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t\t\t五条律子一直很难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不论在家还是在东京。在家时,她只是五条家的代词,越过这个姓氏,她什么也不是。在东京,她是五条悟的附庸,他的存在感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墙的这端,只有他和她。
但她身边看起来依旧热闹,总会不断有人出现在她身边,或是为了五条家,或是为了五条悟,他们需要她这座桥梁。来来往往,步履匆忙,桥梁只需要坐在那静静地看着,无动于衷地被浪费掉时间。
渐渐养成了习惯,频繁的神游天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一些她没机会看见的风景,都在梦里。
夜晚南部Ai尔兰上空Sh漉漉的空气就是这样透过远洋落在她的脸上,她怔怔地伸出手m0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抚m0不存在的Sh冷空气。放下手才抬起头望着自己面前讨论去年旅游经历的几人,看她们在过去的回忆里放声大笑。难以言明的厌烦在这时如同下雨时浮出水面的气泡,密密麻麻地铺在心口。
这GU情绪来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在五条家的时候,她能见到的地方很小,很窄,灰黑sE的石砖围绕起来的庭院就是她想象力里最具有生机的基石,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顺着藤蔓攀出墙后的画面,那里是一片空白。大海,远山,高原,丛林,这些种种都在她看过的书里留下过只字片语,但从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曾经一直隐隐带着某种期待,不可告人的想法,内心深处始终不知足。其实后来的她再想想,这样也挺好,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会在已经写好结局的故事里带着既不幸福也不悲哀的心情往前走。
为什么会厌烦这种她b任何人都向往的世界?
光是听她们的情绪化笑声,话里说不到尽头的故事,再看着她们自在的举止和轻快的表情。她的喉咙底就会因此凭空生出千万根细小的刺,贴着r0U长出来,每一次吞咽都会让她口腔里生出血一样苦涩的滋味,吐不出,也咽不下。
苦的不是厌烦,而是嫉妒。
“律子?”对面有人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阵沉默,才勉强笑着说:“……还好。”
“下次跟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说完被旁边的nV生瞥了一眼。
“不了,时间安排起来不是很方便。”五条律子看见了,识趣的回绝,找的借口很蹩脚,但意外的让所有人都很满意。
“是有自己的计划吗?”
“算是吧。”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永远成为一个只围绕五条悟原地打转的陀螺,永远走不出以他为圆心的东京,“很忙。”她说得相当坦然,却不够坦诚。她不能告诉她们她为什么那么忙,不能告诉她们自己正在被曾经珍视的亲弟弟侵犯,弟弟留给她的Y影将遍布她整个人生。
她刚说完,氛围冷了一瞬,对面几人视线交汇了片刻,彼此脸上都有些尴尬。
“好巧,竟然会在这遇到姐姐,”话说到一半准备冷场,五条律子身侧突然伸来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原本在喝茶的她,握着茶杯的手用力了不少。
偏过脑袋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带着墨镜一脸惊喜的五条悟,“说起来,我刚刚还在想你。”
坐在对桌原本还在沉默的几人看见后,顿时打起JiNg神,“律子,不介绍一下吗?”她们都听说过五条家有个形象特别的大少爷,跟着五条律子住在东京,神出鬼没,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有机会见几次。
“我弟弟。”五条律子不动声sE地拉开和五条悟的距离,“五条悟。”
五条悟见她要往旁边躲,一脸若无其事地搂住她,紧挨着,和她一起挤在沙发坐里对着面前神sE各异的nV生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家好呀,”他把脑袋靠过去,贴在她脸侧,怪腔怪调的自我介绍,“我是姐姐的弟弟,”推了一下墨镜,又强调了一次,“亲生的姐弟喔。”
“我知道你,”有人说,“你的发sE很特别,很好认。”
“是很特别,不过,”五条悟有些可惜地说,“如果我可以自己来选的话,我更喜欢姐姐的发sE。”
“还有那双眼睛。”随着他低头露出双眼,对面发出几声轻叹,“很好看。”
“我觉得没有姐姐的眼睛好看。”他歪过脑袋,去看沉默不语的五条律子。
“你好粘你姐姐。”见五条悟三句话不离姐姐,又和五条律子姿态亲热,这才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试图找点共同话题。
“是啊,我很喜欢姐姐,”见五条律子垂着眼睛不看自己,五条悟抱怨了两句,“但是姐姐很烦我啦,不肯跟我一起出来逛街,还不肯看我。”
她的手抖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他,连忙放下杯子,空出来的双手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不安分的手。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视,“诶,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喜欢跟nV生出来逛街的吗?”
也没人注意到他偷偷回握住她慌张的手,装作一无所知地,扭过脸对着那几个nV生笑嘻嘻地说:“跟姐姐出门很好玩啊。”
因为五条悟的意外出现,五条律子提早想离开,和五条悟交换过联系方式的nV生们一反常态的大方亲昵,只是强调下次一起出来务必要带上弟弟。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五条悟,又一一扫过眼前几位笑得异常亲切的nV生,最后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姐姐心情不好吗?”五条悟朝不远处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先走,自己则揽着五条律子慢悠悠地往外走,见她的沉默,于是异想天开地问,“是因为被忽视了所以不开心吗?”
“你怎么在这?”她没有回答。
“刚在附近做完任务,本来打算跟杰一起吃饭的,看见姐姐就立刻甩掉他过来找姐姐玩。”她不答,他也就不追问,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结束得没头没尾。不过他喜欢在这时候吻她,将他们无疾而终的对话发展成没有节制的xa。他b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T,繁多的,ymI的,下作的手段层出不穷,到那时候,她会有说不完的话,和她身T一样热情。
xa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代偿机制,她的身T能够弥补她的拒绝和沉默,五条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乐在其中。
她则不断往复于清醒迷失,不断累积刻骨的自厌。
“杰?”她脑袋顿了一下。
“夏油杰,你认识的。”
“噢。”他们离开商场踏入吵杂的人行道,车流穿梭于马路,行人在身侧匆匆路过,一切节奏都开始加快。快到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人会关注他们。她顺着他沉默的呼x1抬起头,发现了他不入流的试探。看他像野蛮的原始动物一样逡巡于自己的领地,企图寻找同类越界的蛛丝马迹,她无动于衷地眨着眼睛,语气平静地说,“你很无聊,悟。”
他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半点不满,反而愈发地痴迷于她漠然的神sE。那里找不到任何人停留的痕迹,包括他。他低下头细细打量她双眼中如水一般动人的光彩,看她颤动的双睫在水面投下动摇不安的倒影,“我想吻你,姐姐。”
她下意识皱眉,抓着他已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声音克制地说:“这是在街上,你疯了吗?”
“有什么关系,”他反而抓紧了她的手——就像刚才桌面下那样,把玩她冰冷的指尖,鼻尖蹭过她额角散落的碎发,“被看见又不是什么坏事。”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坏事,包括让自己的亲姐姐变成情人,这对贪婪成X的他而言是绝无仅有的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被五条悟拐带进马路对面的小径时,五条律子的脸已经在深秋的冷风之中一反常态的热了起来。他们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情侣那样紧紧靠着,半拥着对方的身T踏过满是落叶的小路。
情侣依靠彼此的怀抱来抵御低温,她却适得其反,只感觉越来越冷,“够了,悟,”侧过脸避开他的嘴唇,让他得寸进尺的吻落在了脸颊上。她的双手搭在他x前,轻声提醒他,“该回去了。”时间已经不早,街道正在被暗红sE的夕yAn侵蚀,这里很快就要燃尽最后一丝的光亮,陷入深夜。
她应该回去,趁天黑之前,把所有不可告人的q1NgyU都关起来,就像过去一样,继续将所有的声音锁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装作无事发生。
五条律子吹g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了手机里夏油杰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刚刚有碰到你,不过你身边没有我的位子,所以没打招呼。」
夏油杰偶尔会发来一点类似这样的短信,她想的话,他们可以毫无逻辑的聊上三两句,然后默契的同时消失。这些没头没尾的短信很不起眼,如果他不再继续写,她很快就会忘记。然后在某个夜晚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想起来,打开来看一眼。
看见短信,她面不改sE地缩紧被子,侧躺着回了一句简单的消息,然后毫不意外地很快——大概眨了两下眼睛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了回信。
快到,手机震动时,她的心脏下意识地跟着跳了一下。
「希望下次有机会见你。」
五条律子g脆利落地回了一句“嗯”,下一条消息间隔的时间并没有太慢,打开时,手指指尖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发热。
「或者直接跟我偷偷出来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但她还是认为自己听到了他有些轻佻的语气,调侃总是想要偷偷自己出门的她是被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
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合上了手机。
五条悟的手正在这时抱上来,身后的位置紧跟着塌陷下去,她身T一歪,不偏不倚地倒进他ch11u0的x口,一身的热气就这么吻着她的长发和肩膀,“在跟朋友聊天吗?”
“有人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够出去。”背对着他时,谎言突然变得像是呼x1一样简单。
“问我?”他的吻落在耳边。
“我让她们自己联系你,”她闭上眼睛,小腹被他手掌心捂得有些发热,呼x1有些急促,“这是你们的事情。”这也不能算是全部的假话,她确实抱有微弱的期望让自己被替代。
“我只想跟姐姐出去,”他搂紧,让自己的x口贴着她的后背,没有丝毫缝隙,手指摩挲着她肩膀上露出来的吻痕,“在我这里的我们,只有我和姐姐。”
她依照惯例没有给予回应,维持着他们同床异梦的关系。
这天之后,五条律子的手机热闹过一段时间,总是有人问她有没有空,然后隐晦的跟上一句“弟弟会不会觉得你在家太闷了”之类的打探。她不愿意和五条悟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我行我素的他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眼光,那些出格的举止有过一两次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可疑,她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被问多了几次,她一口气把所有邀约都推到了五条悟身上,年轻又任X的高中生毫无理由的拒绝要b她绞尽脑汁编造的借口讨喜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手机清净下来后她顺势减少了出门的频率。
冬天快来了,气温一天b一天冷,她更愿意一整天都窝在开了暖气的书房里,像只冬眠的动物一样把自己的情绪和身T都裹起来,变得温吞又安静。五条悟也察觉了她的变化,她已经完全不会抵触他的靠近,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的拥抱亲热,甚至发生关系后也依旧留在他怀里,身T像是被他融化的雪水一样被他的T温浸透。
那个冷漠疏离的五条律子似乎被冬天还未来临的大雪给掩盖在了时间里。
五条悟Ai上了冬天这个季节。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在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五条律子终于出门。她带上司机,让他开车找了个人不多但视野好的河堤,什么也不g,只独自站在旁边看雪落。这有些古怪,但她和五条悟以姐弟相称,私底下却做尽一切荒唐事情,在家里已经是再称职不过的怪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相b之下也就不足为奇。
司机见她执意要自己呆着,给她递了把伞之后就坐回车子里等她。
五条律子举着伞呼出一口白气,让她变得一如自己记忆中那样面目全非。
她快要记不清自己的模样了。
浑浑噩噩地在东京呆了小半年,过去在五条家留下的画面早已经被混淆成了一团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旧有的东西还停留在原地,大概只剩下了雪季,这是五条悟出生的季节。
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五条悟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过问,平时总会大C大办的生日宴席因为他的缺席不得不草草落幕。她——那时尚未洞察他一切龌龊心思的她只是略略羡慕后,早早洗漱休息,她根本想不得太多,生怕自己哪一天发现这座院子的真面目,再忍不了这样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想要好好生活,就得养成随时能够酣然入梦的习惯。
她刚准备睡下,窗外响声惊动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五条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房里——也许那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她每次都在这样想。
溜进房间的他手里带着蛋糕和出门时买来送给她的礼物,很直接地说:“生日只想跟姐姐一起庆祝,其他人都不重要。”
当时她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反而感动万分,坐在桌子边和他一起像小时候那样对着蜡烛许愿。
她并没有看见烛光背后,他凝重又专注的脸,“姐姐,许愿能说出来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吧。”她说。
“那我就希望姐姐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结婚好了。”刚说完就被她很不客气地教训了。
“不要拿我开玩笑。”算算时间,她应该刚被那位岛田社长求婚没多久,岛田社长是个十分出sE的结婚对象,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符合五条家的标准。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那就会是她的丈夫。
这会儿的她听不得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才没有开玩笑。”他说这些话时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正经,她也没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数月之后,她才明白这是他发自肺腑的一句诅咒。
一年眨眼过去,冬季依旧是那个冬季,他们却不再是他们。
五条律子看着缓缓散去的白雾,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也跟着一点点消失。
就像是被积雪埋葬了一般。
伞外茫茫一片细雪扫落,她的视线跟着飘飘荡荡,最后汇聚在河对岸的一个黑点身上。她有些意外地抬高伞,和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没一会儿,她见到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
回去后她毫无意外地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偷偷出门赏雪会更有意思,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牵着云过去接你。」
她这一次回答了他,不过是拒绝。
拒绝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想了很多很多,想夏油杰奇怪的坚持,想他们其实并没有熟到能说上那么多话。还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他蹲在自己面前时那对紧张到发红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胡思乱想总是来得不合时宜。
“姐姐在想什么?”五条悟和五条律子出门度过他第一个因诅咒而拥有的生日,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她出神,他突然开口。
“在想你。”说这句话时,五条律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晃动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连她的心不在焉都摇摆得异常迷人。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这是生日礼物吗?”
“这算礼物吗?”五条悟是个被惯坏的小孩,他会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的礼物。五条律子今年已经不需要再费心思去思考要送什么给他,毕竟他想要什么,可以自己拿。
“对我来说算。”对他来说,他抱着她背靠东京夜景拍的一张合照就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他拿着照片看了许久,夜晚的星星很少,满目的灯影掩藏了她郁郁寡欢的双眼,乍一看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互依偎着的人,“姐姐是这世界送给我的礼物。”
她靠着他的肩膀,暗自感慨,是礼物啊。
五条悟在这天兴致异常高涨,平时好歹还会照顾她的休息时间,见好就收,这次却毫无顾忌地折腾到了凌晨,她到最后连嗓子都有些发哑。
“姐姐——”给她喂了点水后就抱着她不肯松手,亲吻着她的发顶。
“嗯?”JiNg力耗尽的她趴在他怀里昏昏yu睡,根本不想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跨年那天想跟我出去玩吗?”
“……不想。”
“……可是我想跟姐姐在一起跨年。”
“悟,我很困。”她实在是累,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甚至觉得他说话时x口震得她有些受不了,换了个姿势打算睡到枕头上。
“姐姐不会寂寞吗?”他又伸手把她重新捞回自己怀里。
一来一回这么折腾,她清醒了不少,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重新趴在他怀里,“不会。”
他叹了口气,“我其实是想让姐姐挽留我。”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挽留,刚才他说的话基本没几句进耳朵,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我累了。”不给他多说几句的机会,她靠着他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睡醒才知道五条悟昨晚说的是他要出差,没办法在跨年这天赶回家。
在跨年那天,五条律子给家里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她喜欢这座冷冰冰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第一次,她可以这么不紧不慢地,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一楼走动。
她赤着脚踩在瓷砖上,踩在开了几盏灯也照不满的大厅里,到处都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她从未发现自己这么深Ai这种孤独感,心神因此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在氛围里,平日总是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夜深,她才回到书房,朦朦胧胧的hsE灯影罩着她披着毯子的背影,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雪落下的声音。
夏油杰发来的短信时雪刚停。
「新年快乐?」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问句,于是礼貌X回复。
「新年快乐。」
他总是能很快回信,不过这一次回得更快的是他的电话,吓了她一跳。电话接起来后,她听见自己身T里有砰砰作响的声音。
“是被吓到了吗?”听着电话对面长时间的沉默,他认真道歉,“抱歉,只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有什么事吗?”很巧,她这时候膝头放着的书就是他们之前见面时读的那本,但她看不进去一个字,只能看向窗外。
屋外夜深,屋内阒寂,手机里的声音异常响亮,“突然想起来,你是一个人跨年对吧?”
“嗯。”她将书放到一边,站起来,透过窗口看屋外布满苍白灯影,轮廓模糊的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有个不错的想法,要不要听听看?”这应该是第三次,就像他说的,即使拒绝了,还会想要尝试问很多次。
“什么想法?”而总有一次,会碰上她改变主意的时候。
“我先去接你怎么样?就像之前说的。”
她一个人站在深夜里,覆盖着她的积雪之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好啊。”
“我现在过去,”听她说完地址后,他那边的声音开始有些听不太清楚,风声很大,“很快就到。”
她不知道他说的很快有多快,于是随手披了一件厚外套准备往门外走,这时还没挂的电话那端传来了声音,“我能看见你,直接走到露台上。”
五条律子疑惑地穿上鞋走出露台,就在不远处,长龙破风而来。
护栏上的积雪被强风吹散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雪也终于碎得稀里哗啦,那些蠢蠢yu动的声音在她身T里一一复活。
电话里的声音,和她面前男人的声音重合,他乘着龙,盘踞在露台附近,朝她伸出手,说:“跳过来,我能接住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也许是因为刚下过一场雪,夜里云出奇的少,月亮清清泠泠地挂在天上,像是被水洗过一样g净,照得半空中并肩坐着的两个人的影子堂堂正正,没有半点歪斜。
他们很久没说话,只有风在窃窃私语。夏油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久前他用这双手接住了从露台上一跃而下的五条律子,握紧她的手,没有一点犹豫。五条律子也低着头,看他们坐着的虹龙身下灯影如蛛网一般的东京,仰头看了很久的人,第一次低头俯瞰自己的生活,有种踏在云上的不真切感。
这样想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云朝他们走来,靠近又不见。她忍不住睁大眼睛,坐直了身T,一脸新奇地探身去往外看。夏油杰见状,伸手虚虚护在她身后,开口提醒她,“小心。”
她闻言回头,一头撞进他的眼里,和这片夜晚一样g净。脸sE陡然紧张了起来,身T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小声说:“抱歉,我太激动了。”
夏油杰盯着她垂下来微微颤动的睫毛看了一小会儿,那微弱的抖动如同风一般扫落在他x口。他收回了手,只是眼睛还是停不下来往五条律子身上跑。东京的不眠之夜唤醒了她整日昏昏沉沉的双眼,被月光照耀得熠熠生辉,那张平时光YAn无b的脸多了几分生动。像是在空中忽高忽低飘摇着的云凝成丝丝缕缕的细雨,落到地上,他只要伸手过去,就能碰到。
五条律子侧过脸,抓住了偷看她的夏油杰,抿嘴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试过从天上往下看。”这时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她抬起手拢了一下,随手就束好。来东京后她就剪短了能垂到腰的长发,因为她嫌弃头发暗暗地压在后脑勺上,让她夜不安枕。
“那我应该庆幸没有坐出租车过去接你。”自己误打误撞加了分,夏油杰克制地笑了一下。
“你自己说要牵着云来接,”她轻声说。半空之上的风太大了,吹得她神sE放空,思绪全无,那些轰隆作响的声音全部散了,仿佛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被掩埋在地面。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如果是坐出租车来,我不会跟你出来。”
“呀,那真是走运,没有遇到能送到月亮上的出租车。”
“我又不是住在月亮,”她下意识仰头看着头顶悬挂着的白亮新月,再近些也许就能看见月g0ng上林立的琼楼玉宇,那里住的是皇帝的銮驾兵马千重枷锁锁不住穿着羽衣的辉夜姬,而不是无能为力的她。想到这,她扭过脸掩饰情绪,“而且远没有月亮那么好。”
夏油杰想了想她住的那间占地面积庞大的豪宅,眉头一挑,“如果说非要和月亮b,那确实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条律子听出了他话外之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完又觉得有什么在刺着她的后背。
气氛刚要冷下去,夏油杰的虹龙停在了东京铁塔顶端。他挑了个好地方,低头就能看见整个东京,五条律子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脚下的灯影幢幢之间。
东京是一座庞大的城市,大到她留在里面时,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是这么的不起眼,那些事情,那座牢笼,都很不起眼。她又想起了那些笼外的声音,那些飘落在大洋彼岸上空的细雨和千万里之外的山川湖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能够走出来,她可以去到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至于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但她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真漂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长久地在这看着足够远的地方,她一下就忘记了那些不堪的,苦痛万分的夜晚。她感觉曾经Si去的声音活了过来,在身T内正有力地跳动着,砰砰响个不停,声音大得简直要从这个夜里一直穿越到未来,“真了不起,”她喃喃自语,恍然才明白噩梦原来可以用美梦覆盖,痛苦可以用一刻的欣喜冲淡,“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夏油先生。”她笑着转过头道谢,陡然撞上他望着自己丝毫不错的视线,直白得让她在寒冬之中瞬间热透了脸。
“作为答谢,换个称呼怎么样,我们现在又不是陌生人,”夏油杰一只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笑YY地看着她,“我b较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她被他看得坐不住,强迫自己去看不远处灯火交相辉映的夜晚,面红耳赤地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好像她成了他眼里的不夜城,“下次要不要再一起出来?”
她转过脸,神sE略有犹豫,张开嘴正要回答他时,高空之中一声巨响炸开,隅田川之上升起舒展开肩臂的千万束明光。天空被骤然照亮,连带着点亮了她惊羡不已的脸。
“新年快乐。”他坐在她身边,无暇分神去欣赏烟火。
她笑着扭过脸看他,眉目间郁sE被绚丽的光影所冲淡,“新年快乐,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烟花就开那么一瞬,谢了之后就是寂寂长夜,刚才那怦然的动静也随之蛰伏,远离地面的二人听不见人cHa0里欢笑的余韵,身边只有呼呼吹动的冷风。五条律子以前并没有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声势浩大的寂静,可声音渐弱,欢笑散场,Y魂不散的鬼影又如杂草般冒出了踪迹。
她以为自己那些秘密被埋在地里看不见,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会散发出气味,意识会跟野狗一样嗅着气味刨出来,夜里一丁点光亮就能照得一清二楚。不用她仔细去看,她也知道照出来的是那间富丽堂皇的牢狱,半埋在土里,跟坟墓一样。
她看着夏油杰,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他们之间无法避开的身影。她又产生了那种“还是想起来了”的想法,尽管她一直自发忽略一些东西的存在,但他始终在那,无法忽视,也无法避开。隔着不敢承认的事实根本无法尽情享受,情绪时高时低,时好时坏,来来回回地这么拉扯,她从昨夜跨度今夜,累得像是走了好几年。
“我送你回去。”夏油杰看她似乎面露困意,开口说。
“回去?”她失神抬头,像是没睡醒,双眼又沉往了夜里,“回哪里?”
“回家。”
像是过了很久,她醒了过来,“哦”了一声,“是该回去了。”
「再多留一会儿。」心里的声音头一次听得那么清楚。
“已经出门很久了。”她动作僵y地捋了捋头发,m0着自己被风吹冷的脸说。
「再呆久一些,拜托。」
他好像心领神会,“想再看一会夜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被风迷了眼睛,视线内的画面渐渐糊成一片,“好啊。”
五条律子总觉得回程要b离开时快得多,视野也清楚得多,她大概还在半空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应该回去的地方。冷凄凄地在街上半Si不活地躺着,街道上的路灯像是围绕在身边飞舞的白蛾。
夏油杰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在露台上接着她下去,同样的地方紧握住她的手。
他又问了一次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她双脚落地,但这次他没松手,依旧握着,掌心里像是攥着滑腻沁凉的丝绸。
“明天——”五条律子眼睛抬起,蒙着一层水意,夜里淡漠的灯火都被映得无b动人。只是她话没说完,目光晃了一下,脸sE在眨眼间就白了下去,和墙灰一样。她从夏油杰手里cH0U出双手,目光越过他肩膀,看着露台那扇微微打开的玻璃门。门后半截Y影里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和一双幽亮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浮着。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要冻僵了,“——悟。”
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正好见到五条悟从屋内走出来,他没带墨镜,那双眼睛在夜晚里透着一GU诡异的冷,连带着面上的神情看着也显得Y沉。
“悟,”他有些紧张,因为身后还站着五条律子,“你回来了。”
“嗯,”五条悟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没看他,看他身后的人,态度也有些反常,并不像平时一样话多,“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我知道。”夏油杰自发移开目光,五条悟把不欢迎他来写在了脸上,他并不怎么意外。侧过身去看五条律子,放缓语气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条律子脸sE和五条悟的一样僵y,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这对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像的姐弟现在反而有着出乎意料的相似度。她没有抬头看他,只用几乎看不见的幅度点头表示她听见了。一直到他回到虹龙身上,她都始终背对着他。
虹龙腾空而行,夏油杰像是有什么预感,回头看了一眼。
深而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两个细长的身影不断靠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视野不够清晰的情况下,总是觉得五条律子——也就是靠近露台扶手的那个身影,也在同一时间抬头了。直觉给的微弱的一瞬间,像打火石在黑暗中锵的一声撞在一起,撞出半点火星子,然后还没等在助燃物上扩大火势,已经被水一样的夜晚吞没g净。
五条律子很是用力地呼x1了一下,呼出的白sE雾气眨眼间就模糊了她的脸,她m0了一下自己冰冷的脸,勉强能从触感上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五条悟走到她身边时,他身上高得吓人的T温像是一阵狂浪,气势汹汹地将她包围。她被烫到了,不等他的手揽上肩膀,抱着手臂闷着头走进屋内。
她脚步不停地走,但完全不知道该走去哪里。心里也很清楚哪里都去不了,最终还是要妥协。可是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她始终希望自己别停下来,别放任恐惧吞噬掉所剩无几的自己。
恐惧,她无法否认自己畏惧五条悟。光是面对自己那个一言不发的弟弟,她就会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占去所有的思绪。他的靠近都会令她感到不寒而栗,更不用说等他的呼x1落在皮肤上,手指穿过发梢贴着她的后颈去抚m0她脆弱又敏感的颈窝。
为什么要怕?不过只是偷偷出去。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不给她出门。
所以,为什么要怕?
喉咙里的声音已经到了嘴边,呼之yu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露台里的房间是她平时经常呆着的书房,四方的墙,b起他们的卧室并不算大。玻璃门通往书房门之间只摆了台又沉又笨的书桌在一端,漆是暗红sE的,像g涸的血迹。得益于装设如此简单,她走得异常顺利,不声不响地就m0到了门把手。
刚一拉开,走廊外的灯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书房,吝啬地淌着一线,像沾Sh的地毯上洇开的水痕。还没等Sh透,就听到砰地一声,光被掐断了。
五条悟的手撑在门边,她的脸侧,关门时擦过她的耳朵。心里的冷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顺着血Ye从内往外烧,贴着骨r0U,钻出毛孔,滋滋地烤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姐姐,”五条悟的声音幽幽地钻进她的衣领,她穿得很厚实,房间内还开着暖气,却依旧打了个冷颤。他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让她转过身去面对着他。而她的抗拒只要接触到他的身T就失去了意义,除了放任之外再无别的选择,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就能获得她身T的控制权。她背靠着门静静站在面前,低垂着的脸顺着他的手抬高,看着他藏在Y影里的眼睛泛着暗光。他的手卡着她的下颚,拇指贴着她没什么温度的脸颊摩挲,用着不常听见的那种坚y的语气说,“看着我。”
他手掌心粗粝的摩擦着脸颊,她难受得皱眉,两只手反SX地抓着他的手腕,细声哀求他,“悟……放开。”
“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次,她不得不仰起头,让自己一点不漏地被他看尽。她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他的脸sEb过去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眼睛像是亮起的两盏刺眼的灯,一丝不苟地将她里里外外都照了一遍,只知道他越来越靠近的身T和越来越沉的鼻息让她心慌得喘不上气。
五条悟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看着,试图在同样的地方找到他惦念已久的答案。他清楚地看见了,却只来得及抓到失去的那一个瞬间。画面一幕幕如同慢动作回放,他看见的她追着风声回头的匆匆一瞥。
只是再回头,一切就散得一g二净。
为什么?
过去这些夜晚里不断作祟,让他抓心挠肺的答案一下就暴露在面前。他从未如此明确地意识到这种有什么在他手掌心里缓缓流逝的感觉,以至于索取的yUwaNg重新升了起来,他对她的渴求强烈到无法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尝到过满足的滋味,胃口庞大是因为过去习惯被给予的情感填充饱满,x腔空洞是因为过去这里已久习惯了被不存在具T形态的情感占据。所以失去变成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产生的饥饿感让他不得不日以继夜地寻找着相同的情感果腹。
“姐姐,你曾经说Ai我。”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
五条律子的表情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困惑,屏住呼x1的几秒后,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眼睛红得厉害,眼泪滚滚而下时像是落了一脸血泪。
她泣不成声,“你在胡说什么?”
“你以前总是说Ai我,”他学着她过去的动作,在她额间亲吻。她的皮肤很凉,呼呼直吹的暖气也没能让她身T热起来。她的眼泪却是温热的,像身T里流出来的血。他一点点亲吻过她的脸,吻过她痛苦不堪的双眼,“姐姐,你忘了吗?”他问得异常认真,像个求知yu旺盛的孩子,执拗地想从她那得到回答。
“什……”
他慢慢低下头,动作小心地亲吻她的双唇,“姐姐,我只是想要你Ai我,像以前一样。”
五条律子被他的话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她曾经对五条悟的这些行为设想过很多能够理解的可能X。X对青春期少年而言一直是神秘而充满诱惑的果实,她只不过是在他解惑时最唾手可得的那个。她倾向于相信这些不过是他幼稚且自私的X冲动,等他成年或者厌倦,他就会自动放弃她,她的生活或许会因此变得一团乱,但她最终还是能够自由。
在自由之前,她只需要逃避,忘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五条悟,忘记他是自己曾经深切的Ai过的弟弟,忘记自己奢望过他真的把她当作亲人。只需要等待,就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再一次回到原本的轨道。
她宁愿相信他是个自私自利,鲜廉寡耻的蠢货,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么做,是因为她Ai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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