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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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眼睫,昏暗的影院里,男人抬手轻拭她的眼尾和面颊,用有些慌乱的声音说:阿雪,你怎么了?

那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祈宴没办法了,揽住她的肩膀,紧紧扣在怀里,一边顺着她的脊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边不停地安慰着:阿雪,怎么了,别哭了。

极致的温柔也不过如此。

第40章 噩梦

他们的位置在电影院靠后, 周围人不多。

孟凌雪捏着他腰上的衣服,发出细微的哽咽, 肆无忌惮地流泪。

她明明不是那么爱哭的人, 却一次又一次在祈宴面前失控。

好点了吗?男人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温声问。

孟凌雪轻嗯了声。离开电影院后,两个人一路沉默, 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儿。

但祈宴大概知道,孟凌雪怎么了。

曾几何时,十多岁的男孩和女孩在露天阳台仰望星空,女孩说她有一个不太美好的童年, 男孩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浩瀚宇宙中,两个孤寂的灵魂彼此取暖。

孟凌雪的手始终被他牵着, 好像在时刻提醒着她, 他一直都在。

孟凌雪抿了抿嘴,试图解释:其实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爱哭的人。

祈宴挑眉看着她。

孟凌雪:真的, 只是当时氛围刚刚好, 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忽然就没忍住。

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 抬手抚平她眉间的细褶, 阿雪,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忍耐,发脾气也好,脆弱也罢, 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

他站在她面前, 身后是缭乱的街头繁华, 而他眸子里的目光,熠熠闪烁,不可动摇。

凌冽的眉,清隽的眼,菲薄的唇,清瘦挺拔的身材,深湛不凡的学识,这样的男人,用温柔的神情说着最深情的话,让人很难不心动。

孟凌雪凝着他,忽然想,她要不要试一试,再一次喜欢上祈宴。

可她悲催地发现,她好像失去了年少时候的勇气。

她变得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每当提起爱时,她看似站在制高点,是清醒甚至冷漠的,实际上她比谁都胆小。

她给不了祈宴任何承诺,却又贪恋他给予的温存。

孟凌雪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女人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是在汲取安全感,还是是愧疚,是补偿,她也说不清。

可在别人眼里,不过街头上情侣秀恩爱的小把戏的罢了,路人露出羡煞的目光,默默绕道。

祈宴目光有些错愕,唇边弧光点点,把手搭在她腰上,回应着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孟凌雪眼底阴翳,神色落寞。

放在电影里,该是一个多么滑稽讽刺的镜头。

孟凌雪饿了。祈宴用手机耐心查找四周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

孟凌雪拽着他去了马路对面,是一家小贩经营的麻辣烫。

祈宴愣了下。

孟凌雪已经随便捡了个塑胶板凳,敛着风衣随意坐下,托腮问:怎么,路边摊配不上你祁总的身份啊?

跟以往勾着红唇漫不经心的戏谑不同,现在她眼尾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

祈宴坐在她对面,解释道:没有,只是想带你去个更浪漫更安静的地方约会。

这里也挺好的。孟凌雪托着腮,目光散漫地看着不远处的城市烟火,有人住在高楼大厦如鱼得水,有人在肮脏巷头劳累奔波,放宇宙中都是蝼蚁,没什么不一样。

一个宽阔的人行道把老旧的城区隔开,却没有隔绝,夜幕中缤纷的灯牌交相辉映,像是斩不断牵扯。

孟凌雪忽然想到学生时代,她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回家,傅瑾瑜干的混事已经够他们头疼了,没什么多余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一放学就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汇达商贸旁边的大排档是他们常去的地方。

喂,有没有觉得那人还挺帅的啊。

谁啊,真的诶,长得还蛮干净的。

哇喔,保时捷小王子啊。

旁边的女生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随后用纹着身的手臂捅了捅孟凌雪的手肘。

接送的司机把车门打开,少年站在酒店门口,应当是来参加亲戚举办的宴会,看得出来时匆忙,和朋友打球时的护腕也没摘,踩着一双纤尘不染的球鞋,眉眼俊气不凡,街灯映照下,耀眼得不像话

孟凌雪戴着鸭舌帽,这是她躲避教导主任的伪装,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希望祈宴看到她这样。

几乎是在对方看过来的同时,她低下了头。

周遭混不吝的粗口,不堪入耳的颜色玩笑,歪七竖八的酒瓶和乱七八糟的面孔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卖麻辣烫的老板娘赶紧过来招呼,许是看他们的穿着和气度,觉得格格不入,有些局促地在围腰上揩了揩油腻的手:两位吃什么?

孟凌雪点了份双人版的荤素套餐,还要了两罐啤酒。

孟凌雪拉开拉环,放到祈宴面前,男人微皱了下眉。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罐装啤酒,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住环,咔呲一声脆响,他把啤酒罐放到孟凌雪面前。

旁边桌的女孩子忍不住推了推男朋友,你看看人家,单手开易拉罐,帅爆了。

行行行,也给你开。

孟凌雪憋着笑,取下口罩,喝了口啤酒。

夜风把她的刘海儿吹得凌乱,露出精致的眉眼。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着,浑身很放松,惬意又慵懒,仰头时露出的脖颈白得刺眼。

祈宴喉结滚动了下,也仰脖喝了口啤酒,凉意让他躁动的心冷静了不少。

没一会儿,老板娘端来热腾腾的冒菜,孟凌雪是真的饿坏了,安静地吃着饭。

这时,一位啤酒肚大叔在旁边落座,等餐的期间,低头看手机上的宁城新闻。

因为涉案金额数十亿以及故意伤害罪,高智商罪犯孟某被判处十七年的有期徒刑,这便是昔日惊动宁城的金融盗窃案,据悉,下周一便是孟某出狱的日子

阿雪,你怎么了?

孟凌雪回过神,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祈宴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去结账。

离开的时候,他牵着孟凌雪的手,有些担心地问:手怎么这么凉?

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孟凌雪眨着眼,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想回去了。

祈宴揽着她的肩膀,打电话叫车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孟凌雪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上车后,孟凌雪靠在祈宴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啤酒的缘故,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很不好的梦,有只魔爪试图把她拉扯进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不停地跑啊跑,恐惧笼罩着她,最后她推开了那扇古朴巨大的红木门。

男人嘴角噙着冷漠狠厉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掐着她脆弱的脖颈,转头看着缝隙里那双充满惊恐的眼,命令道:小雪,把门关上,然后回去乖乖睡觉。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推开门跑过去,无视那一片狼藉,颤抖着声说:爸、爸爸,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吃披萨好不好。

她年纪小,虽然害怕,条理却很清楚。

男人没了耐心,他脸上是微醺的酒红,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小女孩摔在地板上,疼得眼泪流出来,下意识去看她的妈妈。

可沙发上的女人发丝凌乱,表情冷漠又绝望。

女孩紧紧咬着牙,泪水无声地打湿了面颊,她踩着拖鞋嗒嗒嗒跑开,她扯佣人的手,哽咽道:爸爸又欺负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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