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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之前,缪万是肯定不会对自己这个判断有所怀疑的。
然而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乌龙兴许不会让他继续走呢?
如果乌龙抓住他,那他不妨先好好听听他的解释吧。让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去想,能有几个问题最后不是不欢而散的下场。
于是他停下来,没有再往前,而是缓慢蹲下身,沉默的目光微微闪动着看着面前的人。
乌龙有些诧异,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拦住缪万,连言辞都没有准备好,两人视线对在一起时竟有些慌乱。
刚刚他是想说什么?说抱歉?说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可是缪万现在不一定想听这些。
那难道要跟他解释那些连他都不愿去回忆的过往?那些残酷的、泯灭人性的,要是他能做梦,一定会成为不断纠缠他的可怕梦魇的画面?
连他都不忍心去想,缪万难道就忍心听吗……
乌龙顿时感到一团无比悲怆的热血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厉害。
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缪万走后就彻底放飞了,敲锣打鼓,沸反盈天,房间里的四层隔音材料都形同虚设,欢声笑语密密麻麻地往耳朵里钻。
缪万心里暗叹一声挺可笑的,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吧?
但笑完他的心情又很快沉重下来。
周遭的声音莫名变得很遥远,良久的沉默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断开了。
“算了。”
缪万这辈子说过太多次算了,这一次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他按住乌龙还紧握他不放的手,缓慢用力地拿开,垂着头,语气里竟然参杂着几点温柔:
“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是我不对,说了让你难受的话,我跟你道歉。”
这人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面不准别人道歉,一面自己转头就道起歉来。
但是他的一句认真的道歉可来之不易。
“你把我闹得大气喘不上来一口,我还你一脚不过分吧?不过分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平账,行不行?”
堂堂缪大少爷,何等肆无忌惮、百无禁忌的人,什么时候还像今天这样,自己把自己哄消气过,想来被他这样对待的人怎么也要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一辈子了。
然而乌龙却被他这番话说得有点后怕。
现在的他神经紧绷,谨慎得像一根临近最高磅值的弦,再受一丁点刺激就会马上绷断。
缪万真是要感叹自己的伟大了,今年的感恩节有很多人和他一起过,他心里有些隐秘地希望,明年还是这些人。
所以他哪怕再无法取舍,也不想真正和乌龙置气,置气的后果他可想而知,无非就是分道扬镳,但是他不想和乌龙分道扬镳。
他想象不了乌龙离开后的样子。
所以他没有固执地走向阳台,所以他始终听不到乌龙的辩解,会主动给他铺上一条完整的台阶。
所以也说了,他总是在温度适宜地环境下做错误的决定。
可当他再次望向乌龙的眼睛,那双眼里总是有他的存在的眼睛。
缪万心想,好像也没有错得太离谱。
于是他解脱般轻笑一声,自以为自己过场的话选得很好。
“所以我以前问你古时候的人易子而食,你为什么会哭?”
乌龙陡然狠皱起眉。
天知道每次他问这个事的时候乌龙的反应怎么都那么大,一问就急眼,缪万刚准备换个话题聊,既然他真这么介意那以后就少问吧。
缪万再次感叹起自己的用心良苦。
小狗使见了这么多年的人情冷暖,居然还这样纯真,属实难得。
然而缪万心底很快又冒起一个疑问,他在心里左思右想了半天,再三思虑,最后还是不敌自己的好奇心。
他声音放得很轻,仿佛轻一点说话就不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了一样。
他问:“不对吧,你怎么会亲眼见过?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先吃狗再吃人吗?”
逻辑正确。
乌龙心口压积已久的那口淤血笃然吐了出来。
地毯上顿时染上一滩红,这种场面缪万只在某些电影片段里看到过,活像是凶杀现场直接搬到他面前来了个现场直播。和谐法制的二十一世纪,正常人谁还能有幸看到大活人口吐鲜血的画面啊。
缪万脸色有点黑。
终于把淤血吐出来的乌龙总算能好好喘气了,他看到缪万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被自己吓到了,然后二话不说地上去搂住他。
“没事的,我没事儿,一口血而已。”乌龙靠在他身上不停地喘气,说到最初的问题,他想必须得赶紧解释了,但是想到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恸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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