜无害,扮猪吃虎,与人相处左右逢源,很快便在府中风生水起,同时也得知了很多帅府的密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他运用他的阴谋诡计,手段高明,步步接近,哪怕心怀不轨,连齐副官也被蒙在鼓里,甚至因为他的刻意接近,他们的关系如同水一般,很快变得沸腾起来。
他看着雨帘想,那个时候他们明明那么亲密无间,醒来如同大梦一场,无论如何都再忘不掉,他亲手打碎,他后悔吗。
他当然后悔,然而前路渺茫,大业未成,他将要如何放弃才能挽回这一切,哪怕能够挽回,哪怕他得知了结局回到开头,不过是另一次众叛亲离罢了。
他早已没有退路可走,是他逼着自己走上了绝路,那个人不知道,以为他从未动心,却不知他在沉浮的过往里如何艰难的守住自己的心,才不敢忘他的任务。
人非草木,他怎会在如此的相处里依然能够坚守,是他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爱,可是终究,世事两难全。
他不知,无数次半醒未醒的时刻,他看见枕边人的睡梦里的神情,都以为那就是永远,可事实是,他只是一个卧底。
他如何能够动心,又如何能够判变。
他们向来都只是生死宿敌。
爱是什么?爱是他的累赘。
可是戒指是真的,船票是真的,情话是真的,肌肤之亲是真的,唯有誓言空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当他得知“白莲花”为爱叛国,爱上了大帅时,他那一刻几乎有些茫然,他想,爱情是什么,要每个人前仆后继的去死。
值得吗?没有人回答,他看着匕首上的血迹沉默,而现在他似乎找到答案了,虽然过程极痛,但答案是肯定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过是一句“我愿意”……
“白莲花”最终死于他的手下,那把尖刀刺进她的身体的时候,他听见一声犹如泣血的“大帅……”,像绽开的血花,他丝毫没有停留,直至结束了鲜活的生命。
他尝尽世间百般苦滋味,才乍然明了齐副官于他而言的不可或缺,可惜终究太晚,太晚。
奈何良辰美景,似水流年。
回不到过去与当初。
转折发生在四月份,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暧昧横生起来,很快就走到了水到渠成的一步,他们很容易见面,在帅府光明正大的一起行动,并不害怕被人诟病。
毕竟人人都很清楚,是齐副官亲自带他回来的,关系好点又能如何呢,当然,谁都想不到他们早已私定终身、暗通曲款。
可同时发生的还有帅府的几件怪事,几个姨太接连被杀,死相凄惨,不仅有布娃娃鬼影曈曈,甚至还伴随着女人和婴儿的尖叫与啼哭声,传言四起。
有人说是“恶鬼索命”,有人说是姨太们过得不高兴回来报仇了,也有人联系上了十几年前的怪事……大帅听闻这些流言,怒不可遏,处理了几个说闲话的下人后,帅府便又回归了往日的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女人的尖叫声并未消失,如同在府内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翳,大帅不堪其扰,终于在甄姨太死后爆发了,下令要彻查此事,于是府内人人自危。
这些并不是奇怪的事情,毕竟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帅,自然要承受一些常人难以承受的事情,这不过是个插曲而已,彻查清楚了,发布声明,便算过去了。
最奇怪的是,大帅竟然将这个案子交给了来送衣服的一个裁缝,虽然这个裁缝自称是“侦探”,但无论是谁规劝他,哪怕是深受信任的副官苦口婆心,大帅一概并不理会,铁了心相信一个裁缝会破案。
所有人心里蒙上了更深的一层阴翳。
然而孰是孰非中,又有谁对此乐见其成。
开始查案的那天晚上,是五月三日,齐副官在房中查看奏报,一个人影悄悄摸进来。
这是他们很久前的约定了,确保每天的见面,如果实在等不及第二天的见面,周司机就会提前来找他,在一起待一晚上。
待到第二天天亮在佣人起来前,再回到自己的房中。
周司机进来关上了门,齐副官听见了声音,他清楚是谁,因而并未起身,依然盯着眼前的奏报看,微微皱起了眉。
周司机接近他,按着他的肩膀,从后揽着他,侧首来吻他的唇,伸手一点一点抚平他皱起的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倒不是真的要得知原因,不过是安慰他的话,齐副官闻言,放下了奏报。
抬眼时才想起来今晚是开始查案的日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此刻,依然万籁俱寂,才稍稍放下了心。
“今天是查案的时间,你跑来做什么?”
他虽然这样问,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起身揉了揉久坐的后颈,全身放松下来,转而坐在了床沿,抬眼与周司机对视。
他还是穿着那一身衣服,压低了帽檐,马甲随意的穿着,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替他选的,有些地方已经抽线,洗的发白,却并不影响好看,衬得他面如冠玉。
周司机站在他的身前,俯身摸着他的脸侧来吻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想你了,”见人弯了唇角,他蓦然笑开来,“孤衾寒枕,请您爱我。”
齐副官抬着眼睛愣怔了一会儿,半晌他躲闪着移开视线,笑骂,“京剧看多了吧!学了些什么狗屁玩意儿回来……”
后者攥紧他的手,轻轻摩挲片刻,珍惜极了似的,轻笑着半跪下来,见他像是累了,并不睁眼,便拽着他的手指,变戏法似的,替他套上了一枚拴紧他的“项圈”。
是一枚戒指。
而正是这枚戒指,在往后查案的三日里,轻而易举的定了他的死刑,罪不可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个时候他察觉到手指间的异样,便睁眼一看,微微有些茫然,不知该问些什么。
那人席地而坐,也不半跪着了,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手,极为珍重,又细细看了一会儿,“戒指粗糙了一些,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在做一个更好的,我只想问,”
“你愿意爱我吗?”
齐副官茫然了良久,打量着那枚戒指,然而他想不到的是,如此夜谈情话的时刻,他故意席地而坐,为的是将早已准备好的留声机放进床底,而非等他回话。
然而那个时候,他对此一无所知,自以为爱情至上,他沉浸在美梦的牢笼里,将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掌心里,以为这便是永远。
他轻声说着“愿意”,以为只有自己听到了,却被刚起身的人等不及的压下来,呼吸交错间,十指相扣,衣襟散乱,衬衫褪至肘部,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他在吻中渐渐迷失,身体摇晃起来,只看得清天花板上的华丽的灯,身侧的烛火映照着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他恍惚以为自己已是他的猎物。
翻滚间,热汗淋漓,他抬着头拉长脖颈,身下感受到一阵清凉,他未及反应,已是分不清今夕何夕,那吻顺着他的下颌缓慢滑下,他闭着眼睛,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付,他搂着他的脖颈,缠上他的腰,他被拽着一起沉沦,跌进那更深的美梦里。
那晚是一个雨夜,女人和婴儿的哭叫声却并没有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敲着玻璃反倒响了一个晚上,红烛暖帐,云消雨散的片刻,身体贴近起来,他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闭着眼睛,就要沉睡过去。
却还记着要查案的事情,便倚靠着那人的胳膊,兀自攥着他的手,也不十指相扣了,侧身面对着他,声音闷极了,轻声说,“回去吧,查到你那里要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司机任由他枕着胳膊,伸手捏着他的耳垂,侧身来吻他,他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一起响着,竟有种被淋湿的错觉,他笑谈,“刚做完事就走,我是那种人吗。”
齐副官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瞧了他一眼,又闭上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他伸脚踹了他一下,“早上再见吧,小心着点儿。”
“有什么可小心的,上司与我夜谈工作,该小心的人是他们才对,”他坏极了贴近他耳边,“这样子怎么那么像偷情……”
齐副官正要回答,他接着又道,“请问副官,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前者懒得回答,“下辈子吧。”
不过是戏言一句,然而最终成了真。
周司机又躺下来,“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走,”见人不满意,他故意道,“外面那么大的雨,你忍心赶我走?”
“帅府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你的房间离我几步远,淋得着雨吗?”他忍不住吐槽,却又问了一句,“你还会怕雨吗?”
那人满嘴跑火车,“我怕你不爱我。”
没人逃得过甜言蜜语的夜半情话,更何况还是在云消雨散的此刻,哪怕曾经冷漠如齐副官,同样也难能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悠悠的叹口气,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能有一句正经话。”
可是注定没有人回复他,周司机拍着他的背,见他闭着眼睛睡着了,条理分明的整理着有关自己的线索,他穿好衣服,看着在床上毫不知情的爱人,“对不起……”
这一声辗转于唇间,最终又消散在瓢泼大雨里,以至于迟到了许久,终于在牢狱相见时,被他拼凑了整个事情的所有真相。
原是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那晚过后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了,周司机不走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走,而是要等他睡着后,栽赃嫁祸,藏匿布娃娃与黑衣,甚至是谋害受害者的尖刀。
于是人证物证俱在,他杀害甄姨太的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他太过震惊,已是无力辩解,只被押上囚车时,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终是清楚了所有事情的开端。
不过是个谬误,而他自认为真理。
齐副官攥紧了裁缝带给他的那件衣服,不停地摸索着,终于从衣服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折痕清晰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是大帅的意思:事情真相已尽数明了。
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暂时不去想大帅是如何得知他的冤情,然而转念他又觉得,虽然他对周司机并不设防,但大帅未必会对路上捡到的一个人真正放心。
而一件事情,只要做了,那便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无论指认他的人如何,大帅也总会为真相而翻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事似乎已然尘埃落定,一瞬间很多情绪席卷了他,他终于洗脱了罪名,也逃离了名为爱的梦魇,可他看着那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船票,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若爱意是真,你当如何?
奈何所遇不淑。
他想起来这些天的林林总总,从初遇闪回直至囚车上最后的那一个眼神,终究是大梦一场,醒来被大雨淋湿,是他的幻梦之乡,却不是那个人的。
但好在总有一个好的结果。
事情如他们所愿,进行的极为顺利,几乎是他们无法想象的顺利,就连大帅本人都难以相信,一个贾城培养多年的卧底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认了罪。
但于他们而言,这就够了不是吗。
那天晚上,裁缝来看他,他还是穿着刚来帅府的那身蓝色的长衫,翘着兰花指,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收了伞,他看见他恍然的神情,蓦然一笑,“你在等他来吗?”
齐副官也跟着一笑,“我等狱卒来开门,”他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干草,“怎么来看我也不给我带一身衣服,这副样子……”他摇摇头,“真是有碍观瞻。”
裁缝把布包丢给他,“事情真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副官不答,只问,“外面下雨了吗?”
裁缝意味不明,“下了,”他带着讽刺,回头看他,“比那天的雨还大呢,打着雷。”
及至走到外面,两人走了一段,雨愈下愈大,便不得不在商铺的屋檐下躲雨,裁缝随手把另一张船票塞给他,“他问你,如果有再多一次的时间,你会爱他吗?”
齐副官摇摇头,没接,拿出了自己的那张船票,任凭两张船票飘荡在风雨里,如同被浪花打翻的两艘船,他只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动情,”
“我在这上面栽了好大一个跟头,现在我明白了,”他依然笑着,“所有事情都是真的,可偏偏爱是假的。”
如梦幻泡影。
裁缝一笑,正要回话,抬眼却见囚车从他们面前徐徐经过,齐副官隔着重重雨帘望过去,恰与被扔了一身烂菜叶的人对上视线,他满身黑水,唯一双眼睛清白。
这双眼睛曾情意绵绵,瞧着他眉目传情,这双眼睛也曾罪孽深重,如同恶鬼一般索命,亲手将他推进了编织的牢狱里。
直至如今,大事已然。
齐副官不欲再看,率先移开了视线,周司机靠着囚车视线不移,可那人的身影早已隐匿在人群身后,逐渐消失在蒙蒙细雨里,像是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终于明了他对他的不可或缺,然而哪怕他心如明镜,滴血一般的疼痛,都已经太晚,太晚。
一切已然来不及。
他看着朦胧细雨,可你如果再多一次的时间,你还会爱我吗。
可是那人早已消失,不会有人再回答了。
雨渐渐停了,两人一打伞,向着帅府走去,正与那囚车去路相反,裁缝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兴致所起,边走边唱起来。
朦胧的烟雨里,折扇风流的一开,唱词随着细雨徐徐拂过,飘在了街上的每个人耳朵里。
“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
“三尺白绫若赐我,可愿葬我于君侧,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白云不羡仙乡!”
直至再瞧不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韬兜兜将“一万”抛在他的面前的时候,蒲罗旺司感觉自己多少年来脑子短路了。
他甚至忘记了要控制好表情,任凭震惊、复杂的神情袒露在韬兜兜的面前,而曾经他引以为傲的不形于色,早已溃不成军。
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孤狼霸总的人设,但他又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因为韬兜兜又给他带来一个噩耗,是远要比“卧底”更令他惊诧的事情,几乎对此刻的他而言,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
曾经他以为韬兜兜能够雪中送炭,然而现实是他带来了一个令他难以消化的消息。
而等韬兜兜言简意赅的询问过后,他惊疑不定,竟然也没有快速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窍,而是当真一字一句的回应了。
以至于在这种硝烟弥漫且紧迫的氛围中,连“社恐”的韬兜兜都忍不住笑了。
好吧,蒲罗旺司想,他才不是韬兜兜。
韬兜兜可爱社恐,韬路多多充满挑战性。
但他忍不住最后确认了一遍,“你是?”
韬兜兜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你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哥哥?他想,他多少年没有再听过这个称呼,然而凭空出现了一个哥哥。
就像是场上两方阵营厮杀的途中,无视规则,又凭空坐收渔利的“第三方阵营”。
也就意味着他今天必输无疑的原因是什么,——他选错了队友。
甚至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一个是唐葫芦串的卧底,而另一个是为自己而战的“第三方”,没有一个同他相关。
他摇头哂笑,当真是孤狼。
眼见韬兜兜掌控大局的笑容,蒲罗旺司轻叹一声,第一次觉得人生大起大落。
他撑着桌子,揉揉额角,努力的消化着信息,今天的信息差给他带来的所有,都只是在这一刻接受的信息爆炸,每个信息都需要他整合,再给出确切的答案。
他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想起韬兜兜的不同寻常,每个信息整合,形成了他最终与他袒露的阵营——老万总。
“万事小心,以防万一。”
万一,万一,……代表的意思是,如若两个儿子都有负众望,那么他能够取而代之。
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被称为“计算天才”的韬兜兜,甚至芒城脑力大赛他亲眼看见他的计算能力,为何在今天的阵营中却次次顾左右而言他,一道题都没有解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了,原来他从开始就不是与他同一战线。
孤狼……他还需要什么朋友吗?他不需要。
蒲罗旺司平静了片刻,撑着桌子抬眼直视韬兜兜的眼睛,“那你的目的呢,你在这个时机与我坦白你的阵营,你想要什么。”
韬兜兜离开了伪装的那层皮囊,整个人的气场都似乎外放起来,他脱掉带着兜帽的一度,里面是一身黑色刺绣衬衫。
领带垂落,勾勒出他泡在健身房的完美身材,而他直视着蒲罗旺司的眼睛,毫不避讳,“你。”
会议室里,齐得龙不可置信的看着韬兜兜,“所以你要放弃角逐的第三方阵营?”
为什么?这是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他明明已经拥有了可以合格角逐南波万公司的机会,甚至如果他坚持,最终的赢家很可能是他,甚至现在就可以下注。
可是他放弃了。
韬兜兜看向所有人,轻轻笑了笑,“总有很多事情比角逐名利更为重要,不是吗?”
从籍籍无名的私生子到现在代表着老万总意思的阵营,他在中间辗旋,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做过多少努力,受过多少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在今天前功尽弃。
但他觉得后悔吗?并不。他甚至松了口气,仿佛逃开了一直被禁锢的绳索——他能够亲自说出那句话,那句从芒城脑力大赛过后就一直埋在心底的话。
他演练了无数遍,自此终于有了出口。
我喜欢你,我喜欢蒲罗旺司。
是,他自顾自地一见钟情,自顾自地与他聊起了《三体》,聊起宇宙万物和所有,蒲罗旺司没有说起他的名字,却笑着告诉他“迷茫是能够被掌控的”。
那几乎改变了他后来所有的人生轨迹。
如果没有蒲罗旺司的话,那韬兜兜真的只是一个飘在云端的“计算天才”,他不入世,也不懂人间,是蒲罗旺司给了他七情六欲,给了他对所有感情的认识。
于是他心甘情愿为他入了世。
假若他在得知身份后见过蒲罗旺司的话,那他一定不会选择再和老万总有什么粘连。
毕竟认了这个身份,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兄弟,而他竟然对自己的弟弟有非分之想……但韬兜兜想了想,未曾想出什么他无法承担的后果,所以那又怎么样呢?
他从来不觉得身份能够改变他们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与所有人坦白身份退出角逐后,大家这才发现蒲罗旺司竟然还没有来会议室,而这个时候唐葫芦串本应该已经开始他对于公司未来的向往、以及他要做出的改变等。
可是蒲罗旺司没有来,大家只好去寻。
韬兜兜最先回到了蒲罗旺司的办公室,然而室内整洁,空无一人,只有开着半扇的窗户徐徐的吹着微风,拂起了浅色窗帘。
后面进来的人更多,大家都一头雾水,而最后见到蒲罗旺司的人,是韬兜兜。
而他却又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对蒲罗旺司动什么手——后来找来找去,大家发觉是蒲罗旺司自己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曹前冲关心结果,问道,“那蒲总是自愿放弃角逐董事长的身份了吗?”
唐葫芦串也下意识看向了董事长秘书,后者严肃道,“是的,蒲总来电说他已经放弃了资格,期望唐总能够带领公司走出阴霾,所以我们的董事长就是唐总。”
唐葫芦串阵营的所有人欢呼了片刻,他拿到了金印章,认为蒲罗旺司并不会出什么事,也并不想在这多浪费什么时间,便带着他的团队各自其职,忙碌起来。
剩下齐得龙和韬兜兜两人分开寻找——韬兜兜几乎问遍了总公司里的每个人,大家都看着他疑惑地摇摇头,又在心里嗤之以鼻,蒲总快要而立,难不成还会丢了吗?然而表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神情。
韬兜兜感到一阵无力,他们都只记得这里已经是唐总的天下了,没有人关心蒲罗旺司,而这样的结果虽不是他本意,却也是他在其中添砖加瓦而造成的。
他揉揉额角,又看着齐得龙这个时候来了一单客户,必须要他去接洽,于是韬兜兜便不再抱有期望,转而慢慢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如职员想得那样,蒲罗旺司快要三十而立,当然不会在一个公司失踪,更何况是一个安保如此严密的南波万公司。
韬兜兜当然清楚,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他们下意识把这件事情排在了最后,——因为蒲罗旺司于他们而言,是竞争对手,是老板,但却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至少没有他们得到董事长位置,以及来了一单新客户重要,这当然是人之常情,但对于韬兜兜来讲,没有人比他更重要。
他几乎跑遍了全公司,也有人劝说他,“兜兜,要不先别找了,蒲总说不定回家了,可能老万总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
韬兜兜当下只是点了头,而后却迅速转身离开了公司,如果他只是作为韬兜兜说不定会这样想,毕竟他不清楚老万总的家长里短,可他同样是韬路多多。
哪怕他没有和老万总在那个家里一起生活过,但也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听过,他对于小儿子唐葫芦串的疼爱远远超过蒲罗旺司,哪怕后者其实是有更大的能力的。
甚至就连南波万公司,也是老万总一手扶持起来,准备为这个儿子铺路,而他们俩,只是他为儿子铺路的工具罢了。
但唐葫芦串想要轻易上位,却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就有支持蒲罗旺司“狼性文化”的董事们虎视眈眈,隐隐与老万总形成对抗之势,于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因而,举行了全票通过的“争夺金印章”的角斗。
而这看似公平的竞赛,蒲罗旺司的阵营里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唯一一个队友还是唐葫芦串派来的卧底。
而他自己,因为做了老万总的眼睛,有自己的任务,想要帮他却也无从下手。
所以如果真的能够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和老万总扯上关系,他一定会在脑力大赛后依靠自己的努力,再接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今天的结果,大概就是老万总最想要看到的,他终于把公司给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以一种最公平公正的方式。
连支持蒲罗旺司的董事们都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场角逐他输了,甚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韬兜兜走出公司,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苦笑一声,老万总就算要交代什么,也应该会交代给唐葫芦串,他们俩算什么。
他颇有些漫无目的,边走边停,皱眉思索着,但也只能想到,蒲罗旺司一定不会回家,家里处处是他们不受欢迎的痕迹。
他站在公司的楼下,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便抬腿往天台顶层走去,顶层其实并不只有一个天台,还有一个茶室。
但平常因为距离远,大家工作又忙又累,根本懒得过来,就变成了只有阿姨过来打扫,并没有任何人来,倒也清净。
但如果蒲罗旺司有选择的话,他大概率也不会选这里。
韬兜兜打开门后,果不其然看见蒲罗旺司双手交叠坐在那里,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坐下来。
两人在茶壶云雾袅袅的氛围里对视,然而谁都没有先说话,倒是蒲罗旺司先移开视线,替他倒了一杯茶,“尝尝。”
韬兜兜接过,周围的气氛好似缓解下来,他摩挲着茶杯,垂眸思虑了片刻,却没有学会委婉地询问,直截了当道:
“你是在躲我吗?因为我那时候说得那些话。”他没有看人眼色,继续道,“你后退了一步,阿蒲,你在害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蒲罗旺司凝视着他,想起来他那时候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要他?真是敢想。
他弯起唇角哂笑,交叠着双手,并不露出什么表情,“哥哥,在这种波谲云诡的角逐氛围里,掺杂私人感情是要掉头的。”
韬兜兜:“可是你放弃了角逐的资格,真正的赢家唐葫芦串已经拿到了金印章。”
蒲罗旺司的笑意倏然定格在了唇角,他面无表情地撑着桌子,片刻后,又冷笑一声,“这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吗?”
“是,”韬兜兜没有否认,他敲着桌子却紧紧盯着蒲罗旺司,绽开笑容,“可是这不是‘怕我’的理由,”他似乎看清了蒲罗旺司的假面,“表面上你看似掌控了全局,’可是实际上,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蒲罗旺司只是皱着眉,并没有回答,可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表,没有抬眼。
“我最初的目的是想拿下这个公司,”他并不避讳野心,“甚至如果你和唐葫芦串直接如果可能出现一个人当选董事长,我可能会栽赃嫁祸利用第三方阻止你们。”
蒲罗旺司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收手之恩’?没有让我更惨。’”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我来之前做好的规划,而我并不知道蒲罗旺司是你,所以……”
“那又如何?你想要我,”他移开视线,轻嗤一声,“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韬兜兜将茶杯推回去,“那又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蒲罗旺司的“那又如何”是告诉他,哪怕他解释这些所有已经发生的时事情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就是丧家之犬罢了。
而韬兜兜的“那又如何”是告诉他,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从下属变成了在法律层面具有亲密关系的“兄弟”,也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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