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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万把抽纸递到她面前,低声说了句“会没事的”,然后想起一个人,又问:“你男朋友呢?没跟你一起来?”

眠心脸上没什么表情:“分手了。”

缪万顿了一下:“分手快乐。”

等她把鼻涕眼泪擦完,眠心问他:“你不问我为什么分手吗?”

缪万早就想好了话术:“你想说的话会自己告诉我,不用我问。”

眠心抿着嘴,突然笑出声来:“那这个就当作我的秘密吧。”

“好。”

医生给乌龙换了一瓶药水之后就出去了,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漫长的聊天间隙,好像两个人都有很多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眠心轻轻摸着乌龙的头,解释说:“我把眠眠留在老家了,现在它是我爸妈最疼爱的小宝贝。”

“嗯,它们以后还能再见的。”

“缪万。”

“嗯?”

缪万很少能从眠心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每一次听到都感觉很特别,有种听一次少一次的珍贵。

乌龙也是。

“你说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也可以不谈。”

“你谈过恋爱吗?”

“没……”

缪万卡了一下。

眠心没有和往常一样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问他,平静到看起来只是问出了一个令她困扰已久的问题,并且想要得到一个真诚的回答,仅此而已。

“那乌龙老师呢?”

是啊。

乌龙老师呢?

我跟他谈过恋爱吗?他现在又在哪儿呢?

犹记那天晚上,缪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这样被乌龙轻飘飘地拒绝了。真是烦得要死,他不要的时候一个劲凑上来,他要了,转头又不接受了。

理由还是用的什么,“我受不起”这种混账话。

缪万莫名生出一股委屈。

半晌,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把她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这个就当作我的秘密吧。”

“什么啊!”眠心笑着给了他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你跟我说绕口令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眠心陪缪万喝了很久的酒,事实上也说不准是谁陪谁,一杯碰一杯,一瓶接一瓶,眠心很快就红了脸。

“少爷,你房间在楼上。”

眠心虽然喝迷糊了,但还远远没到找不着北的程度,看到缪万说完休息后就笔直地往一楼走廊里走,出声提醒他。

“知道。”缪万走到乌龙的房间门口,遣散走管家,转身重重关上门。

房间很静,能听到药水滴下来的声音。

缪万的呼吸也跟着变得很轻。

对着狗说话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对着一条昏迷的狗胡言乱语就更加奇怪了,如果这时有人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多半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你总说在我面前显形是犯错,那这算什么?你的惩罚?”

“给我个准信呗,你这具壳子还能不能用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就连他心里那道令人抓狂的声音,此刻也静谧无声。

也许永远也等不到一个答复了,缪万颓气地闭上眼。

突然,他在无声的崩溃中又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还要在等十几年?”笑着笑着,感觉眼底一片湿热。

恐怕只有神能够回答他。

“小狗,”他沉默又绝望地单膝跪在床边,无力地靠在乌龙身上,嘴里喃喃道:“想你了,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

戌神挑人的眼光毒辣,世间唯此一人能够得到戌使者的爱,他的爱让胆小鬼变成勇士,无心人拿起玫瑰。缪万以为自己会自私到底,不顾一切把他留在身边,结果发现命运轻易就能把他从他身边夺走,所以他变得胆小起来,重新走回自己坚不可摧的城堡。

不知过去多久,起身时他看到靠过的那块地方湿了一点。

“最后一次说这些了,以前的事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他不是说给自己听,也不是说给乌龙听。

这下他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滴眼泪打着转,从眼眶里落下来,砸在乌龙身上。明明受到过那么多触目惊心的伤,挨过那么多难以忍受的痛都不会哭的,搞得他还以为自己天生就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呢。

恍惚间,他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说:“别罚他了,我认输。”

乌龙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对于动物来说,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轻易夺走它们的生命,在它们心里,人类就是能够与生死抗衡的神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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