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的三十年(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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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辰谨故作夸张道:冤枉啊大人!然后又靠近许易扬的耳边,道:是你诱惑我的,你姜太公钓鱼。

许易扬的耳朵被他吹得痒痒的,缺失了视力,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许易扬痒得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变软了,那不也得是愿者才能上钩么?

郑辰谨盯着他发红的耳朵,肯定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是愿者。

郑辰谨这不容置疑的语气是他桀骜性格的影射,也是为许易扬所最沉迷的。

以及,从这天起,郑辰谨的微信名就改成了愿者,头像换成了一条鱼。

第三十三章

从皇家园林出来两人就回了学校,上次郑辰谨说邀请许易扬的室友吃饭,这就安排在了今晚。

本来许易扬打算好好盘问柯言一番,但是柯言中午的时候提前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先不要跟严纲和周晓说,许易扬问了句为什么,柯言很久以后才发来消息说:哥,有点复杂,之后单独跟你聊。但这条消息马上被撤回了,转而发来:还不想跟别人说。

许易扬虽然看不到,语音助手也没来得及念,但好在郑辰谨在旁边,看到了这句被撤回的话,将它转述给了许易扬。

许易扬一方面觉得要允许人家有秘密,他和郑辰谨的事不也瞒着么,不过另一方面又担心小哑巴受欺负。

不过想了一会儿就把小哑巴抛之脑后了,郑辰谨就在自己旁边,所有脑容量都用来想他了。

饭桌上,严纲和周晓对郑辰谨穗大医学院高材生的身份称赞不已,柯言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也跟着点头。

严纲又问以后郑辰谨想当什么医生,是不是眼科医生,郑辰谨瞥了一眼许易扬,这正经的谈话毕竟跟小女孩的功效不同。

于是,郑辰谨把话锋转向他们:我是八年制的,现在才大三,大五才分科,还早。不过你们学制是四年,现在就要渐渐开始考虑毕业去向的事情了吧?

严纲答得倒是快:易扬和小周倒是好了,咱们残疾人艺术团的一个小提琴首席、一个长笛首席,这直接保送国家残艺的节奏啊!哪像我,估计就是苦逼地回老家找个按摩店打工吧。

严纲说着又拍了拍柯言的肩膀,说:小柯柯估计也是回老家找工作。

许易扬赶紧打住:严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残艺哪里是想去就能去的?名额都是有限的。

严纲嗐了一声,对着郑辰谨说:你看你哥,凡尔赛大师!

郑辰谨迟钝地笑了笑,说:啊是啊。

他还真没想过许易扬工作还要留在京城的事,或许是思维惯性了,他一直认为许易扬大学毕业了就会回家。

不过也是,他都那么多年没有跟许易扬有正常的联系了,只从旁人那里听说他琴拉得很好、很受老师赏识,却压根儿也没了解过许易扬对未来的规划。

想到别后书音两不闻的那四年,郑辰谨的心又揪了一下。虽然他希望许易扬毕业就回深城,但是许易扬若真就留在京城了,他可不敢有半点阻碍的想法。他害怕又回到那种鱼雁全无的状态,害怕极了。

周晓说:易扬说得没错,而且,我听说前年还是五个,去年就变成两个了,今年也是两个。

许易扬第一次听说名额骤减的事情,问:真的?你从哪里听说的?

周晓说是他老师说的,他老师是残艺管弦乐团的长笛首席。

那看来是真的了。才两个也太少了许易扬感叹道。

严纲又嗐了一声,那就是你们俩了呗!来来来,提一个,提前庆祝啊!说完便举起酒杯。

郑辰谨又是迟钝了一会儿才将酒杯举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想赶紧圆一句:恭喜小周哥,恭喜

郑辰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称呼许易扬,在家人和叶呈面前,他都是直呼其名,但今天这局,室友们显然是将他当成许易扬的弟弟看待的。

恭喜你,哥。他只能这样说。

好像,他们本来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刚刚无意间得知许易扬的毕业去向,现在又像是有谁要刻意提醒他他们只是兄弟关系,郑辰谨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接上)

回穗城后,郑辰谨最近多了一个文献综述的工作,题目大抵可以叫做京城和深城残疾人工资待遇及福利对比分析,一番研究下来,发现确实是京城更好些,别的都不说,光是国家级残疾人艺术团就已经够有说服力。

所以,这个文献综述等于白做,用他某个任课老师的话说,有的研究就是一番说理之后给一个用脚趾都想得出来的结论,没意义、浪费时间。

郑辰谨消沉了一阵子,孔回春都嘲笑他捧着《外科学总论》发呆的样子:卷王难过美人关,你现在这是爱外科更爱美人!

郑辰谨向他飞了一包抽纸,说:春哥,别他妈在那里卖弄你少得可怜的语文知识了。

孔回春笑嘻嘻地躲开那包抽纸,捡起来又扔回去,说:郑哥啥时候带美人给我们见见啊?

郑辰谨不理他,也看不进书,索性拿出手机,盯着他和许易扬的聊天背景又发呆了好一会儿。聊天背景是他和许易扬在京城皇家园林昆明湖边的合照。

有没有可能,他们可以在一个城市读大学?郑辰谨很快便否定了。他要跟张教授研究视神经再生技术就只能来穗大,而许易扬要去全国最好的特殊教育学院学音乐就只有去京合大。

他们的人生似乎从许易扬失明那一刻起就走了分岔路,郑辰谨不知道怎么让两条路融合。

许易扬毕业时,他还有四年才毕业,他不可能放弃穗大的学位,而留在国家残艺工作似乎是对于许易扬而言最好的选择。

又无解了。

郑辰谨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在输入框内打了个我想你又删除了。

这时,一个室友问:大家寒假都什么时候回家啊?好像动车要开票了。

孔回春是穗城本地人,所以没有抢票的烦恼;另一个室友说考完最后一门就回。

今年过年早,医学院又向来考试多、放假晚,他们考完最后一门还有一周就过年了。

郑辰谨像受到了启发,于是一边跟室友说还没定,一边给许易扬发消息问:你寒假什么时候回家?

许易扬很快就回复了,快到就像他守在手机边上等消息一般。

许易扬的最后一门考试恰巧在郑辰谨最后一门考试的后一天。

郑辰谨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又高昂起来,回复:我可以去京城接你么?

已经躺在床上的许易扬戴着耳机听语音助手念郑辰谨的这句话,原本机械冰冷的机器人声却一下子把他说得一阵发热。

许易扬回复:不用了,太麻烦了。

马上,郑辰谨就回复:可是我想。

许易扬听了后,把手机放在一旁,深深吸了口气调整愈加急促的呼吸。

可是我想可是什么?你想什么?郑辰谨什么都不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他就是这样霸道。

耳机里又传来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许易扬按了播放,内容是:我还没看过雪呢。

小可怜。许易扬脑子里又闪过这个词。他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又霸道又惹人怜;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既喜欢霸道的人又喜欢可怜的人。

许易扬真是服了他,也服了自己。

许易扬回:来吧。

(接上)

说着就到了要来的这一天。

因为要赶飞机,郑辰谨最后一门《药理学》提前了四十分钟交卷。

为了今天考试时能答流畅点,他昨晚在通宵自习室背了一个晚上。交卷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原地睡着。

郑辰谨睡了一路,飞机上、地铁上。他在京城人挤人的地铁上几乎都要倚着栏杆睡着,还被一位热心的朝阳大妈说了一嘴:嗬!这孩子一人把栏杆占了咱搁哪儿抓啊!就这,都没让郑辰谨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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