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2 / 2)
到了后堂,奉上茶,掌柜的取出这个月的账本,恭敬地递到林薇止手中,立在下首,禀告这个月的一应事况。
林薇止一边听一边翻着账本,眉头微微皱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月生丝的价格似乎又涨了几分她问。
刘掌柜早有准备,是,夫人,皖南那边前些时候遭了灾,今年市面上的生丝流通数量不如往年,近段时间价格一直在涨。
又请示道:京中有一些布庄也随之涨了布匹价格,我们之前定下的单子价格有些低了,是否要重新商议定价。
林薇止翻了翻之前的单子记录,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不用再商议,信誉更重要,按单子的定价出货,仍是有得赚,只是少赚一些。过了八月,生丝的价格再涨一涨便会回落,京中几家大布庄都未提价,我们沈府倒也还经得起。
她看了两页,又指着一处问:这批报损毁的货物是怎么回事
刘掌柜有些为难,回夫人,这是送到光禄寺李大人家的那批夏货,送去之前,我们仔细检查过,布匹完整没有损毁。交接之时,李府管家没有细查,前几日,却说我们送的布匹上有多处破裂,要求更换,他送来的布匹确是如此,也不似人为破坏。
李府上下每年的布匹都从我们布庄购置,我们两方也合作了多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小的多次交涉,实在无法确定责任在谁,只得给他换了一批。
无妨,你做得对,林薇止颔首,只是这次是谁送的货,以后交接货物,一定不能图省事,即便是老主顾,也要当面检查点清才是。
是,小人之后会吩咐下去。
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对这些不感兴趣,在旁边坐着,百无聊赖,就看她和刘掌柜一问一答,思路条理清晰,全神贯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不知怎么,忽然有点被冷落之感。
她支起手,指尖搭着下颔,出神地盯着林薇止白皙秀美的侧脸。她平素总是笑着,这会儿却皱着眉头,抿着唇,思考时,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翕动两下,像是蝴蝶在眨动着翅膀。耳后的碎发又落了下来,沈清疏手痒地很想替她拨一拨。
看着看着,她白玉似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羞红,小巧圆润的耳垂也随之染上了绯色。
林薇止偏头嗔了她一眼,抬起左手装作挽鬓发,在耳边遮了遮。
沈清疏一时有些尴尬,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头盯着杯子上面的纹路细细研究。
她从前看书上说,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对白。
林薇止为什么会对她脸红?
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她心里抖了一下,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完账出来,两人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巡视,到得中午,便给府里传了话,就近找了家酒楼用午膳。
在二楼要了个雅间,沈清疏殷勤地给她布菜,这家得月楼,声名不太显,内部装修也不是附近最好的,但味道相当不错,我们几个同窗小聚也经常会来这边。
他们家做的鱼最有名,一点腥味没有,还有股特殊的香气,鱼肉非常嫩,可以说入口即化。她用公筷夹了一块,细心地剔去了鱼刺,放到林薇止碗里,期盼地看着她,你尝尝。
过了一上午,林薇止也没有早先那么生气了。
这人不开窍,她就要让她开窍,和离是不可能的,总归她们已是夫妻了,她心里生出几分执拗来,总有一日,这人会落在她手里。
来日方长。
她领情地尝了一口,点点头,终于露出个柔和的笑来,味道很好。
沈清疏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给她介绍其他菜品。
六七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早上还算明媚,两人用罢午膳之后,天色却忽然阴沉下来,下起了瓢泼大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车夫奔过来,满脸雨水,他抹了抹脸,伯爷,您看是现在回府还是等会儿?
等会儿雨会停吗?沈清疏有些忧心,天色越来越黑,真不像是会停的样子。
雨声太大,车夫扯高了嗓子喊,这可说不准,看您决定。
沈清疏看了看林薇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回府。
雨势滂沱,打得马儿都有些睁不开眼睛,马车艰难地行驶。从窗外看去,京城的排水系统明显有点吃力,地上已有了一层积水。
等他们提心吊胆地回府,不禁庆幸,雨势竟越下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疏崽就是比较迟钝,她读书时候肯定也有人喜欢,一直单身不是没道理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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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雨天路难行,快到伯府时,马车不知哪里卡住了,行驶不了,二人只好下马步行。
沈清疏撑着伞,握着林薇止的手,淌着积水艰难地相携往前,伞面大半都倾向了她那边,免不了被打湿了衣襟。
负鞍站在屋檐下等她们,拿了几把伞,见了这幅情况,犹豫再三也没敢上前打扰,只得把伞递给后面的笙寒。
这时代感染风寒不是小事,老刘氏也早命人给她们备好了姜汤热水。进了屋,就有婢女上来伺候。
朝雨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就要替她脱外衣,衣服都湿透了,少爷赶快去沐浴吧。
我自己来。沈清疏摆摆手拒绝,端了碗姜汤一饮而尽,又拧了拧衣裳下摆,偏头对林薇止道:你先去吧。
林薇止立在原地,有些怔忪地看着她,她一袭月白色长衫被雨水打湿了,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曲线,显得她平日本就瘦削的身体更加单薄了。额上鬓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散落了几缕在两侧,白皙的脸庞上还有水滴凝聚滑落,清俊里又多了些雌雄莫辩的阴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似乎有什么不对,她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她盯着沈清疏微微散开的衣领,光滑纤长的脖颈下颈窝深深地凹进去,隐约可见锁骨。
她面前似乎只笼罩了一层迷雾,只要再前进一步,事情就清晰可见。但她怎么都破不开那层迷雾。
怎么了?沈清疏被她看得有些忐忑,侧了侧身催促说:快去吧,一会儿要着凉了。
林薇止收回思绪,拨开脸上濡湿的发丝,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多推拒,点点头往耳房去了。
朝雨笑说,少爷也一起去吧,备了两桶热水呢。
林薇止脚步顿住,看着耳房里屏风隔开的两个浴桶默然无语。
成婚以来,二人都是一前一后,从不曾一起沐浴。
沈清疏也呆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她。
屋内莫名地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站着不动,朝雨疑惑地提醒了一声,少爷?
我不急,沈清疏垂下视线,捏着湿透的袖摆,不自在地道:等娘子沐浴之后我再去。
朝雨却不依,跺跺脚语速极快地说:怎么不急,衣裳都能拧出水了。万一明日感染了风寒怎么办,老夫人又要说我们照顾不力了。
语气里带了两分抱怨,显是对林薇止先于她有些不满。
沈清疏无奈,好啦,朝雨姐姐,我无碍的,你知道我身体一向康健。
林薇止在旁边听着,心里又打翻了五味瓶,她对一个婢女都这样耐心温柔,对自己却这么抗拒。
她到底哪里不合她的意,二人一起沐浴,难道竟是她占了沈清疏的便宜不成。
她心中本也有些犹豫羞涩,这下只剩冷然。
她咬了咬下唇,将情绪都收在漆黑的瞳孔里,转过身,对沈清疏凉凉地笑了一下,我先去了,伯爷爱等就等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说完便不再理她们两个,径直走了。
沈清疏心里咯噔一下,重重拍了下额头,苦笑道:朝雨姐姐,你这下害苦我了。
朝雨却更加生气了,少爷,不是我说,您真的太骄纵少夫人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照顾沈清疏许多年,知道她脾气温和,但也不能任由女子骑到她头上吧?哪有女子先于男子的?
沈清疏皱眉,虽是知道她男尊女卑的思想作祟,心里却还是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声音低沉了些,不准这么说她。
她一直在骗林薇止,欠她良多,这么一点小脾气又算什么,连万一都补偿不了。
她接过朝雨手里的衣服,温声道:好了,你先退下吧,我会去的。
她平素待人有礼,这样沉声拧眉,已经是有些不高兴了,朝雨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
屋外雨声哗哗,沈清疏在屋中踱了两圈,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她不去林薇止肯定又要生气,今日竟两次惹恼了她。
可她现在正处于易感期,不好动用精神力,实在无法保证身份不被泄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话又说回来,她们相处这两个月,她对林薇止的品性也有了了解,相信她即便发现了也会守口如瓶。
一直欺骗她,她也有些良心不安。
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又有些害怕,十分矛盾,既想她发现,又怕她发现。
她想了好一阵,都下定不了决心,直到被雨水浸湿的衣衫冷得她打了个激灵,才决定顺其自然,不强行动用精神力。
她踌躇着上前,推开耳房的门,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抬眼看过去,就是林薇止光洁的肩背。
她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墨泼的长发披垂下来,只露出了白玉雕琢似的光裸双肩,隔着雾气,其实看不太分明,却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朦胧美感。
沈清疏一瞬间红了耳廓,喉头滚动了一下,捏着衣服的掌心不由自主地汗湿。
即便进来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觉得这情形超过了她的想象力。
林薇止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就像一副画卷在沈清疏面前缓缓铺开。她精致秀美的脸被水打湿,眉眼都湿漉漉的,像是清晨未散的薄雾,又像是春日里的第一场空蒙微雨。
她带了笑看她,唇瓣似是也被热水熏得湿润嫣红,往下,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白得透明,几能看见肌理下跳动的动脉,弧度美好的锁骨往两侧延伸,没在发间引人探寻,再往下
惊鸿一瞥间,沈清疏心如擂鼓,只觉得鼻尖一热,顿时不敢再看,迅速地背过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明都是女人,林薇止有的她也有,她胸腔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一股莫名地情绪缭缭绕绕地缠上心头。
她感觉有股热流缓缓流下,心道不妙,伸手一摸,见果是血渍,顿时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身后林薇止正好轻笑了一声,本来没什么,沈清疏却羞惭不已,旖旎心思全消,尴尬得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为什么会对着别人的身体流鼻血,这也显得太猥琐了吧!
林薇止倒是并没注意到,她拨了两下水花,手支着侧脸,懒懒地撑着浴桶边缘,笑问:夫君为什么不敢看我?
声音柔媚勾人。
沈清疏心里抖了一下,下意识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不看不想一样。她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非礼勿视。
你我夫妻,哪里非礼?
沈清疏答不上来,她脑子发热,太阳穴突突跳动,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听见哗啦啦地水声,林薇止似是站了起来,她打了个激灵,迅速绕到了屏风另一边,躲在了浴桶后面。
她明明什么也没看到,脑子里却不可抑止地发展出接下来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有时候,想象比实际还要更折磨人。
林薇止不过是取澡豆,却不想把她吓成这样。她一个女子,能把她怎样?
不过,她垂下视线,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羞赧地想,这是否说明她对她也是有吸引力的呢?
她从前从不怀疑自己的长相,在苏州之时,就有很多少年爱慕求娶她。若非她婚约在身,林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但自从嫁到沈府,她就有些挫败,在沈清疏眼里,她从未看到过相似的遮遮掩掩,她总是眼神清澈,坦坦荡荡地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怕沈清疏再拖下去真的感染风寒,也不敢再逗她,只背对着安安静静擦洗身体,提醒了一句,夫君,再等水就要凉了。
嗯,我知道。沈清疏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刺激得不轻,鼻血怎么也止不住,她喉咙干涩,出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这好半天,衣裳上沾了她的体温,湿热交杂,黏在身上确实非常难受。
她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屏风,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身影,才放心下来,开始脱衣服。
林薇止听着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即便知道没什么,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放慢了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沈清疏缩在水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沈清疏泡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虽然是不着寸缕,却觉得安全多了。
她望着屏风后林薇止的身影轮廓,不禁有些恍惚,她穿过来这么些年,一直瑾守着秘密,还从未有人在沐浴时离她这么近。
她习惯了承担责任,倒也不觉得用男子身份活着有多么难熬。只是她现在看着林薇止,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们之间的交际是建立在她男子身份上的,倘若林薇止有一日得知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这边发着呆,那边林薇止已经洗好,踩着矮阶出来了,清澈地水痕顺着她的身体旖旎地往下滑,她取了净布慢慢擦拭着身体。
沈清疏虽然只能看见她身形轮廓,脸颊和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染上胭脂般的红。
她默默地往下沉了一些,下巴都埋在了水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林薇止穿好衣裳,擦干头发,却不急着出门,在屏风前止步停下。
她削葱般的手指轻搭着屏风边缘,青色的衣摆轻轻荡了一下,似下一秒就要转身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来不及反应,紧张地看着,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真是一个电光石火的时刻,林薇止从屏风后探出头,只对她狡黠地眨了下左边眼睛,便退后两步,忍着笑,负手转身出门了。
沈清疏被吓了一跳,几乎有些脱力,她靠在桶壁上,回想起刚刚林薇止的神情,几乎仍是当年苏州街头那个调皮的少女。
她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撞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浴桶其实没那么高的,但是脖子下面阿晋不准写,大家体谅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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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37、第37章
七月烈日炎炎,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京城的白日总是亮堂堂的,阳光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照得花红柳绿,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阖府上下都已用上了冰块,却还是燥得人心烦意乱,老刘氏年老,更是受不得冰,近几日就要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
这会儿子还没走,就是等着沈清疏,乡试又称秋闱,八月初八开考,她也即将要启程了。
有了过去的两遭,老刘氏对她出门赶考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照例备了车马行李,只管家刘伯年龄大了,不便奔波,此次是刘伯的大儿子陪他去。
祖母,那我去了。道完别,沈清疏走到马车前,忍不住回首看去,林薇止扶着何氏的手肘,面上也有几分藏不住的关切之色。
她嘴唇动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一阵儿,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只挥挥手,便上了马车。
林薇止看着马车远去,心中也有几分怅然若失,一去二三月,怎么不会不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们成婚也不过才两月,前几日感情才有了一点进展,这么久不见,她真怕那木头赶考回来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沈清疏要是真的敢,她轻轻磨了磨牙齿,扯唇笑了一下。
天气实在太热,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路跋山涉水,到滁州府时,沈清疏已是累得快散架。
就冲乡试的路程,古代马车的速度和颠簸,她都不想再考下一次了。
休整了几日,初六日,考官们入闱,举行入帘上马宴,内外帘官都要赴宴,宴毕,监试官就要封门,判卷的考官不再与外相通。
此次滁州府的主考官果然是户部郎中郑大音,消息一出来,郑大人以往的著作立时销售一空。
沈清疏已读完他的《大简粹言》,知道这位郑大人偏好稳妥、务实的文章,不喜欢激进的观点。
她的文风倒是吻合,只是要克制住一些超前的看法。
初八日,天还没亮,贡院门前就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衙役们举着火把,站在队伍两边维持秩序,人虽多,却无人敢高声喧哗,还算得安静。
到了举人这一级,已算是候补官员,有做官的资格了,所以乡试查得格外严,上面监察的官员很多,搜身进行了两次,带的食物也是掰得稀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躲过检查,额上不停地冒冷汗,旁边领路的士卒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疏心里一惊,强装镇定地抹了把汗水,手掌扇两下风,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太热了。
那士卒又看她一眼,没说话,也不知信是没信,把她领到号房就走了。
沈清疏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没见到有人来抓她,才松了口气,打量起号房来。
乡试参考的基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号房比院试的要大些,但也大的有限,还是两张木板,角落里还准备了炭火炉子给考生做饭。
她这次运气比上次还好些,靠近装饮用水的水缸这边,远离厕所,不用担心闻到什么味道。
沈清疏擦干净桌子,把笔墨纸砚这些取出来,按她的习惯规置好,就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到天色亮一些,所有考生入场之后,卷子和草稿纸就发下来了。
乡试考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主要是考经义,根据从四书或五经中截取出的句子写文章,一共八道,另外还有两首诗赋。
这难不倒沈清疏,她这几年写文章都要写吐了,其中有两道题,还是郑先生前段时间压过的,她把以前写好的文章改一改就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已在八月考过两次试,积累了一些经验。打好了腹稿,点起蜡烛就开始奋笔疾书。
日头升起来,估摸着到了后世上午十点左右,就点起炉子,开始煮饭。
她上辈子可以一直吃食堂,又有家政机器人,这一世锦衣玉食,还真没有掌握厨艺这个技能。乡试的条件也有限,也就是把水、米、卤牛肉、菜叶子之类的全都倒进去一起煮。
又提笔写了一阵,大杂烩煮好,香味渐渐飘出来,沈清疏便开始用午膳,即便她还不是很饿,也坚持着用了一些,没办法,到了中午,就热得根本吃不下去了。
她简单冲洗完餐具回来,把上午做好的两道经义题誊抄到试卷上,晾干了小心收在考篮里。
此时日头渐至中天,号房里密不透气,又闷又热,沈清疏身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淌,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收了卷子停了笔,拿出折扇不停地扇风,风也是热的,只是聊胜于无。又听见隔壁的仁兄烦躁地翻卷子,时不时还有咚咚咚地闷响,不知是在以头撞墙还是撞桌子。
而对面的仁兄,不,应该说是仁叔了,沈清疏看他留了胡子,大约已是不惑之年。
这老叔就穿了个裤衩,沈清疏不小心瞥到一眼,马上就低下了头,实在是辣眼睛。
每到这时她就很怀念后世的考场环境,热了有空调,有人工降雨,一场最多三个小时,考完就能马上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靠在桌板上,枕着手臂,想着答题思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醒过来,背上都被汗水湿透了。
只用清水简单擦了擦,便又开始猛摇着扇子打腹稿,太阳落山之后,气温稍降,她提笔一气呵成,又做好两道题。
晚膳她将就吃了点菜叶子和水果,今天第一天,这些还算新鲜,就当是用减肥餐了。
到睡觉时,沈清疏点了艾草熏蚊子,空间狭窄,烟气味道非常呛人,她缩手缩脚地躺着,本来就很难受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听得一阵响亮的鼾声,一下子把她睡意赶跑了。
她坐起来细听,无语地发现还不是一个人的,对面和隔壁的仁兄一起一伏,接连不断,跟二重奏似的。
她之前就有想过这种情况,准备了耳塞,毕竟男人大部分都打鼾,但也没料到这二位声音这么大。
即便她塞好耳塞,捂住耳朵,还是抵挡不住魔音贯耳,让她无比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她娘子轻轻软软的呼吸声。
既然睡不着,沈清疏干脆点起蜡烛挑灯夜战,晚上光线昏暗,她不敢在卷子上答题,只死死堵住耳朵,在草稿纸上慢慢构思。
在360度环绕声干扰下,效率低得可怕,写不了几句,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让她十分想摔笔骂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生气,平气,再生气,再平气,沈清疏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直到晨光熹微,两位仁兄才终于消停了,直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立地成佛。
昨天那么早排队进场,又几乎一夜未睡,沈清疏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睛干涩,眼皮都在打架。可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她要是睡过去,这次考试估计要悬了。
她强打起精神,把昨天晚上写的一小部分补充完整,细细修改之后抄到卷子上。太阳升起来以后,出了次恭回来,几乎倒头就睡。
醒过来已是下午,沈清疏整张脸都是木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勉强用了点东西,又开始抓紧时间做题,她知道,晚上这二位仁兄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昼夜颠倒地做题,到了第三天早上,沈清疏紧赶慢赶,终于把诗赋题也做完了,检查完卷子,再细细核对了一遍姓名籍贯等信息,确认无误,她才安心睡下。
午时一过,便有军士过来收卷子,到沈清疏时,喊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她拿出卷子,看到军士暗含鄙夷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把自己当做那些不学无术的考生了。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这种状态下,虽然自我感觉答得挺好,但她实在不能保证完全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
交完卷,考生就可以出号房了,虽然还是不能出考场,但至少能在更宽敞的巷道里活动一下。
相熟的考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沈清疏没有认识的人,就走来走去伸展一下腿脚。
她看到靠近厕所那边臭号的考生过来,一个个面无血色,惨白如金纸,走路都是飘的,到了这边靠着墙根就睡着了。
其他人都自觉地离他们远远的,因为臭号待得久了,人身上也是臭烘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到他们,沈清疏就觉得自己运气还是算好的,只是两个鼾声如雷的老兄而已。
沈兄!
沈清疏正揉着酸痛的肩膀,忽然听得一个惊喜的声音,她本来还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稍抬头,就见对面的少年人几步迈到她面前,满面笑容地拱了拱手,沈兄,居然又见面了,你我真是有缘。
这少年只披了身白色里衣,束着发,肤色白皙,脸蛋有些圆润,一笑起来两颊的酒窝还深深凹下去,看起来非常讨喜。
嗯有点脸熟,这谁啊?
她在滁州认识的人不多,沈清疏想了好一阵,才不太确定地说:关兄?
六年前,她在滁州参加院试,当时压她一头的院案首关意明,似乎长这个样子。
见她已记不清自己了,关意明也不生气,笑着点头道:正是,我叫关意明,沈兄,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考试这几天都没人可以交流,沈清疏也觉得挺憋闷的,现在遇到一个从前认识的人说说话,也很是高兴。
她抖了抖自已汗湿又风干的衣衫,苦笑道:三天都没洗澡了,哪里还有什么风采。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几年未见的生疏消散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走到墙边,随意地拂了两下灰尘,盘膝坐下,道歉道:刚才没认出你,真是对不住,不过我们也就一面之缘,几年没见,关兄是如何认出我的?
她这几年,不说变化很大吧,个子总长了一大截,脸也长开了一些。
关意明也不在意里衣打脏,在她旁边坐下,笑道:哈哈,说来也巧,我刚在那边歇着,就见个穿青衫的人走来走去,我心想天气这么热,大家都袒胸露乳,像我这样披件里衣就已算好了,居然还有人穿外袍,就多看了几眼,未曾想越看越眼熟,竟是沈兄你。
说着,他好奇地瞥过来一眼,沈兄,你不热吗?
怎么不热?沈清疏都热死了,可她敢脱衣服吗?就算着了白色里衣,汗湿以后也太透了,她汲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就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轻薄的青色外衫。
我这也就是一层,和里衣一样的,她撩起袍子下摆,露出白色裤腿,猛扇几下,信口胡诌道:关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考试要考九天,出场时里衣都被汗渍浸黄了,我看着恶心,换个青色的,虽然还是脏,但看不出来,心里能好受点。
她这么一说,突然自己也觉得颇有道理,夏日炎炎的,九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啊,简直要逼死洁癖和强迫症。
关意明颔首赞同,原来如此,沈兄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
他扯起自己的领子细看,嫌弃地啧了一声。
沈清疏干笑两声,疑问道:对了,你怎么也是此次参加乡试?
以关意明的学问,她还以为他上次就中举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关意明怔了下,神情有些苦色,说来话长,家母去世,守孝了三年。
抱歉,我失言了。没想竟戳到人家痛处,沈清疏连忙道歉。
无妨,都好几年了,沈兄你也不清楚,关意明勉强笑了一下,又问:沈兄你呢?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就纯粹是学识不足,这次再战了。
关意明安慰道:以沈兄学识,这次一定能得中。
沈清疏道:借你吉言。
乡试这么折腾,她当然也希望得中。
傍晚太阳落山,沈清疏把炉子搬出来,照样煮她的大杂烩。
菜叶子没有了,还有泡发一下就能煮的香菇木耳豆皮之类,她撕碎了煮到粥里,和着卤肉一起炖。
关意明蹲在她旁边,闻着粥香直咽口水,他只带了干粮,嚼着风干鸡在旁边望着炉子,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这幅样子,沈清疏不好吃独食,给他也盛了一碗,递过去,客气地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关意明嘴上说着这不好吧,手里却飞快地接了过来,顾不上烫,迫不及待地吹吹气就喝了一口,咽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沈清疏自己也尝了一下,发现她厨艺还是那样,也就是没有焦糊,煮熟了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样子。
她疑惑道:关兄,你没有带米进来吗?
我不会煮饭。关意明极快地说,他小口小口喝着粥,几乎抽不出空回答。
这又不难,你家人给你备好,全部倒进去煮就是了。
关意明摇头道:不行,我以前试过的,看不来火候,煮出来要么生的,要么焦的,有时还会着火,烧着卷子。
沈清疏无话可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她还以为她这厨艺就能叫厨房杀手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其他人。
关意明又辩解道:你看,其他人也没几个会的。
沈清疏环视一圈,见果真只有小部分在煮饭,大多数都是蹲在那里,苦大仇深地啃着干粮,羡慕地看着煮饭的考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是君子远庖厨的真实写照了。
吃了晚饭,沈清疏盛了清水刷牙,考试时取水出恭都有人跟着,没那耐心等你刷牙,号房里也根本没条件,她这几天都是含一口水随便漱一漱。
关意明回去号房,也许是吃了她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热情地拿了参酒过来和沈清疏分享。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我不喝酒,关兄你自己用吧。
关意明有些诧异,解释道:这是参酒,后劲不大的。
参酒我也不爱喝,还是太辣了,沈清疏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我酒量浅,只喝米酒。
米酒?关意明差点笑出来,沈兄,你这可不行啊,以后官场上应酬,你不喝酒怎么行?
沈清疏笑笑,怎么不行?哪项考试会考我们酒量,说酒量好的才能做官。
确实没有哪项考,关意明哭笑不得,但这是官场惯例,譬如你赴宴,上官叫你喝,你喝不喝?
不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喝你也许就会得罪上官。
沈清疏道:只不喝酒就得罪了,这么小气的上官,喝不喝酒我都早晚有一天会得罪他。况且即便得罪了又怎么样,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我给罢免了吗?
关意明给她说得愣住,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人啊。
沈清疏喝了口米酒,笑道:那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委屈自己,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小事,喝得太多也许就会因为酒精中毒死去。
关意明吓了一跳,酒中毒,酒中还有这种毒吗?
嗯,怎么说呢,喝得太多也许会。
沈兄,你唬我的吧,关意明很是怀疑,就为了不喝酒,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沈清疏摊摊手,爱信不信。
反正她不爱喝酒,品不出它的美妙之处,她也想好了,以后外放做官,没有京官那么多的应酬,作为一地主官,她最大,不喝酒也没人会勉强她。
你不喝,那我就自己喝了。关意明拨开酒壶盖子,嗅了嗅,美滋滋地喝了两口,神情陶醉,活像抽大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缓过劲,还是多劝了一句,沈兄,乡试太熬人了,你不来点参酒熬不住的。
沈清疏微微一笑,把洗干净的锅子重新架起,取出个纸包,把里面东西全部倒进去,又加水炖煮。
关意明定晴一看,人参片、枸杞、红枣、桂圆应有尽有。
又见沈清疏取出风干鸡,撕了几条鸡肉加进去,熬制了一锅简易的参汤。
行,会煮饭的就是花样多,关意明无话可说。
喝完参汤没多久,士兵就来赶她们回号房了,沈清疏十分不情愿,她宁愿睡墙角,也不愿回去听那两位仁兄高歌。
今晚也没有卷子给她做,她合衣躺在床板上,趁着鼾声还没开始,努力地想先睡一阵儿。
忽然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沈清疏心中一惊,迅速地翻身坐起,随即想起自己卷子已经交了才松了口气。
大燕朝的贡院工程质量还不错,也或许是沈清疏运气好,总之,她这间号房没有漏雨。只是雨下大以后,免不了有雨滴斜飘进来。
沈清疏缩在号房里侧,把带着以防万一的另一件袍子也穿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降雨之后,气温回落下来,隔壁的鼾声也被雨声掩盖住大半,沈清疏竟然勉强睡了个好觉。
第四日卷子发下来,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沈清疏怕打湿卷子,只能左手撑着雨伞挡在外侧,右手执笔答题,必须分出心神注意雨水,答得她提心吊胆的。
下了一日的雨,晚上气温就有些低,可前几日高温,大多考生都没带厚的备用衣物。年轻的考生还熬得住,年龄大的就有些受寒,沈清疏听见她对面那位大叔频频在咳嗽。
虽然他的鼾声让沈清疏非常烦恼,但她并不希望大叔因为生病中断考试,乡试三年一次,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唉,只希望雨可以快点停吧,天气热还可以熬过去。
翌日早上,雨终于停了,天光放晴。
可对面的大叔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沈清疏估计他感染了风寒,如果得不到救治,拖下去也许会发展成肺炎。
她心里有些着急,可她也是考生,实在是无能为力,好在军士也注意到了这边。沟通交流一番后,这位大叔自愿放弃了本次考试,被军士抬出去了。
沈清疏觉得这规定也十分奇葩,贡院内有候命的大夫,但要你不考之后才能替你医治。而决定不考之后呢,你也不能出贡院回去让家人照顾,必须熬到考试结束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就不能看完病接着考吗?或者不考之后就让人直接回家去,卷子都发了这么久了,还能泄露考题怎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封建社会就是不人道。
但不得不说,大叔抬走后,晚上她睡觉时就只有一重奏了,一下子威力大减。
第二场考试都是策论题,这是沈清疏比较喜欢的,一半是史论,就历史上发生的事发表论述,另一半则是本朝政策。
策论要求言之有物,只要答到点,语言辞藻失了华丽也无伤大雅。
其中有一题,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变革之道,沈清疏几番踌躇,还是没有写得太激进,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这场交卷以后,沈清疏长吁了一口气,第三场是她最擅长的律法、数算,考试到了这一步,应是没有大的差错了。
到了第八日,天气又热起来,沈清疏都不用闻,就能猜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恶臭味道,肯定都馊了。
她带进来的食物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高温之下,许多食物都熬不了这么久,不吃也会坏掉,只有大米还是好的,可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她也真是有些喝腻了。
关了这么多天,她每次如厕都要用精神力,脑海里已是空荡荡的,加上晚上也休息不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期做题完全是凭感觉。好在这些数算题实在是太简单,也不需要她多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环境,也不是她一个人难,好几次,沈清疏都看到军士抬着人从她面前路过。
38、第38章
晚上躺在床板上,明月清辉洒在号房前,格外明亮,沈清疏呆愣着看了阵,忽然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啊,她险些给忘了,考试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让她无暇他顾。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沈清疏探了探头,她方向不对,根本望不到月亮。
往年这个时候,她们家大都是在避暑山庄那边,依山傍水之地,风景十分的秀丽。晚间在桂花树下摆出桌子,摆好月饼,桂花酒,还有梨子、石榴、枣子等新鲜水果。
空山寂寂,命乐师吹笛,曲声悠扬,家人对坐闲谈,赏花赏月。及至月上中天,还要在中庭摆上祭坛,焚香拜月,对月祈祷。
般都是祈祷她早日科考中举,今年她成婚了,想必还会加个多子多福了。
有时也已经回去了京中伯府,那晚间还要去看花灯,穿城而过的洛水之上,点红的羊皮小水灯有数万盏,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流水荡漾,灿烂若漫天繁星,映衬着水中明月,如梦似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日男女都会出门,河道两边游人如织,未婚的少年人,倘若看中某人,便可送对方一盏水灯,对方接了,便是也有此意,可以起漫步交谈。
算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沈佩璃成婚那年,沈清疏才是第次看灯,不知其中缘由,险些收了别人姑娘家送的水灯,闹出笑话来。
想到此处,沈清疏有些莞尔,不知她们今年是在哪边过的中秋,团圆佳节,此刻想必也会想起她吧。
还有林薇止,她今年才嫁过来,从此就是沈家人,不能和父母起共度中秋,也不知她能不能习惯,会不会想家。
想着这些,她渐渐睡着了。
这场是她擅长的,答起来也快,第二日起来,沈清疏习惯性检查了两遍,改正了个小的演算错误,第三场的卷子就全部答完了。
答完了也不能提前交卷,要等至黄昏考试结束时。沈清疏靠坐在墙壁上,不停地打哈欠。
明明昨晚睡了觉,可她还是觉得很困很疲惫,可要说继续睡吧,她又太阳穴突突地跳,根本睡不着。
这样熬到黄昏,终于收卷了,可他们还不能立刻出去,要等到明天早上贡院才会开门。
沈清疏头皮痒得不行,用梳子沾了清水梳通好几遍,才舒服了点。接着又照例刷牙洗脸,用湿布巾擦了擦脖子和肩背。
关意明就瘫在一旁看她一系列动作,慢慢地抬手竖了个大拇指,沈兄,我可真佩服你,居然还有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能精神点。沈清疏收了帕子,她被冷水激,终于没那么浑浑噩噩了。
趁机赶紧把她的炉子搬到巷口,生起火来煮参汤。
她肚子很饿,但又恶心反胃,不想喝粥。
在所余不多的食物里挑挑拣拣,沈清疏还找出一点剩的牛肉干。
你吃吗?她递给关意明。
关意明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坐起来拿了小块,含在嘴里有气无力地慢慢嚼着味道玩。
炉子里水开了,热气蒸腾出来,两人并排蹲坐着,动作致地望着水气出神。
周围的考生也都差不多,有个算个,都瘫坐在墙根,双目无神地发呆。
持续九天的考试,真的太疲惫了。
两人也再没有聊天的兴致,等参汤煮好喝了碗,就各自把木板挪到巷道里,闭目睡觉,等待天明。
沈清疏整晚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似乎睡着了在做梦,又似乎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光破晓时,周围忽然变得嘈杂,沈清疏醒过来,就听说外面开门了,里面已经开始排队,她赶紧起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考篮,排到队伍里面。
贡院外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等待的考生亲人。沈清疏出了大门,望着天边那一线红光,呼吸着晨风送来的清新空气,只觉得宛若重获新生。
少爷,刘叔早早等在外面,望见她,立刻奔过来,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臭味,蹲在她身前道:马车在那边,不能停贡院门口,少爷我背你过去。
都成年了还要人背,沈清疏有些赧然,可她这会儿确实走不动路,犹豫了下,还是趴到刘叔背上。
其实这正常得很,出来的考生不是被架着就是被背着,还有些被抬出来的。每年的乡试,都会有几十号人撑不住生病,今年还下了场大雨,冷热交替,生病的考生就更多了。
到马车边上,刘叔刚放她下来,就听见关意明在后面喊她。
沈兄!
她回头一看,个中年男子背着关意明过来,他披了件赭色外袍,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多了,抱怨道:哎,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真是让我好找。
沈清疏虚弱地笑笑,抱歉,急着出来没注意到你,还有什么事吗?
关意明问:我在这边只认识你个,还不知道沈兄你住哪家客栈呢,以后怎么找你?
他们两个都是从外地过来的考生,院试时认识,乡试这几天又共患难,他觉得还是颇有缘分,很乐意和沈清疏交个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回道:我住在及第楼。
关意明一想,有些惊喜,离我租住的院子不远,我改日就去拜会沈兄。
沈清疏点点头,两人也就此别过。
回到及第楼,沈清疏强撑着洗了澡,用了些食物,才倒头睡了。
这觉睡得天昏地暗,沈清疏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她出了身汗,感觉浑身酸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都在噼啪作响。又下床走了几圈,做了些基础的热身活动,拉伸腿脚,才好受了些。
刘叔守了她一夜,现下换了负鞍守着,见她醒了,连忙把食物端上来。
睡了天,她胃口大开,就着蔬菜用了两碗米饭,又啃了几个青枣。她从前不太爱吃青菜,但在贡院里吃不到了,整日腊肉香肠的,又觉得十分想念。
吃完饭她又细细洗了个澡,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臭的。
晚间,刘叔打探消息回来,说他们这科,发热风寒的有近百人,城中大夫都不够用了,有个体弱的学子昨晚熬不住已经去了。
他说起来心有余悸,连连庆幸沈清疏没有生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不由默然,她知道有的学子生病了还坚持着考试,完全是在拿命去赌。她觉得不值,两相比较,命只有条,乡试还有下次,命没了,中了举又有什么用呢?
可功名利禄动人心,总叫人心怀侥幸。
翌日,关意明过来,邀她一起去附近游玩。
考试的学子个个都心焦如焚地等着张榜,关兄还有心思出游,沈清疏打量他几眼,见他恢复了精气神,身天蓝色锦袍,腰系香囊,手持玉扇,端的是风度翩翩,笑道:看关兄这样子,应是胸有成竹了?
关意明笑而不语,显然是答得很好。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关兄天资卓绝,我不如也。我是个庸人,不像关兄这么洒脱,心里装着事恐也玩不尽兴,还是不去了。
怎生都这样无趣?关意明一收扇子,却是不依,劝说道:张榜还有十多日,等也是白等,贡院这许多天真把我憋坏了,府城天儿这么热,去附近游山玩水避避暑岂不正好。要不是中秋已过,日子赶不及,我还想驰赴海宁观钱塘江大潮呢!
沈清疏有些为难,她倒不全是因这个缘由。虽然上次易感期才过去没多久,但考试结束之后很可能再来。她已和林薇止说好,乡试结束后在府城汇合。因林薇止嫁给她以后还没来得及回乡上族谱,这次顺便回乡,跟老刘氏她们也有正当理由。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拱手致歉:关兄,实不相瞒,其实是内子这几日便要过来,我须得在府城等候。
我说呢,原来是沈兄家有美眷,啧啧,乡试都还要跟着,关意明恍然大悟,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沈兄,这样一来,放榜之后的同年聚会你还怎么参加?
沈清疏愣了下,心中一喜,她差点忘了这茬,放榜当晚,新科举子之间有个文会,说是文会,其实和京城的那些差不多,就是同年之间认识下,联络感情拓展人脉,吃喝玩乐,当然也就少不了秦楼楚馆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薇止在,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推脱了。
她心里高兴,嘴上只打了个哈哈,关兄想得太远了,中不中都还说不准呢。
关意明脸上流露出几分傲气,沈兄你太谦虚了,我敢放言之,你我学识,定能得中。
沈清疏无奈道:还未张榜,关兄还是小心些好,要当心祸从口出。
关意明哈哈笑,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在嘛。
沈清疏摇摇头,她觉得关意明太过于轻信别人了,两人不过几面之缘,相处时间尚短,还不完全清楚对方为人。她们都是乡试考生,也算是竞争对手,倘若她是个小肚鸡肠的,说不定就跑去检举关意明,说他科举舞弊,打通了考官说自己必中。
她却不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说不清。关意明第次与她交谈,便想起在书里读过的那句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真真是一见如故。
这次再会,更觉两人性情相投,有意相交。
那这样,沈兄,关意明沉吟会儿,又唰地一下展开扇子,笑道:滁州多山,我们并不走远,今日去今日回总可以了吧。
他这么执着,沈清疏无奈,也只好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要来了,五一的时候尽量多更一点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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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中秋前后,菊黄蟹肥,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阳澄湖的大闸蟹,快马加鞭运过来,味道十分的肥美。
而江南美食,又岂止螃蟹,跟着关意明吃喝玩乐一圈,沈清疏乡试中消瘦下去的脸,竟又渐渐长了回来。林薇止至滁州府时,见她面色红润,目蕴神光,丝毫不像是被乡试折磨过的样子。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乍一相逢,沈清疏殷勤地上前扶她下马车,一点不见生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娘子,你可算是来了!
语气不见得多么想念欢喜,反而是解脱居多。
这段时间,关意明每日都约她出去玩,不是这座山便是那座庙,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其实沈清疏觉得自己也不是特别宅,还挺爱出游的,可就算是旅游,时间长了也会没意思吧,偏偏关意明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点都不觉得累,每日神采奕奕。
人家这么诚挚,沈清疏也不好拒绝,现在林薇止来了,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宅在客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薇止搭着她的手下来,闻言隔着惟帽看了她一眼,挑起半边眉毛问:怎么,如此思念我?
语气有些微妙。
也没,沈清疏囧了下,挠挠耳朵,偏头却看不见她的表情,走了两步又改口说,其实也有那么一点。
她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脸上是夹杂了两分笑意的讨好之色,却并不谄媚,只显得有些软糯。
还是那副呆笨的样子,林薇止哼笑一声,心里莫名松快了许多。
进了院子,便见一年轻公子起身迎过来,正是关意明。
二人都自觉看向沈清疏,她咳了一声,反应过来,手掌引向关意明,笑道:还未引荐,这是我嗯,从前认识的故交,关意明关兄。
关意明笑着颔首,对沈清疏把自己介绍为故交很是满意。
这是内子。
嫂夫人安好。关意明躬身行了一礼,满面笑容。
关公子安好。林薇止回礼,细细打量他,见他半束着发,一袭米色绣云纹绸衫,个子中等,身形似比沈清疏还要纤细,有些微圆的脸,眼神明亮,两侧酒窝凹陷下去,显得有些羞涩腼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得不说,这位关公子也有些阴柔,林薇止余光瞥了沈清疏一眼,心道莫非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关意明又朝沈清疏拱手,清疏,既然嫂夫人已至,我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沈清疏眼睛亮起来,好,关兄慢走。
关意明一噎,怎么这么迫不及待,都不带挽留一下的。他展开扇子,笑着调侃道:好,知道你伉俪情深,每日都念着嫂夫人,我就不碍事了,这就走。
说完,潇洒地一撩袍子,摇着扇子走了。
林薇止勾了下唇角,投过来一眼,每日都念着我?
不是,你不要误会,是每日盼着你来,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唉。沈清疏一声长叹,哭笑不得。
这该死的关意明,真是解释不清了。她为了不跟关意明出游,宁愿林薇止早点过来,他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居然还在这儿添油加醋。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生气。沈清疏凑近了点,觑着她的表情,小声说。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呆子,林薇止瞪她一眼,转身往后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间在这边。沈清疏连忙跟上去指路,心里琢磨,两人婚前说好的,她还不是怕林薇止误会她图谋不轨。嗯,虽然因为易感期的原因,她已经很冒犯了。
因林薇止要来,带着女眷长住客栈显是不太方便,沈清疏乡试时,刘叔便物色好了院子,短租了一个月。
最好的房间自然是留给沈清疏,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也没有不自在,施施然给林薇止介绍。
什么时候放榜?林薇止取下惟帽,在桌边坐下,问道。
沈清疏倒了杯热茶,自然地递过去,还有五日。
这些天府城的气氛紧张得不行,参考的考生又有两个,熬了几天还是没熬住去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前途命运,一步天一步地,参考的学子都难免不安忐忑,见面就会谈论乡试的消息,沈清疏即便不去计算,都有人每日给她倒计时。
而且她心里其实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对自己的学识有把握,但文科类考试,主观性是非常强的,答得再好,倘若不合考官的意,黜落也未可知。
明年她不管怎样都要离京,倘未中举,她倒没什么,林薇止也要跟着丢人,人家本来嫁给自己就够委屈的了。
林薇止喝了口茶,抬头见她眉头微拢,知道她在忧心乡试,挑眉问:担心中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嗯,沈清疏老实地点头。
不必担心,以我哥哥的学识都能中,你肯定也能中,林薇止对她轻轻眨了下眼睛,便是中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沈清疏失笑,大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知道,爹爹常骂他,一个大男人连你妹妹都不如,能中举真是多靠给祖宗烧了几柱高香保佑。
沈清疏想了下岳父黑着脸劈头盖脸骂人的样子,默默给大舅哥点了个同情。
老刘氏虽然也要求她好好读书,但基本都是苦口婆心地说,加上她自觉,基本不会骂她。
想起老刘氏,她问道:对了,我走这段时间,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过了中秋,京中天气凉下来便回府了,祖母眼疾又犯了一次,陈大夫来看过,只说不要思虑太重,好好休养,没有大碍。
沈清疏心知,老刘氏能忧心什么呢?也就是忧心她的考试了,她一心想把沈清疏培养成才,好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和儿子。
姐姐府上呢,她还好吗?
林薇止笑道:也挺好,姐姐出了月子,已能独立行走坐卧,保儿大了些,姐姐所有心思都在保儿身上,渐渐地也少见忧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这才松了口气,是她太过忧心了,她之前还因为保儿险些夺去她母亲的生命而不太喜欢他,现在她觉得,也不能怪没法决定出生的婴孩。
沈清疏又柔声问:你呢,舟车劳顿地来这边,可还适应?
无碍的,你忘了?我跟着爹爹职位变动也是常往四方,滁州府我从前也是来过的。林薇止漆黑的眸子里隐约带笑,她看着沈清疏,本也想对她道一声乡试辛苦,可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两人又聊了些京中的事情,沈清疏见她眉宇间显出疲色,想起她赶路多日,连忙道:我都没注意,你肯定累了,先去歇着吧,余下的我来安顿,你睡一觉,晚膳时我再叫你。
林薇止确实有些困乏,也没客气,点点头走至床边,见床上只安置了一床薄被。
这却是沈清疏疏忽了,下人们许是觉得她们夫妻两个,也没有提醒。
沈清疏把薄被抖开,有些尴尬地道:外面不比家里,委屈你了,先将就一下吧,你放心,我每日沐浴,绝对是干净的。
林薇止当然也不怎么介意,她除去外衣鞋袜,乖乖躺上床,闭上眼睛,下巴陷在薄被里,鼻尖能嗅到淡淡的皂角清香,掺杂了一丁点沈清疏的个人气息,很好闻。
这人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即便是夏日也淡淡的,不像其他男子,隔着两步都能闻到浓重的体味。
她埋首,侧脸很轻地蹭了一下被子。
沈清疏留了一扇窗户透气,又把床帘放下遮光,才捡了外衣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个婢女候在外面,沈清疏小心翼翼地把门合上,把外衣递给笙寒,低声说:娘子睡了,你们在这儿守着,她醒过来可能要沐浴,你提前准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物。
笙寒接过衣服应是,沈清疏听得动静,微拢下眉,转身往那边走过去。
少爷。
刘叔作为管家,正在规制清点东西,之前他们先过来赴考,轻车简从,回乡祭祖的仆从和车马都是跟着林薇止出发的。
此次回乡,应酬交际和礼物都是少不了的,倘若沈清疏中了举,那开祠堂时就更是双喜临门。
沈清疏颔首示意,接过单子大致浏览了一遍,心中有数,便递还给他,小声说:刘叔,娘子睡了,我怕吵醒她,这边动作还请小声一些。
她环视一圈,又补充道:大家日夜赶路过来,想必都很劳累了,也让他们先歇一歇脚吧。
看小人,只顾着搬东西,刘叔一拍脑门,笑道:少爷仁慈,这车搬完我便让他们下去休息。
沈清疏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周边听到的下人,都脸露喜色,自觉地放轻了动作。
搬完这车,负鞍高兴地说:刘叔,那我也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叔瞪他一眼,走什么走,你赶路了吗?日日耍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哦,负鞍耷头耷脑地走近,有气无力的。
多少人想跟着我学还没机会呢,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刘叔揪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现在是少爷的书童,不着紧机会,等你年龄大了,难道还做跑腿小厮?你跟少爷的情分在这儿,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以后我老了,管家之位你也可争一争,便是没争着,也能做个副手。
是,多谢刘叔。负鞍不敢跟他争辩,但是学管家真是太难了,他胸无大志,觉得就做个小厮也挺好的,年龄大了,就留在府中做个洒扫,少爷肯定也不会赶他出去的,偏刘叔不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到年龄了该取字,直呼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但我又怕大家记混分不清,所以文中互相还是称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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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沈清疏终于得了半日清闲,就窝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话本,说实话,这时代读书的人太少,士大夫阶级不屑于写话本,大都是些落魄童生秀才写的,质量实在一般般,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大抵作者也梦想着大家小姐有一日看上他这个穷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没有她自己偶尔脑补的故事有意思。
日头西斜时,沈清疏估摸着差不多了,怕林薇止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便起身去唤她起来。
这会儿天色还算亮堂,她挑起床帘,林薇止睡得正熟,小半张脸都拢在被里,只露出一点鼻尖,长发铺散,有几缕落在脸上,随着鼻息起落微微拂动。
她睡觉时似乎总不爱露脸。沈清疏在床畔坐下,伸手压了压被角,露出她小巧的下巴,便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下。
等了几瞬,又没有醒,沈清疏便轻轻摇着她肩膀,唤了两声,起床了,醒醒。
声音不自觉地柔和放低,之前她倒还没觉得有什么,真见面了,发现其实还是有些想念她的。
林薇止醒过来,被光线刺得眨了一阵眼,眸子里带了几分水润朦胧,似乎还有些不清醒,并不动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素日里少见这种赖床情态,倒是显得有些许呆萌,沈清疏和她视线对上,心里有一点发笑,也并不催促她,又等了片刻,估摸着她从午睡中回神了,才柔声笑说:好了,已是黄昏了,快起来吧。
林薇止仍未做声,定定看着她,落日余晖掠过沈清疏的肩膀,映落在她清婉标志的脸庞上,勾勒了一层浅浅的柔光,神情还是有点呆怔,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瞬,才懒懒地对沈清疏抬起右手,显是要她拉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无奈一笑,怕拉狠了,一手握住手掌,一手俯身托住她的肩膀,才使力拉她起身。
几是半拉半扶,林薇止另一手撑着,极为配合,几乎没有反方向的力,沈清疏始料不及,来不及收势,将人带到了怀里。
抱歉,我她愣了一下,就要松开手,林薇止却倾身抬手抱住了她。
沈清疏身体僵住不敢动,心跳都瞬时慢了一拍,这不是两人第一个拥抱,却是不受易感期影响的清醒状态下,也是林薇止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温热柔软的身子倚在她怀里,下颔枕在她肩上,黑发如瀑落下,沈清疏嗅到她颈间带了点热度的淡淡香气,若有似无,她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不知是发香还是体香。
沈清疏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两人相接的手也觉得有些滚烫,她连忙松开垂下,规矩地落在身侧,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林薇止鼻腔里发音嗯了声,声音极轻,又带了点飘忽的尾音,委委屈屈地,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她侧首,轻轻在沈清疏鬓边蹭了一下。
脸上有些发痒,似乎又有些发热,沈清疏忍住了偏开头的冲动。感觉到林薇止手指蜷起,揪住了她后背的一角衣裳,心里霎时有些发软。
不怕,梦都是假的,我在这儿呢。她说。
又觉得言语有些干巴巴的,犹豫了好半响,还是抬手在林薇止背上轻轻抚了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颈相缠,模模糊糊地融成一片,林薇止看了半响,心情渐渐好起来。
她湿热的呼吸时不时会落在沈清疏颈上,沈清疏忍了半天,有些难耐地偏开头,温声问:好了吗,你睡了一下午,也该饿了,先起来用晚膳,好吗?
说着,又在林薇止背上安抚地拍了下,位置却出了点偏差没把握对,林薇止这会儿还未更衣,只着了轻薄的亵衣,她清晰地摸到一根细细的带子。
沈清疏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手指立时收回蜷缩起来,羞粉色一路迅速地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须臾,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努力维持着声线平稳,催促说:一会儿饭菜该凉了,快起来吧。
林薇止倒没注意到这一茬,刚刚虽然是她主动的,却太不符合这时代大家闺秀的矜持,她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应了一声,便松开沈清疏。
她一松手,沈清疏像是床上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子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叫笙寒进来给你更衣。她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便急忙转身走出去了。
林薇止都来不及反应,只瞥到她仿佛被辣椒水洗涮过的脸色。
她怔了一下,咬着下唇还是没忍住有些失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若是真的对她无意,不过是一个拥抱,何必脸红成这样子。
她施施然起身下床,心情极好地绾发更衣。
笙寒替她梳着发,镜中两个婢女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偷笑。
虽然知道她们没有看到,林薇止还是有些脸热,嗔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笑什么笑?
笙寒笑嘻嘻道:姑娘和姑爷感情好,那个琴瑟和鸣,婢子是为姑娘高兴啊。
前儿在京里的时候,姑娘脸上笑都要少些,鸾影挑好簪子递过来,接话说:今日见了姑爷,才见姑娘高兴,眉梢眼尾都扬着,又是个笑脸了。
林薇止自己都没注意,她凑近铜镜细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赧地问:如此明显吗?
是啊,笙寒用簪子固定发髻,笑说:婢子觉着,姑娘虽嫁人了,却比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还要自由。婢子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怕伯府规矩多,不比我们自己府上,却不想主母和善,姑娘和姑爷也处得到一处。
这倒确实是,林薇止嫁到沈府,就没怎么受过婆母的气,老刘氏性格比较直爽,有一说一,加上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连请安都免了,没给她立过什么规矩。
而何氏更是,性子和善,甚至有些软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她眼里似乎都有些心虚和愧疚在,对她的态度都可以称得上讨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离京这一个多月,也从没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待她仍是和蔼可亲。母亲教导她那些婆媳相处之道,怎么应对婆婆的刁难之类,竟是完全用不上。
她梳洗罢,厨中温着的菜便一一呈上来。
这边不比家里,二人就在院中石桌上用餐。
夕阳西下,天边晕染成一片橙红色,云朵缓慢流转,如绸如缎,晚间的清风徐徐,触落了树梢三两粒桂花,暗香浮动,佐着餐食和桂花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清疏这段时间沉迷吃蟹,刘叔采买了不少,今日女主人至,厨下自然也备了这道清蒸大闸蟹。
沈清疏剥好一只放她碗里,期盼地看着她:你尝一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原生态无污染,她总觉得这味道比她上辈子要好一些。
林薇止其实不爱吃蟹,但看她这么殷勤,都已经剥好了,便也用了一点,点点头道:味道很好。
她虽笑着,沈清疏不知怎么还是感受出她的勉强来,她本是因刚才那一遭想着给她介绍美食的。
她连忙夹了回来,轻轻拍了下额头,补救道:我的错,我竟忘了,你体质寒凉,吃不得这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只蟹林薇止只用了一小口,沈清疏看两眼,觉着扔了吧有些可惜,不符合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美德。可她接着用吧,好像又不太好,有些过于亲密了。
可是,说来也怪,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室友分享一份盒饭、一瓶水,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么想着,对美食的热爱占了上风,沈清疏换了个方向,接着和那只大闸蟹做斗争。
林薇止愣了一下,竟也没什么表示,只撑着下颔笑着看她。
被她这么看着,沈清疏倒有些不自在了,她捏捏耳朵,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娘子从前在姑苏,江南美食应也是尝惯了的,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林薇止也不拆穿她,笑道:我外祖家便在江南,母亲在这边交游广阔,我从前闲暇时,也时常跟着她游山访友,这边吃食倒也知晓一二,夫君若是感兴趣,我们回京之时,也可绕道游玩回去。
沈清疏眼睛一亮,古代对她而言有意思的东西实在太少,而吃则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见她感兴趣,林薇止便将自己听过尝过的吃食一一道来,什么赛蟹羹、锅烧河鳗、网油包鹅肝,用哪些食材,经过多少道工序,吃起来味道如何,有什么典故等等。
她亲身尝过,用词又活色生香,直让沈清疏越听越向往,边听边吃,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薇止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养大,其实并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但她看着沈清疏眼睛清亮的样子,便也有些期待和她一起再去尝一尝。
这一餐用的时间有些长,天色有些擦黑了,两人才用毕。
下人们过来撤盘,侍奉两人净手漱口,沈清疏见她没怎么用饭,反而一壶桂花酒用了大半,不好意思地问:可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你不爱吃蟹,要不要让厨下重新做一点。
不用了,只是今日胃口不佳。林薇止刚刚确实有点被螃蟹恶心到,但大半还是因为之前赶路。
她站起身,竟立足不稳踉跄了一下。
小心!好在沈清疏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她无奈道: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现在难受了吧。
桂花酒看着不醉人,喝起来甚至有些甜甜的,像是果酿一般,实质有些后劲,喝多了照样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时间晚了一点,不好意思。感谢在2021042714:08:33~2021042816:2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41、第41章
她转到林薇止侧面,扶着她的手臂说:走吧,我扶你进去。
林薇止却不动,晃晃悠悠转过身,对她很轻地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笑里好似带着小勾子,勾得沈清疏心里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问: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也或许是酒意醉人,林薇止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胆大。
她软软地倚过去,手臂勾住沈清疏后颈,踮脚靠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笑说:对啊,我不胜酒力,夫君你抱我进去吧。
她带了点桂花酒香气的吐息钻进沈清疏耳朵,似乎顺着她的血管,缭缭绕绕地往心脏去了。她心跳加快,喉咙滚动了一下,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你
这次再见面,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就像这会儿,沈清疏恍惚觉得,她是在刻意勾引她。
似她这样的美人,这样主动,哪个男子能不心动呢?便是她一个女子,也有些被她引诱到。
可是,她们不是说好了契约婚姻吗,她为什么会这样?沈清疏有些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她宁愿认为,是林薇止喝多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暧昧,沈清疏两手垂落在身侧,不敢接话,只说:你喝多了。
林薇止仰着脸看她,眼神有些朦胧,两人对视一阵,见沈清疏不为所动,她垂下视线,委委屈屈地说:是呀,人家喝多了,走不动路。
又对她声线软软地撒娇,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她眼神柔软乖巧,倒像是真的有些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身子酥了半边,定定地看着她。
她们两个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缠绵,周边撤盘的下人都不敢做声,自觉地放轻了动作,端了盘子便远远避开。
看来是真醉了,被这么多人围观,沈清疏脸上发热,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哄她,你先别闹,我们回房间再说,好吗?
好啊,林薇止双手从她颈间慢慢滑下来,落在她腰间环住,眉眼弯弯的,你抱我回去嘛。
她手在脊背拂过,仿佛过电一样,沈清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绷紧了背。
她背手去拉扯她的手,拒绝道: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听话,自己走回去。哄小孩子的语气。
不要,林薇止却不依,借着酒意任性,紧紧地环住她,握住她背过来的手,不经意间在她手背上轻轻擦了一下。
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贴着她,沈清疏不好用力,两人拉扯一阵,她不仅没把林薇止拉开,反被蹭出了一身火气。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易感期又要来光顾她了。
她无法,只好妥协,好吧,你松开一点,我抱你回去。
林薇止抬眸,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的,不骗你,沈清疏望着她无奈叹气,你不放开我怎么抱你。
林薇止这才松开她,有些孩子气地笑起来。
沈清疏整理好衣襟,犹豫了一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公主抱过别人。
她挽了挽袖子,恐吓说:先说好,抱不稳摔着了可不能怪我啊。
边说边觑着她的表情,期冀她知难而退。
嗯啊。林薇止点头,眼眸亮晶晶的,还是很期盼的样子。
沈清疏只得弯下腰,一手从她腋下穿过,一手勾着她腿弯,腰间一使力,便打横将她抱起来。
不知是她力气大,还是林薇止比她想象的轻,身子落在她臂间,她只感觉微微一沉,并不怎么费力。
林薇止被她腾空抱起来,却也不惊,仍是眉眼带笑地看她,又伸手勾住了她后颈。
抓紧。
沈清疏提醒一句,抱着她迈步往房间里走,院子小,距离也不长,她说是小心摔着,每一步却都迈得很慢很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里早已点上了灯烛,笙寒很有眼色地帮着推开门,沈清疏想了想,顺便吩咐了她打盆热水来。
好了,到了床边,她把人放下,林薇止却还是揪着她的领子不放,她直不起腰,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暗暗翻了个白眼,加重了语气强调,快放手。
她伸手到后颈去掰扯,林薇止这次却不跟她多缠,只顺势松开,然后紧紧握住了她一只手。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沈清疏在她旁边坐下,语气里带了两分不自知的宠溺,问:还要怎么样啊?
林薇止不说话,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似乎有些出神。
两双手这样交叠在一起时,几乎没有太多的男女区别,只沈清疏手指稍长一些,骨节更分明一点,在暖融融的烛光下,她手背一层薄薄的皮肉近乎玉石般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在皮下蜿蜒,血液奔流仿佛能感受到心脏的微微律动。
林薇止松松握着,大拇指无意识在她手背摩挲,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指节,沈清疏打了个激灵,思绪莫名一偏,顿时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涩情。
她想把手收回来,林薇止却很警觉,她一动就立刻又握紧了。
两人对视一眼,沈清疏干咳一声,只好随她握着,她讪讪地偏开了头,忍不住小声嘟囔掩饰自己的窘迫,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酒量浅还贪杯,醉了又不醒事。
又长叹一口气,唉,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酒鬼了。
要搁后世她俩一起吃饭,醉酒后没把人照顾好,出了什么事情,她还要负连带责任,真不知哪里说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讨厌我,你为什么讨厌我?林薇止却忽然有所反应,抬起头问。她漆黑的眸子在烛光映衬下,一片清澈柔软,沈清疏几乎疑心她是不是真的醉了。
喝醉的人不讲道理,沈清疏顺着她说:我不讨厌你,谁说我讨厌你了?
林薇止沉静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她瘪了瘪嘴说:可你也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语气可怜巴巴的,似乎还带了一点哭腔。
眼见她说着又要倚靠过来,沈清疏连忙伸手抵住了她肩膀,再来一遭她可真是受不住了。
她深觉不妙,心想,这是哪里的逻辑联系,不讨厌就要喜欢么,就不能取个中间值,友好和睦吗?
沈清疏只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啊。林薇止觉得自己是真没醉,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最多只是借着酒意,放纵自己做些平日里做不出的事罢了。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都这么反常幼稚了还说没醉,沈清疏并不相信,哄着她说:好了,夜深该歇着了,乖乖睡觉好吗?
林薇止不依,摇着她的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快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呀?
她醉后说话,总是带着个软糯的语气词,尾音拖长,神态间带了点贯日少见的娇憨,沈清疏心里不能自控地绵软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温声道:你很好,没有哪里不好。
林薇止又绕回来,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这让她怎么答,沈清疏为难了片刻,迎着林薇止执着的眼神,才终于察觉到点什么,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垂下了视线不敢直视,声音干涩地说:你我
她脑海里思绪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支吾了好一阵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难回答吗?林薇止扯唇笑了一下,垂下眸子,失落地松开了她的手。
等一下,沈清疏却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空落落感,急切地主动挽住了她滑落的手,涩声道:我还没有想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好,那我们说定了,林薇止定定看她几瞬,眼睛弯了弯,说:我等你。
又勾着她的指尖,温柔柔地补充说:别让我等太久啊。
她眼睛里的光湛然欣悦,让沈清疏几乎有些不敢直视,只低头轻嗯了一声。
林薇止这才心满意足,她酒意上涌,也觉得有些困乏了,便听话地乖乖上床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笙寒一直端着热水候在外面,偷眼见她们谈罢,才轻手轻脚走进来。
姑爷。
沈清疏正发着呆,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接过笙寒手上的布巾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来。
笙寒愣了一下,便也笑着福身退下了。
沈清疏打湿了布巾拧干,坐在床沿,细细替林薇止擦拭脸颊。她用了不少酒,脸上便如上了胭脂一般,染着一层消不去的薄红。
额头、鼻子、嘴唇、脖颈、锁骨,沈清疏眼观鼻鼻观心,一一擦拭下来,心无杂念。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种种,她忽然意识到,林薇止也许真的有些喜欢她,只是她的感情太不外显,她自己也太过迟钝,直到这次醉酒,才从她的问话里隐约感受到一些。
她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其实已是在变相表明心意了。
这都是她的错,她平时相处太不顾及两人身份,她把林薇止当好友,可对林薇止来说,她是她的夫婿,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子。
尤其是上次易感期时,她无法自欺,也许正是她的行为给了林薇止错误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要真的是个男子就好了,可她不是,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要么拒绝,要么坦白身份,不管哪一种,林薇止都注定会受到伤害,可她并不想如此的。一步错步步错,也许当初就不该欺骗她。
想着这些,她心事重重,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替林薇止擦拭完,沈清疏又机械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直到躺在床上时,都仍是没有想清楚。
她看着林薇止的睡颜,拢了拢她鬓边发丝,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在还有时间,且让她,再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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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沈清疏在黑夜的寂寂中想了半个晚上,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从前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林薇止怎么会喜欢她的,她其实也很想问,她到底哪里好,值得林薇止喜欢,她改还不行吗?
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样就不用担心纠结,可她偏偏已经知道了,便是再怎么苦恼不安,对一位女子错付的宝贵真心,她没有办法做到冷落无视。
唉,再拖下去也是不行的,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她只能主动坦白身份了。长痛不如短痛,林薇止知道以后,也许会失落难过、伤心愤怒,但应该不至于寻死觅活的,过段时间,也许就能渐渐忘怀了。
但是问题来了,假如她气得失去理智,要去向朝廷举报她怎么办?
她不要紧,牵连到老刘氏和刘氏就不好了。
还有科举搜身蒙混过关的事,要怎么跟她解释?跟何氏编的那套肯定骗不到她,可如果实话实说,林薇止会相信吗?而且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自己心里也还有些拿不准。
对了,还有易感期的事,实话实说肯定也要重新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算起来,她骗林薇止的实在太多了,她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些只是想一想,沈清疏都觉得牙痛,更别说明天真实面对了,她该用什么方式坦白,那么尴尬的场面,又该怎样措辞?
肯定还是先诚恳道歉吧,多多道歉总是没错的,然后再坦白,林薇止如果要检举她,她就就,就抱着大腿求她,一定做到涕泪俱下。
要是这样她都不动容,那沈清疏就只能及时假死脱身,牺牲诚意伯这个身份。这样虽然伯爵之位和荣华富贵都没有了,但还能保住老刘氏和何氏的性命。
她一直以礼相待,相必林薇止应该也不会这么绝情吧。
有了决定,沈清疏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便也任由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她毕竟心里装着事,睡得不太沉,翌日清晨,天光破晓之时,沈清疏在睡梦中一脚踏空,打了个激灵,忽然惊醒过来。
她盯着床幔看了几瞬,思维逐渐清晰,偏头见林薇止还未醒,眉目垂落,睡颜沉静。
沈清疏侧身对着她,又发了好一阵儿的呆,才怀着如奔赴火刑场一般的心情,挣扎着起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小心翼翼越过林薇止,捡拾了衣物出门,把自己拾掇整齐,又把几个丫鬟都打发得远远的,四周检查了几圈,确保无误,才再进去房间里,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静等着林薇止醒过来。
许是她一瞬不瞬的注视太过灼灼,便是睡梦中也能感到些许,没等多久,林薇止便醒了。
她视野一清晰,便见沈清疏如门神一般坐在床头,近在咫尺不说,还表情沉凝,让她惊了一下。
怎么了?她拥着薄被坐起身,偏头挽了挽耳边碎发,昨夜酒后的种种行径回溯心头,实在是太不像话,难免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而这羞涩之中。却又有那么一丝忐忑,她有所预感,沈清疏是要就她昨日问的那个问题作出回答了。
事到临头,容不得她在迟疑。
薇止,沈清疏郑重地唤她的名字,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撤开精神力的伪装,慢慢抬起头,开门见山地轻声问:你可发现,我今日有什么变化?
她这话?林薇止不解其意,疑惑地抬眸看她,脸还是那张脸,俊美斯文,却似乎确有些地方与往日不同,让她觉得有些违和。
她细细打量一阵,眉头微拢,几乎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沈清疏的鼻梁似乎矮了一些,眉毛也没有往日那么浓黑,她脸部线条柔和顺滑,往日的棱角全消,少了几分男子英气,整张脸甚至已不能再称之为极致的阴柔,而是有些女儿家的柔媚了。
视线再往下,她白皙的脖颈上,往日凸出的喉结居然也不翼而飞,变得光滑细腻。
这是怎么回事,林薇止眨了好几次眼,视觉里却没有任何改变,她看着沈清疏复杂难言的表情,觉得事情似乎超脱了她的预料,往日种种在她脑海里串联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她有所猜测却不敢置信,心里漫上莫名的恐慌,指尖下意识蜷起,掌心也微微汗湿,控制不住声线的平稳,颤声道:你你
对不起,沈清疏凝视着地砖的纹路,愧疚压在她的心头,令她不敢抬头直视林薇止的眼睛,她闭了闭眼,狠下心,直截了当地道:你没猜错,我其实是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说什么林薇止微怔了下,这句话像惊雷一样落在她耳中,她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可它们连在一起,却又有些不懂了。
也或许是她懂了,却不愿懂,害怕懂,装作不懂。
她脸色苍白却强做镇定,眼眸里都是遮不住的无措和恐慌,沈清疏心里跟着一痛,闷闷地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是女子,对不起,从前骗了你。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在骗我!林薇止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忽然倾身抓住了沈清疏衣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沈清疏叹息一声,没有挣扎,甚至配合地躬身,任由林薇止在她身上摸索。
她胸前的绵软隆起,她身下也平坦无突出,都在向林薇止诉说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怎么会,林薇止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棒,砸得她头痛欲裂,思维迟钝,无法思考。她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理智和感情在脑海里激烈对抗,她痛苦地捂住了头,身子忍不住往后缩,自欺欺人道: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对不起,对不起沈清疏只能不断道歉,涩声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林薇止越难以接受,她便越发懊恼后悔,当初婚前没有跟她说清楚。
她的夫君,她爱慕之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这太荒唐,也太残忍了,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捉弄她,林薇止全身上下都有些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哽咽出声,你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两道泪痕,她漆黑的眸子里水雾朦胧一片,遮住了复杂难以看清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之前已有所设想,却也没料到她会哭。她怔愣住,心脏好似被浸泡在水中,又被人拎出来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痛。
她忽然有些怯怯,好半响,才迟疑着上前,轻柔地拭去了林薇止脸上泪水,伸手拥抱住她。
你冷静一些,是我的错,我没能退成婚,也未告诉你真相,她偏了偏头,忽然有些呐呐,我也实不知,你会心仪我。
她静默了一瞬,又接着温声解释道:实在是这秘密事关伯府满门生死,现下你知道了,我可以立刻写放妻书,要怎么处置也都随你的意,只希望能够不牵连我娘她们。
原来她几次三番想退婚,是这个缘故,大婚前,她来找她,却是她自己也没有执着追问,指腹为婚,她又该怨谁,只恨她没能守住自己的心,将一腔深情错付。
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愤愤,林薇止视线模糊,恨恨地一口咬在沈清疏肩膀上,用了几分狠力,感受到她肌肉受激绷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牙齿陷进肉里时,却还是有些心软舍不得,只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沈清疏静静拥着她,又过了好一阵儿,听得她啜泣声渐止,渐渐没了动静,估摸着她情绪平复了,才慢慢松开手。
她小心注视着林薇止,见她止了眼泪,眼眶有些红,脸上虽有几分怔忪,却也还算得上沉静,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已算是好的发展,沈清疏松了口气,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点水渍,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拭去。
林薇止眨一眨眼,与她视线相接,两人都怔了一下,她垂下眸子避开,沈清疏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她在心里一边埋怨自己没管住手,一边奇怪怎么说开以后感觉氛围更奇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摸摸鼻子,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神情小心地问:你应当不会向朝廷检举我吧?
林薇止瞥她一眼,心里又升起一股火气,她凉凉地笑了一下,冷声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沈清疏心里一轻,生怕她误会,连连摆手,我只是确认一下,对不住,是我多嘴了。
顿了一下,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会约束你,如果你不想再嫁人,愿意留在伯府,那我们就还是像之前一样生活;但如果你要另嫁,那我也没二话,随时都可以写放妻书给你。
说到另嫁时,沈清疏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情绪,飞快的闪过,她几乎没有察觉到。
林薇止也还没有想好,婚姻感情对女子来说都是大事,沈清疏今日坦白实在是令她太过震惊,脑海里现在都还是混沌一片,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你觉得呢?她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来?语气很有些复杂。
沈清疏注视着她的眼睛,诚挚道:从我的角度,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不过,青春年华宝贵,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林薇止留下来,她就不用面对续娶的窘境,而且,她的易感期也还离不开她,但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私心,与林薇止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家都好着急,疏崽的性格是肯定会坦白的,只是她当时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所以隔一个晚上,让她好好梳理清楚。而且阿止当时醉了不清醒,也不适合坦白,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想她断片就好玩了,哈哈。
疏崽的顾虑还是有必要的,古今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亲人朋友,肯定要谨慎,不能用上帝视角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外,疏崽还没察觉自己的感情,同时觉得阿止对她的喜欢,大半还是因为夫婿的身份,阿止呢,毕竟是受封建社会影响的女子,转变没有那么快的,要知道现代人都还没法接受,所以之后两人关系会冷一段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酸一段时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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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林薇止与她对视几瞬,移开了视线,她眼底一派清澈坦诚,没有半点作假,正是因为这个人总这般温柔,她才会忍不住沦陷啊。
她虽然生气沈清疏的欺骗,却也知道她这下几乎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她手上,其中缘由,不过是不想她痴心错付。
可她偏偏,是个女子,一念至此,她不敢再去设想什么,一想心中便如针扎一般。
她收回思绪,勉强提了一下嘴角,道:再说吧,且让我再思量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点头,好,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话说到这里,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薇止到这边不过两日,两人之间却忽然急转直下,奔向了一个她绝没有料到的方向。她明明才刚从睡梦中醒来,却觉得十分疲惫,几乎心力交瘁,懒怠地不想动弹。
你可以出去吗?她重新躺下来,背对着沈清疏,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她纤瘦的背影也都透出拒绝的意味,沈清疏顿时有些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林薇止已不想再谈。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呢。
她昨晚都想好了怎么答,林薇止却没有问,可她现在伤心没有顾及到的疑点,早晚还是有一天会注意到的,与其到时再震惊一次,不如她此时一并坦白了,也免得她再猜疑。
半天没听到她回答,林薇止也不在意,她不回头,沈清疏不得不弯下腰,轻轻摇了下她的肩膀,心虚地说:我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林薇止愣住,更大的秘密?还有什么秘密会比她的女子之身更大呢?
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么多秘密,她心里既难以抑止地生出好奇,又害怕这秘密如前一个一般让她难以承受。
甚至还生出几分怨气,什么秘密一定要今日说,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改日再说吗?
林薇止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有道理,她是在迁怒,却放纵自己任感情行事,还是没有回头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等了片刻,尴尬地摸摸鼻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一出口又马上意识到问了句废话,顿了下,补充说: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参加科举考试,瞒过入场搜身检查的吗?
林薇止一惊,理智回笼,正如她所说,科举搜身那么严格,她一个女子,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她克制下心里的情绪,终于坐起身面朝着沈清疏,她凝视着她的脸,眉头微拢,之前被情绪掩盖忽视的疑点都渐渐浮现出来,确实,你从前,是用什么办法掩饰的,我竟然半分都未察觉到。
她说着凑近,指尖轻点了一下沈清疏的喉咙,还有喉结,是贴的什么?
她从前也奇怪沈清疏怎么一点胡茬都不留,但不爱蓄须的男子倒也不少,便没有多想,只当她剃得太干净。可男子的喉结,却实在不好伪装。再加上科举搜身的缘故,是以她虽然有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却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怀疑过。
终于到这个问题了,沈清疏吁了口气,释然地笑了下,定定看着她,轻声道:关于这个,在说之前,我请求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她神情郑重,林薇止便也认真保证道:好,我在此立誓,绝不外传。
我要说的虽有一些离奇,但也绝非虚言,沈清疏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道: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起,便天生拥有一种超越凡俗的能力,我称之为精神力。
正是这种能力使我得以欺骗她人的视觉,一直保守身份的秘密。她伸手一拂,稍微动作,脸上便又蠕动,变回了林薇止熟悉的样子。
她怕林薇止不信,又演示了两遍,觑着她的神色,却见她除却开始震惊动容了一瞬,接着便很快平静下来,再没有多的表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相信吗?沈清疏有些纳闷,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她其实冒了很大的风险,对这个时代来说未来人人都有的精神力就是超能力,一旦泄露出去,她相信那些追求长生的权贵会满天下缉捕她。
我相信,林薇止漫不经心应了一句,眉头拢起,催促说:还有其他事要说吗?我乏了。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对这个更大的秘密,她是有些许惊疑,可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很快就接受理解了,甚至都懒得多震惊。
也许是她的心神都在另一件事情上吧,是,沈清疏有超越凡俗的能力,可那又怎样?能改变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吗?
眼见她又要躺回去,沈清疏顾不得多猜测,连忙开口道:还有一件。
林薇止抬眸静静看她,以目光表示询问。
那个,我之前言我有精神疾病,沈清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足无措,眼神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其实那是精神力附带的负面效果,偶尔会发作,让我无法自控。
她老老实实坦白,我之前只能自己忍耐,我们成亲以后,我那次犯病,却发现跟在你身边能好受些。所以才我没有其他意思,倘若让你误会了,实在是万分的抱歉。
林薇止怔住,原来如此,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她那时还以为,沈清疏是对她也有意,却原来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一味药罢了。
她自嘲一笑,鼻尖又有些发酸,未曾想过会这样丢人,她别开脸轻声问:说完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嗯,沈清疏应了一声,因她几次催促,便道:我这就出去了,你
她本想再安慰一句,让她不要太伤心难过,可一时没想到合适的措辞,转而又想起对林薇止的伤害正是她造成的,便也不好再说,只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就起身出门了。
这些事讲清楚,她心中的歉疚烦恼消散了许多,除却穿越时空,几乎没有再瞒着林薇止的了。
一是穿越时空实在是不好解释,二她也怕吓到林薇止。她一只孤魂野鬼,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千年以后的前世美好,便作为她仅存的秘密独自珍藏在心中吧。
沈清疏合上门,浅蓝色的衣角刚消失在林薇止视野里,她视线便立时又模糊起来。
她竟真的就这么走了,虽然是她自己把人给赶走的,可她心里还是不可抑止地产生空空失落感。
她揪着被角躺倒,半张脸都陷在薄被里,清晨刚起床,枕卧间似乎都还残余着那个人的气息和温度。
她本来不想哭的,母亲说,没有人会喜欢看别人苦丧着个脸,女子一定要多笑,笑对自己也笑对他人。她一直记着,可她今日,实在是无法淡然以对,所流的泪,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还多。
她不自觉忆起从前种种,成婚那天,新娘进门,新郎要对着花轿连射三箭驱除一路上带来的邪气,沈清疏射得很准,力道却很轻,像是怕惊着她一般。周遭的人笑着调侃她,还未过门就已开始惧内了,她听见她不在意地温声答话。
她小心伸出的牵她的手,背着她的瘦削的背,挑起喜帕时的羞涩的脸,她都还清楚记得。
过了府,她待她温和有礼,周到体贴,会注意她爱吃的菜式,特意吩咐请了苏州的厨子;去书肆会顺带买她喜欢的书,还笑着推介哪些更有意思;来葵水时会拥着她,给她柔声编故事;下雨天路上泥泞,会背着她回府,撑伞永远偏向她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眼神清澈,笑起来时眸子里好似有星光在闪烁,她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对女子会有难得的同理心,她博闻广识,谈天说地时总有新颖的观点,她尊重她,从不强加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人,却原来都是假的,她们的婚约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未尝到爱情的甜蜜,便先懂得了爱情的苦涩。
离开沈府再嫁,她也许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了,嫁的人家什么样,是好是坏,她也无法预料到。一想到和离,她并没有觉得放松,反而心里刺痛哀伤。
可要是留在沈家,她和沈清疏又算是什么,假凤虚凰,难道一辈子姐妹相称、相敬如宾吗?
她被现实逼到了角落里,茫然无措,无法做出抉择。
睡吧,睡着了就不用再想这些令人烦忧的事。林薇止擦干净眼泪,也不知自己断断续续哭了多久,眼眶干涩疼痛,她闭上眼睛,疲惫涌上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沈清疏这边出了门,笙寒候上来:姑爷,早膳已经备了好一阵子,姑娘还没起吗?
因之前沈清疏吩咐了她们不得靠近打扰,她也不好擅自去叫门。
她,她今日不会用早膳了,沈清疏揉了揉太阳穴,头痛道:撤了吧,我也没什么胃口。
笙寒一愣,她伺候林薇止这么久,知道她一向不会睡懒觉的,必定是有其他事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觑着沈清疏的脸色,小心问:姑爷,我们姑娘她没事吧,你跟姑娘
沈清疏避而不答,没什么事,她想独处一会儿,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笙寒一看她脸色就知道不对,她欲言又止,还是碍于沈清疏的身份没有跟着她追问,福声应了是,便去林薇止门外守着。
一直到了午间,她才听得动静,敲门进去,就见林薇止披散着发,眼皮红肿,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憔悴。
这明显是哭过了,笙寒吃了一惊,急步走至近前,着急地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想起早上沈清疏从房里出来,脸色也十分不好,一下子有些明白,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他欺负你?
我们没有吵架,你别担心,沈清疏的身份是绝对的秘密,林薇止不想多谈,起身坐到梳妆镜前,拢了拢发,先替我梳洗罢。
她不是那种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性格,事情说得清楚明白,责任也不全在沈清疏,倘若她父亲当年不强订下婚约,就不会有今日的造化弄人。
哭也好生哭过了一场,攒的眼泪都已流干净,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她还是得重新拾起理智,继续面对往后的日子。
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姑娘还想糊弄婢子,她二人都不想说,笙寒也无法,又见她这会儿面色平静无波,心下稍安了一些,嘟嘟囔囔地走过去,原以为姑爷是个好的,不想也这般欺负人。
林薇止沉默一瞬,还是道:她没有欺负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笙寒执了木梳,替她将长发梳通,撇撇嘴问:那姑娘怎么哭红了眼?
林薇止答不出来,不过是她自己存着妄念,接受不了现实罢了,沈清疏婚前本也与她说过的。
她阖了阖眼,只道:不要再说了。
笙寒察言观色,见她不想谈,便也识趣地闭上嘴,安静替她绾发更衣,又吩咐鸾影寻了鸡蛋来为她眼皮消肿。
午间用膳时沈清疏不在,刘叔说她出门探听消息去了,张榜在即,能知道的消息早就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探听的,林薇止心知,不过是刚刚才说开,避免两人见面尴尬罢了。
这样也好,她暂时也不想红着眼皮见沈清疏,倒显得她多么软弱似的。
沈清疏在外面晃荡着,也无处可去,便还是去寻关意明。
你怎么过来了?关意明见她来,很有几分惊讶,他笑着调侃,你每日念着你娘子,这下她至了,我还以为温香软玉在怀,你少不得要几日不出门呢。
沈清疏扯了一下嘴角,却实在有些笑不出来,她在石桌边坐下,道:关兄,我要在你这边叨扰一阵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是和嫂夫人起了争执。见她面色沉沉,关意明也收了笑,倒了杯茶水给她。
沈清疏点头,拱了拱手,一点矛盾,恐怕要打扰你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一个人住这儿,谈不上打扰,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关意明摆摆手,这是闺帷之事,他也没有多问,只以为是些家长里短的争执。
他细看沈清疏两眼,啧啧两声摇着头感叹,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清疏,你看你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洒脱了。
之前两人游山玩水,沈清疏反应总是淡淡的,便是说起乡试,也不会像她此刻一般情绪外露。
不过男女之间嘛,还不是就那点事,关意明笑了一声,给她出馊主意,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清疏,这滁州府的秦楼楚馆我们还没去见识过,不若你我今日同去,一醉解千愁。
沈清疏无语,关意明还真是会见缝插针,之前他就想拐她去青楼,被沈清疏拒绝后,还是一直贼心不死。
她摇摇头拒绝,关兄,这种时候你就别在说笑了。
我哪里在说笑,你呀,真是不解风情,关意明大为可惜,不以为然道:你就是见识的女子太少,才会为男女这点小事烦忧。
譬如说,他转过身,对沈清疏点了点扇子,点评道:你肯定是和嫂夫人吵架了,看你神色,多半还是因为你的错处,你躲到我这里来,显是不懂女子心思啊。
他呷了口茶,接着道:大多数女子,那都是口是心非的,叫你滚你绝对不能滚,说她想冷静那绝对不能让她冷静,就得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行为上改不改正且不说,嘴上一定要承认错误,深刻反省,立刻就改,再痛哭流涕,赌咒立誓,立刻抱着亲热一番,我敢担保,管你什么错处,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心软放过。
沈清疏听得愣住,好笑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怎么听起来就像个渣男。
我这可不是歪理,是我长久实践总结出来的,关意明嘿嘿一笑,自得地摇摇扇子,清疏,我毕竟痴长你几岁,家中已有两个侍妾,三个通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之前还真不知道,看着他那张娃娃脸,顿时觉得非常的违和,这么多侍妾,偶尔还要逛青楼,他也不怕肾虚了。
关意明奇怪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信啊?
沈清疏收回目光,失笑摇头: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她这个错处,嘴上行为上那都是没法改正的,她也是女子,便不吃这样的套路,她也并不觉得林薇止是那样的女子。
你不听就算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我这是良言善策。关意明收了扇子,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他挤了挤眼睛,道:就像今晚,你这一走,回去肯定要被嫂夫人冷落了。
他这挤眉弄眼的,真有点猥琐,沈清疏白他一眼,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她不想再说这个,转而和关意明聊起文章策论。
在这边消磨了一整天,到晚间回去,房中还是给她留了灯,林薇止侧躺着,背朝着外侧,已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3014:41:14~2021050114:5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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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沈清疏洗漱完,近至床边小声问:你睡了么?
无人答话,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也不知林薇止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单纯地不想理她。
她微叹息一声,便也吹灭蜡烛上床,小心地在床另一边躺下,尽量不惊动林薇止。
今夜无月,灭烛之后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清疏辗转着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遍,但她又怕吵到林薇止,便仿佛烙锅贴似的,只是慢慢动作。
林薇止静静听着她的动静,好一阵子都还不见消停,终于忍不住转身过来,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沈清疏动作立时停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我身上难受。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她听林薇止的呼吸频率,就不像是睡着了的。
四下里寂静无声,没听见她答话,沈清疏翻身面朝着她,顿了下,又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不理我?她往里侧倾身靠近了一点,轻声说:生气就要发泄出来,你可以指责我骂我,但是不要跟我冷战啊。
她语气柔和诚恳,还带了那么一丝可怜,黑夜里林薇止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到那张脸上的温柔神色。
她当然生气,气沈清疏的隐瞒,可更多的,还是对命运捉弄的伤心失落和无可奈何。更何况,便是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陷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做声,沈清疏不由有些慌张,该不会从此以后都再不理她了吧。
她摸索着摇了摇林薇止的手臂,求恳道:你理我一下嘛,好不好?
坦白身份之后,她在林薇止面前更加自在了,语气里便带了些不自知的软糯。
林薇止听得一怔,她这是在对她撒娇吗?她一面觉得极其不自在,一面又觉得沈清疏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想来从前她也偶尔会这样说话,只是她一叶障目,便总是没有注意到。
她便应了一声,嗯。
真就只理她一下,沈清疏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是愿意开口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那个问题,你还在生气吗?
为什么还要执着地问,她想得到什么样的回话,林薇止避而不答道:很晚了,快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快过去,可林薇止这样平静,又让人有些担心。
她再靠近了一些,温声道:对不起,其实应该怨我的,你不要自己憋着,气坏了身子。
她没有估好距离,靠得太近,带了一点压迫感,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落在林薇止脸上,迫得她忍不住想往后退。
可两人这时,退了就仿佛落败了似的,她心想,都是女子,怕什么?便忍住了不退。
不要说对不起,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林薇止有几分恼怒,冷声道:怨你便能解决问题吗?
你有什么错?你成婚前几次三番想退婚,与我说得明明白白,你成婚后对我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一直保持距离。
是我自己,我的错处,我求仁得仁,便该自己承担结果,你也不需要感到愧疚,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往后便如从前说好那般,相敬如宾,便也够了!
她说完这一通,重重喘了口气,便重新背过身去,倦怠地道:我乏了,你再翻身便去隔壁书房睡,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睡书房吗,正好这下得偿所愿了。
沈清疏一下懵住,刚刚不还在好好交流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默了一阵儿,轻手轻脚下床,小心翼翼道: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去书房。
见林薇止没有别的表示,她便披了外衣,也没点蜡烛,直接摸黑出去了。
这会儿守夜的是鸾影,见她出来,执了灯笼迎过来,姑爷是要起夜吗?
嘘,沈清疏比了个手势,小声道:娘子她生气了,我去书房睡。
明明是被赶出来,她脸上却没什么恼怒,满是纵容的笑意,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她眸子里熠熠生辉,鬓边散落了几缕乱发,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鸾影脸红了一下,不敢再看,低下头道:婢子为姑爷引路。
沈清疏接过灯笼,摆摆手,不用了,就是几步路,我自己过去,你还是守在这边。
她边往书房走边想着林薇止刚才的反应,真是,被凶了一通,她却莫名觉得安心多了。被骂不要紧,林薇止能消气便是好的。
她今日听了关意明那些话,极为同情他的妻子,作为正妻,她不仅不能善妒,还要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主动为他纳妾。
试问有谁愿意和别人分享枕边人呢,怪不得古代女子熬成婆婆后都变得刁钻刻薄了,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换谁不变态。
所以她觉得林薇止最好还是不要另嫁了,她二婚能挑选的人家本就要低一个层次,遇到关意明这种还算好的,万一是个又无能又花心的,岂不是嫁过去受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不如留在沈府,她虽然同是女子,但是能够保证一辈子不纳妾,她在沈家很自由,何氏这个婆婆也绝不会给她气受。
她下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刚面对林薇止时,却还是开不了口,唉,总觉得由她来劝说,这话就变了味道,好像她掺杂了私心似的,骗着林薇止留下来。
虽然确有那么一点吧,她心虚地想,就一点,绝对不是主要因素。
到了书房躺下,这边不比家里,只有一张供读书小憩的矮脚床,又窄又硬,沈清疏更加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的,忽然又想起了关意明的歪理。
说起来,虽然是些糟粕思想,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现下不就真的被赶出来睡了么?
那她早上,是不是不该走,应该留下来陪伴她的。她那会儿的神情,沈清疏还以为她真的想静一静。
她想着想着,忽然身体一僵,等一下,刚刚她赶她出来,不会也是口是心非吧?
沈清疏仔细回想一番,懊恼地敲了敲额头,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可林薇止口吻措辞那么凌厉,她也真的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都出来了,总不可能又腆着脸回去吧,她长叹了一声,只能在心里暗自记下。
晚上睡得不好,翌日沈清疏便起得迟了些,过去那边时,早膳已经备好,林薇止坐在次位等她。
她红肿的眼皮消下去,又恢复了以往的姿容,只眉目间似还蕴着些轻愁,脸上仍是不施粉黛,今日却没有束髻,长发似流水般披垂在脑后,只随意拢了两鬓边几缕散发,用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长长的带子垂落在发间,黑红分明,好看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呆了一瞬,绕到她身侧坐下,道了声早,轻声说:这边又不是家里,其实不必等我,你要是饿了,先用便是。
林薇止勾唇笑了一下,道:规矩还是要讲的。
自两人说开起,沈清疏终于见她露出个笑模样,可她心里,却反而莫名地有些发慌。
她盛了碗粥默默地喝,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好,她本来想就昨晚道歉,却又想起林薇止让她不要说对不起,可除了道歉,这件事上她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无力。
正想着,便见林薇止伸筷去夹一道清炒菌菇,因正好摆在她远侧,夹起来有些费力,沈清疏帮忙夹了一筷子,殷勤地想送到她碗里。
却被林薇止执筷阻了,她挪碗避开,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来,不劳烦夫君。
沈清疏举着手不肯收回,不用这么客气吧?
林薇止笑了下,不置可否,却也不退。
沈清疏定定看着她,两人对峙片刻,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垂下视线,收回手,放到了自己碗里,却端着盘子将整盘菜挪了过来。
林薇止眸光闪了一下,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低下头,慢慢夹了一片自己吃了,却食不知味,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你已经想好了吗?好半天,她抬头涩声问:留在沈家还是
嗯,想好了,留在沈家。林薇止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她。
她刚才还以为沈清疏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真的?
真的,林薇止抬眸,眼里的笑意很淡,就当没有这些事发生,我们还像从前那般相处。
她看沈清疏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总带点似有若无的情意,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相敬如宾,这本是沈清疏梦寐以求的,可她这样冷淡,她却又有些不习惯了,胸口堵堵地感觉喘不上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思绪,小心地问:那我今日,还要出门吗?
林薇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这是夫君自己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管,全看夫君自己随意。
夫君慢用,妾身先退下了。她又对沈清疏福了福身,便出门领着笙寒走了。
沈清疏愣了一下,连忙对着她的背影追了一句,那我就不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看着她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远,过了拐角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对着满桌饭菜,却再没有胃口,她觉得自己胸腔里好似蕴了一股火,让她特别想摔筷子。
可最终,她只是规矩放下,最多落下的声音重了点。
一连好几日,两人之间相处都是不咸不淡的,似乎又回到了刚成婚的那段时间,客气而又疏离。
按理来说,这种局面也没什么不好,可沈清疏就是觉得憋屈得不行,她想打破僵局,林薇止却不哭也不闹,滑不粘手,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很快地,就到了乡试放榜这一日。
放榜前几天,贡院附近,秀才聚集的酒楼这一片,气氛格外紧张、压抑、躁动。沈清疏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也知道大家一见面就是谈乡试。
有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些消息大都是假的,却还是讨论的热火朝天,指望着自己能提前知道什么内幕。
本朝乡试,采用糊名、弥封、誊录、对读、判卷、拆卷、复核等一整套程序,主考官一正一副,同考官四人,其他判卷官员若干,意见综合,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公平公正。
天刚蒙蒙亮,贡院门口就围满了等待的人,沈清疏和关意明一道,等在附近的酒楼,四周学子不少,氛围紧张,或高声谈笑,或窃窃私语,或沉默寡言。
饶是关意明再有把握,此刻也难免有些坐立不安,摇着他那把折扇,合了开又开了合的。
唰唰声不断,沈清疏听着也觉得有些心烦,夺过来合了放在桌上,沉声道:天儿又不热,你别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不热,我心里热,关意明也不在意,又以手做扇,装模作样扇了两下,看她神色,奇怪道:这都要放榜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他想了想,觑着沈清疏道:几日不见,你该不会还在和嫂夫人闹别扭吧?
沈清疏勉强笑了一下,没,已经和好了。
她这样子完全不像和好了,关意明根本不信,清疏,不是我说你,做男人的要大度一点,不要拘泥于一些小事,些许矛盾就不要太放在心上。
更何况,什么事情能比乡试放榜更重要,你不要囿于儿女私情,反倒误了学业。你中了进士,身居高位,那就是众星捧月,不中,落在泥里,那人人都会踩你。
沈清疏不好跟他争执,无奈笑道:我知晓的,只是试都考完了,现在也还未放榜,着急也无用的。
关意明就是随口说两句,她这一说,也就收了话,转而也奇怪道:是啊,怎么现在还不放榜,这都什么时辰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很想去楼前观望一二,但顾忌着形象气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去楼前挤。
乡试放榜在九月,正值桂花盛开,香飘十里,所以也被称为桂榜,同时谐音贵字,寓意很好。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得巳时,终于见大门打开,军士抬了桂榜出来,人群就像疯了一样,一拥而上挤过去。
四周一下变得躁动喧闹,不时听见有人大喊大叫,太过嘈杂,倒也不知喊的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虽然有些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却还比不得上次院试,她克制自己端坐在座位上,等待负鞍的消息。
关意明见她不动,便也还稳坐着,只是又捡了扇子来扇。
突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连声惊呼,传到了楼上。
解元,解元出来啦!
解元是关意明!
关意明!
关意明听见,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
恭喜关兄,连中四元。沈清疏连忙拱手道贺,也为他感到高兴,关意明的私德她认不认同且另说,他的学识绝对是一顶一的,得中解元实至名归。
小三元做不得数的,谢过清疏,关意明笑着回礼,你也必定能中,且先少待,我再道一声同喜。
沈清疏笑笑,倒也没有过分谦虚,关意明能中解元,那她也差不到哪里去。
过了片刻,负鞍还未上来,又听得一阵喊,亚元是沈清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一怔,怎么这么巧,和几年前院试名次一模一样,头名也是关意明。
这还不如后几名呢,她和关意明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关意明有些尴尬地道:沈兄,我这个
无妨,是我学识不如关兄,我甘拜下风,沈清疏温和笑笑,能得中便已很好了,得中亚元更是有幸。
她这次对名次没有那么执着,且她心知,她写文章遣词造句差关意明一大截,全靠数算拉一点分值,能得中亚元,运气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见她不介意,关意明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同喜同喜。
又有些忍俊不禁,明年会试,我与沈兄说不得也能同时得中,那可真是缘分了。
沈清疏默了下,关意明中状元,她中榜眼吗,那以后说起来,岂非是千年老二,但要是真的能中榜眼,以她目前的学识,那可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喊出来,四周有喜有忧,有如她二人这样,少年得中的,自然是欢欣喜悦,踌躇满志;有年过不惑的,听得中了,立时便欢喜得昏厥过去;也有须发皆白,还是未能得中的,以头抢地,涕泗横流。一时喜怒哀乐皆有,人生百态俱全。
看完榜单,便有官差报子敲锣打鼓往各家客栈报喜,因沈清疏之前登记的是及第楼,她便令刘叔过去接待差人发放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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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放榜当日有同科之间的茶会,稍晚一些,帖子就被送到了沈清疏的住处。
沈清疏收了帖子,叹息一声,她虽不想参与这种场合,却还是不得不去。新科举子之间认识交流,联络人脉的聚会,倘若她是后面几名还没什么问题,推迟了也无人会在意,但她却是亚元,她一个京城来的世家子弟占了亚元之位本来就让人有些不满,茶会再推迟了,第二天保准就会有亚元恃才傲物,看不起本地学子的消息流传。
用罢晚膳,沈清疏换了件正式些的深色近黑袍子出来,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声跟林薇止报备了一句,我这就去茶会了。
林薇止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闻言看过来,勾唇微笑了一下,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沈清疏给她笑得心虚,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过夜的,一定尽早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林薇止似笑非笑的看她,挑眉道: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越矩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她起身站到沈清疏身前,替她把衣服领口的褶皱抚平,挑不出一点错处来,手指在心口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才退后一步嗯声道:再耽误就要迟了,夫君快些去吧。
沈清疏觑着她的表情不像生气,才松了口气,道:那我去了。
林薇止点头,看着她笔挺的背影走远,才重新坐回桌前,只是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了。
茶会定在物外楼,名字倒是取得挺雅致,勾当却不是那么干净。新科举子包下了整座茶楼,却只收一点象征性费用。
此次桂榜取士多达一百二十人,沈清疏到时,已是来了大半,彼此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气氛非常热烈。
她环视一圈,看到关意明,他贵为解元,众星捧月,好几个举子围着他交谈,沈清疏不想去凑热闹,便找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坐下。
但她作为亚元,又是新科举子中年龄偏小的,自然也少不了想结交她的人。
沈兄,怎么独个在这边坐着,可是我招待不周?一位穿锦衣的青年士子过来打招呼,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如满月,颔下蓄了短须,腰间镶金戴玉,通身的富贵气度,正是本次茶会的组织者,滁州府陈家子弟,人称陈二郎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沈清疏勉强识得的几个人里也有他,连忙站起来回礼,并无,是我喜好安静之故,陈兄安排得很好。
陈二郎往关意明那边看了一眼,笑道:听闻沈兄和关兄一向同进同出,今日看来却不似关兄那样八面玲珑,也是,便让他们围着关解元,我在这儿陪沈兄说说话。
沈清疏汗了一下,她和关意明怎么就同进同出了,也就是比其他人先认识几天而已。
她这段时间和关意明交谈,却不如之前那般欣赏他了,关意明有些好为人师,虽然知道是时代限制,某些观点还是让她觉得不适。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夏薄归这样的谦谦君子,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有些迂腐,沈清疏却觉得他超脱时代,坚守心中的道,令人敬佩。
想起夏薄归,她又想起了京城那些小伙伴,不知道柏舟和薄言中是没中。
沈兄?她思绪有些跑远了,陈二郎提醒了一句。
抱歉,沈清疏拱拱手,陈兄年长于我,其实不必这么客气。
虽然她两辈子相加年龄上差不多,但看着陈二郎的胡子,听着他一口一个沈兄,还是觉得非常违和。
哈哈,那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贤弟,陈二郎摸摸短须,笑道:不过说起来,我和沈兄之间还有一点渊源呢。
内子的小舅,刚好娶了沈老爷子爱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沈二老爷子的女儿,她的堂姑姑。这么算同时是陈二郎的外舅母。这亲戚关系可真是太复杂了,她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她和陈二郎算什么关系,便各论各的,还是叫他陈兄。
二人又聊了几句,也有其他人过来交谈,沈清疏也还参加过几次文会,应付还算自如。
她仪容气度甚佳,对过来攀谈的举人又一一认真回礼,态度不卑不亢,言语谦和,温文尔雅,毫无少年人中举的矜傲。而对交浅言深,不便多谈的事,便只微一抿唇笑笑不说话,或是打着太极不动声色绕开,一番交谈下来,好几个举子对她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人到齐之后,陈二郎作为组织者上台讲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大家欢聚一堂,吃好喝好,玩得开心。
讲完接着喝茶聊天,聊得差不多了,便有侍女端酒进来,另一头也开始奏起丝竹管弦。
开始大家都还端着,只是喝着小酒,一本正经地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过得一阵,酒意上来,沈清疏一个错眼,便发现有人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
她不小心瞥到,立时便低下了头,真真是酒后丑态,辣眼睛。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降低存在感,只盼着所有人都忽视她,尤其是关意明,有一阵沈清疏瞥得他四处张望,显是在找她,只是当时被围着脱不开身才没过来,她可不想这会儿被关意明架起来。
可她便是再怎么躲,姿容气度在人群之中也如皓月一般不容忽视,好几个姑娘接连过来斟酒,对她投怀送抱,沈清疏好不容易打发了第一个,深觉头痛,之后再过来的,还未开口,她便抢先道:在下家有悍妻,性善妒,正侯于楼外,故实不敢犯禁,还请姑娘饶过在下。
她这么一说,不管说的是真还是假,明显是于此道无意,在场这么多举人,也不差她一个,过来的女子并不纠缠,便也笑一笑,歉身退下了。
但每说一次,沈清疏就心虚一次,虽然和这些女子以后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她毕竟是用林薇止的名声挡桃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并不喝酒,茶水一杯接着一杯,却也喝了个肚涨,她估摸着时间,觉得已达到了应酬的标准,坐得差不多了,便去向陈二郎辞别。
陈二郎怀里抱着个女子,身上带着酒气,脸上也漫起了明显地酡红,已是有些醉态,听到沈清疏的话,他推开那个女子,踉跄着站起身,狠狠眨了眨眼睛,恢复几分清明,挽留道:时间还早,贤弟不再多留一阵么?
沈清疏又把林薇止抬出来,致歉道:陈兄见谅,实是内子在家中等候,我不想令她担心,故不便晚归。
陈二郎倒也没有深究,挽留一次已是尽到礼数了,便笑道:原是如此,贤弟伉俪情深,倒是我不该强留了,贤弟自去便是。
在场这么多人,虽则美色动人,有不少不堪景象,却仍是有不少学子不为所动,一部分是确能把守本心,洁身自好,还有一些则是自视甚高,看不起青楼女子。
见沈清疏辞别走了,也都陆陆续续上来辞别,陈二郎一一送走人,沈清疏混在其中,倒也不是那么突兀显眼了。
负鞍就在外面候着,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在还算顺利,没什么突发情况。
上了车,沈清疏靠在马车厢壁上,才揉着太阳穴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她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此刻有几分酒后的疲惫。
到住处已是亥时,平日这个时候林薇止已经睡了,沈清疏远远看见房间灯烛亮着,想是给自己留的。
有灯火等着她回家,沈清疏心里生出两分温情来,她走至屋前,忽然顿住脚步,抬起两边袖子细细嗅闻,闻到一股饭菜气息,夹杂着点淡淡的酒气和脂粉气。
她想起上次去文会回来,林薇止说她身上味道难闻,便吩咐朝雨另外取了一身衣服,转道去了偏房沐浴干净,才回到正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耽搁这一阵子,再推门进去时,却见林薇止还未睡,她坐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本书却没有翻开,只是望着虚空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下意识望过来,平日里黑亮灵动的眼里是一片茫然和空洞,虽然她很快就醒神隐去了,却还是被沈清疏捕捉到,她清楚知道这不是错觉,心里瞬间被刺痛了一下。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近至床边,坐在床沿轻声问,声色柔和至极,几乎像是怕惊着花蕊上的那只蝴蝶。
正要睡了。林薇止视线落在她不小心被水打湿,贴在脸侧的几缕鬓发上,神情怔了一瞬。
沈清疏沐浴过,还换了一身衣裳。
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酸涩,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她就有些许在意了呢?
她明知道她和沈清疏不可能,应把那些不应该有的绮思妄念断得一干二净,可她的思想、她的心绪却违背她的教养和理智,即便知道沈清疏是女子,她于痛恨之中却仍是放不下她。
会怀疑关意明和她交往过密,会不满她去参加茶会,会担心她出什么纰漏泄露身份,以至于神思恍惚,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
她有些想问文会的事,犹豫地抿了抿唇,却还是没张口,视线垂下来,静了几息,便也不再看沈清疏,自顾自地侧身躺下了。
夫君也早些歇息吧。
沈清疏坐着不动,视线落在她线条优美的背上,在轻薄亵衣的掩映下,自颈及下,蜿蜒出刚刚好的弧度,两侧蝴蝶骨起伏,没入被里消失不见,引人探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移开视线,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带了两分欢喜之意地柔声问:你是不是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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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静默了一瞬,林薇止背对着她道:不是,看书晚了些许罢。
是么,我却见你书都未翻开,沈清疏捡起那本书,顺手翻了几下,不依不饶地笑问:你今日看了哪些内容?
林薇止有些羞恼,侧了下眸子,哼声道:是又怎样?
倘若你身份泄露,便也会牵连到我,我由此担心,等你回来不是应有之意么?
沈清疏噎了一下,这话道理是说得通,却明显口不对心,林薇止如果真的害怕风险,就不会留在沈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没在追问,刚刚不知怎么,一时嘴快便问出了口,可她到底想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这几天的反常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心里还有些拿不准。
她一个后世来客,倒并未觉得同性之间如何违背纲常伦理,后世之时,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男a女o、女a男o的配对,但小众一些的男男、女女之间也并不怎么稀奇。
可她心里的感情还比较模糊,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可谈,要说喜欢,她之前也一直未察觉,只这几天反常,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愧疚弥补心理,而且她和林薇止相处的时间还不长,熟悉起来还是易感期之故,她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信息素吸引。
她珍惜林薇止的心意,也慎重对待自己的感情,所以她要好好想清楚明白,在这之前,她不会做出越矩的事。
更何况,两人之间横亘的也不止这些,她能接受,林薇止一个古代女子,却不一定能安然接受,她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明显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再次,她们之间不会有子嗣,她听过许多年轻时想丁克的人,中年以后又后悔,抛弃伴侣另寻他人,很难说林薇止会怎么想。
总之是矛盾重重,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清疏陷入思绪里,便好一阵儿没有回话,沉默的气氛蔓延,林薇止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太伤人,心下一时有些后悔,似是无意地翻了个身。
目光掠过去,便见沈清疏拧着眉,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开口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听得动静,回过神,与林薇止四目相对,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是我的错,你放心,我在外会小心注意的。
却是应她刚才的话,林薇止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嗯了声,背过身去阖上了眼,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口气,闷闷地散不去。
之后两日,参加过主考官主持的鹿鸣宴后,府城的新科举人便各自散去,沈清疏也和关意明辞别,往下辖的宿州府汤山县去了。
现下天气凉下来,白日也可赶路,加上汤山县距离也不远,不过三日,一行人便到了汤山县城。
回乡祭祖,自然还是在汤山沈府落脚,前几日得了信儿,沈堪折便派了人日日在城门候着,这会儿听得通传,立时便出来迎。
几年不见,沈堪折已至而立之年,身材有些微发福,脸尾多了几道皱纹,颔下也续起了短须。
沈清疏躬身行礼,堂叔安好。
不必多礼,沈堪折连忙扶住她小臂,满脸都是笑容,前几日消息传过来,我都不太敢信,亚元啊,我沈家也终于出了个读书种子。
堂叔过誉了,不过侥幸得中。
唉,不用谦虚,沈堪折笑着拍拍她肩膀,几年未见,个子也高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寒暄了几句,丫鬟才扶着林薇止下了马车,沈堪折视线转过去,沈清疏便介绍道:堂叔,这是内子。
林薇止取了惟帽,跟着躬身问礼。
我知道,除了侄媳妇还能有谁,沈堪折哈哈一笑,又有些歉意地道:前阵子你成亲,正赶上府中关键时候,我也未能去京城观礼,实在是对你不住。
沈堪折多年无子,纳有好几房妾室,去年底,有一个小妾终于有孕,他打发了所有妾室到别院,紧张得跟眼珠子似的,今年七月,那妾室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身体也还算康健,熬过了头两个月没有夭折,所以沈堪折此刻也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无妨,堂叔备了礼千里迢迢送过来,却是心意难得,沈清疏笑了笑,客气两句,转而问道:久不见叔爷爷,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自然,看我这耽搁,沈堪折一拍脑袋,拉着她手臂往里走,我们进了府中再叙,老爷子还在正堂等着见你呢。
你不知道,你中举的消息一传过来,老爷子连道了三声好,高兴得晚上都多用了一碗米饭。
沈老爷子已过五旬,精神还异常矍铄,身体却不如从前了,他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头,伤了身体,老了便衰败得快,看起来比老刘氏年龄还要大。
老爷子高兴地夸赞了她一番,拍着她的手感慨道:我那哥哥,从前也是被夸赞天资过人,读书种子的,你跟他像啊,真像!
他眼睛浑浊,已是有些看不太清了,对着沈清疏,心神便不由地恍惚了一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之时,父亲尚还健在,家里不富裕,却也还吃得饱穿得暖,哥哥教他识字,他顽皮故意装作学不会,哥哥笑着摇头,便把着他的手一字字地读和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呆怔了一会儿,却又自顾自摇摇头,他哥哥还要更英俊不凡一些,他是人杰,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马安天下,可他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老爷子给了林薇止见面礼,便让她们先下去安顿。
沈堪折领着她们出来,又顺路去看过新生儿,因妾室挑的是好生养的,姿色倒并不怎么出众,所以这新生儿却也不如何可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沈清疏有偏见,出了房门,她想起半天都未见沈堪折正妻和女儿,便问了一句,堂叔,怎么不见堂婶和堂妹?
沈堪折表情一下僵住,勉强笑道:却是你堂婶想家,便带了你妹妹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沈清疏心里了然,她上次过来,沈堪折还年轻,和堂婶的恩爱也不似作假,对唯一的女儿也是疼到了骨子里。不想如今时移事异,心变情迁,因为子嗣问题闹成这样。她对堂婶有些同情,但家宅之事她也无能为力。
在沈府住下,歇了两日,沈清疏便请人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祠堂,她于此中讲究并不十分清楚,居中协调安排的还是沈堪折。
祠堂并不在县城,而在更偏远的乡下,村寨名字就叫沈家湾,非常朴实直白,一看就知道这里多数人姓沈。
一般情况下祠堂只过年祭祖才开,或者得有什么大事。沈家宗族这许多年,最出色的子弟就是沈清疏爷爷,多年前也曾为他封伯一事开过祠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现下沈清疏中举,也可开祠堂祭告祖先,林薇止也可顺便加名,就不必再等到过年时候。
开祠堂能到的多数子弟都会到,沈老爷子此次也坚持着要跟他们同行,众人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的意。
下了马车步行,沈老爷子就抓着沈清疏手臂不放,一一给她讲从前那是哪家哪户,哪里又曾栽有果树,她和沈清疏爷爷小时候如何如何,反倒把亲儿子沈堪折冷落在一边,只能无奈苦笑。
到了沈家故宅,沈老爷子终于安静下来,他放开沈清疏的手,自己杵着拐杖慢慢走到大门前,看着红墙黑瓦,嘴唇颤动着,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了。
沈家发家以后,重新修缮扩大了祖宅,虽则人搬到了县城京城,每年却都还是雇了人维护,这宅子,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从前的样子。
可那些记忆留存在那里,它便是特殊的,永远在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只让人感怀光阴易逝。
众人都静静在他身后等待,等他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往里面走,才赶紧跟上去。
沈堪折和沈清疏并肩而行,感叹了一声,爹他肯定又想起往事了,他每次回祖宅,都会想念大爷爷,要郁结一段时间,我担心他的身体,本不想他来的,他却偏要来。
沈清疏道:他们兄弟情深,我也劝不住。
他也听老刘氏说起过,当年兄弟二人还年幼,父亲就不幸遭遇山洪丧了命,母亲带着他们两个艰难撑了一年,决定改嫁,夫家却不愿意接手两个拖油瓶,谈到最后,只勉强同意带年龄小些的沈二郎。
沈大郎当时已十三岁,便自己出去谋生路,恰好遇到征兵,便入了士伍,他杀敌奋勇,又颇有谋略,十年军旅生涯,刀口舔血,终于取得了不小的功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沈二郎被过继改姓之后,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继父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更是看他颇不顺眼,十分狠厉地磋磨他,他不过小小年纪,便伤了脊柱,几乎直不起腰。
直到沈大郎衣锦还乡,他才得以解脱,兄弟二人抱头痛哭,靠着沈大郎的权势,才又将沈二郎的姓改回来,重新入了族谱。
这其中还有一桩故事,却是沈清疏娘亲何氏,沈大郎入伍时,虽则身高体壮,却还不到征兵年龄,当时他苦苦哀求,同乡一位姓何的主簿看他可怜,私下改了他的登记年龄,当时战乱,对这些要求不甚严格,便让他蒙混过关了。
在军队里,何主簿也十分照顾他,沈大郎暗暗立誓,一定要报答何主簿。多年后归乡,何主簿已经过世,沈大郎便赠予他家人钱财土地,又把她的孙女定给刚出生的长子。
所以沈家爱定娃娃亲这个坏习惯,也不只是从上一代开始的。这导致沈清疏她爹过世以后,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舅家。
何氏刚嫁过来时,老刘氏对这个小家子气,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儿媳妇其实十分看不上眼,也还是她爹过世以后,相互扶持着,年月渐长,见她始终乖顺听话,才慢慢认可了。
沈清疏此次归乡,也要代何氏去何家走动一二。
其余赠礼一类杂事自有刘叔来安排,沈清疏只需要再去见一见族长。
族长按亲戚关系来说,是她的嗯,远房伯父。
翌日早上,沈姓族人聚集在宗祠之外,皆是男子,有老有少,或好奇或畏惧地看着沈清疏。
沈清疏跟着沈堪折一路走过来,听他的提示三伯、五叔、二哥一气地喊,直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早已准备好了香烛贡品等物,时间一到,众人都肃穆立着,族长净手焚香,拿出一篇开场词来念,大致意思是说今天为什么要开宗祠,让祖宗们知晓。
念完高唱一声,众人便跟着他鱼贯而入,接着便开始正式祭祀,先是迎灵,点上蜡烛,将祖宗排位按先后顺序列好,然后呈上贡品,点香取酒,拜过之后,插在桌前,洒在地上。
接着所有人躬身叩首拜过,族长又拿出一篇帛文来念,主要是夸沈清疏,说她多么聪明努力,在乡试中得了亚元,光宗耀祖,希望祖宗知晓之后能高兴,并且继续保佑她科举顺利,听得沈清疏自己都有点脸红了,羞耻得一直盯着地面。
念完以后,族长便将帛书凑到桌前,在祭烛上燃烧呈给祖宗。
众人再行叩拜礼,每一个支族挨着来,沈清疏独个一列,在族长之后拜,拜完再送灵,整个仪式便算完成。
至于林薇止加名字的事,则只顺便提一句,然后族长翻出族谱加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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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名字入了宗谱,新妇才算达成死是某家鬼,婚姻的效力更有保证,古代没有结婚证,除却官府的婚书,这也算是一种民间证明。
祭祀完毕,众人便各自散去,有那携着镰刀锄头的,直接便上山干活了,有几个半大小子想留下来看稀奇,也被族长硬打发走了。
闲扯了几句,族长很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满脸都挤着笑,提醒道:族侄,你看这祠堂已开,这个
什么?他没继续说下去,沈清疏没猜到他什么意思。
她神态平和,族长顿时疑心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心里着急,又不敢追问,只讷讷道:这、这之前便说好的。
沈堪折在旁边听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清疏,这是提醒你不要忘了祭田和学田的事呢。
哦,原是这事,沈清疏失笑,道:族叔放心,前几日便我命人去置办了,我也希望族中能多出几个读书人。
这些捐赠确是开祠堂前说好的,以沈家家财,沈清疏没怎么放在心上,吩咐了刘叔就没再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是他枉做小人了,族长有些尴尬,补救了一句,族侄见谅,宗族之事,我太关切了些。
沈清疏笑笑没说话,当年沈家兄弟遭遇厄难,族里也没怎么援手,沈老爷子自己倒没什么,但族里以改嫁过继为借口,眼睁睁看着他弟弟被磋磨,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爱恨分明,除祭拜自己父亲几乎从不回沈家湾,和族人的关系也不太好,因而他虽发迹,沈家宗族却没怎么沾到光,双方都颇有怨气。
沈清疏这次回来,倒也有全沈老爷子心愿的意思在里头,他年少时也是习四书五经,渴望金榜题名的,只因家中遭逢巨变,未能下场一试,所以极希望子孙后代能够科举及第。
只希望沈老爷子泉下有知,不要怪她鸠占鹊巢。
沈家湾没什么需要走动拜访的近亲,加上祖宅久未住人湿气重,并不怎么适合晚上过夜,用罢午膳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回县城。
现下已是秋高气爽时节,天空蓝得通透,一轮圆日挂着,撒下的阳光却并不炽热,暖融融的,晒得几朵软绵绵的云也懒住不动弹。
沈清疏和林薇止并肩走在后面,乡间小路阡陌纵横,是脚所踩出来的泥土路,两边长着高矮错落的稀疏杂草,随着微风轻轻摇动,远处田垄井然有序,时有小儿欢笑之声飘过来,一派生机盎然,叫人心情不自觉地愉悦。
在后世,田地要么机械化了,要么都荒芜了,很难再见到这种景象,沈清疏手贱地拔了根长得正好的狗尾巴草,拈在指尖慢慢地转着玩,这种植物,她从前只在课本上见过。
不过一根杂草,似乎还玩得津津有味的,林薇止忍不住偏过头瞥了她一眼。
她带了惟帽,动作便有些明显,沈清疏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神,隐约感觉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上,她不解其意,便试探着递过去,问:你要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才不要。林薇止摇摇头,收回了视线,恰清风知机,吹拂起遮挡的帽沿,使沈清疏得以瞥见她面上的几分好笑与无奈。
这是笑自己幼稚吗,沈清疏手指微动,狗尾巴草转了个方向,她看了看林薇止,不知怎么脑子忽然一抽,伸手出去,把这根草插到了她惟帽顶扣里。
这种搭配实在有些奇怪,如同油画般的秀丽风景,映衬着一个戴惟帽的女子,女子气质淡雅,却有一根狗尾巴草歪歪斜斜垂着,像是乱入进来,充满了不协调感。
沈清疏握拳掩着唇角,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林薇止却怔了几瞬才反应过来,瞪她一眼,伸手想去摸索下来。
沈清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笑着调侃说:别啊,挺好看的,你插着比平日那些簪子也不差的,多有乡村气息。
林薇止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挑了挑眉问:你是说我插着簪子也像在插标卖首?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清疏这才想起,这时代头上插草还有这一重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清疏觑着她,一本正经道:你便是插根草也好看,根本不需要什么簪子点缀。
林薇止愣住,一下不知该怎么反应,她耳根有些发热,嗔了她一眼偏过头去,油嘴滑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几日,林薇止渐渐消了气,终于不再刻意疏远,两人如朋友一般相处,沈清疏心下也安然了许多。
她笑说:跟你开个玩笑。
说着,便放开林薇止的手想把狗尾巴草收回来,却被林薇止反握住。
她视线疑惑地投过去,林薇止并不看她,四顾一周,另一手也去折了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她头顶,微扬了扬下颔道:你也一样。
好。沈清疏好笑地弯腰低头,任由她将草别进自己发冠里。
两人互相看看,都忍俊不禁,继续往前走,握着的手不约而同地被忽视了,没有再松开。
沈清疏掌心出了点细汗,她眯眼看着金色的太阳,嗅闻到泥土与植物根茎蒸腾泛起的腥涩气息,恍然有种时间流逝变慢了的错觉。
她们两个慢腾腾的,到了村口马车处,沈老爷子都已经上车了,沈堪折见到她二人的样子,哭笑不得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头上插草多不吉利。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都给取了下来,正要扔了,林薇止却道:等一下。
她接到自己掌中拢了,也不解释,带着一起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难不成她还要留着,沈清疏心想,她们俩到底谁比较幼稚?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
她眼中柔色被沈堪折看得一清二楚,他恍惚了一瞬,长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真真是少年人啊。
此行目的已是达成,回县城之后,沈老爷子挽留,她们二人又多住了几日,才与沈家辞别,转道去何家。
何家也不远,就在附近的县城,倘若顺利,应是两三日便至,孰料走到一半,忽然雷声阵阵,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
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客栈可以避雨投宿,车夫只能提着小心,硬着头皮往前赶。
雨珠砸落在车厢顶,发出啪啪嗒嗒的响声,沈清疏掀起车窗一角,看着外面细密的雨帘,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心里很是忧心。
大雨可是很容易引发山洪的,早知道她便不多盘桓,早几天出发了,唉,都怪这时代没有天气预报。
又听得一声雷鸣,她放下帘子,偏头见林薇止脸色有些白,便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安慰道:不用怕,不听不看就是,一会儿就到客栈了。
林薇止其实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沈清疏是怎么看出她害怕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她露出恐慌之色,顺从地点点头。
可不知是沈清疏乌鸦嘴还是怎么的,没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住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感觉,连忙问:怎么回事?
车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少爷,车轮陷住了。
沈清疏掀开被雨打湿的帘子,探出身子去看,大雨倾盆,官道年久失修,泥路被雨一和,完全变成了泥沼。
这还能走吗?
走不了,就像这样。车夫拿着马鞭,又抽了拉车的马儿两下,马儿嘶鸣了一声,拉着马车吃力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慢慢滑了回来。
车夫披着蓑衣下去看了看,道:负重太大了,恐怕没法拉人。
这可真是糟糕了,沈清疏撑着伞下车,一下地,鞋袜就被浸湿了,她去到后面的马车一问,都尽是如此,无法前行。
沈清疏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密布,已是越来越黑了,电闪雷鸣之下,大自然的力量肆意倾泄,显得人类无比的渺小。
刘叔也过来找她,满面都是恐惧焦急,少爷,这天气可没法露宿野外,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客栈啊。
荒山野岭,也没法点火,谁知道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这么大的雨,还有女眷,只靠走走得到吗?
刘叔底气不足地道:这兴许前面会有庄户或庙宇一类。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沈清疏抹了把脸上雨水,道:把马全部都卸下来,只带些细软,车厢就留在这里,骑马的侍卫带一个女眷骑马,其余人,身体弱些的骑马,强健些的就披蓑衣跑步前进。
尽快吩咐下去,抓紧时间。
是,我这就去。
车上备的蓑衣数不多,沈清疏也只拿了一件,她到了车上,递给林薇止,担心她害怕,温声问:一会儿得骑马前行了,你从前骑过马吗?
未曾。林薇止垂下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蓑衣粗糙的纹路,其实她骑过的,小时候父亲教哥哥骑马,哥哥学会之后偷偷带着她一起,却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她受到惊吓病了一场,哥哥被父亲罚跪了一天,她也被勒令从此不准再骑马。
沈清疏看出她有些紧张,咳了一声,为让她安心,自卖自夸道:别担心,我的骑术是得了窦将军夸赞的,绝不会让你摔着。
她爷爷也是靠武勋封爵,所以读书之余,老刘氏也给她安排了骑马射箭课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还挺喜欢这种纵马驰骋的感觉,学习得很用心,在京城子弟中算是骑术一流的了,去年秋猎之时,和人赛了一场,确实得到窦将军青眼。
当然,这和窦将军曾是她爷爷旧部也有一定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0414:56:58~2021050514: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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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这么一想,沈清疏觉得有点脸红,转移开话题道:对了,你知道窦将军是谁吗?
这边闲聊了一会儿,外面也都卸好了,沈清疏便扶着林薇止下车。
雨还在下个不停,噪杂的人声都被淹没在了雨声之中。刘叔给她牵了一匹最温顺的黄马过来,沈清疏抚着马儿的额头,用了些微的精神力做疏导,马儿主动上前蹭了蹭她。
来,我扶你上去,走出伞下,沈清疏衣裳几乎是顷刻就被淋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薇止却不动,抓着她的手臂问:你不戴斗笠蓑衣吗?
沈清疏解释道:蓑衣和斗笠数量有限,还有些仆从需要步行,骑马的都没有蓑衣,我要过来一套已是特权了。
林薇止默了一瞬,她从来没听说过下大雨时,主人家考虑仆从,会将蓑衣斗笠全部分发出去,却不给自己留一件的。
她束好的发髻被雨水打歪了些,几缕湿发贴在鬓边,清俊的脸上表情坦然,没有一丝的虚伪勉强,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林薇止对此没什么异议,只伸手要去解自己胸前的蓑衣结,沈清疏连忙按住她的手,说:你不要想着让给我,你知道,我身体一向康健,常人都不能比的,便是淋点雨也没什么。
她不好明说,只暗指自己精神力的事,来了这边,她确实一向很少生病。
刘叔在旁边站着,他也是骑马的,没有蓑衣,之前他还以为沈清疏给自己拿了,这下不免有些担心,想了想,提议道:少爷,要不把负鞍那件拿给您吧。
怎么这么会慨他人之慷呢,沈清疏瞪了他一眼,不必了,就这样分配,你也赶紧上马走了,不要再耽搁时间。
她赶走刘叔,去牵林薇止的手,林薇止却好像脚下生根般,不肯动弹,她捏着蓑衣的结,固执道:你若不肯接,我今日便不走。
沈清疏拢眉,两人对峙片刻,瓢泼大雨打在身上,几乎使皮肤都感到了刺痛。
她无奈道:怎么这么倔呢,我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薇止不为所动,漆黑地眸子盯着她,只问:是你驭马还是我驭马?谁在前谁在后?
好吧,沈清疏犟不过她,叹息一声,又拿了雨伞递给她,才接过蓑衣斗笠穿上,这总行了吧。
她把马儿牵近,扶着林薇止上马,感觉她的手臂在微微发颤,心下一软,温声道:放心,我在的。
林薇止深吸一口气,勉强克服了恐惧,闭着眼睛有些狼狈地爬上马背,马儿不过是动了一下,她便立刻俯趴下去紧紧抓住了马鬓。
马儿吃痛,沈清疏连忙抓紧了缰绳,拍着它的头安抚,放松,放松。
她踩着马镫,飞身一跃便上了马,动作潇洒利落。
坐稳了。她拥起林薇止,凑近了些,身体紧贴着,尽量使蓑衣斗笠能够遮住两个人,两臂从她腰侧穿过,紧紧把住缰绳,夹了夹马腹,轻喝了一声,驾!
马儿听到指令,飞驰出去,林薇止身体随着惯性往后仰,她听见呼啸的风雨声,缩在沈清疏怀里,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好一阵子,除了马蹄的踢踏声,没有出任何异常状况,她才小心睁眼,视野一下子变得辽阔,是从没有过的高度,两边山色景象都随着骏马起伏飞快地往后退。
林薇止有些新奇地左右看看,重重雨幕,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却偏偏叫人感觉胸臆都开阔起来。
沈清疏没有说谎,她骑术确实很好,便是在这样的雨天,也将马驭使得稳稳当当的,林薇止闭上眼睛,偏了偏头靠在她心口处,胸膛并不像一般男子那样坚实宽阔,有些柔软,却同样的温暖可靠,她听见她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这漫天的风雨之中,却忽然觉得宁静又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骑马的速度确实不是马车能比的,赶在天色黑下来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路边驿馆亮着的灯笼。
沈清疏松了口气,这一路奔驰,风雨难免打在脸上,她脸都有些僵木了。
她翻身下马,对紧跟着的侍卫队长吩咐道:我去探看一二,你安排个人,带着空马回去接其他人。
是,您放心,我亲自去。
人辛苦马也辛苦,沈清疏扶了林薇止下马,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辛苦你们了。
大雨中跑了一通,马儿浑身上下都还蒸腾着热气,它打了个响鼻,似是能听懂沈清疏的话一般,温顺低下头,配合地轻蹭了两下她的手。
侍卫队长领着马走了,其余人步行去驿馆,进了大门,冰冷的风雨立时被隔绝在外,但见四周被灯火照得通明,几张桌椅,还坐着一二酒客,气氛温馨又和谐,众人一路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些,心里似乎也跟着变得温暖。
掌柜的正靠在柜台打着算盘,见到他们一行人浑身湿淋淋的进来,也有些惊讶,赶紧先吩咐了人给后厨传话烧热水,才迎上来问:客官,您这是打哪儿来呀?哎哟,这么大的雨,可算辛苦。
衣服湿了便有些透,沈清疏把林薇止圈在怀里,背身挡住酒馆里好奇窥探的视线,回道:从汤山县来,半路车轮陷了动弹不得,只好冒雨驾马过来,我们
她还没说完,后面有酒客听了,诧异道:汤山县?那你们可真是运气好,那边的路可是遇着雨天就发山洪的。
有人接话,可不是,修了坏,坏了修,连官府都懒得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要造谣生事,官府前儿还派了人过来的。
得了吧,就那
争执声渐起,沈清疏听了也有些后怕,还好她们抛弃车厢过来了,顿了一下,她接着问:我们后面还有些人,掌柜的你这边可还有空房?
有的,客官一行大致有多少人?
二十人左右。
掌柜的大略一算,笑道:那挤一挤,本店空房却还容得下。
他极有眼色,走到沈清疏另一侧引路,客官,这边请。
进了客房没多久,便有小二抬了热水上来,沈清疏让林薇止先洗,她出来拉了掌柜问:您这里可有干净的女子衣物?
掌柜了然,她们急行过来,没有带换洗衣物,便是带了,也会被雨淋湿。
他摸着胡子,有些犹豫,这个嘛
沈清疏连忙道:掌柜的放心,钱不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客官这是哪里话,掌柜的笑着摆摆手,却是我那女儿,前两日刚做了两身新衣,我须得去问问她。
沈清疏道:多谢掌柜,便是旧衣也无妨的。这种情况下还挑剔什么。
客官少待。
掌柜的转身下去,过得一阵子,拿了两套衣衫上来。
我看客官身上也湿了,便多找了一套,他递给沈清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客官见谅,男样式没有新的,我便拿了一套我的,但您放心,只穿过一次,也洗得很干净。
他紧张地搓着手,生怕沈清疏嫌弃,这一行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领头的这位公子,便是大雨里走一遭,鬓发散乱、形容狼狈,也不掩其朱容玉貌,拿他的旧衣来,不知怎么的,总像是委屈了人一样。
无妨,有的换便不错了,多谢掌柜。不想他这么妥帖,沈清疏连忙接过来道谢。
她拿了衣物,站在门前却又有些踌躇,她是现在就送进去呢还是等林薇止洗完再进去?总感觉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忽然灵光一闪,她干嘛非要自己送进去,笙寒不是也在嘛,完全可以让笙寒去送。
对啊,沈清疏转过身想去唤笙寒过来,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心里生出些莫名地别扭来。
她都和林薇止坦白了,那她和笙寒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女子,怕什么?后世好朋友之间还一起洗澡呢,怕了才说明她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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