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脸(4)(2 / 2)
她携着绿芜往西华门方向疾步而行,直瞧见巍峨宫门近在跟前,方才稍稍缓下脚步。
却不想正与前方一行人撞个正着。
为首那人身穿一袭钴蓝常服,离她只有几尺之远。
此时若是装看不见,便有些刻意了。
沈棠忍住拔腿而跑的冲动,低头福礼:殿下万福。
免礼。宋凝淡淡应声。
沈棠盈盈直起身,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只等他先行一步。
可眼前之人纹丝不动,沈棠只能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宋凝的目光在沈棠脸上停了一瞬,淡淡开口:沈姑娘要出宫?
往日宋凝绝不会与她多说一句,沈棠也摸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得斟酌着语气,秉着少说少错的真理,答道:是。
一时寂静无声。
宋凝看了一眼绞着手指的沈棠,嗤笑一声。
他并无看戏的喜好,自是懒得管沈棠这是又唱的哪一折。
于是宋凝再度开口,你要一直杵在这?
语气不急不缓,偏生听起来带了一丝刻薄。
沈棠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生怕动弹一下,又惹了他的不快。
可她实在不明白,自个站在这又如何招惹他了?
裴琰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善意提醒:沈姑娘,您挡住殿下的路了。
沈棠豁然抬头,方才不曾注意,她站立的方位,正巧将宋凝一行人堵住。
沈棠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未说,只老老实实的退后几步。
宋凝朝沈棠走近一步,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眸色微凉,沈姑娘,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便不新鲜了。
说罢,他没有再看沈棠一眼,负手朝宫外走去。
沈棠伫立在那里,浑身僵硬,被汗水浸湿的里衣贴在背脊上冰冷刺骨。
待一行人走远,她才渐渐缓过来,攥了攥袖口,朝宫门走去。
出行所用的马车外观看着并不打眼,车内却舒适宽敞,不仅铺了丝绒软垫,还摆放了一个小茶几,点心茶水应有尽有。
沈棠掀起轿帘一角,打量着街上光景。
午后燠热,路上摊贩顶着日头摆摊谋生。一路过去,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声鼎沸,一派市井烟火气。
很快,城东便到了。
绿芜搀着沈棠下了马车,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处繁荣喧嚣,心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滋味。
她是有多久不曾见过这般光景了。
姑娘,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绿芜出声,打断了沈棠的思绪。她顺着绿芜的视线望去,眼前是一家不显眼的店铺,木匾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
临绣坊。
大魏民风开放,尤以天子脚下最甚,女子自立女户者居多,抛头露面汲汲营生的更是不在少数。
临绣坊是家老店,传承几代,现任东家就是名女子。
不过,沈棠今日并不是来寻这位女东家的。
她走进铺子,随手拿起一把团扇打量,其上绣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神态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这店铺瞧着不起眼,绣功倒是不输闹市中的大绣坊。
女东家见来了客人,忙迎了上来。
这做买卖的,必须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沈棠身上的软缎一看便是上乘料子,发髻上簪的更是宝月楼新出的珍品,而她身后的丫鬟,同样衣着精致,落落大方。
一看便是出手阔绰的大主顾。
果不其然,沈棠连眉头都未蹙一下,一口气买下临绣坊一月才能卖出去的数额。
末了,她的目光落在一名默不作声的女子身上,然后掏出一锭金元宝,啪嗒一下重重搁在柜台上。
还有一笔买卖,我想和这位女先生谈谈。
临绣坊真正的幕后东家,便是面前的这位女子,薛神医唯一的后人薛姮。
薛姮看着不过三十有余,却形销骨立,身上一点肉都看不见。
她看着沈棠,强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只是绣坊的一名普通管事,若要谈买卖,您与我们东家详谈便是。
沈棠环顾四周,笑着问:若是我要谈的是锦霜呢?
薛姮脸色蓦然一变。
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方才招呼沈棠的女东家即刻闭了大门。薛姮引着沈棠进了内室,为她送上一杯好茶。
茶盏刚搁下,她的手便被沈棠扣住。
薛姮姑姑。沈棠对她笑,你的手怎么了?
薛姮瘦骨嶙峋的指间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其中食指和中指的指甲还有些许残破。
薛姮看着沈棠,慢慢沉下了脸:你到底是谁?又如何会知晓锦霜。
姑姑不必紧张。沈棠慢慢松开她的手,正色道:锦霜姑姑与我有恩,我此次前来,是想替她雪冤。
薛姮吃了一惊,狐疑地望着沈棠。
沈棠从怀中取出一枚暖玉,郑重其事的递至薛姮眼前。
薛姮一看之下,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锦霜姑姑曾与您一同在女医署当差,记得幼时我曾生过一场大病,是她日夜照拂我
沈棠眼眶泛红,那时我姨母只是个不受宠的贵人,便求到了先皇后跟前,遣了锦霜姑姑到忠勇伯府为我治病,若不是她将这暖玉赠与我,替我除中热,疏血脉,棠棠定然早就没命了。
沈棠这番话纵有夸大其词,可锦霜对其却有照拂,倒是不假。
第7章
薛姮盯着暖玉,仿佛又置身过去。
她与锦霜,都曾任女医署女官。
深宫之中鲜有真情,薛姮与锦霜却亲如姐妹,相互扶持共经风雨。
直至那件事发生。
十年前,元后生子血崩,圣上发怒欲杀所有太医,幸得太后及时出面制止。
而后,太医令呈上奏书,称皇后血崩皆锦霜所为,言其怀恨在心,在临产药中下毒,使元后难产而亡。
人证物证俱在,任凭锦霜如何喊冤,最终还是被推上了断头台。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其中云谲波诡恐怕不仅仅是死一个女官那般简单。薛姮纵是有心为锦霜翻案,一旦触及个中人的利益,暗箭难防间恐已身首异处。
薛姮忍不住触碰指间纵横的伤痕,从回忆中一点一滴抽神,姑娘前来,不是只与我叙旧罢?
沈棠自是另有所图。
她不再拐外抹角,直奔主题,姑姑手中有一味药对我很重要,我想与你进行交换,交换的条件便是
沈棠倾身向前,一字一句。
为锦霜姑姑翻案。
薛姮神色一变,你如何会知晓这段旧事?
沈棠理了理云鬓,元后薨逝时,我姨母已入宫,她与锦霜姑姑素来交好,今日之事,也不全然是棠棠自个的主意。
沈棠只能拿皇后当挡箭牌。
她总不能解释,那些陈年旧事都是前世从宋凝处听来。
薛姮犹豫半晌,眼中闪烁不定。
锦霜姑姑去了,但家中还留下一位幼弟,听闻他有经世之才,只因罪人亲眷的身份无缘致仕。
他是锦霜姑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姑姑难道忍心看他就此蹉跎年华,一身才华磨灭于市井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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