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深深寒(3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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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就剩谢卞和范无救脚下的东方土墙了。

只要谢卞动手,煞境就会分崩离析,被困的人也会出去,但回姐也再不会见到死去的郑鸿了。

有什么话想说的,我送你过去。谢卞想给这个照顾和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妇人一个告别的机会,携着她从土墙上飘落,走到郑鸿的面前。

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再次近在咫尺,回姐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

郑鸿,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但凡那天你留在家里,平安就不会,不会

回姐话没说完,眼泪又开始肆意纵横:可我同样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把平安丢在家里,挣钱看病,我们不都是为了他吗,为什么平安明明很听话的

平安懂事又乖巧,因为在学校会被叫小鸭子才不喜欢上学,可他们为了让平安像个正常孩子,还是一次一次地送他去学校。

平安七岁的时候许下生日愿望,不是为自己要一个玩具,不是为自己求一顿大餐,是梦想建一座豪华的麻将城给他一直在劳累的爸爸。

郑鸿听见了回姐的哭声,终于从混沌里抬起头,喃喃呓语: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困住平安的

谢卞对他这句话本能地警惕,可郑鸿已经疯了,问也问不出什么,谢卞直觉地想起在不肯渡菩萨的山上,松林里结着的那个阵法。

煞境里的血阵已经被他毁了,那现实里难道也有这么一个阵法吗,郑鸿为什么要困住平安。平安又被困在哪里呢?

四方恶鬼向中央汇合,跟在谢卞身后等待拆毁最后一道城墙的命令,就连范无救也从高墙上下来,走到了谢卞身边。

夫妇两人抱在一起痛哭,老范的指节悄悄攀上谢卞的肩头,轻拍安抚着。

从镇上回来以后,他没有再出一次手,却站在谢卞身后做小孩儿无声的护盾。

谢卞的性子,总是要和人拼命的,他拦不住,护着就好了。

黄卫国的死已经给了谢卞足够大的触动,回姐又是陪在他身边很多年的人,谢卞走这一遭,更是感同身受。

回去吧。待郑鸿和回姐冷静下来以后,谢卞吩咐郝万把棺材鬼再一次放出来。

那个给平安做了很多纸娃娃的女孩儿,一定也在等她的爸爸。

只要拆了东面的那一面城墙,煞境里的一切虚无就会崩溃,被困了许久的人们就能找到回去的路,小希能见到爸爸,郑鸿也可以离开,回姐就能回到范宅了。

谢卞一边想,领着他的恶鬼们朝东面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越走越远,回姐痛哭流涕,闭上眼高喊起来。

平安!

平安,不是安安。

听见她的呼喊,谢卞还没反应,先回过头来的是郝万。

郝万是范无救带回无妄城的最后一只鬼。

别的鬼都是被缚灵索捆着过来的,只有郝万是躺在老范怀里被抱回来的。

郝万进到城里的时候,四肢都已经移位,脸上也不成样子,是谢必安用灵力为引替他缝好了四肢,还把残疾的两条腿也给修整完好了,因为不知道他本来的样子,索性就照着年画描了张极可爱的娃娃脸。

范无救说是在奈何桥下捡到的他,看样子是摔死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困着,总也投不了胎,小孩儿很乖,但架不住一会儿掉胳膊一会儿掉脑袋的瘆人得慌,孟婆看不过去了,叫他抱回来的。

你以后就叫郝万了,我叫谢必安,你可以叫我小谢哥哥,记住了吗?谢必安替他缝好残肢换上干净衣衫,留他在了无妄城里做了年纪最小的恶鬼。

郝万,这只小鬼的鬼号最名不副实,唤作贪玩。

回姐跌跌撞撞地跑来,一把将郝万拥进怀里。

哪怕面目全非,哪怕目睹了郝万杀人的过程,她还是能认出,这个就是她最宝贝的平安。

郝万艰难开口,好像想起了什么:平安我是平安,我叫,郑平安。

小谢哥哥,我有名字,我叫郑平安。郝万想起来名字以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回头看谢卞,向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结果是谢卞没想过的,他只能蹲下来摸摸郝万的脑袋:好,你叫平安。

前世陪着谢必安作恶无数的小厉鬼,竟然就是这辈子陪着谢卞照顾她起居的保姆回姐的孩子。

所以范谢二人合力都犯难的小棺材有了郝万的加入才被轻易打开,所以只有郝万才能助贪鬼们剿杀郑鸿所化的心魔花牌。

平安平安!我的平安!郑鸿突然不疯了,也奔着郝万跑过来,夫妇两个人一起抱着他哭。

平安已经做了许多年的郝万,看见父母哭,已经分不清是该替他们擦去眼泪还是该扭断禁锢自己的这两个人的脖子,只能迷茫地盯着谢卞看。

谢卞把郑鸿从郝万身前推开,又劝说回姐松手,然后把贪玩鬼拉在身后护着:既然爱他,又为什么不许他投胎?

郝万在奈何桥的遭遇,只能是他在人间的父母搞得鬼。

郑鸿又把脑袋抱起来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算命的人只说在松林里结阵,能让平安的阴寿撑到下一次投胎到我们家

松林里的阵法真实存在,偷人阳寿,续的是平安的阴寿,他们想让平安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又一直没要上孩子,所以平安才在奈何桥流落了那么久无法投胎,然后被范无救抱回无妄城。

谢卞不知道该说他们愚蠢还是自私,想了想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了郝万。

小谢哥哥问你,你想跟他们回去吗?再投一次胎,再做一次郑平安。

这个问题的假设其实根本不存在,郑鸿已经死了,郝万就算再怎么投胎也变不回郑平安,谢卞这么问,只不过是记着回姐的恩情。

郝万看看眼前陌生的父母,又看了看小谢哥哥和牵着小谢哥哥的范大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想跟着池叔他们。

谭池他们陪伴郝万的时间,比郑鸿夫妇陪伴郑平安的时间还要长。

谢卞摸了摸他的脑袋,对着郑鸿开口:你们这辈子的缘已经尽了,你老老实实出去,除了平安,小希和其他孩子也在等他们的父母回家,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至于回姐,她把谢卞当成平安照顾了这么多年,应该想明白她的平安已经不在了。

郝万撒开谢卞的手,跑到谭池和艾水中间,一手牵着一个,跟着他的池叔和水姐姐大步朝东方走去。

回姐失神坐在地上,范无救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想的话,随时回来。

老范并非可怜回姐,只是怕谢卞心有挂碍,谢卞表现得不近人情,心里却是比谁都在意的。

谢卞笑了笑:没事的,我是谢卞。

不是谢必安,也不是郑平安,是少年谢卞。

六鬼同出,阵仗大得惊人,速度也快得惊人,谢卞再回头,东方遮天蔽日的土墙已经不见。

云层之后乍破的天光又一回洒落在小镇上,这个早晨,应该有很多人能从噩梦里醒来,拥抱他们在床前等待许久的孩子。

赵猛睁眼看,自己煮了一半的汤果然好好地架在炉子上,只是火被人熄了汤都凉透了,也不知放了多久,看来饭要重新做了。

哥,你想吃什么?

赵猛扯着嗓子喊,怕谢卞听不见又噔噔噔地往楼上跑,上到一半恰好碰见范无救从屋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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