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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夜明猛然擡头,垂着的睫毛上扬,扫尽颓丧、无奈与绝望,带着刚毅和坚定的目光回敬黑袍人。
“看来,你做好决……”黑袍人的话被飞来的簪子截住,他虽然躲了,簪子还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你!”
盛夜明漆黑的发垂到腰际,配上白皙无暇的脸,仿佛涂满白粉的无常鬼,擦着家仆的空隙几步闪至黑袍面前,携着剑气再次砍上敌人的脖颈!幽幽的声音刺得黑袍人心中一麻,“是啊,做好决定了。”
黑袍人用唢吶挡了一剑,乘机退了几步。盛夜明又逼上前连砍几剑,补上一句“决定杀了你!”
黑袍人左避右避,脚步轻盈,是个轻功高手。他拿着唢吶,明显斗不过能独战三暗卫的盛夜明,没几个回合身上就添了不少伤。
瞧着盛夜明剑上的血迹,他轻笑一声,不再恋战,飞上围墙,面对郑笙打了个响指,悄然离去。
盛夜明本欲再追,身后兵器接二连三划破皮肤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回望一眼,这一眼立马打消了他所有的斗志。
郑家家仆们纷纷倒在地上,血液汩汩流出,而郑浅的旁边,则站着紧攥匕首的郑笙,堪堪划过亲哥哥的脖子。
“郑兄!”盛夜明瞬间红了眼睛,血丝伴随着一声悲痛欲绝的吼叫在眼眸中蔓延。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夹杂着兵器出鞘的声音。门被粗暴地撞开,满院猩红让赶来的官兵们震惊不已,血腥味溢在空气里,个别心态不好的已经扶着墙角吐了。
失魂落魄的盛夜明想上前看看郑浅,但根本动不了步子。
一院子的尸体,只有一个站着的提着剑的活人,剑上还带着血,领头的捕快毫不犹豫地沖着盛夜明挥了挥手,下了命令:“拿下!”
死牢重逢
官兵闯入郑府前,郑笙已在盛夜明怔愣之际越墙逃了,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盛夜明提剑站在血海间情绪崩溃的样子,自然也就把他列为了头号嫌犯。
过堂时,临安知县问:“郑府所有人可是为你所杀?”
盛夜明刚打算否认,就想起郑浅拜托照顾妹妹的遗愿。如果把郑笙供出来,即便最后查明真相,郑笙也难免一死,他犹豫的态度在知县眼中便被解读为了拖延时间编谎话。
待他想通,幕后之人所图甚大,不说出事实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时,他果断禀明一切,但知县已经先入为主,无论如何不肯再信他。
何况傀儡一说,骇人听闻,从无先例,知县一想到要把案情变这麽複杂就头疼,所以潜意识里笃定盛夜明说谎,索性用起了大刑。
先是杖刑,打得盛夜明站都站不起来。看他嘴硬,又把他吊起来上/了鞭刑。
带了倒刺的散鞭沾了盐水抽在身上,每一鞭都让他浑身颤栗。
捕快大都见证过郑府一案的惨烈,用刑丝毫不带手软,鞭鞭落到实处,力道越来越大。倒刺带起的皮肉星星点点甩到地上,像是低规格的淩迟。
衣裳早就被抽烂了,惨白的肌肤上红痕密布,像是雪上红梅,透着无边的凄和冷。血顺着伤痕流到地上,没一会盛夜明脚下便聚起了一摊血水。
这场酷刑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让盛夜明改口,狱卒直接将他投入死牢,反正所有人都相信,唯一在场的盛夜明就是杀了郑府几十口的犯人,认罪是迟早的事。
“热……”盛夜明的伤没得到任何处理,夜间他在死牢里发起了高热。烧到分不清现实和梦的时候,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盛夜明并非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帝王,他也曾亲自到过刑狱,审过犯人。昏暗的牢房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混杂着身上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老鼠啃咬的声音仿佛就响在周围,他也只是皱皱眉,没有恐惧,没有怒火,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揉了揉眉心,牵动手腕上沉重的镣铐,“叮叮”的声音帮他打破了噩梦带来的混沌感。
他又做那个梦了:雅帝的尸体被挂在城楼上,雨水一刻不停,冷得彻骨。
他冷笑一声,那人还真是狠心。很快他又自嘲起来,如今的处境,怕是比上次更惨。
可他不能沉沦,无论是为了老师还是那些被傀儡术殃及的无辜人。
灭国的阴影未散,地方官员不敢做出头鸟,不信傀儡术实属正常。盛夜明一边发着高热,一边努力保持清醒,梳理接下来能做的事。
那几个傀儡乐师若在宫中刺杀,虞初定然会彻查,届时查到临安,必会派人来此。为今之计,只能是拖时间,拖到虞初的人来为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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