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害人终害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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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的瞬间,长羲突然想到了惠妃,想到了她送走霍清时的模样,即使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未逝,她那么从容淡定,连神情都是安静的,却能感觉到呼吸都是难以预料的疼。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割舍、分离……是她们都必须且终将学会的。

“阿莫听不懂,为什么有人要伤害我,为什么小姐你出宫以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阿莫彻底不认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面对阿莫迷茫的眼神,长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将头埋得极深,握住胸前玉坠的手深感无力和不忍。

“阿莫你走吧,回陆府去……”

“我不走小姐!我要保护你,我不走我不走……”

“你去找周夫子,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像是道尽了最后嘱托般,长羲微红的双眼写满了诀别之意,她趁阿莫不备手作刀状砍向其后颈,另一手扶住阿莫瞬间瘫倒的身子。

阿莫,这辈子替我好好过吧……

长羲抽出怀里的书信,见信角有被血染红之处,她便默默撕掉后才放入阿莫袖口,因为她希望阿莫读到这封信的时候,至少它是干干净净的。

可惜,这是个注定和血色相伴的夜晚。

因为周子彧面前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腹部中刀的人,即便暗室里灯光微弱,那人又身着一身黑衣看不出其他伤,可最致命的刀口伤也暴露了他奄奄一息的事实。

“你确定他还活得过来?”

木床的另一端站着花容,她眼神漠然地望着木床上的人,全然忽视他半梦半醒间痛苦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属下确定。”

花容顿了顿。

“不过就算能保住他的命,这一刀扎得太深,他后半生也是个废人了,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

“无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对我们有用。”

暗室里忽闪的火光映在周子彧的脸上,将他看不清的半张脸衬得十分阴冷可怖。

原来长羲林中遇刺那天,赶到的不仅有叶青梧,还有周子彧派去的花容,而周子彧守在院中也是在等花容,却没料到先等来的是抱着长羲的叶青梧。

花容这一趟并没有白跑,她守在暗处等许玮一刀刀捅完那群黑衣人后才现身,她从层层叠叠的尸体中发现还尚存一息的那人,便带了回来。

“花容,这次你做的很好。”

听到周子彧的话,花容微抬的眼里掠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就又熄灭在无尽黑暗的眼眸。

“谢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子彧似乎对花容的神情毫无触动,却默默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罐药膏。

“祛疤的药膏,拿去。”

“回主人,属下不需要此物。”

周子彧没有多言,强塞入花容怀中,她才不得不接下。

“我很好奇,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自揭伤疤来记住痛。”

周子彧虽然问出口,却似乎并没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转身离开准备离开暗房。

“花容,这是我的命令,我命令你以后,都不许用伤来记住痛。”

望着周子彧的背影,花容身上所背负的沉重执念,似乎在那一刻全都找到了释然的出口。

“是,属下……遵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呈菜!”

随着这一声高喝,金桌上的数十道菜肴被整齐撤下,而殿外早已候着的宫女太监们便如涓涓细流般蜿蜒踏入殿内,宫女们的手中都捧着用金盏盛的菜肴,她们步履轻盈地扭着细腰,将一道道新菜呈到长桌前。

金桌的尽头,是面色早已不悦的惠妃,她柔若无骨般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即便面对满汉全席,内心也毫无波澜,却更衬出她身上风光无限的耀眼,彰显出赵国的盛世奢靡之风。

只因惠妃一句话,刘仁瑾便布下这堪比国宴的阵仗,广招赵国境内厨艺高超之人,只为选出一位厨子,一位能让惠妃有胃口用膳的厨子,因为惠妃食膳与否,关系的可是两个人。

宫中人人感叹今时不同往日,背地里一面调侃圣上如此大费周章有失偏驳,一面又为了能到锦绣宫当差而挤的头破血流,只恨自己为何不精通厨艺,仿佛一脚踏进那里,往后身板子打直,都能用鼻孔来瞧别的宫人。

照理说宫中妃子有身孕,宫人们是不会这么快就赶着上前巴结的,毕竟没到人卸货的那天,只靠民间说法的酸儿辣女来判断自然不可尽信。但这次,宫人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即便圣上和太后的关系因为惠妃有所缓和,可圣上此番大张旗鼓的动作,要是放在以前,太后定然早就怒声呵斥,可这一次太后不仅没有阻挠,反而还派了她最信任的掌事宫女元荷来操办此事,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试菜!”

元荷话音刚落,刚才随宫女一同入殿的太监们便径直走到每盏菜前,用早已备好的碗筷取菜来试尝。这些太监们从厨子做菜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在御膳房守着了,从食材处理到烹饪好,都会全程监视,不会容许他们用孕妇禁食之物,更不可能给他们下毒的机会。

见试菜结束,太监们分分退至一旁,将菜肴的秀色和香气留给今日的主角,但因试菜已进行了好几轮,元荷注意到惠妃的兴致早已烟消云散,便略有些为难地俯下身子。

“惠妃娘娘,这是今日最后一批呈上的佳肴了,您看……”

“皇上何时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上吩咐过,直到下早朝亲临之前,奴婢都要照顾好您。”

惠妃闻声缓缓睁眼,冷漠的眼神一一滑过金盏中的菜,翡翠白玉虾、羊奶山药羹、酥蜜粥……听着元荷的介绍,一旁孤陋寡闻的宫人们才知道每道菜的来头都不小,就拿那道翡翠白玉虾来说,虽然看着只是简单的青豆和虾仁,但这虾却是用渤海等遥远海域新鲜捕捞来的,是用做贡品的虾,按照宫规而言,是只有太后和皇上皇后能享用的食材,可即便如此山珍海味,惠妃还是毫无试吃的念头,眼神也没有片刻的停留……

等等。

惠妃的眼神突然定住,就连一直侧枕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她轻指向其中一道菜,不用多言身旁的元荷便懂了她的意思。

元荷命宫人将惠妃选中的那道菜呈上,接过自己手时却愣了一下,因为被选中的那道菜肴十分朴素,朴素到甚至都不能被称作是一道菜,因为它只是一碗粥。

一碗……红豆粥。

惠妃略有些急切地接过元荷用小碗盛好的红豆粥,汤勺入口的那一刻,细细品尝的她彻底愣住了。

“这粥……是谁做的?”

“回娘娘,厨子们都在御膳房候着,若您想见……”

“即刻带他进殿!”

元荷琢磨不清惠妃神色中的意思,还以为是菜肴出了问题,顿时慌了神,责问起了试这道菜的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娘娘饶命啊……老奴试吃了这红豆粥,的确是不同于寻常的甜味,而是有些微咸,可……可老奴用性命担保,这食材是真的没有问题啊……”

面对太监的喊冤,拿不定主意的元荷只能揣摩起惠妃的脸色,可惠妃一直望着殿门外,似乎是对做菜之人更感兴趣。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出现了,他挡住殿门的光,却也成了光。

他被挡在殿门前伸直双臂,接受着禁卫军的搜查,即便配戴半面毫无生气的旧银纹面具,他的双眸也好似依旧在顽强地存活着,用涉世已久的沧桑注视着殿中央的惠妃,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

惠妃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睛,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间不见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自己的心,在胸膛乱跳着。

但是他被拦在了殿外,只因不愿摘下面具。

“草民的脸曾被大火灼伤,留下满面可怖疤痕,若摘下面具,恐会惊扰到娘娘。”

这番说辞禁卫军们自然是不听的,其中一人伸手便要夺去他脸上的面具,却被一声高喝止住了。

“无妨!”

惠妃的眼神一刻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过。

“让他进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得到了惠妃的许可,禁卫军收起了拦路的刀戟,他则不慌不忙地踏入殿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殿中,然后用沉稳的声音和姿态向惠妃行礼。

“草民参见惠妃娘娘。”

他的声音很低很重,似乎早已经历过太多,而面对他从容不迫的行礼,惠妃的眼神却是躲闪的。

“平身吧。”

“谢娘娘。”

他缓缓直起身子,因为距离的靠近,他的目光更加清晰地映入惠妃眼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后面的话全是多余的。

“这粥,是你做的?”

“回娘娘,正是草民。”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惠妃的面孔在他眸子中照出来,美得不可方物,和无数次回忆中乃至梦醒时分的一模一样。

“草民叫阿册。”

惠妃静静地望着他,目光越过了众人和金盏,落在了他的眼底,一种难言的情感也从他那深沉的双眸荡漾而出。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人声,惠妃望着逐渐走近的刘仁瑾,所有情绪倏然而逝,变得严肃而紧张。

因为她不敢想象,谨慎多疑的圣上若是看到了红豆粥……

刘仁瑾入了锦绣宫前殿,与此同时,后殿里的长羲也有人找上门来。

好在来的是谷雨,是长羲不需要提防的人,只是眼下因为叶青瑶,长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长羲!快开门啊长羲!”

“你一个禁卫军的大男人,在后宫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长羲一边开门一边数落到,可看谷雨一幅气喘吁吁的模样,神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叫什么陆启钧的!”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进咱们禁卫军了!”

已经深信的长羲惊讶不已,但转念一想又发觉了不对之处。

“不可能啊,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进的了禁卫军。”

谷雨也跟着叹了口气。

“擎远副统领破格举荐了他……哎呀我也说不清楚了,你……你快跟我去一趟吧。”

“擎……擎远?”

长羲回想起了此人,也回想起了狩猎那天发生的事,只是她万分不解,为何他会让启钧进禁卫军,启钧又为何要入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启钧你过来。”

长羲伸手去拉陆启钧,他却转而躲到了擎远身后,更让长羲错愕的是,擎远虽然默不作声,但他谦逊而立的姿态里也有几分维护陆启钧的意思。

“擎副统领。”

长羲意识到必须得先说服擎远,才能绝了陆启钧入宫的念想。

“我弟弟年少不懂事,贪玩儿一时兴起才会想要入禁卫军,还请擎副统领不要当真,容许我将他带回去好生教育。”

“我不回去!”

陆启钧死死抓住擎远的胳膊,仿佛有了靠山一般同长羲较劲。

“陆启钧!”

长羲见周围渐渐多了不少人看热闹,便伸手去抓陆启钧的手腕,想将他先带离这里,可陆启钧拼命反抗,后仰着身子使劲地想掰开长羲的手指,却始终不是长羲的对手。这场面让一旁的谷雨和擎远两人看了,都十分为难。

“娘和爹都同意我进禁卫军,你凭什么不许我进去!”

“跟我回去,别再胡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没有胡闹!”

陆启钧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甩开长羲的手,结果自己踉跄得差点没站稳。

“姐姐你和夫子那么认真地教我功夫,不就是希望能有这么一天吗!”

陆启钧认真地直视长羲,眼底闪烁着执着和不为所动的刚毅。

“我一定会向姐姐你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你,保护你。”

长羲被陆启钧的眼神和话所击中,可她顿时沉静的眸子里,始终是游移不定的阴郁。

“可我没让你现在就这么做。”

长羲其实很清楚李毓莱和陆饶为什么会同意,这一点甚至陆启钧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希望长羲能看在陆启钧身在宫中的份上,为了顾忌启钧的安危而放弃追究当年之事。

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的背后,站着整个赵家还未沉冤昭雪的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送你回去。”

长羲再次伸手去拉陆启钧,却被擎远抢先一步夺过。

“陆小姐且慢。”

长羲抬眼直视擎远,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大家都在等着他说话。

“卑职刚才已经收了令弟为徒,于情于理,都不是陆小姐您一句他胡闹,就可以抹杀的。”

擎远向前轻迈一步,将陆启钧护在身后,眸底一片风平浪静。

“这是我们的陆家的家事,还请擎副统领高抬贵手,放了启钧。”

“是他不想跟您走,不是我不想放他。”

二人僵持不下之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那动静让周围围观的禁卫军全都敬畏行礼,不在置身于看热闹之中,就连擎远都是如此。

“属下参见叶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平身。”

长羲闻声沉默地看了一眼叶青梧,却正好对上他犹豫的目光。两人短暂对视后,叶青梧询问起擎远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陆姑娘前来领人,可这人已经进了我禁卫军。”

“我来领我弟弟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难不成这禁卫军营是个囚牢,只进得出不得?”

长羲的话是说给叶青梧听的,可她别过头,一眼都没向他。

叶青梧有些面露难色,可即便她再给他难堪,此时的他也选择了默不作声地照单全收。

“他进名录了吗?”

叶青梧看向擎远。

“回将军,已经报上去了。”

叶青梧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名录还未上报,自己大可笔一挥给陆启钧划去便是,可如今已经上报……叶青梧小心翼翼地看向长羲,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这名录一旦上报,就不是我能随意掌管的范畴了……”

“我也没打算求你。”

长羲抬眸望向叶青梧,利落地回了叶青梧的话,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之意。

“我会去找圣上,我就不信连他也做不到。”

长羲放下这句话便转身要走,被叶青梧拦住。

“长羲!要是闹到圣上那里……这件事就不只是和陆启钧有关了。”

叶青梧压低声音告诫长羲,而后沉默而哀伤地望着她,紧蹙的眉间也全是对她的担忧。

片刻后,长羲将陷入的眼神快速抽离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在有意回避着什么。

长羲重新望向似乎对自己已经失望至极的陆启钧,攥紧拳头才开了口。

“我管不了你,你要想留便留,不过这禁卫军可不是好待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深吸一口气。

“以你陆启钧的那点本事,我赌你熬不过半月便会哭着喊着回家。”

“长羲……”

谷雨忍不住开口。

长羲的话深深刺痛了陆启钧的心,却也让他眼里坚毅的光更加耀眼。但在叶青梧的眼里,长羲这番伤人的话,实在不像是会从她嘴里说出的。

叶青梧看着长羲转身离去,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

长羲脚步很快,因为只有远离了人群,她才能真正面对她的心。

放慢脚步的她笑容带着泪意,笑是欣慰启钧终于有了成长的信念,有了能让他磨砺的动力。

而泪是……她害怕启钧会因此而狠她,更痛苦于她终于亲手把自己变成了孑然一身。

今晚,她将孤身夜闯大理寺,翻开对她来说最沉重的赵家卷宗,她让所有的牺牲化为锋利的剑刃,不放过任何一个逍遥法外的有罪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朝锦绣宫走去。

踏入锦绣宫之时,长羲在长廊迎面碰见了一位戴面具的男子,看样子是被元荷引着去往惠妃殿中,身后还跟着一行捧金盏的宫女。

“元荷姑姑,这就是惠妃娘娘选中的厨子吗?”

“正是,我正领着他要去见惠妃娘娘,陆姑娘您若是有空的话,不如也帮着惠妃娘娘瞧瞧?”

长羲上下打量着那男子,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眼熟,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是她多心了,可她总觉得此人有意埋低身子在躲避自己。

也许只是性子认生吧。

“不必了,既然是惠妃娘娘选中的人,厨艺自然不会差。”

长羲感觉到那人似乎松了口气,便起疑地话锋一转。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又为何……”

长羲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那男子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

元荷见状连忙开口替男人解围。

“哦,是这样陆姑娘,此人名叫阿册,遮面示人是因他脸上有严重的伤痕,恐惊吓到旁人才会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

长羲恍然大悟般感慨而语,对那人的怀疑却没少半分。

“我恰巧知道一些祛痕的偏方,也不怕什么伤痕恐怖,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可以帮公子治一治。”

见那男人缓缓点头,长羲眼神示意地看向元荷,是有意让她警惕此人。

毕竟惠妃怀有身孕,若有心之人想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元荷带着男子从长羲身前经过,更让她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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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男装的长羲将一把碎银子拍在桌上,她这动作借着微醺的酒劲更显豪迈,唬得那小二上下打量起她来。

“酒多撑肚,烦请告知茅厕在何处啊……”

长羲恭维地朝那小二作揖,身子却已经晃晃悠悠,小二生怕其惹事一般,收了银子便快速给她指了个方向。

“多谢,多谢啊……”

长羲步伐飘忽地撩开后院门的席子,便直朝着茅房而去。

待她从茅房出来之时,已然是一身夜行装束。长羲藏匿在黑暗的草丛中,看见一人在四处张望着寻她,见身形似乎还是名女子。

其实早在喝酒的时候长羲就发现她了,只是她不知道此人是受何人指示前来,更分不清是敌还是友,便只能按兵不动,所以喝到那般酩酊大醉的模样,也只是做给她看罢了。

长羲捡起地上的一颗碎石,将其扔至远处,用这动静吸引了那人前去,转身便翻墙出了酒楼后院。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情她本来是打算同周子彧一起商量的,因为暗闯大理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要翻遍卷宗,更是难上加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长羲还是只身一人去了。

趁着月色正浓,她仿佛黑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躲开值守打盹的人,直奔卷宗馆而去。

悄声推门而入,映入长羲眼帘的便是高大而冰冷的卷宗柜架,靠着微弱的月色,长羲审视起四周。她的目之所及,每一层都盛满了卷宗,而每一部卷宗的背后,都是令人唏嘘的鲜血和故事。长羲一踏入屋内,便觉得整个屋内静谧得让人害怕。

桌案上的书被吹得翻飞,长羲望着桌前空空如也的座位,便想到白天之时许玮就坐在那里,顿时觉得恶心无比。

而座位上方写着“公正廉明”四个字的牌匾,如今看来更是可笑。

“他也配。”

长羲恶狠狠地盯了眼牌匾便着手去做该做的事。

她要翻出当年赵家一案的卷宗,看看到底是如何给赵家扣的罪名,又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她忍住不发出大的动静,手上却没有一刻停歇过,如大海捞针般地翻着卷宗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真相。

长羲的手翻得极快,眼睛也不停地扫视着,看过太多家破人亡和流离失所之后,她的心都已经来不及怜悯,彻底麻木了。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真的该死,她只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人不该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就一直这样翻下去,仿佛是场永远不会结束的煎熬,可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些什么触及神经的东西,让她顿时停了下来。

她将卷宗挪到有光亮的地方,抬袖拂去灰尘后才看清上面的字。

赵氏通敌案卷宗。

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真正找到的那一刻,她却不敢打开了。

她害怕上面冰冷的语言,因为这短短的几行字,带走的却是赵家整整几十条人命。

太沉重了。

长羲忍住泪意翻开卷宗,看着上面陈列的赵家人名,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被烙印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她尘封的记忆终于被唤醒,面对那些熟悉而又让她无力的过去,长羲深埋下头无声地哭泣。

她想起了和府中众人的打闹,想起了和娘亲开心的说笑,更想起了自己倚在祖母的怀里,赖在祖父背上……泪眼婆娑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赵府,回到了童年那副天真无邪的躯体里,看着眼前的爹娘在对她笑,听着祖父在呼唤她,而她慢慢笑了,张开双臂奔跑着,却怎么也回不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可现实残酷的,因为只留下她一个人在痛苦和回忆中纠缠,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月色中抱着卷宗,感受片刻的祭奠和思念。

她望着上面每个人的名字,埋怨起自己的无能,因为有些人,真的永远消失在她的记忆中了,但如果连自己都不记得,还有谁会记得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看到卷宗的最后时,她突然发现了一行字。

上面写着,赵氏罪臣赵珩之女赵秋岚,带罪潜逃罪加一等,被大理寺带兵逼至悬崖仍拒捕,终因感到自身罪孽深重跳崖而亡。

“赵……赵秋岚……师傅?”

长羲又看了一遍,确认这上面写的是赵珩之女,按辈分来说应该是自己母亲的姐妹,便故作镇定地猜想只是同名同姓之人而已。

“不可能……这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长羲虽然在这样宽慰自己,可她心知肚明,当初和师傅的初次相见就是在悬崖下,也清楚师傅满身的伤都是剑伤,而且师傅看她所带玉佩时的眼神,她从来没忘记……

“不可能……不可能!”

长羲惊恐地扔掉卷宗,无法接受自己的所有猜想。

她的动静引起了屋外巡逻守夜人的警觉,听到有脚步声往此处来时,长羲赶紧将卷宗塞进书架,又随意弄掉了另一册卷宗,然后从窗外翻身逃了出去。

踉跄中她歪了脚,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只知道一直拼命地朝前跑,她不是害怕被人捉住,而是她不敢停下来,她不敢让理智说服她去相信这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果师傅真的是她的家人,她本该庆幸,自己不是赵家唯一的人,可长羲一想到这么多年,师傅看着自己一天天无忧无虑地长大,而她却苦守着血海深仇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能提起……

不知跑了多久,长羲嘶吼着拔剑一刀插入地中,长跪不起。

长羲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马上见到师傅,亲自向她问清楚这一切,可她没有办法找到师傅,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师傅你在哪儿啊……”

长羲迷茫地望向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便跑回了陆府附近,一想到师傅可能会来陆府找自己,长羲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下身似是没有了知觉,任由深冬凌冽的风撕刮着她重新裂开的伤口,她只是毫无知觉地看了眼伤口,因为死寂的内心再也没有了起伏。

但愿一切不要如她所想那般。

长羲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血却顺着手臂流向剑身,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一点点地抽干她所有的力气。

她终究是身子一软倒下了,除了应声而落的剑外,一声的可悲的响动都没有。

“师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师父……师父!”

长羲猛地睁眼,被噩梦惊醒后愣了不知多久,才稍稍从恐慌中安静下来,打量起四周完全令她陌生的环境。

她在窗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而那人也因听到了她醒来的动静而转过身来。

“子彧?”

“别乱动。”

“你,你怎么在这儿……”

周子彧快步走到长羲身旁,再次查看起她的伤势,又将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确认她没有了发热迹象才稍微露出了些轻松的神色,松了松紧蹙的眉头。

“我记得……我好像半夜在大街上晕倒了,但是怎么……”

“我发现订做的河灯出了问题大半夜赶着去退,才在家附近发现了你。”

长羲听周子彧提起河灯,才突然想起明日便是中元节,而那一天,正好是祭奠已逝亲人的日子。

若世间传说为真,那赵家被屠那日,所有人的生命都停驻了,化为逝去的冤魂却没有一盏灯为他们普度,为他们引路,他们失落落魄地游走在人间,微弱的气息似游丝,看着旁人手中的点点灯火,心中定然无边孤寂和荒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师傅呢?

长羲眼角泛红,眼底的红丝渐渐扩张,瞬间眼眶湿润,控制不住地涌出滚滚热泪。

“你……怎么了?”

周子彧不知长羲为何突然这般情绪激动,可见她恍神般抬起头,用那双泪眼望着自己时,他在震惊中,不断回忆起曾在心尖儿上颤抖不已的过往。

她和她……实在是太像了。

周子彧快速掩藏起心事,等着长羲马上便要脱口而出的话,他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只等着长羲言语最后的审判。

“子彧……我可以相信你吗?”

周子彧望着长羲深沉的目光,眉目间的凝重之色顿时重若千钧,因为他从她清澈如水的眸底,看到的是孤注一掷的执念。

“当然。”

周子彧再一次坚定地应了,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次是鬼使神差般的不真实。

长羲直视着周子彧,用眼神反复确认过后,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才缓缓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子彧……其实我对你,一直都有疑心,不论是从前还是刚才,因为你对我来说太过神秘,我对你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怜。”

“但是现在,我愿意相信你。”

长羲的眼神里既有一种无言的祈求,又有一种莫名的怯懦,这样的目光,几乎令周子彧柔肠寸断。

“不仅因为你救了我,更因为你永远都选择站在我身边,不论我做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周子彧内心如火烧一般挣扎,眸底短暂掠过一丝刻苦铭心的疼痛之色。

“所以我等会儿要说的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周子彧眼神空洞,缓缓抬眸,胆怯而小心的迎视着她的目光。

“我今日去了大理寺,看到了赵家灭门案的卷宗……”

长羲艰难地深吸一口气,来压抑喉间的嘶哑。

“赵家……可能还有和我一样尚存于世的人。”

周子彧圆睁的双眼中,已经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恐惧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叫赵秋岚,是我的姨母。”

长羲以为周子彧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还反复思考着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她观察着周子彧的神色,小心翼翼开了口。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了。子彧,你还记得那片紫菀花田吗,我告诉你那里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在没有回到陆府之前,我一直都和我师父住在那里……”

长羲彻底放下对周子彧的防备,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而我的师父……她也叫赵秋岚。”

事到如今,周子彧反而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宁静,闪烁着木已成舟后的冷静和淡然。

“所以你师父,是你的姨母。”

“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她就是我的亲人。”

“会不会……只是同名呢?”

长羲沉默的眼睛,显得思虑重重,她抚摸了一番颈间的玉坠后,才重新抬眼看向周子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我的记忆中对姨母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可与师父初见,她便很在意这个玉坠,如果不是赵家之人,又如何会认得我娘送我的东西?”

周子彧抬眸而望时,那双深沉的眼睛迎上了长羲探寻的目光,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眼神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夹杂其中。

他知道瞒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也算是幸事一桩,至少你不是赵家唯一的人了。”

周子彧宽慰着长羲,只想让她高兴些,哪怕只是短短片刻。

可长羲却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略显失神的双眼里写满了紧张和恐惧。

“以师父的性格,灭门一事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可她那几年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唯一奇怪的就是她总是一个人突然出远门,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说去做什么,我就觉得好不安啊……你说,她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子彧,我真的好害怕……”

长羲抱膝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攥住被褥,任由那隐隐的绝望之意从眸底暗暗地升起,那般憔悴的模样令周子彧都心中一颤。

他本想给她一个拥抱,却化为长久的注视,因为他自认为不配。

“她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好久都没有来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你别多想……你师父心中牵挂着你,也许……早就没有报仇的打算了。”

望着默默呢喃的长羲,周子彧深情的目光里泛着难以掩饰的水色,沉默的眸色里,分明蕴含着深陷其中的心疼和不忍。

“明天就是中元节了,宫宴结束后我就回家……”

长羲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回不了家了,便苦笑着改了口。

“我悄悄回陆府一趟……因为师父还不知道我住在宫里的事,如果她来找我了,我一定要和她相认,把报仇的事先放一放,跟她一起到河边看烟花,在灯火璀璨的水面上,为赵家放一盏河灯……”

周子彧望着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笑容的长羲,于心不忍地背过了身,用遗憾的目光望向窗外远方,眼神中隐隐露出一丝失望和痛苦之情。

“子彧,你到时候就在宫门外等我,我们接上师父一起去好不好。”

长羲望着周子彧的背影,不明白他心中在想着什么,便自顾自地沉浸在明日的期待中。

她相信,明天师父一定会来见她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羲在客栈里微憩了两个时辰,便换了身女子的常服,赶在天亮之前回了皇宫,虽然今日筹备宫中晚宴,各宫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可长羲还是怕惠妃发现自己不在会追究起阿莫的责任。

临走时长羲才从周子彧口中得知这个客栈是他所开,一想到参加完今日便会彻底远离皇宫,长羲幸运自己找到了新的容身之处。

长羲轻车熟路地翻进房中,还没等她坐下喝口茶,便听到有人朝此屋而来的脚步声,过了片刻才响起敲门声。

“陆姑娘,今日是中元节,还请您开门让奴婢们进来布置布置房间,充盈点喜气。”

元荷这几日已然成了锦绣宫的人,长羲听到是她前来也并不觉得奇怪,从容地开了门。

“元荷姑姑辛苦,只是今日之后我便不在宫中住了,布置什么的就不必了。”

“可是惠妃娘娘那边,奴婢恐怕不好交代啊……”

“无妨,我现在便去找她,断然不会叫元荷姑姑难堪。”

“谢陆姑娘体谅。”

元荷带人离开后,长羲便一路问着宫人们才找到了惠妃,如此热闹的日子却不见她的踪影,长羲觉得很是奇怪。

等长羲到御花园时,只见惠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对满园的芬芳都视而不见般地望着远方失神,而在她的身旁,安静地站着那个戴面具的阿册,如画一般和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参见惠妃娘娘。”

惠妃看到长羲的到来似乎有些吃惊,眼神示意身侧的阿册躲到秋千后。

“你我不必多礼。”

长羲缓缓直起身子,眼神警觉地望着阿册片刻才看向惠妃。

“惠妃娘娘,您有孕在身,应该远离秋千这样的危险之物才是。”

惠妃笑着起身走近,阻断了长羲看向其身后的视线。

“我只是走累了坐在上面歇歇,你不必忧心。”

惠妃见长羲似乎有话要说,便开口相问,得知她是为了辞行而来,不愿宫人再白费力气布置房间,便允诺了此事。

“留你在宫里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你回家好好陪陪家人了。”

长羲虽然欣慰惠妃没有继续挽留,却也敏锐察觉到她有些异样的果断,似乎是早就希望自己离开宫中一般,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在此谢过惠妃娘娘。”

“都说了你我不必多礼,如此生分,倒是让我无法平静的在宫宴后送你离开了。”

长羲笑着微微颔首。

“今日宫宴,按理来说阿册师傅应该在膳房帮厨才是,怎么……”

惠妃的脸色有些略显阴沉,神色黯然的脸庞上,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

“他正是来向我询问准备菜品一事,怕做了……不合我心意的菜。”

“那我今晚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阿册师傅的手艺。”

惠妃听言神色不宁,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地柔声开口。

“长羲,今日是宫宴,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裳,早间便吩咐尚衣库给你送去了,估摸着这时应该到了,你正好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长羲扫了一眼阿册,收回目光时,眼底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泰然自若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惠妃娘娘赏赐,那我便先行一步。”

长羲委身行礼后离开,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她总觉得,那个阿册是她熟悉的人。

待长羲离开后,惠妃缓缓侧身,与身后阿册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心照不宣地凝望着对方,又迅速地移开目光,故作淡定地望向别处。

“她今日便会离开,往后你只要好好跟在本宫身边,没人敢动你。”

阿册抬头凝望惠妃,即便得到的只是她俯视众生的目光,却依旧令他心中一动。

“是……”

“御膳房那边你不用操心,只是本宫身子有些乏了,你陪本宫回去吧。”

“可您不是和皇上约好了……在此等他下朝吗?”

惠妃淡然地注视着远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

“可都这个时辰了……罢了,他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的目光全都落在远方,甚至连余光都不曾给他,即便如此,她所有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可他只能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忍痛的目光比她还要失魂落魄上千百倍,泛起水色的双眸隐约流露出一丝不甘之意。

见惠妃动身,阿册走到前侧为起引路,伸手挡住两侧树木伸出的枝条,怕划到惠妃分毫。

也许是阿册眼尖,又或许是惠妃还留恋于周遭的美景,当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刘仁瑾正与另一女子谈笑风生时,阿册转身拦在了惠妃面前。

他不想让她看到。

因为她会难过,会伤心的……

阿册只是如此单纯的心想。

可他脸上却落了狠狠的一掌,是因为这一转身,两人间的距离骤然变得极近,暧昧不清的火热气息流窜与两人之间,而阿册也没有明白适可而止这四个字,顿时触及了惠妃心底最敏感的某些东西,让她变得慌乱,急切地想要掩饰。

“放肆!”

惠妃快速地望了他一眼之后,有些错愕地攥紧火烧般的手掌。

“你别忘了我留你在宫里,是因为你救了我一命,对我还有用,而不是什么别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目光躲闪地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后悔之色,却藏不住挣扎而和痛苦之意。

这其实不是她的真心话,至少说他对自己还有用这句话不是。

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霍清啊……是那个曾经衣诀飘飘满腹经纶,却因为自己而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人。

离开宫后的霍清本可以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即便早已回不去从前,却也比宫里好过得多。可当他听闻惠妃已有身孕之时,许久不曾得知她消息的霍清终于坐不住了,靠着周子彧打听到的法子重新进了宫。

除了跟着朋友踏进醉生楼遇见她之外,重新回宫,是他自认为此生做过得最正确的决定。

他无意中撞见了两个妄图混入招厨队伍的人,还亲耳听见了他们要对惠妃下手的密谋,为了保护惠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他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被选中。

霍清本不想告诉惠妃这一切,无奈她将他私下叫去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赶他走,情急之下的他别无他法,才将此事告知了她。惠妃是个知轻重的人,再加上霍清的央告恳求,二人约法三章后此事才算有了定音。

不可以真面示人。

不可有逾越之举。

不可沾半点……男女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我早已约法三章,如若做不到,我明日便送你出宫。”

惠妃话音刚落,阿册神情淡然地直直跪了下去,眸底却一片风平浪静,即使掠过一缕闪烁的幽光,也令人难以察觉。

“草民罪该万死……”

阿册眼神呆滞地缓缓抬眸,麻木而小心的迎视着她的目光。

“还请惠妃娘娘……息怒。”

惠妃木然而立,纵然是内心如何的翻江倒海,都被她小心地桎梏于体内。

良久,她的目光转向别处,朝回走时才悠悠吐出几字。

“没有下一次了。”

她是在对自己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暮色渐晚,他轻轻地把笛子移到唇边,双目低垂,朱唇轻启,一阵笛声拨弄风弦,裹着淡淡的忧愁和沧桑,如泣如诉,从无人知晓的窗边飘散出,一起一伏,或抑或扬,由远至近轻轻飘过耳际,漫溢心间。

“属下……参见主上。”

花容的出现令笛声戛然而止。

周子彧缓缓垂手,袖口顿时遮住笛子,被他用力握在手中。

“你跟丢了她,结果她去了大理寺,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东西。”

周子彧眼神冷峻,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冷厉地盯着花容,在等她那为时已晚的解释。

“属下罪该万死!”

花容应声跪下,愣愣地望着地上,显得不知所措,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

“我本来是一直跟着她的……可是她太警觉……有意甩开了我。”

“她双耳的听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子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笛子,思绪翩飞的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而来,离他越来越近,又从自己眼皮底下跑过……

那才是他第一次遇见她。

彼时的周子彧真的很好奇,为何只有长羲能听见自己的笛声。

原本他以为自己放出笛声,让那壮汉在大街上制造出混乱后,便可安稳地站在角落看戏,却没想到被她发现了笛声的端倪,竟一路寻着追了过来,还险些发现了自己……他不动声色地藏在树上,好奇地看着一路追过来的她,听着她自言自语的嘟囔。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本来还一脸警惕的周子彧,在看到长羲翻了背篓又刨了草堆后,终于忍不住嘴角扬起了笑意。

可他深知那笛声不是常人所能听见的,因为那是髓笛发出的声音,这笛子为虞国皇室身边的巫神打造,专为操控兽人而制成,那壮汉便是虞国秘密培养的兽奴。

兽奴的产生极其残酷,他们从小便与各种饥饿的猛兽同笼,只有最终活下来的才会被称作真正的兽奴,为皇室所用。所以他们渐渐从一群,变为寥寥数人,再到最后的一人,每天与他们相伴的只有笛声,渐渐的笛声一响,他们的脑海里就只有杀戮的念头,与野兽几乎没有分别,而这也是他们为人所用的唯一价值。

他也是见识过她统领狼群时的模样才明白的。

可他见过的兽奴几乎都是体型魁梧之人,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在狼群中存活下来的,所以开始接近她,想要得到答案,更想要得到她,为自己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还研制了可以让她瞬间平复情绪变得听话的香料,一次次接近她,试探她,观察她。从她师傅口中得知她身世时,他又对她生出了几分无奈和疼惜。

可惜他不明白,好奇和怜悯是万劫不复的第一步。

他对她的心思,早已不是利用那般简单,而是含糊不清的多了些其他情感夹杂在其中,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深陷其中。

“这世间的因果,还真是半点都不由人。”

周子彧淡淡呢喃着,眸色深沉的双眼遥望着远方的天际,直到花容开口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主上……她已经回宫,那今日那人进宫刺杀的话……”

“赵秋岚比我们更怕,所以她辰时中才动手,而我和长羲约的是卯时末。”

天逐渐阴沉了下来,他放眼望去,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万般美好都映入他忧心忡忡的双眸中,在黑暗里熠熠闪光。

“宴会,应该开始了吧。”

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烁着一抹刚毅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论成败与否,一接到她,我们立刻离开赵国。”

“是!”

宴会在一片热闹中逐渐起始,装点了灯饰的宫殿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辉煌。整个殿内共有三阶,按身份位次落座,一阶落座一人桌,二阶落座双人桌,三阶则落座六人桌,可即便有如此分明的区别,来往的皇亲贵胄也皆是华冠丽服,妇人们更是围坐一团言笑晏晏,释放着闷在府院中的性子。

靠近殿内放置的假山处有一座小亭,四周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附有丝竹声声,绕梁不绝。

一众大臣们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但其实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他们习以为常罢了,他们目光真正在意的,是正中央龙椅的主人。

许玮见叶舒林身旁围着官员散去,借着给叶舒林斟酒的由头从对面走来,俯下身子悄悄凑近。

“计划失败,我安插的人都没被选中,被一个无名小子登了高楼。”

叶舒林配合地捧起金樽,嘴角扬起一抹虚假的笑意,注视着酒缓缓从壶嘴倒进金樽,听了许玮的话后依旧面不改色。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许玮的痛处,他一幅幽怨的模样,压低嗓音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手里攥着的金樽都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把那些名厨一个个搜罗起来,我哪儿料到他们都是废物!个个中看不中用……”

“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叶舒林将酒豪迈地一饮而尽,转而狠狠地瞪了许玮一眼,狠辣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沉不住气的老东西。

这一瞪,让许玮有些心虚地直起身子,眼神飘忽地探向四周,顿时没了刚才的暴戾之色。

这时,远处传来不小的动静,听着魏韫的高喝,众人纷纷起身,连许玮和叶舒林也绕到桌前恭敬行礼,等待着刘仁瑾和他身侧的两位妃子入座。

刘仁瑾一眼扫过众人头顶。

“太后呢?”

魏韫正要答话,却被惠妃抢先一步。

“太后娘娘自请去帝陵看望先帝,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上一夜,臣妾本想陪太后一起去,可如今身子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牵着惠妃的手,小心翼翼地引她坐在自己右侧,用疼爱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惠妃,可那目光却好似没有什么真切的温度。

“你现在可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刘仁瑾下意识地握了握惠妃的手,扬唇轻笑,短暂露出一丝无声而浅淡的笑容。

“你也坐到朕身边来。”

刘仁瑾转头望向身后踌躇在原地的丽妃,还将她身前的棠儿唤到自己面前,伸手亲昵地抚摸着他,像寻常的父子一般,只有丽妃在一旁显得有些拘谨。

惠妃望着刚才还被刘仁瑾握在掌心的手,失落的神色难以掩饰。她收回了手,一点点地感受着温度渐渐在手背逝去,再一抬头看着那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丽妃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迅速收回了笑意,落座在刘仁瑾左侧后便将棠儿唤回了自己身边,而刘仁瑾也只是默默地看了眼丽妃,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叶舒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微微眯起双眼,视线穿过污浊的空气,在灯火辉煌的席庭下飘忽,越过众人的肩头,落在了惠妃的脸庞之上。

怀胎未足三月,尚有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羲刚踏出锦绣宫门,便发现叶青梧站在路旁,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抬眼看见她时,眼里是说不尽的不知所措。

但是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今天的她很美。

一袭紫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紫莲,绣的栩栩若生,靠近一些仿佛可闻到那清新的莲香,很衬她。

见到他的第一眼,长羲也愣在了原地,垂眸良久后才终于抬眼望去,和他目光相撞。她迎视着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令她陌生的沧桑,而他整个人,也似乎都消瘦了几分。

看来最近,他也过得并不好。

过了今日,长羲就将彻底告别皇宫,也告别他,所以她不想节外生枝,短暂的对视之后,她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长羲。”

叶青梧不打算就这么放她走。

“叶将军,或者说叶统领,这个时候,您应该守在宴会场吧。”

“我都交给擎远了,长羲……”

叶青梧深深地凝望着她,眸底掠过一抹刻骨铭心的疼痛之色,还倒映着她若有若无倩影,终究是写满了对前尘过往的深深眷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难过是吗?”

她面含笑意,明亮的双眸,宛若两泓清泉,清澈得令人捉摸不透,仿若隔岸观花一般,倍感距离遥远,又有些陌生。

“长羲,如果你是因为我妹妹做的错事还在生气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青梧语气卑微,恳求着想要去拉长羲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是啊,我还在生气。”

长羲语气轻佻,微扬起头看向叶青梧,淡漠的眼底分明泛着难以掩饰的疏离之意。

“我不会原谅她的。”

“那我呢长羲……你也不要我了吗?长羲你看着我……”

叶青梧抓住长羲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不放,可她不愿正视他的眼睛,刻意躲闪着他的目光,似乎做不到与他目光交汇。

“你放开我……你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羲挣脱开后,长久地注视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从他的眼底读出了极深的情意和疼痛,渐渐放低了自己的目光,直至垂眸,目光又躲闪开来。

“如果你要一个准确的回答,那我今日便告诉你。”

长羲眼里逐渐升起水色,垂袖下掩着的手痛苦地紧攥着,因为她看见他的眉目间隐含着淡淡的愁绪,可又似乎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今夜我便会离开宫中,你我二人宫墙相隔,此生不必再见,今后一别两宽,唯愿……各生欢喜。”

叶青梧的神色茫然无措,片刻之后,眼底渐渐生出些许悔意,显得痛苦至极,眼神里透着陌生感,令人心疼。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些话。”

叶青梧一把抱住长羲,拼命想要挽留,却已感觉怀中的她在一点点地消失,不再属于自己。

“那我做错了什么。”

她沙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这句话,令他的眼中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变得麻木而呆滞,就连环抱她的手臂也逐渐没有了力气。

可片刻后他又紧紧抱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都没有做错,所以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眼眶顿时也决了堤。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长羲你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放手吧青梧……”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在他耳旁响起,他不明白这声音为何还带着笑意,像是一种解脱。

“我不爱你了。”

那一刻,烟花升起在夜空中绽放,却是无比安静,残酷地映在脸庞,见证着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也让他缓缓松开了手。

“你在撒谎,我不会相信的。”

“你在撒谎……”

叶青梧丝毫不信地摇头。

“陆长羲你在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青梧苦笑着退后,用发红的眼睛盯着她,泪滴无声滑落,眼底泛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你的眼睛骗不了我,它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倔强地等着她露出破绽,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话是真的。

可他只在她的眼里看到从容,好似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只是陌生人。

“叶将军,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远处宴会的鼓声响起,长羲朝叶青梧恭敬地委身行礼,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他连拉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他的眸底镌刻着死寂般的冰寒,四下不知方向,一种无望的孤独之意,在他的眼底泛滥。

夜色变得更加寂寞而厚重,长羲垂头麻木地走着,待转角处她的身影在他眼中彻底消失无踪后,她才拂袖擦去泪痕,无力地靠在墙边捂嘴痛哭。

对不起……青梧。

我的不归路,不能连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失去他,就像心里被活生生剜下一道口子,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还要假装着表面的笑意。

离宴会场越近,她越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欢愉气息,那种氛围致命般地吸引着她,她多想彻彻底底酩酊大醉一场,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偷偷从宴会场角落溜了进去,找了殿内第三阶偏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大多都是女眷,长羲混在其中,只想越没人在意越好。

长羲自斟自酌,失神地聆听着殿内铿锵有力的鼓点和恢宏大气的奏乐,见两侧有女眷越过她交谈甚欢,似乎当她不存在一般故意冷落,长羲轻笑一声,淡定起身背朝她们而坐,任由她们畅谈。

“请便。”

长羲这话一出,那两名女子顿时无话可说,识趣地都别过了头。

这样的小动作对于如今的长羲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可当长羲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对面二阶上的陆饶时,她的神色突然就复杂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的陆饶也默默地望向人群,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寻找着什么,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陆饶略显伤感的目光里,镌刻下了太多的岁月沧桑,显得伤痕累累,忧思难平。

长羲收回目光,默默地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地朝前举起后又收回一饮而尽。

陆饶抬眼,正定定地望着前方,像长羲一样也举起金樽,眸光里好似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眼角渐渐潮湿,他仰头饮尽时,不知不觉间两鬓便渗入了泪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半壶酒下肚后,神色涣散的长羲用余光瞥见了进殿的叶青梧,他走上二阶的楼梯,悄无声息地坐到他父亲身旁,长羲抬眼四下寻了寻,这才发现叶青瑶没在。

“可惜了。”

长羲支着略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望向守在殿外的谷雨。

即便是身穿着一如寻常的禁卫军服,长羲也看得出来,他今天的束发格外规整和英气。即便担着守卫的责,他还是不断地朝殿内窥探,眼神却是一次比一次地失落。

长羲听旁边的女眷交谈时才知道叶青瑶是病了才没来,长羲望着不远处巧笑盈盈的许临依,摇头嗤笑一声后,心里竟一边取笑一边又心疼起叶青瑶来。

也许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吧……

因为叶青梧之前突然找来,长羲一时愁绪才会多喝了些,她这时才猛地想起,周子彧应该已经在宫外等着自己了。

她提起桌上最后一壶酒,在一众女眷的惊恐目光和闲言碎语中离去。

她突然喜欢上了这种置身事外观察别人的感觉,因为这说明她不再需要处在风暴中央,不再被提醒时时要大方得体,更不再需要担惊受怕,此刻她就想被所有人遗忘,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受肆意和畅快。原来一个人孤独久了,会想把自己揉进繁华喧闹中,就像刚才踏入宫宴的长羲一样,可真正身处其中后,却才感觉到真正的孤独,倒头来,还不如一个人显得洒脱。

长羲走到殿外,谷雨却没有注意到她,因为他的心思还在殿内,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敲了敲谷雨那还颗不死心的头。

“别看了,她不会来的。”

“长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谷雨揉了揉脑袋,立马追问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来啊?她跟你说了吗?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吗……”

谷雨掩饰不住脸上的难过,可长羲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说她……生病了。”

谷雨脸上的失落立马转换成了紧张,不断地问着长羲她是患了何种病症,如今病状如何,身旁可有人照顾……长羲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后却将酒壶推到谷雨怀中。

“我不知道,不过就算她没有生病,今日应该也不会来。”

不等谷雨开口,长羲转身后略有些着急地走下台阶远去,只留下背影和一句话。

“想见她就自己去,没胆子就把那壶酒喝了再去。”

等叶青梧甩开拦着他的父亲追到殿门旁时,长羲已经跑远了,就连背影都快消失不见,谷雨望着叶青梧,不明白他为何一脸紧张深沉的神色。

“叶将军……”

“她可有说要去何处?”

“回叶将军……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青梧皱着眉头紧闭住眼,一副万分痛苦和不愿的神色,等他再次睁眼之时,矛盾和忐忑交织在一起,促使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

“把擎远叫到内殿来守着!”

“啊……是!”

叶青梧缓缓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殿内歌舞升平的景象,望向正中央高坐着的刘仁瑾后,眼神不再锐利,而是一种反复确认的思索。直到他心里终于有了确切的答案后,他头也不会地转身朝长羲的方向跑去。

等叶青梧转身后,刘仁瑾才转眼望向他的背影,即便他脸上满是应付文武百官的笑意,可眼神里依旧是身为帝王,已经习惯的不悲不喜。他一手挡住,一手扯了扯衣裳领口有些不适的地方,只为了不让旁人看见他里面厚厚的盔甲。

辰时的钟声和鼓声一齐响起,今晚最美的舞蹈开始了,舞女们个个明艳动人,随着身上的纱衣和披帛飘舞进殿中,踩着鼓点声翩翩起舞。

因为叶青梧的命令,谷雨请来了擎远,就连陆启钧也跟着来了。

陆启钧探头望着殿内热闹非凡的景象,好奇的眼神都发着亮光。

“我也好想进去看看啊。”

谷雨打趣起陆启钧来。

“小跟屁虫,你是想看美女吧。”

“胡说!我是想看看我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陆启钧也很想他的母亲,可他心知,母亲是妾氏,这样的场合是断然不会容许母亲来的。

谷雨听后,垂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擎远听了,虽没有动容神色,却将陆启钧换到了谷雨的位置上,而那里正是远远能望见陆饶的地方。

“谢谢擎远哥哦不……谢谢擎副统领!”

陆启钧乖巧地站到殿门旁,擎远这才发现他手上还缠着纱布,便想起他这段时间确实吃了不少苦,可他终究是个孩子,今日也算是给他些甜头。

“擎副统领……”

擎远转头望向似乎有话要说的谷雨,不懂他神情为何这般扭捏。

“既然有陆启钧在这儿,那我今日可否告个假啊……”

“原因呢?”

“我……我家里母亲……”

擎远一眼便识破了谷雨想要撒谎的神情,直接打断了他。

“想清楚了再说,今天可不是你拿长辈的康健来胡诌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谷雨瞬间吓作一团,不敢抬头看擎远的脸。

“擎副统领我错了!我是想去看望一位朋友,她是真的生病了,我很担心她……”

擎远见谷雨话语诚恳,口中的朋友似乎也对他很重要,便也没有想要刁难于他。

“你守了许久,和他们一起下去休息吧,我会命另一批人来换你们这班。”

“谢擎副统领!谢擎副统领!”

谷雨说罢便欣喜地跑走,准备换身衣服后就直奔宫门外的将军府,谁知刚路过一僻静的转角处,他便被人从后颈猛地击晕在地,还被拖到角落中。

赵秋岚扒去谷雨的一身禁卫军服,套在自己身上,又抢走了他的长戟,只留谷雨着单薄衣裳躺在角落。她混进前来换岗殿外的禁卫军中,一步步靠近那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宴会,她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的刘仁瑾,看着他和当年下令灭了赵家的人长着极其相似的脸时,她用发红的眼睛死盯着他,直到眼眶里蕴含着泪水,直到舞蹈的鼓点声越来越密集,她攥紧了手中的长戟。

所有汗水、泪水和伤痛,所有东躲西藏背后的忍辱负重,都会在今天彻底有个了结。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可即便过去再久,她的恨意也未曾消磨掉半分。

刘宣祚,你作的孽,就让你的儿子来偿还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子彧伫立了很久,街旁盏盏灯火将他的背影映在宫墙上,他不安地望着一墙之隔的宫内,忧思之色尽显无疑,似乎所有的车马喧嚣,此刻都被他屏蔽在了心外。

守在马车旁的花容显然看出了周子彧的着急,她取下水壶走到周子彧身边,双手将水壶递给他。

“主上,您喝口水去马车上坐着等吧,陆姑娘应该很快就到了。”

“我不渴。”

“主上,辰时已过,不如……让花容潜进宫看看。”

周子彧抬手拦住花容,看向她的眼神里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傲然之色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之意。

“再等等。”

花容领会后点点头,转而同周子彧一样望着宫内的方向,后又低眉沉思。

“主上,我担心陆姑娘会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不论她愿不愿意,今日都必须走,因为无论赵秋岚成功与否,整个赵国都不会再容得下她。”

周子彧语气平静,可他的内心早已焦灼不堪,害怕她是出了什么状况无法脱身,或者是忘记了彼此间的约定……难熬地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甚至想直接闯进宫中直接将她带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此时的长羲,原本已经走在了出宫的路上,却突然想起自己亲手做的河灯忘在了屋中,便赶紧折回锦绣宫去取。她以为这一来一去不打紧,只是见面跟周子彧道声歉的事情,可她不知道的是,周子彧因为心急已经潜进宫来寻她,而且她一出锦绣宫,就刚好碰上了离开宴会来寻他的叶青梧。

长羲连忙将两手背在身后。

“叶将军,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拿我送给你的吊灯。”

长羲的心思被看破,她慌张地用背后的河灯挡住小吊灯,却已经是欲盖弥彰。

“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对吗羲儿?”

叶青梧扶着长羲的双肩,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犹如黑夜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眼底掠过一抹惊喜之色。

长羲低着头不愿回答,刻意躲避着叶青梧的目光,一次次将他推离自己,却被他深情的怀抱束缚在原地,彼此怀中交织着不能言说的爱恨,他一声声地唤着羲儿,不断消磨她抵抗的意志,让她如陷进流沙一般动弹不得,越挣扎却越难过。

而此刻的赵秋岚,一双偷窥的眼睛从殿门外望来,凌厉而直勾勾地盯着刘仁瑾,她的两眼掩映于杂乱的头发之后,心跳一声比一声更清晰,默默地看着殿内那些把酒言欢的虚伪面孔。

就在长羲彻底推开叶青梧的刹那间,赵秋岚大步踏入殿中,猛冲地跑向刘仁瑾,擎远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凌厉的呼啸而过,看清有人闯进殿中后,他立刻挥舞长戟拦住了赵秋岚,将她逼退了几步,陆启钧反应迅速,见状也挥出长戟将赵秋岚锁住,可他们未曾料到,赵秋岚的右手猛然消失在袖口,一阵呼啸声后,一片银光闪闪的飞镖四射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反应过来后神情却并不十分惊讶,却有许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但这一切在习武之人的眼中其实是缓慢而清晰的,可他们依旧震惊得瞠目结舌,因为赵秋岚竟能灵活的右臂将十片飞镖依照不同的方位激射而出。

空间中,嗖嗖声连成一片,不见影踪的飞镖好似有眼一般,没入四周众人的头部。刘仁瑾幸亏有些功夫在身,情急之下侧头才躲过一劫,见赵秋岚来势汹汹,眼底的精光好似燃烧的火苗,似乎是不会放过整个殿上的人,他这下才彻底慌了,想也没想便飞身挡在丽妃和棠儿身前。

整个殿内瞬间被哭喊和惶恐淹没,赵秋岚一边躲避着禁卫军一边继续四射飞镖,刘仁瑾的身后炸响起惠妃的尖叫声,他转头看到惠妃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

“来人!保护惠妃!”

叶舒林受令飞身到惠妃身旁,可他眼神一沉,并未真正有要保护惠妃的意思,转身刻意用肩膀接下一镖,倒地之时将惠妃彻底暴露在赵秋岚面前。

可他借刀杀人的计谋并未得逞,因为阿册不知从何窜出,双手拖住惠妃的双肩将她拽到了柱子后面躲避。

“霍清,求求你救我,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惠妃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可她狠狠地握住了阿册的手臂,恳求她救自己出去。

即便是此时此刻,惠妃最在意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望着远处护在丽妃身前的刘仁瑾,她缓缓闭上双眼,从眼角淌出了一滴泪。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册费力地抱起惠妃,跌跌撞撞地从后门跑出内殿,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苍白的嘴唇上。体力不支时他恍惚地踩到了惠妃的裙角,跌倒跪在了地上,可他用手臂死死撑住,即便磨破了手掌,也没让惠妃磕碰到分毫。

因为这一摔,他的面具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

他许久没用这张脸望着她了。

阿册咬牙使劲,重新将惠妃抱起,拼命朝尚还算安全的锦绣宫跑去,这一刻,他不是什么阿册,他只是她的霍清,所以她最珍视的东西,自己搭上性命也要护全。

禁卫军冲进殿内和赵秋岚厮杀,魏韫以一具尸体为盾护住了棠儿,彼时的刘仁瑾拉着丽妃想往外逃,却被一路的飞镖阻断了前路。刘仁瑾这才意识到,刺客的目标终究还是自己。

“走!带她们走!”

刘仁瑾将丽妃推向柱子后,踉跄地抢过禁卫军尸首旁的长戟。

赵秋岚像是瞬间找到捕捉到空隙一般,提起长戟高喝着朝刘仁瑾飞劈去,却被擎远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击,直接震断了戟身,而擎远的右臂,还插着一枚深入骨髓的飞镖,伤口处正在飞速地淌血……

陆启钧见状悲愤地冲上前,却被一双手猛然从背后拖走,陆启钧回头才看清是父亲,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冲回战场,却被陆饶捂住嘴巴。陆饶一双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将陆启钧死死护在怀中。他忍住陆启钧的拳拳反抗,明知道陆启钧一定会怨自己,怨自己让他平白无故做了逃兵,但自己对孩子的实力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去送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自私地想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直到一个禁卫军满脸血迹地倒在陆启钧脚边,他才在惊恐的眼神中停止了挣扎。那个时候的他才知道什么叫残酷,什么是对死亡的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带着君王满腔的怒意正面迎敌,可即便赵秋岚伤痕累累,刘仁瑾也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勉强和禁卫军一起牵制住她。赵秋岚跃起躲避身下数支长戟,擎远看准时机抬戟朝她刺去,却被她躲过而插到了柱壁上,擎远也是杀红了眼,这力道差点就要刺穿整个柱身。可在赵秋岚的脸上,刘仁瑾看不到一丝常人的畏惧神色,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这豁出性命的一场战斗。

刘仁瑾挥出狠戾的一击,直朝赵秋岚项上人头而去。也许是赵秋岚刚躲过一劫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动作迟缓了些许,盔甲被砍破碎裂在地,头发也披散开来,露出了女人的相貌。

刘仁瑾惊讶于她女人的身份,更不明白自己和她有何深仇大恨,会让她如此想置自己于死地。

她到底是谁?

赵秋岚猛地回头,两人对视的瞬间,她透过纷飞的青丝中看准时机,拔出擎远肩上的飞镖朝刘仁瑾的心脏掷去,这一击,根本没留给刘仁瑾丝毫活命的机会。

刘仁瑾的瞳孔瞬间扩张,只能眼睁睁看着飞镖离自己越来越近。赵秋岚眼看自己就要得手之时,一个身影却突然挡在刘仁瑾的身前,用娇小却坚定的身躯接住了飞镖。

“丽儿!”

飞镖直朝刘仁瑾心脏而去,却落在丽妃的后肩,很快就在她的华服上浸出一朵血花。重力使她扑向刘仁瑾怀中,她疼得皱紧眉头,却还本能地想用手捂住嘴,可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吐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刘仁瑾的前襟,就连眼里也扬起一片血雾。

刘仁瑾扶住丽妃缓缓跪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颤抖,抱着满身是血的她红了眼。此时此刻的他再也没有昔日帝王的高高在上,空荡的大殿里,他哭喊太医的回声卑微如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羲和叶青梧听见周遭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抬眼片刻便看到人群朝他们蜂拥而来,瞬间冲散了他们。哭声和喊声从耳旁呼啸而过,叶青梧和长羲茫然地望着彼此,眼睁睁地看着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恐惧之中,才反应过来是宴会出了事。可惜他们刚选择互相依靠,下一秒就连呼唤对方的声音都显得嘶哑而无助。

“羲儿!”

他们勉强才能握住的指尖还是被人群冲开,叶青梧眼睁睁看着长羲被裹挟着远离了他的视线。

因为逆行,长羲被冲到人群的最边缘,身子重重地撞在红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人群已经失去了理智,险些将来不及跑的孩童踩在脚下,长羲伸手将孩童揽在怀中,却没能保住河灯,被直接踩碎在地。长羲还来不及悲伤,眼看着滚远的吊灯也要被踩坏,她想也没想就趴在地上,伸长手将吊灯兜回,手却被人踩在脚下,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使她收回的手几乎快没了知觉,却依旧捧着宝贝似得检查起吊灯有没有坏。

“羲儿!羲儿你有没有事!羲儿你在哪儿啊……”

叶青梧艰难地朝长羲消失的方向挪去,却根本不知她身在何处。这时,逃窜的人群碰巧将一名禁卫军拥到他面前,他乘机询问才得知宫宴出现了刺客。得知这个消息的叶青梧虽也是一脸惊慌,眉眼却也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泰然。

可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只有一名刺客,按照他的规划布防,又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擎副统领找不到您,已经快顶不住了,您快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没等话说完,那名禁卫军很快也被人群冲远,想再要逆行都已力不从心。

“叶青梧!”

正在叶青梧犹豫之时,在远处听到一切的长羲挣扎着喊出声,立刻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不顾危险使劲往声音处冲去。

“你快去,不用管我!”

听到这话的叶青梧喘息着愣住,内心既纠结又痛苦,他想在最危难的时候守在她身边,可远处越来越多的禁卫军都在朝宴会赶去,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不是他选择了忠义,而是忠义选择了他,在眼下这一刻,世间真的没有双全法。他只能拼命朝前挤,在一个空隙中彼此遥望,看着人群推搡她却也无能为力。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用坚定眼神,彻底把他推向了最需要他的地方。

叶青梧义无反顾地逆行向前,飞奔向前方禁卫军的队伍,因为前方人群的散去,叶青梧飞跃上屋顶,踏着千砖万瓦疾行,为的是立刻赶到宴会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众人因刘仁瑾的哭声而怔在原地之时,赵秋岚突然用长戟勾倒火烛,点燃了身侧地上打碎的酒壶,用火墙和众人隔开了一条路。火势迅速向刘仁瑾蔓延而去,而他还用手死死捂住丽妃淌血的伤口,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燃烧的衣摆。

擎远解开披风冲上前扑火,剩下的禁卫军自然不是赵秋岚的对手,几下就让她杀出了一条生路,如果不是叶青梧这时赶到,赵秋岚除了些许小伤之外,几乎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擎远见赵秋岚要逃,一声怒吼呵斥,赶到殿外的叶青梧应声望去,手比眼快地挡住了赵秋岚的去路,两人过了几招之后,叶青梧便认出了这个就是之前刺杀惠妃的人,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一个女人。叶青梧自知,如果不是她耗费体力苦战久已,自己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看准时机的叶青梧憋着一股劲,竟稳准狠地将长戟刺入她胸膛,血液溅到他脸上的瞬间,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重伤的赵秋岚发出了厉鬼般绝望的哀鸣,嘴角涌出的血滴落在她披散的青丝上,她虽然抱有必死的决心,可她依旧不甘地握紧刺进胸膛的长戟,猛冲向叶青梧,用长戟的另一头将叶青梧重重地抵在石柱上。

她突然不想死了,不是因为没能杀了刘仁瑾,而是因为她还有想见的人……

还有没来得及好好道别的人。

一只长戟从侧面朝赵秋岚刺来,此刻负隅抵抗的她抱着比兽人还残酷的决心,伸手握住长戟的戟刃,将那人连戟一起重重砸向叶青梧,震得叶青梧背后的石柱颤动,胸口顿时喷出了鲜血。

赵秋岚拖着重伤逃出殿中,她扶着宫墙踉跄而狼狈,红色的手印越来越淡,仿佛预示着她的生命也在逐渐衰弱。此刻的皇宫显得格外静谧只听得见自己一路的滴血声。她喉咙间的血水止不住地上涌,她知道身后的禁卫军迟早会随着她的血迹寻来,更知道自己是走不出这皇宫了。

她靠在墙角,扔掉长戟慢慢蹲下身子喘息,失血的眩晕让她再也无法行走,她褪去一身铠甲,里面的夜行衣让她和夜色融为一体。赵秋岚本能地捂住流血的伤口,可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徒劳。

于是她缓缓垂下了手,甚至有意用身上最后一枚飞镖来了结性命,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因为被抓住后的痛苦远比自我了结更可怕。

她抬起手腕,飞镖已经握在手中,可她却迟迟没有动手,因为如今,唯一能让自己瞑目的事情,就是能见长羲最后一面。可她心想,这个时候的长羲,可能已经踏上了去虞国的马车,从此拥有另外一个新身份,彻底忘记自己,忘记这里的痛苦,幸福平安地过完一辈子……这样,才是最好的。

“谁在那里?”

赵秋岚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她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逃出来的伤者吗?我来帮你……”

长羲看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地蹲在墙边时,还以为是宴会上受伤的伤者,可当她看清那人身着夜行衣,手上还拿着飞镖时,恐惧令她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长羲还来不及反应,却听到那女人用虚弱无比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还异常令她熟悉。

“长……长羲……”

赵秋岚缓缓望去,眼底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仿佛眼前的眩晕顿时凭空消失了一般,两人久久地对望,愣怔当场。

赵秋岚慌乱地别过满是血迹的脸,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挡在脸前,卑微地在心里乞求长羲不要认出她。

可长羲蹲下身,笃定一般地握住赵秋岚的肩膀,轻易就认出了眼前之人。长羲愣愣地望着她,捂嘴的手显得不知所措,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心疼。

“师父……”

长羲用发红的眼睛望向赵秋岚,是一种从心底的发问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变成了旁人口中的刺客,变成了刚才那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为什么啊……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包括我的身份……孩子,当年的一切,姨母没有一刻忘记过……”

赵秋岚捧起长羲的脸,露出了欣慰而释然的笑容。

长羲顿时明白了一切,可她没想到师父会用最孤注一掷的办法,看着师父身上的伤,她面露不忍之色,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下。

“别哭孩子,姨母不疼,能见你最后一面,姨母高兴……”

长羲无声哭着摇头,捧着姨母吐出的鲜血,示意她不要再开口说话。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了禁卫军搜查的声音,长羲警觉地挡在赵秋岚身前,赵秋岚却拼命想把她推远。

“别管我了,快出宫去和周子彧会面,他答应过我带你离开赵国,这是我们的交易,你快走……”

听到周子彧的名字,长羲突然抬头望向赵秋岚,两眼透着绝望和哀伤,她双眼两耳看得清,听得楚,感受到了背叛袭来的前兆。

那刻起,一刀见血,她的心里有某种东西倒塌了,从曾经的深信不疑,到了如今的物是人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羲拼命摇头,没有丝毫逃跑的念头,她抱着必死的念头一把抱住赵秋岚,就像小时候赵秋岚把她护在怀里一样,禁卫军的脚步声越近,她护住赵秋岚的怀抱就越紧。

长羲一个人能逃,可若她带着重伤的赵秋岚,绝无可能,只会被当成同党就地格杀勿论。

赵秋岚留下悔恨的眼泪,模糊了脸庞的血迹。她悔恨自己不该向神明祈祷要见长羲一面,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即使将她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她也乞求能独自面对死亡,留给眼前人原本唾手可得的新生,而不是同她共赴黄泉。

“姨母,别丢下我一个人。”

长羲的话戳破了赵秋岚的脆弱,令她的泪水狼狈地夺眶而出,渐渐的,她停止了挣扎。

长羲低语后紧闭上眼睛,其实她早有想过自己在世间弥留时候的模样,患病、衰老、灾难或是战争都可以轻易剥夺自己的生命,也可能一样死在报仇这条血路上,赵家灭门的苦难,不能让师父到死都一个人抗着,既然如此,何足为惧,只要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那一刻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就像现在这样……

人都喜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首一生,过好弥留的每分每秒,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长羲从头回忆,她只能片段般地细数自己那些快乐的日子,回味父亲放在枕边香囊的味道,姨娘梳的头发总是端庄又好看,端给叶青梧的中药味还萦绕在鼻尖,就连和他吵架的神色在记忆中都变得温和,她甜甜地想着,弟弟穿上一身铠甲定当英姿飒爽,就连狼兄的狼窝里应该又添了新的狼崽……狼群声过,她听到了整个赵家对自己的呼唤,这一次,她真的要回家了。

“是谁在那儿!”

长羲下意识抱紧赵秋岚。

“站住!”

禁卫军的声音炸响,令长羲身子紧绷,可随后却听到禁卫军朝远处追了去,她睁开眼警惕地趴到墙边观望,却看到一个黑影正朝远处狂奔,瞬间引走了所有的禁卫军。

“师父,那是你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秋岚没有回答,但此时的她似乎恢复了些许气力,猛地起身拽起长羲就逃。

“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妙音阁和角楼之间有一处的墙体我提前动了手脚,而且那里布防最松。”

长羲抱着小吊灯,边跑边回想起自己看过的那张布防图,如赵秋岚所说,确实是布防人数最少,且较为隐蔽的地方。

“对,我看过布防图,往那里走是个办法。”

“我早就调换拿到了真的布防图,了如指掌,但是不快点的话,就怕他们警惕后增加了兵力。”

长羲默默看向赵秋岚,心中似乎有些五味杂陈,得知她偷了布防图后,才猛然明白了那天叶青梧带人夜搜锦绣宫的事情。

但她突然发觉了不对之处。

“等等!”

两人好不容易躲过重重守卫,逃生之路近在咫尺,赵秋岚面对突然停下的长羲,焦急又不解。

长羲神色慌乱,突然间脸变得煞白,她抬头看了眼赵秋岚,却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神情,低头自言自语了起来。

“如果他早就知道布防图的假的,预感到今天会出事,又怎么可能有戒备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把刺客给我拿下!”

长羲回眸,听到剧烈的鼓角声响起,隐于黑暗中的禁卫军纷纷支起弓箭,显然是早就守在这里许久,他们将手中的硬弓拉得极满,把长羲和赵秋岚围在靶心似的中央,如此强大的兵力用来对付她们,是没留丝毫的生机。叶青梧随后从火光里走出,亦如初见时的那般勃然英姿,让敌人颤抖着成为他的掌中物、刀下魂,只是这一次,他的敌人变成了自己。

这时吊灯掉落在地,碎了。

叶青梧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神色突然变得慌乱,从他的眼神中,长羲顿时明白了,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以她为绳的圈套。

原来自从惠妃险些遇刺后,亦或是更早,刘仁瑾和叶青梧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还认为自己身后有同党,便将假的布防图故意透露,利用自己传递消息给背后的人,引其偷盗假布防图,然后一网打尽,所以说到底,今天是一场,为她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长羲幽幽地望着叶青梧笑了。

叶青梧啊叶青梧,你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我,如若我真的有意刺杀,早在你给我看布防图的那晚就记下了一切,何需要偷来这多此一举。

长羲回想起那晚叶青梧展开布防图时的神态言语,只觉得恶心无比。还有他声声入耳的誓言,如今更是可笑至极。

他不是说,他信我吗?

原来,只是我信了他。

“羲儿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青梧向长羲投去质问的目光,她却不置可否地迎视着他,眼里泛着一抹令他吃惊的冰冷之色。

赵秋岚提起长戟直指叶青梧,即便是到了这地步,也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

而她的目光里,伤痕累累。

“叶青梧,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吞咽哽咽的他眼圈发青,眼球上布满细小的血丝,两只眼睛借火光闪烁着近乎绝望的光芒。

长羲缓缓走到赵秋岚身旁。

“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赵秋岚咬牙刚要朝叶青梧刺去,就被一群禁卫军夺去了长戟,钳制着跪在地上。

长羲望着还在挣扎的赵秋岚,心中一寒只觉悲凉,不禁垂眸不语,再次抬头看向叶青梧时,她的眼角渐渐潮湿,不知不觉间滑落的泪珠却被她用手拂去。

这时擎远赶到了叶青梧身边,看见长羲时,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瞪得极大,却还是冷静着向叶青梧汇报了情况,长羲这才知道遇刺的不是刘仁瑾,而是丽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痛心疾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要怪谁。

长羲迎着包围她的剑缓缓走向叶青梧,彻底踩碎了他亲手做的吊灯,就这样停在他面前。这一举动似乎吓到了擎远,他护在叶青梧身前,却被叶青梧支开。

长羲极快地抽出叶青梧腰间的剑抵在脖颈间,眼神漠然而冷厉,令叶青梧慌乱却又不敢再上前。

“羲儿你住手!”

“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长羲眼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叶青梧汗颜,因为他自知手段并不光彩。

“你把我的尸首交给皇上,任由他处置,但无论你用任何方法,都要留她一条性命,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

叶青梧激烈的言语让长羲很是因为,因为她终于也能利用他一次了,利用他那并不算纯粹的感情。

长羲望着叶青梧缓缓握紧了剑把,她要他永生难忘此时此刻,更要他死死记住要遵守的诺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就在长羲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赵秋岚挣扎起身踢向她的侧腰,令她连人带剑都摔在地上。

“你这个贱人,别在这里假惺惺装作救我了!我告诉你,从你踏进陆家大门的那天起,你就不配是我赵家的人,我们赵家没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后人!”

回头的长羲目光立刻暗淡了下来,她知道赵秋岚想要做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面对长羲的矢口否认,赵秋岚挣脱开束缚着她的禁卫军,愤怒地朝长羲啐了一口唾沫,在外人眼中,仿佛真的变成了对长羲恨之入骨的模样。

“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原来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好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搞这些来恶心我……来啊,动手啊,你们杀了我啊!”

“师父……师父,姨……”

长羲还未叫出姨母二字,赵秋岚突然用狰狞的脸凑近长羲,狭长的眼中夹杂着狠毒和敌意,一副恨不得嚼碎她骨血的模样,长羲却只从她眼底看到清晰的泪光,和那分明是在赶自己走的眼神。

众人都觉得赵秋岚疯魔了,听着她的骂声不知所措起来,可接收到她眼神示意的叶青梧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下去,关入地牢!”

长羲摇着头爬向被拖远的赵秋岚,看着她眼里的屈辱忿恨,和为了自己的忍气吞声,顿时泣不成声,叶青梧拽住长羲的手臂,眼睁睁看着她逐渐紧握的指尖在地上磨出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青梧命令擎远将长羲强行带回建章院,还吩咐了重兵把守,誓要将整个建章院围得密不透风。

“擎远。”

叶青梧在擎远耳旁低语。

“你可愿一直追随于我?”

望着叶青梧略有些失神的模样,擎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属下至死都是将军的人。”

“好,我要你守住建章院,不许任何人进入,包括皇上,你可做得到?”

“擎远遵命,万死不辞!”

世人皆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就算是夸张,但如果刘仁瑾知道长羲牵涉其中,很难不会把她当做卧底来处置。

叶青梧握住擎远的肩膀,眼神却没有一刻从长羲身上离开,擎远这才醒悟,自己违抗圣命也要守住的人,已然是将军的命。

叶青梧目送擎远和几名禁卫军架着长羲离开,面对长羲夜风中夹杂的嘶吼,叶青梧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去,留下月色和决绝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

他后悔遵命刘仁瑾,用布防图来试探长羲,其实无论她有没有看到布防图,要偷布防图的人照样会偷,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只是他真的没料到,偷布防图刺杀的人会是她的师父,这样特殊的关系若是让刘仁瑾知道了,难免不会多想……可叶青梧真的不明白,长羲的师父为何要刺杀刘仁瑾,难道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吗?

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刘仁瑾的寝殿,却只看到太医院的人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进出,端起一盆盆清水换下血水盆和纱布,还有婢女哭着抱起淌血的衣物从殿内跑出,整个场面乱作一团。叶青梧这才知道,刘仁瑾得知抓住刺客之后,已经提剑赶往了地牢。

叶青梧拦住痛哭着要冲进殿内的棠儿,示意宫人照顾好她们母子后,便慌张地赶往地牢。

刚踏进地牢,叶青梧就看着刘仁瑾挥剑要砍向赵秋岚,愤怒已经使此刻的刘仁瑾失去了理智,一想到心爱之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即便是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皇上!”

刘仁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双眼猩红地侧过脸望着叶青梧,神情阴冷残忍,不容许任何反抗。

“给朕住口!”

叶青梧微微侧身拦住刘仁瑾,坚毅的眼神里,透出些许探询之意。

“皇上,如果将她这么轻易地就杀了,就永远不会得知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秋岚被绑成十字架埋头跪在地上,浑身布满血色,被一群禁卫军围在中间。听到叶青梧的话她慢慢抬起头,尖锐笑声如鬼魅一般可怖,似乎对死亡已经无所畏惧。她那双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叶青梧,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真相……你们何时需要过?”

赵秋岚沙哑的声音如同困笼中野兽的低吼。

这时,站在皇上身旁的魏韫,正皱紧眉头地想看清赵秋岚的脸,因为他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待他举起火把靠近赵秋岚的脸时,看清了的他吓得差点扔掉火把。

“这不是……这不是曾经那个赵家的……”

魏韫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赶紧低头闭了嘴。

“什么赵家?”

“奴家……不敢说啊。”

刘仁瑾不悦地逼视着魏韫,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没有片刻的耐心,刘仁瑾眼里凶光毕露,令在场众人皆不寒而栗。

“奴家侍奉先帝之时,曾在宴会上见过此人……她是罪臣赵珩之女,名为赵秋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秋岚低下头圆瞪双眼,目光已经被惶恐吞噬。

“赵珩?”

刘仁瑾默默念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回想起当年父皇病逝前夕,确实听说有一桩赵姓将军通敌叛国,至全族被灭之事。但因为那时的刘仁瑾尚且年幼,沉浸在父皇刚刚逝世的悲痛之中,根本无心管此事,都是全权交由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来处理的。

提到当年的事情,叶青梧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他知道长羲最近正是在查此事,便顿时醒悟过来,长羲和眼前之人的关系,不只是师徒,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叶青梧此刻最害怕的,就是刘仁瑾知道赵家还有长羲活着。

“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

赵秋岚挣扎着想要扑向刘仁瑾,却被手铐限制住动弹不得,只有两三滴血溅到他脚边。

“我记得赵家当时是被灭族了,那为何她还活着?”

刘仁瑾再次看向魏韫,看他一脸难色,便亲口说许他无罪才让魏韫开了口。

“奴家记得,当年是许玮许大人令了太后的命亲自在办此事,或许……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这人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已然明白了赵秋岚行刺的意图,他轻蔑地俯视着赵秋岚,姿态高傲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罪臣之后复罪臣,既然如此,今日,朕便永绝后患。”

刘仁瑾再次提剑对准赵秋岚,见她闭眼欣然赴死的模样,竟然丝毫都未激起刘仁瑾的怒意,反而令他在顷刻间眉头一松,顿时反常地冷静了下来。

赵秋岚迟迟感觉不到痛意,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刘仁瑾垂下剑,缓缓踱步到她身旁,蹲下身的那刻,令她此生都难忘。

刘仁瑾那双诡异且散发着微弱火光的眼睛,仅仅是一扫,就充满戏谑和残暴,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是看得人心头发凉。

“你这么毅然决然的赴死。”

刘仁瑾捏着赵秋岚的脖子,让她能正眼看着自己。

“不会是在护着谁吧?”

赵秋岚微动的黑眸让刘仁瑾得到了答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刘仁瑾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赵秋岚,快意于从她掩饰不住的慌乱里看出破绽。

“魏韫。”

魏韫被刘仁瑾突如其来的唤声给吓了一激灵。

“老奴在。”

刘仁瑾转身面朝魏韫,高大的身躯遮住牢里所有的灯火,压迫感扑面而来,一字一顿的嘴角在背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你既然清楚当年的事情,那除了她活着之外,还有谁还活着。”

魏韫的目光不安地转动着,有好几眼都落在一旁叶青梧的身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身旁这位叶将军和那陆家千金的关系。

而此刻的叶青梧瞳孔正剧烈收缩,手脚钻心一阵寒意。他既不敢看向魏韫,更不敢看向刘仁瑾,因为他能察觉到,这时候刘仁瑾的目光,已经幽幽地扫向了他。

叶青梧是见识过刘仁瑾审讯犯人的。

宫中人都说,这位幼时便坐上龙椅的天子,相貌与先帝极为相似,可唯有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与和蔼仁德的先帝相差甚远,就算满带笑意,也总是让人感觉到算计、狠戾和阴冷。

魏韫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被审问的对象,对于一个整日伴君如伴虎,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来说,他不敢有任何隐瞒的念头。

“据老奴所知,当年赵家所有人都被按规处置,除逃出来的赵秋岚之外,唯有一人……特例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

得罪将军和得罪天子孰轻孰重,他魏韫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陆饶之女……陆长羲。”

魏韫的声音环绕在叶青梧的耳畔,他僵硬地转过头望着魏韫,鼻尖顿时渗出细汗,浑身绷紧。

目光轻扫过叶青梧后,刘仁瑾若无其事地整理袖口,踩着血迹走向刑具旁,垂眼沉了沉心,漫不经心地吐出话语。

“魏韫,你可知诬告是重罪。”

魏韫听后立刻跪在地上,爬向刘仁瑾扯住他的衣角。

“老奴绝对没有胡说,那陆长羲是陆饶和赵珩之女赵蔚宁的女儿,也算是赵家之人啊……”

刘仁瑾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魏韫跪着直起身子,颤抖着说出当年陆饶以陆家全族性命作保,对赵家之事置身事外才护住了长羲母子二人。可后来事与愿违,赵蔚宁病逝,只留下了流淌着赵家血脉的陆长羲。

魏韫的话,让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再次摆在赵秋岚的面前,旁人冷漠的目光是那样的刺目,给她心头剜心般的疼痛。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赵家做错了什么,才会下场如此惨烈。

叶青梧压抑着心绪,闭上双眼极力隐忍出平静无风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长羲她就是赵家的叛徒!她明知道我要进宫报仇,结果故意把我带到禁卫军面前害我被抓!如果不是因为她,就凭你们这个破皇宫,根本不可能困住我……”

面对赵秋岚的激烈言语,刘仁瑾根本不在意,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和听见的。

“她现在人在哪儿?”

刘仁瑾转向叶青梧,发问的声音低沉而冷酷。

“臣用性命担保,长羲与此事绝无关系。事发之前,她一直于臣在一起,是被人群冲散才……”

“我问你她人在哪儿!”

叶青梧跪在刘仁瑾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虽是一言不发,却胜似千言万语。

这一跪,彻底将刘仁瑾震撼。他咬牙切齿地强忍心头怒火,眼神逐渐变得偏执,抬脚想绕开他。

叶青梧不曾抬头,却死命拽住刘仁瑾的腿,是在用性命和多年的君臣情分恳求他放过长羲。

“叶青梧,你是要造反吗?”

刘仁瑾知道眼前人从不曾求过自己什么,可偏偏这次不能随他的意。刘仁瑾意味深长地望了叶青梧一眼,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踹倒在地,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他愣怔原地,在惊恐中转头凝望刘仁瑾的背影。

“你不说,朕自己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早该明白,从小到大,不论是兄弟相称也好,情同手足也罢,自己侍奉的始终是君王,是天子,是历代诗人笔下最无情之人。

“来人,跟朕去建章院!”

刘仁瑾拂袖而去,健步如飞,眼中似有万丈火焰灼烧,吓得魏韫只惶恐地远远跟在后面,生怕那火直接烧到身上来。

刘仁瑾早已猜到叶青梧会把长羲藏到建章院,可路过仁德殿时,他却看见一个女人跪在内院中,身形显瘦却跪得笔直,气节丝毫不像是下跪认错的模样。

正当刘仁瑾奇怪之时,那女人转过头,刘仁瑾才看清是长羲。

刘仁瑾望着长羲缓缓踏入殿中,不知为何,看到长羲的刹那,她那副有备而来的模样,倒是让他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刘仁瑾没想到,长羲竟然会主动来找他。

长羲转而跪向刘仁瑾的方向,就这一细微的动作,禁卫军都警惕地拥到刘仁瑾身旁,对长羲刀剑相向。

“朕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朕,倒是让朕省了不少功夫。”

“既然皇上要见民女,民女自然应主动前来。”

长羲谦卑地跪在地上,极尽全力地表现自己的恭顺,语气也出乎寻常的平静。

“那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朕呢?是朕的子民,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俯视着长羲,一字一顿。

“朕的敌人。”

长羲重新抬起头,神情矜持,目光中流露出隐约的谨慎之色。

“民女有些话,想单独和皇上说,足以回答皇上刚才的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地凝望着对方,都看穿了彼此难以掩饰的情绪。

“随朕进殿。”

刘仁瑾屏退身后的禁卫军,转身正要踏入殿中时,叶青梧赶到了殿门外。他望着正要随刘仁瑾进殿的长羲,一股急切想要阻止的声音从心底发出,却被刘仁瑾下令拦住的呵斥给逼了回去。

而她,没有看他一眼。

叶青梧在惶恐中逐渐垂下双眼,他狠狠拽住一旁擎远的衣领,质问他为何不遵守相约之事,却从擎远口中得知,是长羲她自己要求见皇上……

叶青梧望着逐渐闭合的扇门,长羲的背影也一点点地消失在叶青梧的视野里,直到轻轻的“咯哒”一声,像是狠狠地给他套上了枷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里风静,面对高坐在前的刘仁瑾,长羲跪在殿中,沉默不语,余光却能注意到殿内任何一点烛光的晃动。

刘仁瑾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望着长羲,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对峙。刘仁瑾偶然清了清嗓子,更显得气氛沉静幽暗,让人心生畏怯。

许是重伤未愈,长羲已经跪得膝盖麻木,身子紧绷的她眉头不由微皱,却依旧是薄唇紧抿,神情倔强。

许久之后,刘仁瑾终于开口。

“其实朕看见你的第一眼,是真的很欣赏你。”

这一句入耳,长羲有些发愣地抬头望向刘仁瑾,似乎真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对自己的失望。

“朕喜欢你射箭的那股狠劲,箭命中蝴蝶的那一刻,朕就在旁边看着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觉得你跟朕太像了。”

刘仁瑾缓缓走下台阶,笑着走到长羲身旁。

“后来得知你是女儿身,还是吏部尚书陆饶的女儿,朕不仅帮你隐瞒了下来,还愈发觉得你有趣得紧,就连你与青梧的事情,朕都煞费苦心地想着如何能帮你们促成一段姻缘……”

刘仁瑾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恨色,他蹲下身,咬着牙一字一句开了口。

“可你又是怎么报答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用手死死捏住长羲的脖颈,阴冷的嗓音毫无温度,这力道大得有些难以控制,顿时让长羲感觉到了威胁。

“从你进宫那天惠妃遇刺开始,朕便不再信任你……朕大可告诉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叶青梧他不过就是一颗朕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他对你说过的所有话,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执行朕的旨意,即便他再爱你,他忠心的,永远都是朕和朕身后的赵国。”

刘仁瑾的手劲越来越重,眼底带着疯狂的残忍。他的话句句刺痛人心,长羲抓向脖颈上的手,硬气的脸庞终究是露出了一丝脆弱。

“惠妃险些遇刺,朕没有动你,可你联合赵家余孽重伤丽妃,致她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朕就是把你们都杀了,鞭尸示众也不足泄愤!”

“求皇上……给民女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若解释一句,朕立马下令杀了赵秋岚!”

透过刘仁瑾的双眼,长羲真的看见了千刀万剐的恨意。

殿外魏韫来报,刘仁瑾用劲将长羲泄愤般地摔到柱旁,奔向带来丽妃消息魏韫,这才让长羲有了喘息的机会。

“太医说丽妃娘娘暂无性命之忧,但伤势太过严重,至今还处于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听到那人的话,长羲紧紧捂住胸口,还没从刚才的窒息中缓过神来便失声痛哭。她害怕那人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害怕自己曾经拯救的人最终毁于自己之手,更怕刘仁瑾听闻噩耗一怒之下会杀了师父。

她已经承受不起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朕要去看看丽妃!”

“皇上且慢,老奴斗胆说句不该说的,皇上您要是去了,那殿内的太医没有一个不手抖冒汗的,若是大意伤着丽妃娘娘,恐怕……”

魏韫揣摩着刘仁瑾的焦急。

“不过皇上您放心,老奴这就回去守着,再派专人进佛堂诵读佛经,为丽妃娘娘祈福。”

听闻消息后,刘仁瑾略微有些踉跄,脸上依稀可见的坚毅化为沧桑。他隐忍着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后挥手屏退了魏韫。

“别妄想朕会放过你们。”

“丽妃一日不醒,我便折磨赵秋岚一日,这才是最好的祈福。”

长羲心里清楚,赵秋岚的伤势比丽妃重上百倍,之所以还能喘息,完全是那副习武的身子骨在硬撑着,即便是稍微用刑,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长羲沉默良久,双手紧握扣在地上,一字一顿。

“那如果……赵家的事和先帝有关呢?”

再抬眼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和从容,神情莫名还有几分的孤注一掷的果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长羲,你要是不想活了,朕现在就成全你。”

“文佑四十六年六月初八,乞巧节的后一天,皇上应该不陌生吧。”

刘仁瑾当然记得这一天,对赵国所有百姓来说,他们失去了一位仁德敦厚的君王,可对于刘仁瑾来说,他是失去的是一位父亲。

“而赵家被灭门的日子,是六月初二,这两个日子中间,仅仅只差了五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坊间早有传闻,说先帝之死有蹊跷,宫中对外一直称其因病而逝,太医院却彻彻底底换了一批人。民女想知道,为何赵家被灭门之后短短几天先帝便无故逝世?先帝逝世之前,您可曾亲眼看见先帝被病痛折磨?如果先帝知道赵家是被人陷害的,同样也猜到了真凶,那会不会是真凶杀死了先帝,妄图将真相永远尘封?”

记忆里的熟悉面孔如今早已变得浑浊不堪,只能偶尔从画像中窥得一二。想到这些,刘仁瑾有片刻难掩的麻木和呆滞,他正定定地望着长羲,眼底一片死寂。

“就凭你刚才那番话,朕可以诛你九族,让陆家也尝尝赵家当年的血腥。”

“可惜不能遂皇上的意。”

她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民女早就和陆家断绝了关系,不是陆家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过就是想为赵秋岚开脱罢了,你以为朕真的糊涂了,一个罪臣之后的话,朕半分都不信。”

刘仁瑾脸上涌出轻蔑,藏于袖中的拳头却攥得冒出青筋。

“皇上当真半分都不信吗?”

“不信。”

刘仁瑾背过身,却未曾想过身后传来异常平静的言语。

“那便求皇上赐民女一死。”

长羲跪伏在地,一如昔日受封赏拜谒一般。

“至于我姨母赵秋岚,她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我从未想过替她开脱,唯愿和她一同承担,求皇上……成全。”

殿外传来魏韫的声音,示意丽妃伤势已然稳定,可以前往看望。

“来人!”

刘仁瑾冷着脸吩咐人进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把她给我看住了,谁都不许见!”

长羲抬头缓缓直起身子,只看见刘仁瑾匆匆出殿的身影,九分关切一分逃避。

她知道,他动摇了。

去看丽妃的路上,刘仁瑾正好遇到了从宫外回来的太后。长羲的话就如同诅咒一般萦绕在他心头,他回想起先帝去世之前的种种景象,可怕的是,几乎每一幕都和眼前这个女人相关。

更可怕的是,他心底就曾种下或怀疑的种子,只是一直没有生根发芽,而今夜,这颗种子即将破土而出。

他是不喜欢眼前之人,因为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早年更是干涉朝政,处处为难自己心爱之人……可近几年或许是年老的缘故,她收敛了许多,二人的关系更是因为惠妃的缘故而逐渐冰释。看着她满眼笑意地迎面走来,刘仁瑾不敢想象,这笑容之下,会不会还有另一副面孔。

“皇上……为何这样看着哀家?”

刘仁瑾反应过来时,太后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父皇今天一定很高兴吧……”

听闻刘仁瑾一改往日的语气,太后的脸上有些错愕,不过一瞬间就收敛了起来。

“是啊,过去我守着先帝,如今也守着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仁瑾直接打断了太后。

“宫中遇刺了,太后未曾听闻吗?”

“遇刺?”

“母后放心,刺客我已经抓住了。”

“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进宫行刺!快让哀家好好看看……”

太后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刘仁瑾,轻轻握住着他的肩膀手臂,生怕他伤到分毫。

可刘仁瑾却冷静地注视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刺客的身份,是当年因通敌被灭门的赵家之人。”

话音未落,太后的手愣在刘仁瑾的衣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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