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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恰好站了那位堂兄,见他转脸过来无奈摇摇头,笑道了一声恭喜。那一边的人也纷纷附和道恭喜。他一一点头作答,重又志得意满,只觉得有了今日,余生皆是喜乐,再无一事能令人烦扰心忧。

然而满座恭喜声中,唯有一人巍然不动,铁塔似的站在不起眼处,脸色青黑。孟公子展眼瞥到,心中猛然一惊,忙转了身攥着紫卿手紧步向喜堂赶去。

忽听身后洪钟般一声且慢!

他只当是听不见,闷头往前。

紫卿停住。他不得不也跟着停下来,握着紫卿的手,满脸乞怜。

紫卿并不看他,转身道:你来了。

那人走到两人跟前,向紫卿道:算你赢了,我来了。

紫卿一笑:那你随我来。抛了孟公子手与那人一同走开。

孟公子急切叫道:紫卿。

紫卿回头笑:我与他有些话要说,你且等等我。

孟公子心知不妥,却还是鬼使神差点了头。两人一走,众人议论纷纷。堂兄几步走上来问:那胡公子怎么回事?孟公子心中烦躁:我也不清楚。

堂兄将他拉到僻静处,附耳道:莫怪我多嘴,我原道你这事做稳妥了,看你这样子,恐怕连对手身份也不清楚。我也是这些天才听到说,他哪里姓胡,因身有武职,又是皇亲,这才隐了姓名。你的紫卿,很在他身上下过一番功夫,大约是并无多少用处,才肯捡了你。这人须惹不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前些年崔家的事便是他办的,事后拿谋逆作罪名掩了过去。崔家且如此,我孟家算得什么,可别再与他起争执。情这一字,最能令人神智昏聩,你不可只顾虑你自身得失。

孟公子听得眉头蹙起:紫卿,紫卿,绝不是紫卿惹他。定是他纠缠紫卿。

堂兄气急:我刚才与你说的都是耳旁风不是?这人若惹急了,抡起一把刀来见人就杀,从南到北能有几人是他敌手!加之心思缜密,身份也要紧,所犯之事无人敢追究,你连冤也没处喊去!

孟公子瞪眼道: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能有这等无法无天之徒!

堂兄道:青青啊青青,过刚易折,还是圆融些的好。一家人的安危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儿戏不得。

孟公子哭道:哥哥,你说要如何办?

堂兄思虑再三,皱眉道:不晓得他两个说些什么,待我去替你打探一番。总之一句话,不可逞强。

孟公子攥住堂兄衣袖道:我与你一道去。

堂兄跺脚道:我的小祖宗!想想又道:罢了,一起便一起吧,可一切都得听我的,不能贸然行事。

孟公子点头:我听你的,只不让他带走紫卿。

堂兄道:怕只怕由不得你

两人避开宾客,循着那二人踪迹走进了府中庭院,远远便听见假山那边的滴翠亭有人声。两人不发一声,蹑步走近,躲于假山之后。

隔着假山只听那二人似是扭在一起,翻转不休,粗喘连连。孟公子脸上一黑,转身要走。堂兄忙拉住,示意不要出声,找了个隐蔽处隔着假山上的草叶缝隙去看。

朦胧天光下果见两人衣衫凌乱滚在一起。再细看,只见紫卿扭了胡公子一臂在身后,使尽全身力气将人压在身下。那胡公子果然是力大无穷,一臂被制住,另一臂抓住假山旁一块巨石奋力往上翻。山石摇晃,紫卿独力难支,咬紧牙关脸色煞白。

孟公子见此情景,心中着急便要冲出去。堂兄急忙拦住,悄声耳语道:且吃不了亏,看看再动手。又指向几丈外让他瞧,见草叶间有柄出鞘的剑,寒气森森。

此时只听一声怒吼,胡公子果然推开巨石翻转身来。紫卿已力竭,转眼便被那蛮汉推在石头上用粗臂夹住脖颈。

你到底是谁?胡公子咬牙切齿问,我对你一片诚心,为何无端害我?

紫卿向他眼波一转,明媚笑道:我几番邀你也亲近不得,我恨!

胡公子一愣,转而又回过味来,怒道:如今你还哄骗于我!当我是无知小儿么?

紫卿凄然:我屡次以金钱试你无果,早已死心,你却又来纠缠于我,坏我良缘

胡公子骂道:谁是你良缘,那小鸡崽子岂能与大丈夫相提并论!你与他,究竟是到了哪一层?

紫卿幽幽道:这与你何干?你既不愿我便休。无缘,便别碍着我前程。

胡公子气道:谁说我不愿!不愿我来找你作甚?妓馆中多是虚情假意之辈,你不能怨我小心!如今你竟要杀我,教我如何饶你!

紫卿仰头闭目,凄然泪下:我一片伤心,早已死于君手了,如今不过是行尸走肉,这条命你拿去也罢。

胡公子向来多心,见他话中有话,又回想他往日行迹,只道他是倾心于己因爱生恨,顷刻间便软了心,好声道:卿卿,我怎忍让你伤心。你说,此刻可愿跟我走?往日那点小事都忘了,我们从头来过。

紫卿觉得脖颈上松动,又听他言语温柔,便也笑道:若你待我一心一意,再无嫌隙

胡公子急忙道:正是这样,我只愿寻得一心人相伴到老,绝无二心。

紫卿转身,柔声道:胡郎

胡公子张臂要拥人入怀,笑道:既已知道我身份,怎还是如此称呼?

紫卿抬手欲摸,忽的眼中寒芒一闪,握手为拳,奋力重击在胡公子耳门穴上。胡公子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伸手去抓。紫卿早已闪在他身后,扬手欲再击。

孟公子已看出那莽汉厉害,心跳得快要扑出胸腔来。好容易见紫卿占了个机会,忙连扑带爬的往草丛中钻,拾起剑大叫了一声紫卿。紫卿背手接剑,挽剑横抹,只电光火石一瞬。胡公子闷哼一声,颈间血涌如瀑。

堂兄跺脚连连,急道:坏了!这人横死在你府中,祸事来了!

哪晓得那胡公子还不死,转身瞪眼朝紫卿扑过来,一双大手如铁钩般扼过去,状如恶鬼。

孟公子和堂兄大骇,抢救已是不及。

紫卿侧身一转便让过。胡公子扑空在地,四肢乱颤,桀桀挣扎不休。紫卿将饮过血的剑插在地上,蹲下,在胡公子身上扯下一幅衣裳,铺在地上用指头蘸了血迹飞快写起来。孟公子爬过去看。紫卿边写边道:你所知道的那些皆是子虚乌有。我入汴梁只为此人,知道力所不及,只能借阴柔之术诱之。如今我写下罪书于此,你可将我来历隐去,只据此书上呈官府辩解,谅不致祸及你孟家人。孟公子见那布幅上所写皆是此人争风吃醋,巧取豪夺,阻人美满以致人不得不奋起反抗之事。又道是失手间致其身亡罹难,与旁人并无干系。

紫卿将血书折好交予孟公子,起身道:莫要说破他身份,昔日妓馆中人,今日家中嘉宾皆是见证。

孟公子接了血书也站起身问:紫卿,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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