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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轻叹倒是带着几分真心。

秦愉辰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宁愿死的那个是我。”

这就是他醒来也仍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所在。

他的搭档,他任务征途上的引路人,正死在了五天前的任务中。

连尸骨都未能留住。

秦愉辰在被抢救的时候,一遍遍不甘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他不明白为什麽一个简单的B级清理任务,会産生足以毁灭哨兵身体的爆炸。

明明已经将人质救了出去,也依规定清理了现场。

可意外就发生在顷刻之间。

盘在他手腕上的精神兽最先反应,它一口啃在秦愉辰的手指上,将危险的讯息传递给主人。

秦愉辰依应急处理手册规定建立屏障,保护好人质,同时在精神链接中呼叫哨兵搭档回来。

可搭档没有回音。

属于他们的精神链接被生硬地扯开,而后就是猛烈的爆炸。

火光沖天而起,被染红的天边是停留在衆人眼中的最后光影。

等再清醒过来时,秦愉辰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麻木地听着医生们对他的同情和惋惜。

“你的脑域受到了重创,暂时无法再与哨兵建立精神链接。”

而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是,这个“暂时”就意味着永远。

于是他选择了当逃兵,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

秦愉辰觉得很累,他很想好好睡上一觉,让这场噩梦快点醒来。

“这可能是梦中梦,你可以忽略我的存在。”了解他胡思乱想的友人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甚至还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睛,企图将滑落至眼角的泪水眨落。

秦愉辰好笑地揉了揉白齐那满头乱飞的白毛,强撑着解除了对滚在地上的哨兵的精神攻击。

然后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再再一次醒来,又是医院。

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则是那位满面怒容的白发中年人。

“你就这麽想死吗!?”

他的父亲秦焕朝他低吼道,顺带连蹲在他身后的卷毛大狗精神体都跟着大声吠叫起来。

秦愉辰试图为自己辩解,可还未张口就被人打断。

“医生有没有和你说过静养!静养!那你在做什麽!”

中年人脸上的肉随之抖动,泛起不正常的红,像是被强压下待爆发的火山口。

秦愉辰在心底叹息着,自己这位素来儒雅的养父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却不敢与之顶嘴。

因为那人面上的怒容慢慢瓦解,随着声音渐小。

他几乎恳求着小声说道,“秦愉辰,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麽,你只需要向我保证…你能活着!”

他的愿望就是如此的简单。

而秦愉辰显然是抵抗不了这种悲情氛围,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会的。”

于是秦焕看着病床上儿子面色苍白的样子,强撑着的怒气也散了干净。

他伸出手摸摸被治疗仪夹在中间的苍白手指,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

“这次任务辛苦了。”他说。

秦愉辰也保持着笑意点头回应。

他从未发现过老父亲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这人絮絮叨叨的样子,丝毫没有在塔中任职时那种挥斥方遒的模样。

“我和你大哥帮你找了最好的研究所,过几天就给你转过去。”秦焕对儿子说。

他手指点着光脑把医生信息传至投影屏上,“景医生是脑域治疗方面的专家,他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这个课题。”

屏幕上的动态影像是一位不茍言笑的中年医师。

他嘴角向下微抿着,站姿微僵,看着是有些不好接近。

但形象周围那一圈闪着光的红色,无疑在彰显他的业界地位。

“景泰?”秦愉辰揉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就是家里有个小王子那个?”

说起来“小王子”这个称号的诞生,还是出自于这个塔内一贯严肃认真的秦向导之口。

后来不知怎地流传出去,久而久之就成了那个特殊的哨兵在向导圈子里的指代。

一个脆弱的,易碎的,像“小王子”一般的哨兵。

“别给人家取外号,你是青少年吗!”

秦焕被他随意的态度又刺激到,严肃地试图纠正。

“景医师的儿子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只是不能觉醒?”秦愉辰回嘴道。

他撇着嘴继续放飞自我,在精神药物的刺激之下,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转而在对话中留下愈发尖锐的讥讽。

“不能觉醒的哨兵就是废物~”

“不过现在,我也是废物了。”秦愉辰无所谓地自嘲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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