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鼎——尺水(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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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元景一心求和,也不禁有点害怕,他才退了一小步,楚驭便大步逼近,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高脸。元景只觉得下颌一阵锥心的刺痛,骨头都快要裂开了,他双手去掰楚驭的手:大哥

楚驭俯下来,幽暗如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你看清楚,你要的是我的么?

他的手越掐越紧,元景疼的几乎无法思考,嘶声道: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楚驭捏着他的下巴,逼他靠近自己,直到两人鼻息相触,忽而一笑:省省吧,你的元惜皇兄是不会回来了。

元景浑身一震,心口一阵锐痛,他的脸本就疼的发白,现在连嘴唇上那点血色也一并褪去了,难以置信地看了楚驭片刻,似乎不相信这种伤人的话竟然是他说的。回过神前眼泪已滚了下来,他死死地看着楚驭,愤怒道:会回来!

楚驭已近暴怒边缘,被他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眼中狂怒更甚,觉察到他的眼泪滴到自己手背上,更是勃然大怒,他切齿道:哭什么!不许为他哭!伸手一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要去擦他的眼泪。

暗夜中斜斜的飞来一柄长剑,直朝两人之间刺来,楚驭揽着元景一闪,足尖挑起一块碎石,飞星似的踢了过去,只听嘶的一声,长剑咣当落地,曹如意捂着手忍痛道:你放开殿下。

楚驭脸色愈发得不好看,盯着他森森道:原来是你。

他身上的杀气铺天盖地的罩过来,曹如意被压的几乎矮了三分,鼓起十成的胆气迎着他的眼眸道:不可对殿下无礼。被命令站在远方的御林卫听见动静,也朝这边赶来。

楚驭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忘了。反手摸向腰间,不想元景这会儿却是反应过来了,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推搡:你放开我!楚驭低头看了他一眼,元景攥着拳头,含着泪光愤怒地看他,活像个被咬伤发狂的小兽。楚驭手一松,元景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向马车。

曹如意胆战心惊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在后面偷袭太子,可楚驭只是看着元景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曹如意见自己的长剑落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不敢直接上手,小心翼翼地用脚尖勾过来了点,这才飞快地捡起,追着太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景:生气了!哄不好了!

楚驭:咋?想碰瓷?没有亲亲抱抱不理人是吧?

方青(小小声):公子,我看你才想碰瓷

第29章 天机

元景气的头脑发晕, 上车时差点一头撞在门栏边。曹如意一路跟他说了无数句话,也不见回应, 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蜷身而坐, 将脸埋在膝盖里。回宫之后燕帝问起, 他也一声不吭。燕帝估计他是吃了闭门羹, 又问要不要将人召来宫中?元景眼睛看着旁边, 鼓着脸硬邦邦道:不要,我身边的人够用了。态度决绝,燕帝一时竟劝不动。

元景回宫之后,饮食休憩一如往常, 只是人看着有些蔫蔫的,整天木着一张脸, 活像第二个崔应芳。小柳每日对着他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简直比之前还伤脑筋。

就连毒发之时,也像跟谁怄气一般, 蒙头闷在床榻上,牙关紧咬, 半点呻吟也不发。忍到第三日,他在昏迷中生生呕出一口血。燕帝大惊失色,立刻命人召楚驭入宫。

那晚元景离开后, 楚驭气质森冷更甚往常,陪崖不再去了,惯用的长剑也不要了, 换做一把杀气凌厉的鹰首寒月刀。每次他在院中练武,十丈之内,连飞鸟都不敢来。方青伺候他这么久,只有在他十二岁那年,忽然消失了几个月,大建奇功而归时,见识过他这个样子。有心开导两句,想想连太子都被他气跑了,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为妙。

这日宫里派人来请,他见自家公子似乎也不怎么抵触,忙喜出望外地把人送上马车。

元景从剧痛中醒来,周身既冷且痛,连眼皮都是沉的,朦胧里看见楚驭的背向而立的高大身影,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这些日子他常在梦里见到楚驭,跟那天一样凶神恶煞,不讲道理。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故意弄出一点声音给他听。楚驭耳力过人,一早便察觉出他醒了,兀自站在那里,半天也不回头。

元景愤懑之下,胸口疼痛更甚,如千针刺骨,连身体都不听使唤了,发颤了好一会让,转过去死死地咬着被子,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只会欺负人!哼,我也不理你!我也不理你!

他在这种时候身体本就羸弱,现在又添了个气机郁滞的症状,以至于这回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下床。两人日日以背影相对,谁也不看对方一眼。但元景知道他在身边,好歹晚上能睡得着了。

痊愈那日元景左右看不见楚驭,嘴上不说,用膳时却总忍不住地朝外看。小柳适时地在一旁小声道:殿下,世子今日请命去诏前军了。

诏前军是近郊的一支步兵,自燕帝登基起,便格外优待武臣,凡品阶过四品者,皆诰封其母、妻,荫泽其子。因这些世家子弟身骄肉贵,平日操练时,头疼脑热者不断,违反军纪,寻欢作乐倒都是个中好手,附近百姓都告诫自家孩子,那里就是个土匪窝,千万别靠近。带兵的是个文官,生的文质彬彬,连句脏话也不会说,每天对着他们,不哭就算好了。是故建军数年,无一功劳,指望他们打仗是万万不能的,燕帝也深觉头疼,只好当做体恤老臣的玩意儿养着了。

楚驭质子之身入京,带兵本是绝不可能的事,但燕帝暗忖他去跟这群纨绔们打交道,总也要吃些苦头,到时候再召他回宫,也不至于像先前那般难缠了。

元景闻言低低地哦了一声,第二天跑到燕帝面前,自请出宫建府。燕帝一头雾水道:建府?为何?

元景低着头,瓮声道:儿臣已经长大了,留在宫中多有不便,求父皇恩准。

若照规矩,太子在可纳良娣之时,的确便可以入主东宫,自行主事,但燕帝溺爱过甚,不忍这么早就放他出去操心劳力,况且送入太子宫的人,至今也未得临幸,在燕帝心中,他分明还是个小孩子。放下手中奏折,有点好笑地随口道:建府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建府后你如何主事?朝中大臣上门问事,你又怎么作答?还有你身上的毒,东边那座太子宫里可没有温泉呐。

元景垂着眼眸,一字字道:父皇之前赐给我的那两个姐姐,聪颖细心,这一年还跟着贵妃娘娘宫中的嬷嬷学了不少东西,父皇可叫宫中的老人再教导教导她们,建府以后,儿臣属意她们来操持府中家事;父皇正值壮年,问事自当以父皇之意为准,若他们一定要听儿臣的想法,府中三师在旁,也可提点一二;太子府离东宫不远,或引泉建池,又或惊蛰之前,儿臣回宫小住都可。话一出口,便不可抑止地说了下去,他将一整夜辗转难眠中,所有能想到的,可能会面对的麻烦,都给了对策。

燕帝静静地听到最后,重新打量着他: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元景低声道:我自己想的。

燕帝像是从未见过一般,凝望了他片刻:你抬起头。元景慢吞吞地抬头看他,神色虽有些郁郁,但眼中并未怯懦心虚,燕帝看得久了,叹息道:景儿长大了。将他拉到身边,看着他年轻俊秀的面孔:跟父皇说实话,你想出宫建府,是为了跟楚家那小子赌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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