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求不得(七)(1 / 2)
御乾殿穹顶的蟠龙在摇曳烛影中似要腾云而出,上官极正批阅桌子上的奏折。忽有玉佩相撞的清响穿透珠帘,当值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玄色锦靴踏过丹陛的龙纹,上官沅束发玉冠在烛火下折射出幽光。他执笏板的指尖微微发颤,这抹不易察觉的激动却被龙椅上的帝王尽收眼底。
上官沅:“儿臣参加父皇。”
"起来吧。"帝王搁下朱笔,紫檀案几发出轻响,"听说你有要事启奏?"
话音刚落,一卷素白密函已呈至龙案,暗纹封漆上残留着边关风沙的粗粝。
"父皇请看,云霁县七镇竟现三十余处异族行迹,而此地文书查验权,可都在镇西侯的门生手里。"
他故意停顿,看着父亲瞳孔里翻涌的暗潮,又抽出夹层里的线报,"更有趣的是,宴苍戟三日前刚派心腹离京,算算时日,此刻怕是正在云霁县衙品茶。"
上官沅垂眸退后半步,余光却紧盯着皇帝翻开密函的动作。密函展开的刹那,烛光将"胡商"二字的墨迹染成暗红,标注着云霁县七镇八寨的朱圈在地图上连成诡异的脉络。
云霁县作为吴国西陲咽喉,城防图此刻正静静躺在沙盘之下。上官极的指节在"西关"二字上重重叩击,鎏金案几发出嗡鸣。
他国律令白纸黑字:无文书者越境当斩。可如今这些胡人踪迹,分明是撕开边防的利箭——更致命的,是箭尾系着的丝线,正蜿蜒指向镇西侯宴苍戟。
鎏金兽炉突然炸开火星,照亮上官极扭曲的面容。云霁县作为西关门户,每一块城砖都浸透了宴苍戟的势力。如今胡人异动、权臣私探,这盘棋下得太巧——巧得像有人故意将把柄递到帝王案头。
看着上官极的表情,上官沅就知道他赌对了,他的这位父皇也早就忌惮宴苍戟了,如今这封密函里的县长通敌叛国不重要,宴苍戟的人是否去调查县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他父皇提供了一个敲打宴苍戟的理由。
"宴爱卿真是操劳。"上官极的冷笑,"边疆未乱,他倒先去查起了地方官。沅儿觉得,这是尽忠,还是越俎代庖?"
他把玩着密函上的朱砂批注,那些标注胡商据点的红点,此刻倒像宴苍戟身上的致命穴位。
上官沅缓缓跪地,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儿臣斗胆揣测,这胡人踪迹恐是引线,真正的火,还得看镇西侯如何处置。"他刻意咬重"处置"二字,"若他包庇纵容,便是通敌;若他秉公办理...倒显得陛下治下,竟要靠臣子来整肃边防。"
好半会儿,上官极笑出声来:“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上官沅刚想告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父皇,儿臣前些日子跟棠儿他们游玩,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上官沅把在无忧湖的事情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上官沅:“这云家的二小姐虽然在家不得宠,但云家好歹是名门贵族,配镇西侯也算绰绰有余。”
上官沅把“名门贵族”这几个字咬的极重,上官极一下子便了然。
吴国现有四大世家,前不久倒台了一个,还剩云、刘、李三家。世家势力盘踞多个朝代屹立不倒,上官极早就想扳倒他们了,有宴苍戟的罪名在,正好可以拉世家下水。
上官极笑了:“珩松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殿外惊雷乍响,映得父子二人的影子在蟠龙柱上扭曲成狰狞的獠牙。上官极终于露出笑容——这不是边关急报,而是上天赐予的绞索。当宴苍戟的人踏入云霁县的那一刻,无论查出什么,他都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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