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243)(1 / 2)
千江月双手紧握剑柄,就那么刺入了扶余烬的丹田,刺碎了他的内丹,一如百里清都当年被折磨致死,痛极恨极。
扶余烬没想到是她,面色怔愣,不可置信,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月女?
他的手掌举在半空,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好似有千斤阻力,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尽管面前的女子天生废体,没有半点灵力,一名稍强壮些的男子都能轻易杀死她。
千江月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后退两步,然后在扶余烬的闷哼中抽出了长剑。她右手无力垂落身侧,鲜血顺着剑锋流淌,滴滴答答掉落在地,摇头颤声道:
你已经杀了我夫君,我不会我不会再让你杀了我的孩子
扶余烬听她唤百里清都夫君,用手紧捂着腹部,踉跄上前,目光痛苦不解:月女本君多年待你之心日月可鉴你为何就是忘不了百里清都?!
千江月仍是摇头,唇边有鲜血溢出。她方才拼死用剑刺伤扶余烬,五脏六腑早已被震碎,此刻身形摇晃,站立不稳,捂着心口道:扶余烬,你这颗心从来只为着自己何必何必玷污日月
月女
扶余烬此刻好似已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他踉跄上前,伸出鲜血淋漓的手,似乎想攥住千江月,
本君本君从未负你
他气力流失,步履蹒跚,缓缓滑倒在地,已然支撑不住身形,说话时,喉间有血咳出,
本君当年被浮璧所骗我以为我以为那经书是她抄的雪魄珠是她取的
本君知晓真相后就立刻废了她的帝妃之位接你入宫
月女我真心悔改你为何为何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仙法驻颜,扶余烬狼狈趴在地上,容颜依旧未改,仿佛仍是当年誉满云境的帝都少君,引无数仙府女子倾心。
可千江月知晓,再好看也不过只是皮囊一张,倘若那人值得她爱,无论喜欢与否,断不会如此轻贱自己。
就好似当年的百里清都,风光霁月,亦有无数仙姬爱慕。可他就算不喜那些女子,也断不会利用她们、轻贱她们。
扶余烬冠冕堂皇的话,只能欺骗他自己罢了
千江月气息奄奄,背靠着墙缓缓滑落,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却不知为何逐渐变得霜白似雪。紫衫动人,和百里渡月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当扶余浩苏醒过来,匆匆赶到地牢时,看见的就是眼前这样一副场景。他目光怔愣,有些不可置信,先是看向地上生死不知的众人,又看向身受剑伤气绝的扶余烬,目光最后落在了千江月手中的长剑上
同归剑。
云境唯一一柄可以重伤天衍境强者的灵剑。
扶余浩声音艰涩:母妃?
他怔愣上前,扯了扯嘴角,好似快要哭出来一样,倾身攥住千江月的肩膀,拼命给她输送灵力,好半天才艰难吐出一句话:母妃父君他父君他
他想问,父君到底是被谁杀的?
但是问不出来,也不敢问。
千江月神智恍惚,听见有人喊自己母妃,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艰难睁开了双眼:渡月是渡月吗
扶余浩一顿。
千江月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扶余浩,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艰难推开了扶余浩,自己也跟着跌倒在地上,一个劲摇头:母妃?不我不是你母妃
我怎么会,怎么会给仇人生孩子呢?
千江月红着眼,在扶余浩震惊的神色中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你母亲是浮璧帝妃浮璧她当年被打入冷宫求我保你一命将你养在膝下
你的母亲在冷宫她被扶余烬废去妃位已经在那里困了二十余年我不是你母亲我不是你母亲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渡月我的夫君是清都百里清都
千江月濒死之时,已然神智不清。她靠着扶余浩刚才输送的灵力,强撑着一口气踉踉跄跄起身,在废墟之中找寻着那抹绯色的身影,最后终于把目光定格在了同样神色怔愣的百里渡月身上。
千江月见状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百里渡月面前,然后失去力气跌倒在地。
他们有着肖似的面容,也有着同样霜色的长发。
千江月颤抖着伸手,抚上了百里渡月的面颊,泪水簌簌落下,喉间的鲜血也越咳越多,似哭似笑,断断续续道:渡月娘终于终于可以去见你爹了
百里渡月下意识接住她瘦削的身形,仍处在震惊中难以回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江月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面上却仍是笑着的:渡月你你长大了已经比阿娘高了
娘听人说你你画技一绝,云境无人能比娘真高兴
尽管千江月脸上血泪斑驳,却还是难掩自豪,她艰难咽下喉间鲜血,恍惚出声道:你日后定然定然和你父亲一样是个谦谦君子性如白玉娘没能陪着你长大你别怪娘
最后一刻,她攥紧了百里渡月的手,很紧很紧,指尖发青泛白:娘爱你爹也爱你
千江月藏了半生的话,似乎只有这么一句。可天意弄人,从未让她如愿。
倾心相待的丈夫没能陪她走完余生,她的儿子也没能长成白玉君子,只能日复一日在深渊绝境中浸没,十年惊惧井绳。
不归墟,不归墟,自入了这个地方,果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百里渡月怔愣回神看向怀中,却见千江月早已断了气息。而扶余浩好似被人抽了魂魄一般,呆呆傻傻站在原处,最后徒然跪倒在地,红着眼无措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好似想哭,但偏偏哭不出来。
桑非晚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了那日离开地牢时,千江月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行尽恶事之辈,终归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浮璧如此,扶余浩如此,扶余烬亦是如此
彼时四域兵马已然攻破帝都大门。桑非晚躺在地上,气力尽失,最后一眼只看见以苍都为首的十二阙卫带着四域兵马冲了进来,然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等再次苏醒时,竟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无他,桑非晚竟然被人铐上了锁链。
桑非晚刚刚苏醒没多久,五脏六腑仍是闷闷的痛,脑子也有些糊涂。他睁开眼,怔愣盯着头顶上方明黄的床帐,又摸了摸身下华贵的丝绸软垫,心想自己难道回了苍都?
可苍都的房间不是这个摆设啊。
桑非晚实在想不起来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么。他皱眉用手撑住身形,艰难坐起身来,然而刚刚一动弹,耳边就忽然响起哗啦一声轻响,身形不由得一僵。
?
什么玩意儿在响?
桑非晚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自己双手不知被何人锁上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另一端系在床尾,轻轻一扯动就哗啦作响,万分牢固。
桑非晚缓缓瞪大双眼,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了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还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结果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很好,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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