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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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温声嘱咐:作为师叔,我要告诫后辈一句,没事的时候去祈祷霄山永远能护着你,否则如今兄弟们让着你,外面的敌人可不会。

哦,还有,他眉眼和善地温柔补充道,除去切磋,以后再对同门出手,不管是有意无意,哪只手使的剑,我便砍断你那只手。

深入骨髓的恐惧化为无形的手,把周临所有话语遏在喉间,令他依旧不得挣脱。

他在浑身下意识的战栗中意识到,眼前之人是任何规则也束缚不了的恶鬼,即便是边秋光挡在他身前,对方依然能不顾一切取他性命。

第43章 樽前雪

夏歧沿着陡峭的石阶爬上城墙,黑斗篷在暗夜中化为一抹颜色稍浓的阴影。

一年前,他成为七使之一,升了辈分,其他弟子都要唤他一声师叔,他却从不会用这个辈分来施展威压。

周临的存在有些特殊,对方要是甘愿当个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倒算了,就算屡次来扰他,他也可以视而不见。

猎魔人出任务大多独来独往,但只要并肩战斗,都能把背后交付给同伴。如今周临对同门毫无内疚地挥剑相向,要是分不清剑之所指应该是何处,迟早生患。

夏歧思绪纷呈,后知后觉发现识海里的清宴一直没有说话。

他蓦地想起以前每次露出比较猎魔人的一面,都是尽量避开清宴,这次一时冲动便忘了

毕竟清宴当初喜欢上的是温雅纯良的他,如今他与这四字不挨边倒算了,还屡次凶神恶煞

他在识海里清了清嗓,正准备解释用意,清宴却率先聊起方才的事:若是在苍澂,对同门故意挥剑相向,便是触犯门规,当逐出门派。

夏歧一愣,是了,苍澂作为传承千年的名门正派,门规更为森严,作为掌门的清宴自是对赏罚分寸再熟悉不过。

他犹豫几息,试探道:我是不是很

心里对自己的行径措着辞凶?狠?过分?

嗯,清宴没等他开口,便给了肯定答复,夏歧心里一沉,却听清宴道出评价,很果决。

夏歧在夜风里缓缓弯起唇角,脚下步伐也变得欢快。

对方的认同与否不会主导他的行为,他只是想知道在清宴眼里的印象,却发现自己的选择都能被对方肯定。

这不就是情人眼里样样好吗?

喜悦如沁人心脾的泉水满满溢出,蜿蜒着填满他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夏歧登上城墙,深夜的星空清澈如洗,夜幕低垂,夜风微凉。

七使中留在霄山的几位已经等在上面了。

顾盈见人已经来齐,高兴之色溢出言表:来不及准备了,夏小歧,先就位!她又朝一边的小徒弟招手示意,念念,这次也要数好了!

个子稍矮的碧眼姑娘无声地点点头,小脸肃然。

傅晚靠在不远处的石墙上,扶着刀与杨封说话,见他来了便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长达三里的城墙,霄山七使中的四人分散开,每人都隔着一段距离,防守范围覆盖了整座城墙。

其余值守的弟子退到几步之外,得以休息片刻,纷纷端上酒看热闹。

夏歧轻松跃至石墙上,看着远处翻涌着的诡谲海雾,已经感受到其中逐渐挣扎凝结的魔气。

他双眼蕴着从容笑意,在识海里与清宴说道:不知这次的彩头是什么?

霄山的日子危机四伏却也百般枯燥,这便是七使的团体娱乐之一城墙防御大阵监测着海雾的变幻,当其中翻涌的魔气浓烈得达到某个程度,便预示着不久后会袭来大批魔妖兽,多如浪潮。

这时尚在霄山的七使便会聚集起来,在城墙抵挡这批汹涌魔潮。

久而久之,大家身经百战,便玩出了诸多花样,只要来的七使过半,便会变成击杀魔物数量的比赛。

甚至历届都拿出了彩头助兴。

以前,作为七使之一的夏歧也会参加,但完全不理解这样的比赛有什么愉悦感,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例常值守。

如今他再看曾经走过的路,处处都觉得新奇,不仅带着清宴把霄山门派驻地重新逛了个遍,还把每只没有化形的小灵兽揉了一遍。

此刻能和同门一起战斗,让他兴奋又期待。

逐渐变烈的夜风携来了潮湿的海汽,海雾翻涌中,现出道道明显的狰狞轮廓,其中野兽低吼隐隐回荡四野。

夏歧眼里蕴着晶亮的光,抱着剑往前面的虚空迈出一步,与其余三道人影一齐跃下城墙。

半空的风微凉,轻柔掠过耳边,却在他出了结界范围的一瞬,变得猛烈强劲,携着冰霜,扬起了他的黑斗篷,衣袂猎猎翻飞。

他在那一刻拔剑,剑光雪亮,回风舞雪,不偏不倚地迎向不远处奔腾而来的魔潮

惊天震地的响动中,只闻识海里有人轻叹一声多加小心。

平日里,城墙当值猎魔人的防守位置在城墙之上,防御大阵会击退抵挡魔妖兽,承担一部分压力。

但类似今晚的魔潮规模不小,若直接与大阵冲撞,会加快法阵耗损。布阵之人远在陇州,维修实在不便。

七使干脆出了城墙迎上去,倒也更方便施展手脚。

夏歧剑气掀起乱雪,似乎让剑光也染上了霜寒,凌厉精准地直取魔物喉咙心脏。

他埋头老实地打了一阵,忽然察觉不远处的三人似乎玩起来了

只见傅晚的刀锋载着千钧之力,往一众魔妖兽头顶猛地一拍,又引着狂怒的魔物飞身至杨封身边,嘴上诚恳万分:哥,我来帮你。

杨封看着傅晚身后咆哮过来的魔物浪潮:

寡言硬汉在劈了傅晚与迎敌之间犹豫了几息,只好先对付魔物。

哪知道傅晚说帮便帮,专门挑着即将倒下的魔妖兽轻松补刀。

分数自然也记在了傅晚头上。

夏歧:怎么欺负老实人呢!

傅晚眼见杨封的巨剑即将误伤到他,又故技重施跑向顾盈。

顾盈几乎是看着傅晚长大的,自然十分熟悉他的德性,那鞭子徒然增长,裹着暴躁的魔妖兽甩向傅晚:晚崽,你为了分数不顾同门之谊了吗!

她嘴上严肃教导着,鞭子却不断赶在傅晚的刀之前,抢着收割了被杨封打得虚弱的魔妖兽。

苦力干尽,不得分数的杨封:

夏歧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番同门之间的坦诚交流,心想还能这么玩。

三人闹归闹,聚在一起的威势却十分强大,那刀光剑影与鞭风几乎形成收割一切的墙,所到之处,魔妖兽顷刻锐减不少。

后面奔涌而来的魔妖兽自然不再往这边来送死,于是都往独身一人的夏歧那边去了。

夏歧看着朝着他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的魔焰:

徒增的压力似倾倒了一座山,汹涌着的魔妖兽几乎把他的视野堵得密不透风。

他心想这三人怕是早已投诚敌人,不然怎会有这等坑同门的行径。

魔焰大盛,几欲淹没剑光。

抵挡片刻之后,夏歧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了什么。

下一息,他猛然荡开一剑,剑光似冷而亮的月牙漾开。

趁着逼退周身魔妖兽的几息,脚下步伐倏然一变,身形在固定范围内遵循某种规律移动,进退之间快得无法捕捉痕迹,打得没有路数可言的魔妖兽猝不及防,尽数消散。

在此番规律里,极快的身法配合逍遥游轻凛锋利的剑招,一时间竟然扭转被动局面,呈现以一打多的绝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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