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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不知,孤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此事除了他自己,唯有逝去的父母知晓,自十四年前宫变发生后,他便再没告诉其他人这个秘密。
“孤记得太傅每根手指的长度,记得太傅额头皱纹的模样。虽然你找来的尸体与柳太傅本人大致相同,但,假的就是假的,仔细分辨还是有所差别。”
风凝夜表面镇定,内心已泛起波澜,他借饮茶机会用衣袖挡住面部,即将龟裂的表情在一瞬间调整好,再放下衣袖时,他仍是那个以笑示人右相。
指尖在杯口打转,少顷,风凝夜开口:“千算万算,算漏了殿下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来,殿下以前种种行为,皆是装的。”
宋时景做出敬酒的姿势,“右相是承认了?”
风凝夜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单手支颐,右手食指点在太阳穴处,一下,两下。
“是。”他道,“柳行之还活着。”
宋时景脸上的阴霾肉眼可见化开,靛蓝色锦服也在同一刻变得明亮,宛如雨过天晴的海面,清澈透亮,宽广无垠。
可见他与柳太傅间的感情确是师徒情深,不可替代。
“殿下约我,就是为了柳行之?”
“只是其一。”
“殿下想让我放了他?”
“是。”
风凝夜摇头,浅笑,“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他于我尚有用处。我劝殿下莫要轻举妄动,我不杀他,只是不想费力保全一具尸体,毕竟活人……更有价值。”
宋时景凤眸眯起,“孤如何确定你所言是事实?”
“那就要看,殿下是否信得过我。”风凝夜完全不上套,宋时景拿他没办法,遂换个思路说道,“你想要什么,孤与你换。”
风凝夜意外他居然愿意为了救人质,与他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做交易,看样子,是下了狠决心的。
果然重情重义。
恍惚间,他想到昨晚与墨七探讨的事情——如果柳舒颜出事,宋时景是否愿意为了她抗旨。
风凝夜似乎有了答案。
“与我换,可以。大樑江山,给么?”他扬起下巴,神色倨傲挑衅,语气透着狠劲儿,像是在报复什么。
宋时景哑口无言。
风凝夜早料到结果,提出的条件不过随口一说。他就是不想宋时景好过,不想他与柳家其乐融融。
许是因为太子府毒茶一事,心中怨气依旧,想借机出出气罢。
然,宋时景认真思考,斟酌道:“岭南。”
他抬眼,“孤拿岭南换柳太傅,右相意下如何?”
第十一章 希望殿下喜欢
大樑江山有三块特殊区域,分别是岭南,西南和西疆。
风凝夜自幼长在岭南,身为岭南王府世子,虽是弃子,但耳濡目染下亦知晓岭南不似其他郡县城池,需要绝对服从朝廷安排,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有极大的自主权。
岭南王相当于土皇帝。
可以说,只要皇帝不到岭南视察,岭南王就是老大。
正因如此,这一届的岭南王,即风凝夜的生父才野心膨胀,想从岭南发兵,直取京城,坐上大樑的皇位。
正因如此,风凝夜光明正大“逃离”王府,来到京城成为右相,试图夺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这般说,他倒与便宜生父有着相似的野心。
真是恶心呐。
遏制住眼底戾气,风凝夜哂笑,“殿下糊涂了?我是岭南世子,即便没有你,岭南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你确定?”
“确定。”
谎话连篇!
宋时景不语,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雕莲纹红木盒,放到桌上,推向对面,剑眉上挑,眉宇间是志在必得的锐气。
“这是?”风凝夜狐疑,在对方注视下,谨慎挑开盒盖。
没有想象中的机关暗器,只有安静躺在盒子里的一沓信纸,最上面的一张落款日期是半年前,他出发离开岭南王府的那天。再看内容,风凝夜依稀记得是他与便宜生父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府门口放出的狠话。
大概是一字不差记下来的。
风凝夜眼皮一跳,收起散漫轻视之心,对宋时景的警惕又提高一等。
再翻看剩下的信纸,时间横跨十个年头,内容记载有多有少,基本是他说过的话,或者围绕他发生的一些事,甚至里面夹杂着他的画像。
普通人看了都会毛骨悚然。
简直变态!
“你监视我?”风凝夜质问道。
“算不得监视。”
听到那隐隐委屈破碎的嗓音,宋时景回答的语气顿时弱了三分,气势上一下子矮了一截。
分明他一开始想要得到风凝夜的情报,只是为了揪出推他掉下悬崖的凶手,以便日后报复,可事情摆到明面上,被当事人质疑,宋时景生出一种龌龊愧疚的情绪来,好像真的是他做错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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