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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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到了九月初七,镖局得出发了。

褚灵颐身子稍好,头天晚上就把酒菜备齐,想着第二天给贺磐饯行。

贺磐收拾好行囊,不欲打扰褚灵颐,谁知人已经端着酒壶站在廊下等他了。

“你怎么不多睡会?出来做甚,外头有凉气。”

“出远门要祭阻,保佑你一路平安,先把酒喝了。”

贺磐接过温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黄酒穿喉而过,正好驱散清早的寒气。

早饭做了拳头大的羊肉馒头,内馅充足,褚灵颐捧着吃了一个就有些饱了,于是起身去拿干粮。

贺磐正吸溜吸溜的喝粟米粥,看见灵颐把脸大的锅盔饼放上他的行囊,连忙出声推辞:“灵颐,别放了,我带了炒面。”

“炒面顶什么事,又干又噎,吃饼好,我往里面塞了点羊肉碎。”

贺磐于是不说话了,低头在怀里翻找,摸出一串铜钱就要塞给他。褚灵颐自然是不肯要,二人推脱到最后,被灵颐一句“你不肯拿我就要生气了”堵了回去。

离开顺宁镇了,贺磐拢紧风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马踏声伴着黄土烟尘,这场面他在战场上不知见过多少,只是这回不再疲惫惶惶,他似乎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留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次走镖是帮胡广祥胡员外送马到梧州灵山。若是其他物件走船更快,可偏是这牲畜,又占地方又臭,路上万一生个病,全都完了,只能拜托李家兄弟组伙走陆路。

彻底走出宜州时,一行人在栖梧山下扎营修整。贺磐正百无聊赖的烤火吃饭,李武突然从暗处冒出来挤到他身边。

“哎,你那饼闻着挺香,给我尝点。”

贺磐撕饼的手一顿,不情不愿的揪下一个小边递给他。

李武嚼了两口,虽然不是现做的,但表皮意外的松软,麦香掺着肉味,一点点的芝麻,更是恰到好处。

“你做的?怪好吃的。”

“褚灵颐。”

“……哦”,李武咂了两下嘴巴,意犹未尽,“没想到他手艺挺好,你还挺有口福的。”

闻言,贺磐有些冷硬的面部线条放松下来,又撕给他小半块。

肃寂的山野里偶尔传来几声马儿的喷嚏,木柴噼里啪啦的烧。

李武突然压低了声音,“过了山就是梧州了,这几日小心些。”

贺磐喝了口水,点一点头,不着声色的扫过面前忙碌的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武的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贺磐垂下眼皮,“梧州境内匪患多发,是得小心,李大哥放心,我自做好我的事。”

李武含混嗯了一声,起身张着大哈欠离开。

李武的提醒并不单纯,除了匪患,人心更得提防。这趟镖押了三十匹马,最差的都在三十两白银往上,千两的买卖,谁不眼红。

临近年关,都想着过个富裕年呢。

贺磐并不觉得区区土匪能碍事,他对这批生意买主更加好奇。

胡员外大名胡广祥,是个富绅,靠祖上的田宅发家,如今在交趾边境上做些玉石买卖,怎么突然做了卖马生意?三十匹马并非小数,为何如此着急要在年关押运?

贺磐不得其解,总觉得这趟镖恐怕不太容易。

次日,一行人打马过了山,走上三十里路,依然在荒山里兜转。

“这地界可邪门了,咋还不见人家?”同队的伙计嘟嘟囔囔。

贺磐侧头看了一眼李武,镖头脸色差劲,正使唤人把镖旗插的更高些。

李家镖局在江湖上有些名号,两兄弟多年经营,上下打点,有些地头蛇看到这旗子卖个面子,也都不太过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贺磐低头紧了紧刀鞘,想着回头该让李武给他涨工钱。

嗖的一声!

马群立刻惊慌起来,踢踢踏踏扬起一片灰尘。一根羽箭插在李武马蹄前。

“李掌柜,别来无恙啊——”

“阁下何人!此趟押镖过了官府明路,射箭阻拦,甚是无礼。”

光闻其声不见其人,李武四处观望,安抚好马匹,刀出了鞘。

身边密林里窸窸窣窣,冒出来数十个人头,都以黑布覆面。

贺磐看这架势暗道不好,若是寻常山匪哪里有这样整齐有素的身形,这怕不是劫道。

“马匹留下,人可活”,领头的那个人说道。

李武紧攥着刀把,犹豫不决。贺磐瞥了一眼身后的伙计,大多都是临时找来的,谁都不愿意动刀拼命,这时都在后畏缩不前。

心里转过一道弯,贺磐踢了一脚马肚子,大吼一声,“竖子不识李家名号,大哥,用不着和他们分辨,小弟自上去切磋两下,打服就是了!”

“欸!”李武还来不及阻拦,贺磐就抽刀冲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领头的那个有瞬间慌乱,想不通怎么还会有这么虎的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贺磐的马蹄就踏到跟前了。

李武心说这傻小子,也紧随其后应战。

两方混乱交战许久,贺磐似乎没心眼,一味地往对方人多的地方冲,身上大小伤了不少,尤其胸口那一刀,看得人颇为心惊。

然而寡不敌众,加上其他伙计都龟缩不前,四散逃避,四五个人围着贺磐,还是把他弄下马,挨了好几下拳脚。

眼看着那伙人吹着口哨把三十几匹马全牵走了,贺磐流了不少血,躺在地上目呲欲裂。

李武一阵心疼,有些羞愧,扶起贺磐,连忙唤人收拾伤口。

货没了,少不得要向胡员外请罪,李武一个头两个大。

“贺小弟,你这伤走不了远路,灵山的主持和我有些交情,我送你去庙里修养一阵可好。”

梧州灵山寺香火旺盛,贺磐有所耳闻,他掩下眼底的讥讽,“也好,大哥,我身上痛得很。”

留在梧州,又是香客络绎的庙里,不愁打探不到消息。或许李武是不愿他回顺宁说漏了嘴,又或许是真的愧疚补偿,总之这个安排正中贺磐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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