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四喜秋秋(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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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不知道看了这封信看了多少遍,才问道:二郎他是为了汾东而死吗?

是沈月溪点头应道。

林氏又问道:姚潜为匈奴奸细之事可有确凿证据?

裴衍洲又给她递了两张纸,林氏与姚潜夫妻多年,莫说是字迹从语气里便能认出是不是他所言。

见了真凭实据,林氏反倒显得十分镇定,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髻,徒手梳理了一下,重新簪好发簪,坚定地说道:我要见我的大郎与三郎。

沈月溪先是点点头,又看了裴衍洲一眼,裴衍洲对一旁的狱卒说道:带上她一起去见姚大姚三。

林氏挺直了腰杆走到了姚大郎与姚三郎的面前,与两个儿子隔着牢门而望,那姚大郎是个武夫,性格暴躁,见林氏身旁还站着裴衍洲与沈月溪,怒地便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冲着我来便是,何故为难我阿娘!

住嘴。林氏轻声呵斥了大儿子,目光尖锐地看向他,问道:姚伯苍,我只问你一句,你跟着姚潜在军营,你可知他是匈奴奸细?

姚伯苍即姚大郎猛地呆滞在了那里,看向林氏,阿娘,你在说什么?阿耶他怎么可能是匈奴的奸细?!

这些年大齐式微,匈奴不断朝南扩,对汉民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凡是热血男儿无不痛恨。何况姚伯苍同姚仲青一般皆是生养在汾东,以汾东姚家为傲,猛地说姚潜是匈奴奸细,犹如给他当头棒喝。

林氏看了看她的长子,又看向比长子冷静并一下子明白过事情的幼子姚季白,掷地有声地说道:姚潜是匈奴奸细,你们若还认自己是汉人便跟着我姓林若是能活便替我杀了姚潜还我林家一个清白,若是死也要如二郎一般做个清清白白的鬼。

林氏对姚季白招了招手,将姚仲青的绝笔书交给他,转身又对沈月溪道:姚潜这等叛国奸徒,不配为我夫君,今日当着大将军与夫人的面,我以血为证,既是与姚潜一刀两断,亦是证我清清白白!

说罢,林氏拔下发簪直接插入自己的喉咙之中,便是当着众人的面自我了断了。

沈月溪从来没有想到林氏如此刚烈,竟会以死证清白,她不知所措地冲上前去,扶起林氏的身躯,只是金簪入喉,直接叫林氏没了气。

较之姚伯苍的哭吼,姚季白却要冷静许多,在他听完林氏的话之后,他便知道林氏的抉择,方到束发之年的少年嘴唇发白,却也十分镇静,道:以大齐律法,姚家当满门抄斩,不知大将军预备何时行刑?

裴衍洲看了姚季白一眼,没有应他,只对狱卒说道:将林夫人葬在姚二郎的边上。

姚季白却道:遵从我阿娘的遗嘱,还请将军为我二哥改姓为林,我亦然。

从牢房里出来时,沈月溪的脸色是苍白的,她见着两个狱卒将林氏的尸身抬出,盖上白布,久久立在那里不愿意离去。

等到裴衍洲握住她的手,她依旧垂着眼眸,须臾之后,方道:我是不是不该来这一趟?

你没有错,阿月。裴衍洲握紧她的手。

沈月溪看向他,男子的目光坚毅,虽然看着疏离难近,却予人以心安,她在他面前忍不住落下眼泪。

看着眼前越哭越凶的女子,裴衍洲将她揽入怀中,道:莫哭了,这是林夫人自己选的路。

沈月溪泪眼朦胧地说道:可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裴衍洲难得笑了一下,问道:若是我出事了,阿月也会选择独活?

你这是什么话?沈月溪觉得他这话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当她被迫对上他那双眼睛时,她才知道他是认真问这个问题的。

沈月溪怔了好一会儿,才不自觉地将眸光转开,听到他在她的耳边又问了一遍:我若是死了,阿月可会独活?

沈月溪一把捂住他的嘴道:莫要问这等晦气的话!

裴衍洲眸色深沉得吓人,在那一瞬间,沈月溪觉得他若是死也会带着她一起死,她背脊发凉地想要朝后退去,才发现男子的手牢牢抵在她的后背,而她退无可退。

就在她心生惧意的刹那,裴衍洲眼中的墨色散去,恢复如常,牵着她的手,说道:回去吧。

第五十章

回到将军府后, 沈月溪始终惴惴不安,忍不住为姚伯苍与姚季白向裴衍洲求情。

裴衍洲牵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 并没有应她, 待到沈月溪还欲再开口时,才慢慢开口:阿月为他们求情, 是因为姚二郎?

后面三个字的音比裴衍洲平时说话的音要重一些,沈月溪便是不想注意到也难,她顿了一下, 不单单是为了姚二郎,就如林夫人所言,昔日我阿耶落难时是林夫人对我照料有加,何况他们并不知晓姚潜是奸细, 人命可贵

他们是姚潜的亲子, 纵然之前不知晓,而今知晓之后难保他们不会帮着姚潜。裴衍洲的话让沈月溪无法反驳, 毕竟骨肉相连,姚家有姚仲青, 却无法保证姚伯苍与姚季白皆同姚仲青一般。

那能不能关着他们就好, 至少至少留一条性命在?沈月溪底气不足地问道。

裴衍洲没有应答, 看着她许久,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在沈月溪彻底泄气之前, 他又突然开口:阿月若是求人,总要给些好处。

?沈月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男子浅眸转为幽暗, 握着她的手心燥热。

那一瞬间, 沈月溪竟第一次读懂了裴衍洲眼中的情绪,却也瞬间羞红了脸,明明昨日才欢好过,裴衍洲偏偏索求无度,所以刚成亲那半年他是为何忍着不动她的?

沈月溪到如今心中还是不解,吞吞吐吐地问道:刚成亲那会儿,你不是都不要吗

此一时彼一时。裴衍洲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阿月主动一次,我便不杀他们。

你怎能拿床笫之事与人命挂钩,这也太过于儿戏了沈月溪有些气闷,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好生可恶,可她又无可奈何他。

阿月若不想便算了。裴衍洲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沈月溪狠狠咬了一下唇,拉住裴衍洲的衣角,见裴衍洲低头看自己,她又将头低下去,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郎君,晚膳我们便在屋内用,再备点小酒。

她平时鲜少饮酒,只觉得酒这东西伤身,可今日却不同,她需喝点酒壮壮胆子才行。

裴衍洲盯着颇为紧张的她,并没有咄咄逼人,只点头应她。

沈月溪的酒量并不好,两杯下肚便红了脸颊与眼梢,楚楚可怜,招人怜爱。裴衍洲看着她的眸色也跟着有些许泛红,口干舌燥,拿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拉着沈月溪一道站起身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领子上,暗哑着嗓子说道:阿月为我宽衣。

自成亲到现在,次次都是裴衍洲为沈月溪脱衣,沈月溪却是一次都没有为裴衍洲脱衣,她的手颤抖着搭在他的衣领之上,笨拙地为他解开衣服。

阿月不曾为人宽衣解带过?裴衍洲状若随意地问道。

沈月溪的手顿了一下,因醺醉而迟钝了不少的脑子缓缓地摇着头,前世她与梁伯彦之间寡淡得很,哪里像裴衍洲动不动便抱她,有事没事便牵着她的手。

裴衍洲浅色的眼眸里闪过了她所不知的喜悦,亲了一下她的头顶,利落地摘了她头上的发簪,叫那一头青丝如瀑布泻下。

她雾蒙着一双眼抬头看向裴衍洲,喝了酒的男子面色无变,冷白的面容在黄色的烛火下多了些烟火气,然而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依旧是那个极为冷硬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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