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四喜秋秋(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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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南冲不是沈月溪的父亲,他必然会听从左无问的计策,直接拿下汾东,但是沈南冲是沈月溪的父亲,他便不愿意这么做了至少如今还不到这么做的时候。

沈南冲看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年轻男子,初见时的少年青涩不知何时已彻底褪去,剩下的是如狼如鹰的凶悍,他早知这个义子并非池中物,但是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连取两城还是让他心惊,更叫他隐隐生了危机之感。

只是,裴衍洲独自一人回来,未带一兵一卒,毫无防范,站在他面前未显半点异样他若是裴衍洲直接就领兵偷袭汾东了

这般想着,沈南冲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目光又柔和了下来。

他道:你太急了,如今皇帝管不到我们,是因为朝廷的军力被汉阳的张丛行所牵制,但是你攻下两城,加上汾东,我们壮大得太快,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裴衍洲淡淡说道:义父放心,张丛行北上直逼京都,才是最叫齐帝头痛的,他无暇顾及到我们。

他的手指磨了一下刀柄,前世就是这个时候张丛行死在了他的手里,只可惜他现在鞭长莫及,不知道这个还活着张丛行会给这天下大势带来怎样的变化

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攻打任城?沈南冲试探地问道。

裴衍洲十分坦陈地说道:我问月娘喜欢东边还是南边,她告诉我她都喜欢。今日月娘及笄,我以二城为礼赠上。

沈南冲心中一震,微微后仰地望向神情无变的裴衍洲,想起了方才在后花园的一幕,他的手负在背后,严厉地说道:衍洲有心了,只是阿月哪懂这些?你更不要同她说,你是去打了仗回来。

裴衍洲看向沈南冲,又听到他这位义父说道:衍洲,义父知道你的鸿鹄之志,你若想要离开汾东我也绝不阻拦,但只有一点不能动阿月。阿月她被我娇养惯了,也就只能在小家小户里管着,成不了大器。

裴衍洲眸色一敛,却在沈南冲的注视下难得笑开:义父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动月娘?

五官峻厉的男子轻轻笑着,竟叫他带着几分异域的长相添了说不清的昳丽,尤其是那一对梨涡。

沈南冲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竟有些恍惚,原来裴衍洲也是会笑的。

他看着一笑便显得年轻的裴衍洲,又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十八章

裴衍洲从沈南冲书房里出来的时候, 微抿着薄唇,眼中是冷冽的寒光,他的手扶在长刀柄上细细摩挲, 像在思考着什么, 只是他一抬头便看到了等候在廊下的沈月溪。

天色渐暗,廊前的灯笼通明, 灯下美人身姿玲珑,挂于臂弯间的披帛被晚风吹起,似星河缠绕在她的身上, 那支他赠的双蝶金钗还插在她的发髻间,在风中微颤,展翅欲飞,又似恋恋不舍停留于云鬓上。

他眼中的寒光散去, 大步走上前去, 问道:月娘在等何人?

昏黄灯下的沈月溪更显柔美,笑语晏晏道:在等着阿兄。

裴衍洲眸中闪过暖光, 一双琉璃眼也多了些烟火气,他看向沈月溪那张还在继续开阖的红唇, 听着她悦耳的柔声细语:阿耶也真是的, 阿兄风尘仆仆, 也不让你早些去歇息。我叫人备了汤水与吃食,送到你房里了。阿兄,可还需要什么?

阿兄说什么?

沈月溪抬眸不解地望向裴衍洲, 身穿甲胄的男子看上去极为肃杀,不苟言笑, 方才应是她听错了吧?

裴衍洲与她对了一眼, 清晰看着她的迟疑, 摩挲着手指,缓缓说道:许久未见,月娘陪我一同走走。

沈月溪眨了眨眼睛,好脾气地应下:我送阿兄回去。

沈月溪走在裴衍洲的身侧,没一会儿,高大腿长的男子便超出了她一丈之远,前方的男子似有些无奈,慢慢停下了步伐,站在原处等着她。

裴衍洲转过身,站在摇曳的灯火中等着她,明明还是一脸的冰冷,眼中却是她看不清的情绪。

沈月溪愣了愣,颇为不好意思地笑道:阿兄,我行得慢,送到此处

既然说送,便送到底。裴衍洲不容她推托,浅色的眼眸直直地凝望着她,沈月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步密集地赶上前。

两人再次并肩,裴衍洲刻意地慢下了脚步,这一次终于没再错开,只是从沈南冲的书房走到裴衍洲的房间并不远,没走一会儿便到了。

沈月溪为了赶上裴衍洲的步伐,走得比平日里要快许多,裴衍洲一低头便能看到她凝在鼻尖上的几滴汗珠,像清晨的梨花沾染了露珠。

他克制着想要伸出去的手,回屋拿了一盏灯笼,不容置疑地说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啊?沈月溪只觉得不可理解,她方将他送回屋,怎么他又要反过来送自己了?那自己岂不是白送了?

然而裴衍洲却是不容她多想,已经提着灯走在了她的前方,沈月溪无奈,只得再跟着他身后,将来时的路再走一次,往自己的舒雅苑走去。

线条生硬的男子高大消瘦,手中的微火摇曳,映在他的黑甲上叫他看上去也柔和了下来,许是今日及笄,沈月溪心情舒畅,又许是这如钩新月迷蒙,沈月溪在这暖风吹拂下,不自觉地便问道:阿兄十七还是十八了?

裴衍洲只道: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哪有年纪是别人说了算的?沈月溪轻声笑道,阿兄,沈家无主母,阿耶又是个粗枝大叶的,都未注意到你快到弱冠之年,你可有看中哪家小娘子?

话说出口,沈月溪便有些后悔,她如今还是尚未出嫁的小娘子,问出这样的话来并不合规矩,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上辈子活到二十五,又不是真正的小娘子,沈家无主母,她来询问一句也不算过分。

裴衍洲手中的灯笼一顿,借着夜色幽幽地看着沈月溪许久,看得她萌生退意,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月娘呢?可有看中谁?

沈月溪没有想到他会反问,她如今真心拿他当亲兄长看待,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小声问道:阿兄,觉得姚二郎如何?

啪嚓一声,裴衍洲手中的灯笼手柄断成了两截,那灯笼一下子落在地上便灭了。

阿兄?沈月溪有些紧张地唤道,黑夜朦胧,她只影影绰绰地看到裴衍洲的身形,却辨不明他脸上的神情。

舒雅苑到了。裴衍洲只落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玄甲漆黑,很快便融入这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沈月溪面上茫然,思考了许久,才觉得自己是唐突了,身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娘子怎能直接过问兄长的婚事,过阵子她叫沈南冲为裴衍洲打听打听

裴衍洲回来后三日,紧跟之后的凯旋大军便也回到了汾东。沈南冲自当要论功行赏,只是裴衍洲已经做了副都尉,再上去总不能越过自己这个都尉,瞧着出征时的五万人回来变成了十万,沈南冲愈发觉得裴衍洲不会留在汾东

不过裴衍洲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如今还有待观望,他需得妥善安排了裴衍洲才是。

裴衍洲却是主动提出:西军营藏有二心,于义父不利,不若以东西军营皆要扩军为由,将我连同降来的人马一同放在西军营。

沈南冲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西军营的张素与张丛行是同乡,暗地里还有些来往,和我面和心不和,你若是去了,他必会给你软钉子碰。

裴衍洲道:我正想会一会他,上次我带着东军营的人剿了黎阳的匪,西军营却以黎阳是他们的地界为由,收了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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