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2 / 2)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是,下臣领命。沈清疏无法,硬着头皮坐到他左手边,紧张得不行,没忍住横了关意明一眼。
沈卿,来。简王递了一杯酒过来,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几乎和他正常时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沈清疏接过来,不敢违逆他,恭敬地和他碰杯喝了下去。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她心跳急剧加速,感觉自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随时都可能坠落悬崖。
又喝了两杯,简王往后一倚,散漫地躺着,手撑着额头,微眯了眼看她,道:沈卿,孤听闻你殿试中了传胪,你这般样貌,没能中探花,可真是太可惜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清疏揣摩不出来,小心谨慎回答道:殿下缪赞了,臣能得中传胪都已算侥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胡说!简王厉喝一声,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他眉梢挑起,表情忽然变得凌厉噬人,孤说是探花,你就是探花。
沈清疏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知道这话哪里触动了他的神经,不敢辩驳,顺着他道:是,本该中探花的,臣愚钝。
简王却又笑起来,你不愚钝,你是最聪慧,最最好的。
沈清疏不明所以,只觉得精神病人果然思维广,跟着点了点头。
简王笑了一阵儿,忽然前倾靠近她,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指腹轻轻摩挲,好似对待情人一般,低声问:符卿,你怎么都不来看孤了?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
他手指并不冰凉,却沾了些酒液,像是一条毒蛇在皮肤上爬过,沈清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殿下,您醉了。她迅速抽回手,背到身后,四下一看,其他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清疏心里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简王一直不娶妻,难道不是因为精神病,而是因为他断袖!
关意明这个杀千刀的,真的把她给卖了,可她实际上是个女子,这算怎么事儿啊?
沈清疏腾地一下站起来,心里的恐惧都瞬间消退了,一时只想骂娘。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铺垫简王就是为了离京,跟猜错的小可爱们道声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感谢在2021053117:46:56~2021060117: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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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殿下,您清醒一点,臣先失陪了。沈清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为上,转身就要往外。
站住!简王怒喝一声,站起来,又惊又怒地看着她,符卿,你要去哪里?
沈清疏这回确认她没听错,惊疑不定地往后退,殿下,您怕是认错人了。
孤没有,你不准走。简王脸色一下变得阴沉,眼眶通红地盯着她,忽然便扑过来拉她。
沈清疏吓了一大跳,她神经本就紧绷着,应激反应下,短暂忘记了简王的身份,一脚就踹了过去,正中简王小腹。
也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简王太菜,居然轻松被她踹倒,侧摔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这这
沈清疏也惊呆了,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在原地呆站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溜之大吉,往门边跑去。
不想一开门,门边还列着黑压压两列侍卫,听到动静,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
身后简王捂着小腹,艰难地爬起来,脸上阴云密布,给孤拦住他!
好吧。沈清疏沉思一秒,无奈地摇摇头,挽起袖子,摆出起手架势,尽管来。
侍卫们扑上来,便见她左拨右晃,穿行其中,一拳一个傻大个,被打到的侍卫愣在原地,不一会儿,便叫她突围出来,扬长而去。
此时简王才踉跄着走到门边,却连沈清疏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废物,一群废物!简王弯腰扶着门框,表情变得扭曲狰狞,也抬脚踹了侍卫队长一脚,怒骂道:这也能叫她逃掉,一群绣花枕头,还有脸做孤的侍卫!
侍卫队长低着头不敢吭声,十几个人连一个公子哥都拦不住,也确实丢人,可当时不知是怎么的,他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只想伸手抱头,拳脚功夫根本发挥不出来。
这边厢沈清疏逃出来,上了马车,没见人追来,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有点特殊的能力,不然今天就栽在这儿了,傻逼简王,狗*的关意明,她在心里怒骂了一阵,才渐渐冷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冲动之下,她还踹了简王一脚,也不知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报复她,这皇权社会,随便给她安个杀头的罪名,说不定还会牵连诚意伯府,一家子都变成逃犯。
她越想越焦躁,似乎就连身体都开始跟着发热,沈清疏一惊,察觉出不对劲来。
卧槽,简王不会还在酒里下了药吧!
真恶心,她顿时觉得那一脚踹得太轻了,在心里把简王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几乎用上了她知道的所有骂人词汇。
现在才发作,多亏了她见机不妙反应快,沈清疏庆幸不已,赶紧叫车夫加快了速度。
回到伯府已是黄昏时分,沈清疏跳下马车,随便抓了个下人,急声吩咐道:立刻去耳房,给我放一桶凉水。
下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少爷,是凉水吗?
沈清疏脚下不停,边走边道:对,立刻去,速度要快,别耽搁。
是,小的这就去。
沈清疏只觉身上越来越燥热,四肢百骸都烧起来,脑袋昏沉,胸口也酸酸麻麻地发疼,急需要一个宣泄口,她默念着心经,一路目不斜视,急步回了自己院子,砰地一声踹开门。
今日怎么回来得晚些,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薇止正坐在床边看书,笙寒在旁边候着,听到这么大动静有些讶异,她才站起身问,就见沈清疏两三步迈过来,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不由分说地低头,以吻封住了她的唇。
笙寒都还在呢,林薇止有点羞涩,伸手去推她,但才稍稍分离,却又被她按住继续。
笙寒愣了几瞬也反应过来,赶紧低头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很快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沈清疏移开去吻她的耳廓,林薇止才得出点空,喘着气问:你,嗯你怎么了?
沈清疏不答,她有些微凉的皮肤贴起来很舒服,就像是沙漠的旅人终于寻到绿洲,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林薇止被她带的后退了两步,身后就是床,膝盖弯处碰到床畔,她站立不稳,沈清疏倾身压过来,两人交叠着倒在床上。
沈清疏在她颈间,锁骨间,毫无章法的亲吻啃噬,她唇瓣炙热,有点些微的疼,疼过以后,却又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手无师自通地往下,解开了林薇止腰间带子,挑开她的领口,吻随之往下,触到细腻柔软的那片肌肤。
林薇止唇间溢出一声似忍非忍的□□声,她脸颊发烫,却直觉得不太对劲,太反常了。
她扣住沈清疏的手腕,紧咬着下唇,哼声道:别等一下,你,是怎么了?
感受到她的抗拒,沈清疏停下动作,伏在她身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冷静下来,找回理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那么多次易感期也不是白熬的,起码忍耐力足够,沈清疏压着心里的浴火,拢好衣襟,埋首在她颈间,闷闷地道:阿止,我们可能要去浪迹天涯了。
我今日揍了简王爷。
林薇止不明所以,惊疑道:什么,你不是去参加朝考吗,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疏抱着她,又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香气,控制着自己离开她,坐起身来,郁闷地道:概括来说,就是简王看上了我,我不从。
林薇止怔了一瞬,消化掉这个信息,很快就把事情串联起来,看着她额上冒汗,眼尾都被烧红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被设计了,霎时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紧张地在她身上摸索,你没事吧,他对你做了什么?
别乱摸,沈清疏闷哼一声,反扣住她手腕,又闭眼默念了会经,才道:没事,我发现得早,反教训了他。
上次见他,不料此人竟如此卑劣,林薇止心里暗暗恨上了简王,可恨身份悬殊,她们不但拿他没有办法,还要担心他的报复。
犹豫了片刻,林薇止忍着心里的羞意,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沈清疏,在她颈后吻了一下,你可以。
动作很轻,几乎只是贴着,可沈清疏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是无声的邀请,她身体僵住,内心开始激烈地斗争。
好一阵儿,她才以莫大的自制力做出决定,挣扎着迅速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把距离拉开,才回转过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薇止抬眸看她,脸上还带了一抹绯红,她眼中如秋水荡漾般动人,蕴着讶异和不解。
耳房应该已经备好水了,沈清疏头脑烧得昏沉,她晃了晃脑袋,勉强维持着清醒,勾唇露出个笑,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胁迫你,说了等你,那我就不会趁人之危。
她说完,不等林薇止回话,急步出了门,像是怕她再说一句,自己就会后悔一样。
林薇止看着她背影,半响才垂下头,摸着唇角发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又酸又涨,又有点啼笑皆非,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经准备好了。
沈清疏和衣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时辰,这时节还没完全热起来,冷得她牙关打颤,过一会儿又热起来,冷热交杂,又冷又热,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她又把简王两人提拎出来骂,尤其是关意明,简王可恶,关意明更是小人,两人好歹还有点交情,做出这种卖友求荣的事,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喝着防风寒的汤药,苦得眉头都皱起来,越喝越气,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又着人叫了刘伯过来,耳语一番。
刘伯有些讶异,这,伯府确实有些门路,可这位不是少爷的好友么?
沈清疏冷哼一声,什么好友,是我瞎了眼,今日断交,以后便是仇人,这次的梁子,你吩咐下去,越快越好,务必要让他几个月下不来床。
刘伯知趣地不再多问,躬身应了,是,小人这就去办。
沈清疏这才消气了点,她奈何不了简王,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关意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要让关意明知道,狗不是那么好做的,简王他惹不起,没落的诚意伯府他也惹不起。
更何况,她还有个做大理寺少卿的岳父,这会儿他们还没有授官,陷害同僚的罪名,只要简王不为他张目,那铁定是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你不仁我不义,她才不信以德报怨那一套。
她眉间流露出几分怒气,林薇止给她喂药的手顿了一下,沈清疏察觉到,正襟危坐,表情立马变乖,温声道: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林薇止摇摇头,又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淡淡道:不重,打得好。
她只是觉得,不能连简王一起打,真是太可惜了。
沈清疏也想到简王,有些发愁,叹气道:唉,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府里。
不会,林薇止放下碗,给她擦了擦嘴,淡定分析道:他一个身患头疾,没有官职的闲散王爷能如何,这本就是他做出的丑事,陛下是明君,便是再怎么宠爱他,也不可能以这种荒唐理由,处置诚意伯府,那武毅候府、我爹、满朝勋贵大臣都会不服,陛下不会冒这种风险。
简王属于宗室,沈清疏属于勋贵,二人之间不管谁吃了暗亏,只要不闹出大事,明面上都拿对方没办法,只能自己认了,暗中使些绊子。
沈清疏一听,也回过味儿来,顿时又后悔在茶楼时,自己没多踹上两脚。
第二日果然风平浪静,像是没有这回事儿,傍晚时分,刘叔却进来禀告,说简王孤身上门拜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听了也很是惊诧,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但他一个王爷,总不能拒之门外,这里是沈府,简王一个人来,她们人多势众,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和林薇止商量了一番,最可能的猜测是简王病好了,上门道歉,孤身上门以表诚意,所以沈清疏还是去见他一面。
沈清疏其实也希望是这样,她虽然还有怨气,却要考虑到伯府其他人,皇权社会,除非她觉得不共戴天,做好了被通缉的准备,不然没法对一个王爷报复回去。
她只能安慰自己,简王是个神经病,和神经病有什么好计较的,后世神经病杀人还不犯法呢,就当她倒霉,被狗咬了一口吧。
不想到了会客厅,一照面儿,她还是立刻怒气值飙升。
简王今日穿了身白色的袍子,双目有神,神情温雅,看得出确实恢复正常了。
沈卿,简王见她进来,很是忐忑,慌张起身行了一礼,多谢你还愿见我。
不敢当王爷如此,沈清疏连忙避开,冷声道:直说吧,王爷此来有何贵干?
简王有些无措,尴尬地捏着衣袖,歉声道:本王是来道歉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我知道大家都希望主角果断英明,但我觉得那样有点崩人设,祖母七十岁,在古代算高寿了,外放至少三年才能回京,也许再见就是永别,这么多年亲情,如果主角内心没有挣扎,不管不顾,一个冷漠的人,对爱情能够忠贞不移吗,对陌生人能有同理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然也是因为我笔力有限,对亲情着墨不够,还请大家多多谅解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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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下臣哪里当得王爷道歉,能不被王爷记恨就算好了,沈清疏心里憋着怒,说话便阴阳怪气地,只要王爷从此不再找臣麻烦,臣日日烧高香。
简王苦笑道:抱歉,沈卿,这次是本王做得过了,本王也不知是怎么逃出府的。请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沈清疏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呢,精神病患者的话有可信度吗?
简王踌躇了一阵儿,又道:虽然本王知道这微不足道,但你以后倘若有什么事能用到本王,尽可以来找本王。
呵呵,她傻了才主动找上门,沈清疏不接话,只冷淡道:下臣也奈何不得王爷,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王爷若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简王走了两步,却又止步回身坐下,道:沈卿可想听本王讲个故事?
沈清疏冷漠脸,不想。
简王愣了一下,摇头失笑,也不计较她的失礼,自顾自说道:你可知道奉义候府的符小侯爷?
他没指望沈清疏接话,望着烛光视线迷蒙了一瞬,似乎在整理思绪,顿了顿柔声道:他其实还有一个哥哥,比他更清俊,更英武,更有才华。
沈清疏没吭声,猜想这便是那位符卿了,果然,简王道:他叫符谦,第一次见他我便纳罕,居然有父母给孩子取名福浅,后来才知,他真的福浅。
他七岁便进宫,做我的伴读,只比我稍大一点,却处处照顾我,我记得他爱穿红衣,说话语速不快,总显得慢吞吞的,也很爱笑,就像北辰一样发着耀眼的光。
他视线移到沈清疏身上,有些怔忪地道:他也曾得中探花,你与他,其实也不太像,只是我快要模糊他的样子了。
沈清疏终于赏脸问了一句,后来呢?
简王嘴角扯起笑,却无端有些凄凉,后来,我们一起长大,他心悦我,我年少不知事,贪图享乐接了他一颗真心,我自以为有皇兄疼爱,无人敢说我什么,毫不收敛,任性地每日与他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终于被人看出端倪。
这本也没什么,可忽然有一日,皇叔惊恐地找到我们,告诉我一桩隐秘事,十多年前的宫宴上,他酒醉之后,色胆包天,□□了奉义候府的少夫人,按出生日子算,符谦其实是他的儿子。
卧槽,沈清疏惊呆了,手里瓜都掉下来,这发展她是真没想到,她刚才听着,还猜测是被皇帝拆散了,怎么突然情人变兄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想到吧,简王表情却还算平静,甚至能自嘲一笑,可惜,他告诉得太晚了,我已经上过符谦的床,发生了敦伦之事。我们成了堂兄弟,在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还茫然不知所措时。
他平铺直叙的叙述忽然停下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符谦他,当晚投了洛河。
过去许多年,这件事还是刻骨铭心,简王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尸体浮肿发白,几乎看不清人脸了,全凭借身上衣物辨别的身份。
所有的一切忽然都变得虚幻不真实,我站在人群里,看他娘扑在他尸体上,哭得痛不欲生,忽然就愤怒起来,我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要生下符谦,为什么不反抗,做出那种丑事。
她不知所以然,我们对骂,终于掰扯清楚,她说。简王忽然停下来,诡异地笑了两声。
她说什么?沈清疏都不禁好奇起来。
她说,那年我皇叔确实想□□她,但她身边恰好还有个婢女在,最终是婢女代替她承了恩泽,事关名誉,所以符谦问她时,她遮遮掩掩,可符谦,绝不是我皇叔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王拍桌大笑,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哈哈哈,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又哭又笑,额上青筋凸起,神情狰狞,眼中泛起血丝,沈清疏几乎以为他又要犯病了。
可是,这真是一个悲剧,就算她之前那么生气,都忍不住心生同情,为那个少年郎可惜。
厅中沉默了很久很久,简王终于收拾了情绪,表情重新平静下来,平静得几乎死寂。
我不知上苍为何偏偏捉弄我,我恨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我想发泄,想要杀了他们报仇,可我又没法那么做,从那以后,我就疯了,喜怒不定,好杀人,我只能把自己锁在王府,常年深居简出。
他终于讲述完,视线垂落在手上,脊背塌下去,像是撑不住许多重量,好半响,才又努力扬起唇角,这次,我也不知是怎么出了府,对你做出这种事,抱歉,我没法说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只能尽量在我能力范围补偿你。
补偿就不必了,沈清疏默了一瞬,终究再讲不出重话,叹息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下臣不会再追究,希望王爷以后不要再认错人了。
沈卿,本王讲这些不是想得到你的怜悯,勾销此事,简王脸上露出黯然之色,望着她,有些出神地道:只是本王,太想同人说说他罢了。
许多年过去,在皇帝的有意遮掩下,知道这桩事的人寥寥无几,符谦这个人,也渐渐模糊在了记忆之中。
沈清疏想了想,也是,她希望以后一点瓜葛都没有,什么都不要求,却反而让简王惦记,便道:那好吧,下臣确有一事想请托王爷,倘若王爷办成,我们就一笔勾销。
简王打起精神,沈卿请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请王爷在陛下面前,替我求一道外放的圣旨。
简王愣了下,确认道:仅仅如此吗,这不过小事罢了。若常人得此承诺,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沈清疏点点头,笑道:对王爷来说是小事,对我而言却是大事。
那好,本王一定促成此事。简王也没有再说,对她很是佩服,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沈卿。
话说到这里,简王便识趣地告辞了,沈清疏解决一桩心事,也松快了几分。
走了几步,简王忽然又回头道:对了,本王险些忘了你那个同窗,虽然是本王卑鄙,逼他在先,但他也绝非善类,卖友求荣,主动在你的茶水里下了药,道你一贯不爱喝酒,你多加小心,倘若你要追究他,本王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沈清疏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本来还以为是那几杯酒的问题,怪自己戒心不足,交友不慎。
她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怒气,还是道:不必了,我已与他割袍断交,王爷不干涉,按律革除他的功名便是。
沈卿真是好气度。简王有些讶异,他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这种情况还能坚持不挟私报复。
沈清疏笑笑没接话,她才没那个雅量,昨日泡在水里,最难熬的时候,她都想给这二人脑袋来上一梭子,让他们体会一下做白痴的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没这么做,是因为不想破了自己的底线,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一个人私自主宰他人的生命,渐渐就会觉得高人一等,脱离现实,她很少用精神力,就是怕自己迷失在这种力量中。
狠狠打上一顿便也消气了,更何况,对关意明这种热衷功名利禄的人来说,革除功名,沦为败狗,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不知简王找的什么理由请旨,没两日,外放的圣旨便下来了。
简王专程跟她道歉,他虽能求旨,却没法要得太详细,填旨的人在吏部空缺里,随意扒拉了一个岳水县,位处西南,沈清疏听都没听过。
离京千里,路又难走,这实在称不上好差使,但圣旨已下,沈清疏没有挑选的余地,好在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要求,觉得哪里都行。
老刘氏也懵了,一个小小芝麻官怎么还赐下令旨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安慰自己沈清疏得了皇帝青眼。
皇命难违,加上沈清疏心意已决,安慰劝解之下,老刘氏不得不无奈接受,她不再纠缠子嗣的事,只希望沈清疏多留几天。
朝考授官之后,因为官员任期至少三年,朝廷会给新进官员一个探亲假,按照距离远近,假期时间一月到三月不等。
沈家难得过了一段安生日子,老刘氏不再冷着脸,她虽然还是对林薇止不满,却仍每日拉着她唠叨,沈清疏的生活习惯,西南那边的注意事项,应备的种种行李,内宅开支用度的掌管等等,反反复复地叮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沈清疏有一回在门外听得一阵儿,怔立了很久很久,几乎不敢进去见她,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分开对双方都好,可她没法不感到愧疚。
五月,京城笼罩在离别的气氛里,林府那边亦是如此,林修平外放去了江南,两个儿女忽然都要离京,林夫人是万般的不舍,日日埋怨林北澜官白做了,连帮儿子运作一个京官都不成。
林薇止回了好几次娘家,每次回来都心情低落,跟着沈清疏外放,她又何尝不是离开养育十多载的双亲呢,之前虽已出嫁,但毕竟都在京城。
离别的日子早晚都会来,走之前,沈清疏去看过姐姐同两个侄儿,也去拜会了郑先生并几个同窗,同他们作别。
翌日早上出发,辰光正好,送行至城门外,沈清疏回头,看着刚刚苏醒的这座雄伟城市,也心生感慨,十年,弹指一挥间。
不舍的话已经说过许多遍,终于还是到了出发的时刻,老刘氏和何氏哭成了泪人,林夫人也站不住,和林薇儿相拥而泣。
沈清疏也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她跪下来,真心实意磕了几个头,泣首道:祖母,娘,我们这便走了,你们多多保重。
老刘氏拉她起来,擦干净她额上粘的灰,一寸寸仔细扫过她的面容,颤声道:祖母会的,你们路上也要多加小心啊。
林夫人放开林薇止的手,依依不舍地交到她手里,带着哭腔叮嘱道:清疏,薇儿身子弱,去了那边,你要照顾好她啊。
沈清疏擦擦眼泪,岳母放心,我会的。
等等,疏儿!她们正要上马车,老刘氏忽然又两三步急急奔过来,脚下踉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祖母。沈清疏连忙转身稳住她。
疏儿,让我再看你一眼,老刘氏摸着她的脸,嘴唇颤抖着,泪流满面,祖母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你回来了。
她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留下的风霜沟壑,刚刚那一撞,平日里打理得整齐的灰发散乱了几丝,被风扬起,又被泪水粘在脸上。沈清疏看得心中一痛,立刻又掉下眼泪来。
对不起,是孙儿不孝,她紧紧抱住老刘氏,视线渐渐模糊,哭着道:能等到的,一定能等到的,祖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外放三年,无事不得归京,这时代的交通不如后世般便利,也没有发达的通讯网络,消息来往传递,全靠驿站运送的信件,倘若某天老刘氏真的出什么意外,她收到信件回来,也许就太迟了,真的一面都没法见上。
好一阵老刘氏都不肯松开她,何氏在旁边抹着泪,终于过来搀扶她,安慰道:娘,让疏儿去吧,她还会回来的。
老刘氏渐渐松了手上力道,又把她从头到脚看上一遍,记在心里,才终于推开她,去吧。
沈清疏点点头,不敢再犹豫动摇,红着眼眶转身上了马车。
在亲人的不舍之中,在巍峨城墙的目送之下,马车渐渐驶远,不知去向了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0218:00:37~2021060318:1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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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西南路迢,何止千里,好在还有水路可行,一路往南,出了京城地界,到开津渡口上船,顺水南下。
此次远行,除了丫鬟小厮、护送侍卫,老刘氏不放心,本来还想让刘叔也跟着去,沈清疏想着府里事务都被刘叔接手,坚决没有同意。
她是去做官,又不是去度假的,就她们两个人还需要多少人伺候,一切从简为上。
除此之外,林北澜还替她安排了一个师爷,是他过往的下属,姓周,已是经年老吏,令她到地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能较快理清关系,上手县城事务。
实话说,虽然读了这么多年书,写了那么多策论,但沈清疏并不清楚怎么做一个好县令,朝廷也就是发了本《授职到任须知》小册子,简单给他们培训了两日,便让他们上任。
实在粗糙,可在这个时代,却又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法。
县令是一县最高行政长官,掌管着民政治理、决讼断狱、劝农赈贫、讨奸除猾、兴养立教等事,地方事务几乎是一手包办,县令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个县的吏治,所以一向被称为父母官。
沈清疏在船上翻着小册子,她已经看了很多遍,感觉就是纸上谈兵,真要实操起来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本来还想和周师爷多请教一下,不想他竟晕船,上船之后上吐下泻的,整日病恹恹的,沈清疏实在不好意思去为难他。
说起来好像大家都有些晕船,只有她,许是从前漂惯了,竟毫无不适感,甚至还想研究这船哪些地方能改进。
想到这里,她把小册子揣进怀里,掀帘进去,坐到床边问:今日可曾好些了么?
林薇止正闭目躺在床上,她症状倒是不重,从前也随林北澜坐过几次船,只是刚离京时不适应,加上心中伤心难过,一不小心就病倒了,好在她们备了常用药品,这会儿只仍有些萎靡不振。
嗯,林薇止应了一声,坐起身来,久了便也适应了。
沈清疏仔细看她脸色,见着她眼下青黑,显然是没睡好,忍不住心疼,叹息道:我没想到外放得这么远,让你跟着受苦了。
蜀地偏僻难行,她已经打听过,岳水县情形十分一般,倘若与淮北或江南地区比,甚至称得上贫困。以她中传胪的成绩,如果是正常外放,反而不至于如此。
林薇止握着她的手,笑着安慰道:这算什么受苦,行船速度快,我也没那么娇气,你能够外放,已经算是幸事了,哪里还容得我们挑三拣四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夜其实又梦到她娘哭着送她,她知道沈清疏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自责。
怕又勾起愁思,林薇止想岔开话题,见她怀里露出一角的册子,便笑道:又在翻《到任须知》了?再翻书脚便要卷了,你都快要背下来了,还担心什么?
行船无聊,一闲着便想翻,沈清疏不好意思笑笑,摸出来,抚着蓝色的封皮,上面端正的黑色楷体书名,似乎有几分说不出的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总有些紧张,岳水县有五万人,上任之后,官员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民生,我没有经验,怕自己做不好。
她要是从基层公务员一步步做上去,政务了然于心倒还好,这样直接空降,一头雾水,怎么可能不忐忑。
别担心,你有这种心思便能做好,我爹从前不也是直接上任,连师爷都没有,你历练一段时日,便熟练了。
林薇止有些失笑,别人做官都是踌躇满志,十年寒窗,终于出人头地,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她倒好,小心谨慎得不行,不知担心些什么。
沈清疏不知如何解释,新手总难免出些差错,朝廷考核官员政绩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但就她自己来说,百姓要承担历练的成本,一个差错就会影响数人生计,她想尽力做到最好。
不过她现在,也确实是空想,沈清疏反扣住她的手,笑道:嗯,我确实想得太远了,等到了岳水县再看吧。
有时林北澜教她哥,林薇止跟着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但绣花枕头,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她想了想,没有大放厥词,只柔声道:你那么厉害,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是吗,沈清疏听在耳里,忽然凑过去,微仰着脸看她,眼里一片细碎的笑意,我哪里厉害?
刚刚还那么正经,这会儿又随棍上了,林薇止无奈看她,却还是顺着夸赞她道:读书习武都很厉害。
沈清疏有心逗弄,还有呢,具体一点。
还没完没了了,林薇止白她一眼,还有,嘴皮子最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哈哈笑起来,便要倾身过去吻她,只蜻蜓点水地一碰,林薇止偏头避开,拿她没办法,无奈道:你当心过了病气。
昨日不是停了药么,不怕,我身体一向康健。沈清疏不依,又偏头寻上去,手护着她的后脑不让她避开。
两人缠绵着吻了一阵,出京以后,沈清疏虽然不舍,却也觉得像是终于抛去枷锁,自由自在了许多。
她到底不忍心太折腾林薇止,过得一阵便放开她,让她好好休息补觉。
林薇止横她一眼,眼中水光莹润,翻了个身不再理她。
沈清疏等她睡着才出了船舱,过去甲板上吹吹风,正好有几个人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她在旁边难免听到几句,竟然刚好是蜀地口音。
这条船是官船,能搭上的多少有点人脉关系,沈清疏暗暗打量一圈,见这三人皆着上好的锦袍,面色红润,神色平和,像是颇有身家的商人。
沈清疏竖起耳朵,听得他们在讨论一伙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说是得到风声,他们最近似乎转进逃到了蜀地,官府一直没能缉拿到。
他们在京城做完生意回蜀,携金带银,颇为担心路上出什么意外。
沈清疏吃了一惊,她之前未曾听说这些下九流消息,也不想把上任搞得太张扬,所以带的侍卫并不多。
刀剑无眼,这些江洋大盗都是杀人劫财,心狠手辣之辈,她们一行女眷多,也带了不少财物,不知道会不会被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决定谨慎一点,下船以后拿牌子去官府,再要上一队衙役护送。
顺运河南下,再转进往西,到了中上游逆水行舟,水的阻力越来越大,有些地方还需纤夫拉船,遇着险滩,更是有翻船的风险。
一行人下了船,再换成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入了蜀地境内,却还有蜀道横在面前。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沈清疏这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诗词,举目四望,皆是高山深谷,山道又窄又陡,有些地方还必须要人下马步行一截,马车才拉得上去。
这会儿到了六月,天气也是又闷又热,晚上却又多夜雨,一路熬下来,便是几个侍卫都精疲力竭,更别说女眷了。
怪不得蜀地虽不算穷困,却没几个官员愿意外放到这里,可本地士子,又不准回乡,要异地为官。
晓行夜宿,终于到了充州境内,岳水县眼见在望,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松驰了些。
车队在路边的茶水摊停下歇息,沈清疏下马要了些茶点和粥,分发下去,又给林薇止端去车上。
掌柜的见她面善,好心提醒道:我见客官一行有不少女眷,一会儿过渡口可要多加小心。
沈清疏一惊,急忙问:怎么说?
掌柜的道:前面渡口,有一拨水匪盘踞,时常做下案子,似客官这般富贵模样,又有女眷,是他们最爱下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不解道:他们盘踞在这里,官府不管的么?
如何管,你来剿他,他往水泽中一藏,找也找不到,官府也不能日日守在这里。
你这老儿胡侃些什么呢,护送沈清疏的捕头放下茶杯站起来,拱手道:大人放心,有我们护送着,您只管安心赶路,一定没有宵小敢做乱。
沈清疏心里生出几分疑虑,道:还是小心警醒些好,你吩咐下去,都打起精神来,倘若出了什么差错,休怪我不留情面。
虽说她打着官旗,没几个小蟊贼敢惹,但也保不住有胆大包天,铤而走险的。
也怪她在后世没路匪这个概念,又在京城呆久了,习惯了良好的治安,忘记这些偏远地区的险恶。
一行人休息完毕,侍卫在前,衙役在后,提着小心过了渡口。
离着渡口不远处,水草丛里掩着一只小船,几个汉子坐在上面,远远地看着沈清疏她们船只远去,坐中间脸上有疤的那个,不甘心地唾了口唾沫,呸,真是晦气,还以为是只肥羊,不想是官宦人家,还如此胆小,引这么多衙役护卫。
他旁边的汉子道:官宦人家我们又不是没劫过,大哥,这些衙役都是废物点心,只要不叫人走脱,我看做得。
有疤的汉子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这么些年怎么跟老子混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看前边那些侍卫,那个小白脸,都是好手,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不下来,你再看那个小白脸的衣服靴子,他腰上配的玉,那能是普通的官人吗!怎么敢去招惹,官府再加大力气缉捕,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旁边汉子不敢辩驳,问道:那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逃到这里,钱财花销了大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官府追得紧,走,先去投奔白五这个地头蛇,避避风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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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晚间便抵达岳水县境内,沈清疏才放下心来,遣了那班衙役回去复命。
夫君,你刚刚怎么这么紧张?林薇止掀了车帘问她,不知怎么的,沈清疏虽然表情如常,她却觉得她一直绷着,这会儿才松懈下来。
沈清疏之前怕她害怕,没有声张,现在平安无事,说与她听也无妨,便如实道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薇止倒并未后怕,她想了想,突发奇想道:那伙盗贼逃窜至蜀地,兴许是在这边有相熟之人,会不会便是那渡口的水匪呢,他们投奔过去,水草芦苇之中,便有了藏身之所,做下案子,官府也以为是一拨人。
沈清疏一愣,她倒是没联想到一块儿,琢磨了一阵,觉得颇有道理,外地的盗贼过来,能去哪里藏身?只能是贼窝。
见她不说话,林薇止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随便猜猜,没有依据,你若觉得不对,那听过便罢了。
沈清疏笑道:怎么会?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那伙水匪并不在我管辖区域内,倒是可以给州里去信一封,多种缉捕思路。
她只是岳水县县令,不可能越权管辖,有心无力,真管了,邻县县令面子往哪儿搁,肯定会往死里参她。
另外,她觉得邻县不管,也不是不想管,一县就百来号人,三班衙役没有编制,薪水微薄,剿匪还不一定有抚恤,死了白死,不临阵脱逃都算好的了,指望不了他们下大力气,那县令拿头去剿匪啊?
只能上报给知州,哪天派出地方驻军来处理还差不多。
边走边聊,队伍渐行至城外道路,忽然见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迎上来,拦住队伍,拱手道:冒昧相问,照面的可是新任令君一行?
沈清疏打马上前,正是,我便是县令,阁下何人?
那男子脸上立马露出喜色,腰弯得更深了,下官见过令君,我是本县主簿,张明,奉命为大人一行引路,这几日都候在这里,今日才终于等到了大人。
见他穿的确是主簿公袍,沈清疏心里信了几分,下马道:有劳主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张主簿连道不敢,之前他接到州府公文,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位进士来做新任知县,而且还是陛下亲赐。
这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他们这地儿,都是候不到好差遣的举人才肯来,这到底是恩宠还是贬谪啊?
他不知底细,便很是小心,现下见沈清疏这么年轻,一行人气度不凡,更是不敢得罪。
因官员上任一般从东门入,张主簿又引着他们往东门绕。
一路行来,沈清疏暗暗打量,这样的小县城当然和京城天差地别,城墙年久失修,显得矮小破旧,道路由黄泥夯土铺就,十分狭窄,两侧车辙印深深地凹下去,可以想见雨天是怎样一番情况。不过远处田地里连片的麦浪,倒是看起来赏心悦目。
进城之后,街上倒是铺了青石板,两侧建筑错落有序,街上百姓衣着整齐,虽然有一些面带菜色,精气神却都还可以。
因她们一行高头大马,衣裳太过光鲜亮丽,所过之处,忽然便会安静下来,百姓们都忍不住偷眼打量,窃窃私语,眼神好奇又敬畏。
沈清疏莫名有些不自在,好在县城不大,在这样的目送下,很快到了位于城中的县衙。
这就是她以后几年的办公居住场所了,官员作为流官,不允许,也没必要在任官地购置地产,县衙就是朝廷分发的宿舍。
张主簿引他们进去,边走边介绍,县衙坐北朝南,沿着中轴线,过了仪门,主体建筑有大堂、二堂、和三堂。
前衙后邸,大堂分列户、刑、礼等六房下属机构,二堂为县官断案办公之所,后面一进便是县官家人居住的内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人舟车劳顿,且先住下歇息,下官明日再领诸同僚来拜会大人。此时天色已晚,张主簿验看过沈清疏的文书印信,便知趣地提出告辞。
沈清疏和他约定好时间,等他走了,才有心思打量四周环境。
后宅院子不大不小,正堂主卧并左右六间厢房,跟诚意伯府当然没法比,但勉强还算住得下。
这位张主簿也确实是个周到人,房屋虽然有些显旧,却明显有打理清扫过的痕迹,还算干净,省了沈清疏一番功夫。
古代的建筑都是木制,空不得人,她听说有的偏远县城,县令一去一来,完成交接需要小半年时间,不是自己的房子,谁都不上心,到达县衙时,野草都长得老高了。
林薇止也进厢房看了看,确实简陋,除了床和桌子便没有其他,笙寒嘀嘀咕咕地在她耳边抱怨,姑娘,这岳水县也太偏远了吧,还这么贫瘠,我们随老爷上任,却也不见这么险恶,这木头,都生腐味儿了,叫姑娘你怎么住
林薇止不理她,她爹是在天下一等一繁华的苏州府,那能一样么?不过这味道,也确实有些不好闻,她忍不住呛咳了两下。
沈清疏连忙过去把窗户打开,拉了她出来,苦笑道:对不住,这几年只能住在这里了,你先委屈一阵,等我在这边入了正轨,再请人来修缮一番。
都叫你不要同我这般客气了,林薇止嗔她一眼,牵着她的手环绕四周一圈,笑道:出门在外哪能那么讲究,我也不是吃不了苦,一切从简吧,更何况,这儿相比普通人家,已经算是很好了。
沈清疏便也笑笑,不再多说,她对这些其实不是太在意,考棚的环境都抗下来了,真没觉得这有什么,但让林薇止跟着她吃苦,她便觉舍不得,决心要尽快找人修缮。
她吩咐负鞍带人将车上行李卸下来,又让丫鬟们抓紧时间扫洒收拾,勉强规整妥当时,已是暮色深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终于抵达,脑海里绷着的弦一松,大家都十分疲惫,简单吃了点东西,又烧了热水洗澡,沈清疏便回房睡觉。
很累,却又辗转难眠,六月底,蜀地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它这种热却又和京城很是不同,是那种又湿又闷,皮肤黏腻,好像把人闷在蒸笼里烧一般的热,让沈清疏很是不适应。
南边的蚊子也多,又痒又毒,咬一口便起个大包,抓心挠肺的痒,擦了药也不管用。她们挂了蚊帐,熏了艾草,可还是有连绵不断的嗡嗡声,仿佛魔音贯耳,听得人胸膛里不由自主地积蓄怒气。
沈清疏忍不住侧身问:阿止,你睡着了吗?
还没,怎么了?林薇止也只是闭着眼睛,她很困,可她认床的坏毛病还没好。
沈清疏凑过去,摸索着想去牵她手腕,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说话可以,你离远一点,太热了。林薇止推开她,往里面离远了一点,这边条件简陋,没有降温的冰块,沈清疏体温又比她高一些,夏天简直就像抱着个火炉。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沈清疏委委屈屈挪回去,又有些想念后世的舒适条件,唉,世祖要是发明空调就好了。
可惜,难度太大,她也知道是在做梦,她遐想着,忽然灵光一闪,空调难发明,风扇总不难吧!
风扇的结构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要以力驱动扇叶转动,发明电动的当然是跨时代,超纲了,但人力畜力的应该不难。
她依稀记得早在汉代,人们就发明了风扇车,也叫扬谷器,通过人摇动轮轴,产生风力,用于清选粮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局限在农业上,未曾把原理应用到生活中。她可以进一步改善成机械风扇,靠发条涡轮启动,用齿轮链条装置传动。
这是世祖没有注意到的漏网之鱼,沈清疏立刻高兴起来,兴致勃勃道:你说,我把风扇发明出来怎么样?
林薇止疑惑,那是什么?
沈清疏越想越可行,解释道:嗯,就是一种会自己摇扇的机器,等我研究研究,发明出来你就知道了。
林薇止想象了一下,平日里都是笙寒替她摇扇,难道做个会摇扇的木人?
她想到那种场面,有点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又从哪里来的奇思妙想,那机器是那么好做的么,等你正式上任,每日处理政务,恐怕都没有什么闲余时间,你觉得热,过两日叫丫鬟们轮流着打扇便是了。
这段时间都辛苦,林薇止便免了几个婢女这几日的夜间伺候,反正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沈清疏被她这么一说,冷静了一点,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她是县令,不是发明家,上任之后要尽快熟悉政务,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她只偶然在书中看到,知道一点基础的理论,还要找技术精湛的木工、铁匠做扇页齿轮,反复实验,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好,做好了说不定夏天都过去了。
说的也是,唉,等我闲下来再做吧,说不准明年用得上。沈清疏暂时歇了这份心思,只暗自记在了心里。
她想起世祖,顿时更加佩服了,看看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皇帝,照样在其他领域颇有成就,真时间管理大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语气不由低落了点,林薇止犹豫了一瞬,主动偎过去抱住她,柔声道:快睡吧,很晚了,你明日还要打起精神,去应付你的属官们。
想也知道她初来乍到,这些人肯定不好相与。
嗯,晚安。沈清疏温声应了,便也揽住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相拥着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达官贵人:风扇婢女
平民百姓:风扇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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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79、第79章
翌日上午,沈清疏正式换上官袍,配上印信,去见一干下属官员。
说起这身官袍,是皇帝赐钱做的,用上好的罗绢制成,只是颜色是青绿色,穿起来没那么好看,好在帽子还是黑色的,才显得没那么滑稽。
又叫了周师爷一道,两人到了大堂,便见张主簿同三个男子恭敬候着,沈清疏快走几步,见礼道:本官来迟了,叫几位同僚久等。
大人客气了,我们本就是来拜见大人的,几人回礼之后,张主簿笑道:我来为大人引荐,这是
一番介绍寒暄之后,沈清疏差不多知道了这几人身份。
分别是,许县丞,正八品,协助知县掌管一县事务,类似于副县长,二把手。
昨日迎她的张主簿,从九品,管户籍文书,三把手。
王典吏,不入流,掌管缉捕、治安、狱囚之事,类似于公安局长,四把手。
郭教谕,正八品,掌管县学生员,不属于佐官,类似于教育局长。
加上沈清疏,整个县衙百来号人,只有这几个职位能算官,可以一步步往上升迁,其余日常办公的都是胥吏,没有升迁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除此之外,便是三班衙役,皂班、壮班和快班,分别承担站班行刑、催科征税、捕盗解囚的职能,这些衙役都属贱籍,子孙三代都不得科举入仕。
介绍完毕,张主簿又笑道:昨日天色已晚,不得已怠慢了大人,正好今晚诸同僚一道,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劳烦张主簿安排。沈清疏颔首应了,这是应有之意,接风宴除了表示对新任知县的欢迎,也是让她在其他人面前露个脸,相当于群发通知,新知县来了,喏,就长这样。
又简单聊了几句,待他们告辞走了,沈清疏转身问周师爷,先生觉得这几人如何?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叫我老周便是,周师爷摸了摸胡须,大人怎么看?
沈清疏想了想道:我觉得,这几人见我年少,经验浅薄,不免心生轻视,但又因我来头甚大,摸不清我的底细,表面上都暂且装得毕恭毕敬。
周师爷赞同道:正是如此,这些人都是本地大户,在本县盘踞几十年,关系错综复杂,大人想要治理好地方,离不开这些人,但又不能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因此首先要折服这些人,这其中的度大人要把握好。
您认为我应当如何做?
大人初来乍到,双方互不了解,先不要轻举妄动,应熟悉本县事务,了解清楚这几人秉性,一切了然于心之后,再去谈治理弊病,发展民生。
沈清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她虽然顶着一个知县的头衔,却是孤身一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不能想当然,肯定要熟悉情况才能做事。
晚间沈清疏准时赴宴,在县城中挺大的一座酒楼,除却县衙官吏,城中的富商名流也来了不少,很是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清疏坐在主位,讲了些客套的开场白,便是吃吃喝喝,她仔细数了数,她这一桌有近二十个菜,比诚意伯府还夸张。
经过这几十年的休养生息,燕朝已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正处于高速发展之中,即将到达国力的巅峰。
可平民百姓,每日辛苦劳作,也不过是能勉强果腹,便是这样,不会饿死冻死,不用卖儿鬻女,易子而食,到了后世,却也能称一句盛世之治了。
沈清疏偏头问旁边的张主簿,这接风宴的花销是公中出吗?
张主簿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新知县莫不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儿,斟酌着道:不是,大人且放心,我们县衙不需要出钱。
沈清疏眉头一拢,那由谁来出,难道白吃白喝吗?
张主簿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接风宴城中酒楼都抢着办,酒楼东家是自愿给县衙免费的。
哦,原是如此。搞半天是赞助商,沈清疏一琢磨,三年才免一次,来这么多县里的高消费群体,这广告效应妥妥的,商家也不亏。
行吧,开酒楼的也是人精,没想到知县还有明星效应。
见她缓和了脸色,旁边的张主簿面上笑着,心里暗暗叫苦,从刚才这出来看,这新任知县,似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愣头青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们不怕知县中规中矩、平庸无能,最怕的就是那种啥都不懂,又爱瞎折腾的。
现在朝廷的威信力还是很强的,似沈清疏这种,二十岁的进士,一看就前途远大,他们还是希望能不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
这时代的官、商地位,如同天壤之别,席间不停地有人过来敬酒,沈清疏略略沾一沾唇,或者干脆以茶代酒,众人便知她不喜喝酒,都端茶来敬了。
沈清疏不禁感慨,所谓的酒桌文化,其实也不见得是酒多么好喝,也许因为这是种权力的象征,能享受到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支配感,可以让你喝,也可以让你不喝。
权力确实容易让人迷失,她暗暗警醒自己,一定不要太飘。
接风宴之后几日,沈清疏正式接手县里事务,张主簿几人居然也都很配合,没有推脱之意。
她忙得脚不沾地,后宅林薇止也渐渐购置齐东西,她们离京时,有些不方便携带,需要现买的,老刘氏生怕她们记不住,给她们列了一份采购清单。
她眼睛看不太清,所以是口述出来,林薇止代笔的,方方面面都涉及到,十分细致,就像是以后的父母送孩子上大学,总担心孩子照顾不好自己,千般叮咛,万般嘱咐。
沈清疏每次一看到就鼻尖泛酸,所以都交给了林薇止置办,负鞍带着人在外面跑腿,她们现在人少,管理起来方便,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这日上午,沈清疏正在看文书,忽然来了一桩案子,有百姓递了状纸上来。
快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她为官生涯的第一桩案子,沈清疏莫名有点亢奋,赶紧整理了一下官袍,又严肃地正正帽子。
很快衙役带了个男子进来,跪在堂下,沈清疏一拍惊堂木,升堂!
两边衙役手持杀威棒,齐呼威武,公生明的牌匾之下,神圣感油然而生。
沈清疏依惯例说开场白,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小人张三,叩见大人,小人早上起来,便发现家里进了贼,要状告隔壁陈五,偷我银钱二千文并肥鸡三只!
好家伙,沈清疏嘴角抽搐两下,表情差点没绷住,她刚才还设想着是怎样离奇的案子,来开启她神探生涯的第一篇章,搞半天就是偷鸡摸狗?
沈清疏道:似这类案子,应先寻甲长保长才是,何以告到县衙?
回大人,保长偏袒那陈五,小人不服,求大人主持公道。
好吧,小案子也是案子,沈清疏收拾起情绪,打起精神,传被告。
被告带进来,是个年轻人,沈清疏慢吞吞道:陈五,张三说你偷了他的鸡,你如何说?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回答。
果然,陈五喊出那句经典台词,大人,冤枉啊,那鸡本来就是我的鸡,我养了十只鸡,左邻右舍都知道的,张三自己的鸡丢了,便来讹我,还说我偷了他的钱,我怎么知道他的钱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张三大怒,胡说,那鸡的羽毛花纹,明明是我的鸡,就是你偷了还不承认!
鸡都长得像而已,真要是你的,那我的鸡呢,我的鸡哪里去了
谁知道,你自己口滑,偷偷吃了也说不准呢!
放屁,我
沈清疏听得头疼,一拍惊堂木,肃静!
两人吓得趴下,堂内重新安静下来,沈清疏道:张三,你说他偷你的鸡,可还有什么其他证据?
张三道:回大人,那贼不怎么小心,在我院里留下了鞋印,刚好和陈五的脚,大小一模一样。
陈五苦着脸,大人,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小人真的冤枉啊,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没出门,在家里好生睡觉,我婆娘可以给我作证。
哼,那是你婆娘,你们两个肯定串通了,那话能信吗。
那你去我家里搜,肯定没有两千文钱,我真的没有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哪知道,你藏在别处也说不准。
沈清疏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断案小故事,心中一动,提议道:不若这样,这三只鸡今日便当场炖了,你们二人分食,不管是谁的鸡,就当请邻里吃了顿肉,如何?
大人,不可!底下二人异口同声。
那是我的鸡,凭什么白白便宜他。
呸,你这个偷鸡贼,休想占到一点便宜,除了那鸡,还要还我的两千文钱来。
说好的谁更宝贝心疼,谁就是物主呢,两人一样的反应啊,沈清疏默了一瞬,果然故事都不靠谱。
肃静!眼看两人又吵起来,沈清疏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捕头道:暂且休堂,你带两个捕快去张三家拓下脚印,去周围人家一一比对,有吻合的就带回来。
她起身转进到公堂后的休息室,林薇止同两个丫鬟居然也在,显是在后面偷听,沈清疏愣了一瞬,苦笑着摇摇头道:便是这样偷鸡摸狗的案子也不好断啊。
林薇止撑着下颔,眼眸里似是闪着细碎亮光,笑意吟吟地道:我看夫君可是威风得很呢。
是啊,笙寒也嬉笑道:姑爷的气势十分像老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取笑我了,这天气热得很,沈清疏摘下官帽,擦了擦额上的汗,在她旁边坐下,叹气道:要是这第一桩案子都破不了,他们恐怕会更轻视我。
林薇止眨眨眼睛,你是怎么想的?
沈清疏回想了一下,我看他二人,言语激烈,不见心虚之态,神情也都不似作假,张三确实丢了鸡,陈五也确实没偷,应该只是误会一场,那脚印是其他人留下的,陈五只是倒霉,刚好和偷鸡贼的脚一样尺码,所以我让捕头重新去核实。
嗯,林薇止赞同道:如果是专业的盗贼,拿到大笔钱财之后,怎么还会冒风险偷活物呢,我也猜应是四邻少年,嘴馋了,偷鸡之时,顺带在屋里摸到了钱。
两人相视一笑,沈清疏道:现在便等捕头带人回来了。
似这类案子,如果抓不到人,大多也都是和稀泥,息事宁人了结。
那无辜者就太冤枉了,赔钱不说,还要担上盗贼的恶名,被邻里指指点点,希望能抓到人吧。
沈清疏已经端正了自己的心态,案子虽小,却是百姓们真实的生活,切身的利益,不能不查清楚,秉公断案。
到下午,捕头回来,果然提拎了一个少年,说他们去核对脚印时,这少年神色慌张,撒腿就跑,一看就有问题,被他们抓住,脚印也给对上了。
沈清疏一审,这少年本就惶恐,立刻便如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还真是他们几个一时嘴馋,□□进去偷鸡,之后一时贪心,又偷了主人家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鸡已经被烤熟吃了,钱还留着没敢动,沈清疏令其物归原主,又交代了他的两个同伙。
张三同陈五道歉,几个半大小子,一是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情有可原,又是初次犯事,家中愿意赔偿张三几只鸡,得到失主原谅,所以沈清疏只是分别打了五板子,叫他们长长记性,便令他们父母带回去严加管教了。
县衙的五板子也不轻,照她看来,这几个少年,回家还免不得有一顿竹笋炒肉呢。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会化用一些历史上案件,大家可能会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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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去,沈清疏渐渐适应了小县城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学习能力还是有的,在周师爷的指导下,每日进步速度飞快,举一反三,很快就掌握了县衙事务,已经能够独自处理好了。
她每日处理下级文书,批准预算,管理六房之事,在公堂上,则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纠纷,什么偷了牛占了地,欠了钱打了人之类的。
大多数人都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确实少有什么大案重案,不过想也是,以县衙的工作效率,每日都发生命案那还了得。
除此之外,沈清疏核查账目,这时的做账方法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发现了不少对不上的亏空之处。
这都是前任县令留下的旧账,说不清是谁贪用了钱款,很难追责,沈清疏也只能高高提起,轻轻放过。
不过经此一事,张主簿等人更是小心谨慎,又见她年纪轻轻,发配到穷乡僻壤也不懈怠,整日勤于政事,同时又沉稳持重,听得进下属意见,对这个新知县不由多了几分认同,做事更加尽心尽力。
沈清疏这边有工作还好,林薇止在后宅之中,便比较无聊了,这里既没有她的亲人,也没有她的朋友,沈清疏大多数时候不能陪她,整日相处的,只有两个婢女。
几个属官的妻子倒是有意亲近她,可双方差着年龄学识,她们大都不识字,说起话来总离不开持家之道、丈夫孩子。
没聊几次,她便觉得乏味寡淡,提不起兴致来,倒也不是看不起,大多数女子没有她那样读书的条件,但是双方思想不同,便实在没有什么交谈欲望。
她也不想见到那些小孩子,见得多了,她心里竟会隐隐地生出一点羡慕,会去想娘亲的话,她说女子在后宅孤寂,总是要有个孩子傍身,她怕自己心生动摇,便不去看,不去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是呆在家中读书画画吧,可时间长了,又觉得无趣,终日只是在消磨时间。
沈清疏从繁忙的公务中腾出手时,终于觉察到自己在后宅的时间太少了,疏忽了林薇止,她本来是新手,又刚好碰上农忙时节,秋税征收,每天忙到沾床就睡,有时晚膳都是同周师爷,在前堂边吃边聊。
林薇止刚开始还会去听她审案,两人探讨案情,遇着有趣的案子还能逗笑,后来农忙,案子少了,她去下面乡镇巡视,交流便越来越少。
她回想林薇止也未同她抱怨,只是无聊懒怠,笑容似乎渐渐少了,沈清疏暗骂自己粗心,千里迢迢来这里,自己是她的爱人,也是唯一的亲人,怎么能如此冷落她呢?
她自责了一番,暗暗提醒自己,休沐日一定要空出时间陪林薇止。
这日,用罢早膳,沈清疏便提议道:阿止,我听说岳水县附近山上,有一座觉华寺,已有许多年传承,十分灵验,不若我们今日一道去拜拜如何?
寺庙?林薇止讶异抬眼,求什么,你平素不是并不信这些吗?
相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她觉得,沈清疏身上莫名缺一些对鬼神的敬畏。
沈清疏温声道:不求什么,只左近就这一处出名些,听闻山色秀丽,我们出去散散心,顺道拜上一拜。
林薇止便知道她是为什么了,实话说,她心中确实有一点怨气,可沈清疏十年苦读,终于实现抱负,做的是正经事,她爹从前不也是这般吗?她做不出无理取闹、叫她抛下公务陪着自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更何况,那样的姿态也太难看了。
她心中有些雀跃,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问:你今日不用办差么?
最近事情少些,今日休沐,之后再办也是一样的。沈清疏看着她,眼中隐约带笑,神情温柔得不像样子。
林薇止脸上微热,站起身掩饰道:那好吧,我去换身方便的衣裳。
两人出了内宅,迎面却刚好撞见周师爷,看他脸上神色,沈清疏心里一沉。
怎么了?
大人,正要去拜见您,周师爷急步上前,见林薇止在旁边,戴了帷帽,立时顿住,您同夫人要出门吗?
嗯,出了什么事?
这您回来处理也是一样的。
沈清疏心中纠结了一瞬,她追问,说不定假期就泡汤了,不追问,她又会担心,在心里胡乱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旁边林薇止上前一步,替她做出了选择,道:周师爷,您直说吧,不必多想。
周师爷只好如实道来,其实还是秋税的事,三新乡那边不服,又发生了械斗,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事情并不紧急,大人看之后怎么处理便是。
周师爷本意是不想打搅的,朝廷虽然规定了休沐日,可实际做起来,能说今日休沐,你改天再来报官么?
他整日跟着沈清疏,对她很是佩服,伯府出身,却不怕辛苦,能沉得下心来做事,也真不愧是林大人的女婿。
你做得对,先派衙役过去稳住,不要闹出人命来,叫三新乡里长明日来见我,备好户籍单子,往年应役缴税的记录。还有沈清疏也松了一口气,有条不紊地做出安排。
粮食收税,影响因素实在太多,燕朝还是沿用了从前的包税制,一个县的税收,每乡每村分别包多少,里长负责收上来,如果有损耗和不足,就自己掏腰包补,倒是简单又省事。
可之后里长保长怎么压榨泥腿子赚回来,朝廷就不会管了。
沈清疏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税收制度,只能把工作做得再细致些,令每个乡的包税额更合理。
对里长这一类地主富户,体量他们付出的同时,也对他们多加敲打,让他们不要剥削得太狠,逼到百姓走投无路。闹出人命官司就是她的底线,绝不会对此轻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然而即便是这样轻的变动,这个过程也充满了阻力,这些里长保长,在当地有家财有威望,一呼百应,有的甚至传了两三代人,收税根本就离不开他们,所以沈清疏不得不下到乡镇,以自己知县的身份来威压说服。
扯得远了,总之,真不是她不想放假陪媳妇,到官第一年总是最难的。
之后没出其他意外,两人顺利出了门,到了文山山脚,马车再不能上,便下车步行。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来登山访寺的人并不多,两人行在安静的山道上,偶尔才能见到几个人。
山道两边,树木仍然郁郁葱葱,不见枯黄,时有飞鸟鸣叫,与京城大不相同。
一开始,两人携手而行,聊着近日的趣事,互相的感想,都有说有笑,很是开怀,等爬了好一阵,林薇止便脚下发酸,开始喘气了,再一阵儿,话都说不出了。
又一次停下来歇息,沈清疏倒还好,笑着把水葫芦递给她,问:还能走得动么?
林薇止喝了口清水,偏头一望,绵延的台阶几乎见不到顶,也不禁有些退却之意。
跟着伺候的笙寒都爬不动了,哀声道:姑爷,这座山有多高啊,怎么还没到顶?若是在京城,早便到寺庙了。
是挺高的,蜀地的山都不矮,这座山还在外有些名气,没办法,所谓名寺出深山嘛。
沈清疏笑着回了一句,伸手替林薇止擦了擦唇边水渍,温声道:还爬吗?我们也不是为了上香来的,倘若累了,就停在这里歇息,看一看风景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歇了一会儿,林薇止腿上又生了点力气,不知怎么的,她今日生了点固执,很想爬到顶上去。
不,继续爬。她站起身,一马当先迈出去。
沈清疏一愣,唇角不自觉漫起笑意,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一阶两阶三阶,双腿又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林薇止咬牙坚持着,不经意间见沈清疏跟在她旁边,如同闲庭散步一般,不紧不慢的,丝毫不见疲态。她忽然有点气闷,决心日后要锻炼好自己的体力。
又爬了一截,林薇止扶着树干,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们爬到哪里了?
一半吧。沈清疏也不是太清楚,她大致估量了一下,四舍五入,大概、应该、也许有了吧?
一半还多了,林薇止一听,眼睛都亮了,只觉得山顶在望,动力十足。
爬啊爬,中午时分,她们终于来到了山顶,林薇止都要累断气了,她瞪着沈清疏,眼神凌厉地几要飞出刀子来,你管这叫一半?
沈清疏装作没看见,无奈地半抱半搀着她,她路上也说了不然就下山回去,可林薇止却又坚决不肯。
中国人八大原谅之一,来都来了,虽然爬山爬得很痛苦,两人还是进觉华寺上了几柱香。
寺庙不大,很安静,檀香缭缭,佛像侧前方坐了个拨着念珠,默默念经的白眉和尚,倒真有几分佛门清净地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旁边还是摆了个功德箱,沈清疏捐了点随身银钱,求了一支签。
倒是好签,大师问:所问为何?
沈清疏随便摇一支,具体求什么还真没想好,旁边林薇止忽然接话道:问姻缘。
沈清疏心中一动,不禁偏头看她,忍住了没说话。
愿君勿问心中事,此意偏宜说向公,一片明心清皎月,恰如皓月正当中。大师双手合十,眉目垂下来,和蔼笑道:施主已经寻得今生好姻缘了,无需担心惶恐,事事终有分明。
他面前两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沈清疏道:多谢大师。
不管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这么说,沈清疏都很满意,又往功德箱里添了些银钱,才恭敬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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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两人出了寺庙,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气氛似乎有点微妙。
沈清疏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也许刚才林薇止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可她还是免不了的生出些其他想法。
问姻缘,倘若问得上上签那自然好,可万一,大师没看出她们的关系,解出个别的什么呢?她那时会如何想,便相信了吗?
沈清疏不得不多想,她知道,这种事对林薇止来说很难,没关系,她可以等,多久都行,她只怕她会退缩。
她们来到偏远的小县城,远离京城的繁华,却也没有了家人的关注和压力,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付出,只是她也尽力去创造环境了,可这样的态度,沈清疏觉得有点受伤。
林薇止能感觉到她牵着自己的手上,力道变大了些,她偏头看了一眼,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暗自后悔,她明知这些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刚刚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便那样问了。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绕着寺庙慢慢转了一圈,笙寒两个虽然不知二人怎么了,却也看出不对,远远地吊在后面。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好一阵,沈清疏才终于消化完心中的情绪,止步站定,转身面朝着林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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