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哈瓦那(2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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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钊轻哼一声:你等我回头把□□要到,按照□□价格多加500块辛苦费转给我。

500?迟晚琢磨了下,一本正经说道,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滚吧,我缺你这点钱?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嘛。

行吧行吧,回头再说,我真不知道这手机多少钱。

嗯。

按照导航,池钊和迟晚来到了程睦南住的小区,果然是城中老破小,六层高的楼,没有电梯,有点类似筒子楼的性质,房龄至少二十年,没有物业,院子里到处是违章搭建的棚子,小区上各种杂乱的电线飞线,楼道里堆放着各种落了灰的杂物。

外交部待遇这么差?不是说给福利分房的吗?池钊走在小路上,觉得程睦南住在这儿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分也是分北京的房吧。路灯是坏的,迟晚打开手机的电筒,这估计是他在津城的老房子。

比我想像中还要艰苦。之前大学时期有听闻过程睦南是贫困生,但当时单看他这个人,池钊只觉着他身上透着股不寻常的气质,总之,和刻板印象中品学兼优的穷学生是不一样的。

虽然池钊不是个多喜欢学习的人,但是他也敬佩,能在这样环境中成长起来和走出去的人。

这一点,他承认,他比不上程睦南。

叫的开锁师傅很快也到了,迟晚出示自己的证件,说明情况,师傅便很痛快地把锁打开然后换了一个新的。

八十平左右的空间,内里陈设都比较旧了,但是胜在干净整洁。两个房间,一个有床,是睡觉的卧室,另一个则是小房间改的书房。

迟晚去房间里拿东西,池钊则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白色的墙上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点泛黄,池钊驻足在跟前,发现白墙上被一张张属于程睦南的奖状贴满,从小学、初中到高中的三好学生,市级别的十佳少年,再到各类演讲比赛、英语之星、模拟联合国活动荣誉证书

这些东西,但凡学生时代的池钊获得过其中一样,回到家都能享受非一般的皇帝待遇。但是程睦南,早已对各种荣誉习以为常,然而他却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成果和喜悦。

只有日复一日地自我鞭策,不断前进

拿完东西,在路上,迟晚跟池钊讲述了程睦南的遭遇,说老实话,他第一反应是觉得挺可惜的,即使他嫉妒程睦南获得了迟晚的喜欢。

所以你们要复合了?他问。

我要复合,我要和他在一起。迟晚目光坚定。

所以是你要,他不要?池钊进一步确认。

目前算是这样吧,他心里那道坎,暂时还迈不过去。

你们之间,真的只有他心里那道坎吗?池钊虽然同情程睦南,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告诉迟晚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我都很清楚,他的病治不好。你不能凭藉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一时冲动,就回避你们俩以后的问题,你自己的幸福也好,他的治疗预后情况也罢,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都需要长远地、深入地考虑。

你想表达什么?迟晚皱眉,你让我权衡利弊,然后放弃程睦南?然后还要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我薄情寡义,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是造化弄人,是老天爷不公平,是他程睦南自己倒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迟晚情绪激动起来,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想法,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推远我!他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被全世界抛弃吗?你们嘴上都敬佩他,称赞他是为国牺牲的英雄,可是一到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你们首先想的是放弃他!

他涉及我什么利益了?我就事论事而已。池钊质问迟晚,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不同意又怎么样?

我觉得你现在有些上头。池钊叹气,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时间久了,也许你的想法会变。

迟晚默不作声,泪水不争气地往外涌,她不是为别的,只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因为她为程睦南心疼,也为他委屈,更为他不平。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迟晚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好,她刚打算推门准备进去,却看见里面来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

挂一点镇定剂,药物的话给他开一盒氟西汀

按住他,把他的头侧过来

迟晚和池钊进来后,就看见程睦南整个人在床上抽搐,表情痛苦得几乎变了形。

精神压抑、注意力分散、记忆力下降,失眠都是海湾战争综合征最常见的症状,除此之外,还会时常伴随视觉模糊、平衡失调、抖动和言语困难等神经方面的独特症状。

迟晚冲上去,握紧他的手。

程睦南很快意识到是她,他紧紧皱着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到镇定剂静脉注射起效果,他缓缓挣脱她的手,握住病床旁的栏杆。

让我一个人静一会。他闭上眼睛,有气无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请你先出去。

第34章

迟晚不放心,想继续留下来照看程睦南,却被池钊拉了出去。

出了病房,池钊将门关紧,他沉声劝迟晚:给他一点私人空间吧,没有男人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到自己这幅脆弱又不受控的病态模样。

迟晚紧紧握着门把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没有再进去。

她抱着他的东西,默默走到楼梯间,拨通了爷爷的电话。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爷爷基本都入睡了,除非有特别着急的事情,不然家里人都不会在这个点打扰他。

铃声响了一会儿,电话被接起。

爷爷,我有一个病人,他迟晚一句话没说完,就禁不住哽咽,她连完整描述出程睦南的一些症状都做不到,因为只要一想到,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手里攥着他的干净衣物,拚命忍着哭泣的声音,独自坐在楼梯间的角落里。

出什么事了?迟老对自己孙女的个性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或者真的情绪崩溃到极点,她是不会贸然打这个电话给他的,更不会情绪失控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是程睦南迟晚说得断断续续,他出事了,海湾战争综合征,国内几乎没有几个病历可以参考,古籍医术里面也没有记载,因为因为这是人为的一种放射性物质破坏免疫力诱发的一系列后遗症。我不会治无从下手。

他现在人在哪?

在我们学校附属医院。

我明天一早赶过去看看。

爷爷如果你也治不好他怎么办?迟晚问。

事实上,这个问题很不应该从迟晚的口中问出来,因为从她很小的时候接触中医,爷爷就告诉了她:医生能做的很有限,很多事情,尽力了就好,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能帮病人缓解一些痛苦,陪伴他们走过一段艰难的日子,也是渡人渡己的善缘。

她看过太多求医的苦命人,有的家财万贯却换不来几个月的时间,有的四处求医弄得钱财散尽、妻离子散,还有的苦苦在求医路上坚持,不断体验着希望到绝望,绝望再到希望的喜怒哀乐

轮到她自己身上,她才知道这种痛苦有多难承受,人死了,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家属的悲痛在那一刻达到极点,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会慢慢淡化。可是人活着,痛苦就是持续的,就如生了锈的钝刀一点一点地割肉,血一直流,伤疤也永远不会好

人一旦失去了健康,不仅仅是患病者本身,连带着他的家属,都将在生理上、心理上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有些人能肩并肩手拉手一起撑过去,有些则在半路分道扬镳、各自继续走接下来的路。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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