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todreamI(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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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8

杨妙研讨会报告的日子很快来到,但她报告时意外的因为开头的第一个问题完全无法解释,完全乱了思绪,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接踵而来,她的回答变得很支离破碎。

流程进入发问的最末,蔡老师在最後这麽说:「……其实你准备得十分认真,这点投影片都看得出来,但是你选的这篇文献,最主要的一部份就是在用核磁共振的图像解析分子的分布,但你并没有好好的把它解释清楚……你很认真,也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这是我们从以前就知道,」几位老师对视而笑,包含指导教授范老师也抬头呼应了一下,「……所以我想你其实可以说的更好,对吧?」

杨妙两眼已经红通通的了。

蔡老师语气越加温和,「那我想,你下一周就再报告一次,杨妙?」

她已经滴出眼泪,完全说不出话,所以只能用点头回答。

每次报告都会轮一个学生充当流程司仪,本周刚好轮到杜熙唯,她在一片沈重气氛中宣读研讨会的最後一个行程,「那我们……现在请指导教授范老师讲评。」

范颂民看了杨妙一眼,语气平缓,「嗯,谢谢各位老师的意见。杨妙她却是有花了不少时间准备,我想确实如老师们所言,投影片是骗不了人的……文献的部分的确是有不足的地方,有些我有提醒过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抓对方向,像是霍老师提的准线问题,这都需要再加强,至於吴老师说的问题,其实过去有文献是……」范教授又提了两三个与立论相同的观点,加以补充,「……所以这部分的确是b较难以回答。」

范颂民眼神忽然巡视了所有在场学生一周,而後这麽说,「我想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麽多老师面前,又是如此正式的报告,难免会紧张,不过这些都是可以练习的……」

范教授又看了一眼已经用手盖住红鼻子的杨妙,「……那麽,就这样。」

虽然也有指出她的缺失,至少还是有点维护的意味。

跟着人群走到会议室外面,杜熙唯想了想,当初自己被电到冒烟,连指导教授都没来赏脸,心情非常之差,差点连投影机都忘了收,那个时候也是杨妙帮忙失神落魄的他整理环境。

既然有了想法,虽然不免有些迟疑这麽做是不是会多此一举,或许她希望暂时一个人,但杜熙唯还是原路折回,站在门外踌躇的当时,微启的门却传出见她在说话的声音。是在讲电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杨妙一边哭一边讲话,所以音量意外的十分大声:「我怎麽可能会要重报嘛!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杜熙唯深深明白研究生崩溃的两大高峰期就是研讨会前後一周,聪颖乐观强悍如她,也还是一个需要面对现实的人,而後nV声转为一阵急促的cH0U噎声,「……我、我怎麽可能会……连外校生都没有重报、重报的。」

杨妙是应届甄试的榜首,也是本校大学部学生升上来的学生。

听到这里,犹如从杜熙唯头上浇下一盆冷水。

真话都很伤人。她没有明着对杜熙唯这个本届唯一外校生讲,已经是给了面子,他不小心听到,却也怪不得任何人。

杜熙唯知道对方没有期待过自己出洋相,甚至曾经给予帮助。但杜熙唯却残酷的发现自己始终还是不在那一个水平面上。

他回身要走,却意料之外见到身为博士班研究生的苏医师在门外,向他b了个嘘的手势,他打开门的时候杜熙唯又往旁边站了一点,他听见医师爽朗的声音,「学妹,我要拿投影机……」

杜熙唯没有待下去。

事情的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星期一早晨。真的很普通。

杜熙唯和平日生活的时候完全没两样,为了省那区区五元,选了鲔鱼旁边的r0U松口味三明治做为早餐,而後骑着他那台二手的老机车,骑过校园门禁处,向门口的保全人员打过招呼,在停惯的地方立好车,这才发现附近似乎有些多余的人cHa0。

今天……有招生的活动?但是将近学期末的现在,又有什麽可以招的?

通往实验室可以由大门进出,而杜熙唯从停车处要进入实验大楼,自然是由侧门方便。就在他走到玻璃门前的时候,却发现迎面走来的人是范教授。

他伸手推门的瞬间,因为与教授对上了眼神,一时有些尴尬,「老、老师早。」

范教授却反常的顿住推开门的手,门已大敞,他却像是这时才回过神,「啊,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被老师看似帮他开门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学生帮老师开门是礼仪,现在这种倒过来的情形,着实十分诡异。

曾经不识大T的杜熙唯见识过范教授私底下师生分寸明朗的礼节,所以更加深了此刻杜熙唯的不安感。

就在这疑惑的当时,范教授出声叫住杜熙唯。

教授刚走出门时脸上尚未收拾的皱眉神情已经变换,剩下的是课堂上常见到的,自然而温雅的神情。

「你……」

杜熙唯抬头,看见范教授若有深意的看着他。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我的实验室坐坐没关系。」

在当下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杜熙唯很即时的点了点头,主动反过来替老师托住玻璃门。

教授临走前多看了学生一眼,说完谢谢,随即离开。

杜熙唯还在整理思绪因而脚步迟滞,转身要离开时,才透过玻璃门,瞥见有一小群人向着遥远的范教授蜂涌过去,後面追赶着的是摄影器材。

是电视台吗?但是又怎麽会……跟实验室有关?所以说,范教授今天才从侧门出入?学校发生了什麽事吗?这几天没有上网看新闻……

杜熙唯还在消化这一连串的事,停在门前正想掏出保全卡时,就忽然间发现自己实验室的门口有许多破碎的蛋壳,蛋Ye喷溅的到处都是,随即有一位激动的nV士向杜熙唯冲过来,「……你是他的研究生吗?」

杜熙唯震惊了,想要拉开安全距离,但是随即被扯住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跟你提过吗?那个助理你也知道吧?他们那对狗男nV到底哪里去了!」

狗……狗男nV?杜熙唯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杜熙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总之最後他真的坐在了范教授的实验室里休息,喝着杨妙给他的茶饮。

「所以说,」杨妙故意将刚刚她听到的词汇学以致用,「……其实我b较好奇,狗男nV的狗哪里去了?」

杜熙唯苦笑。

「你的指导教授跑路了,」杨妙拼命刷着网站,「根据最新线上新闻快报指出,他不仅涉及财务纠纷,还潜逃海外,现在产学计画的合作厂商也会立即冻结经费,你说,你这个靠着计画吃饭的苦命研究生该怎麽办?」

杜熙唯继续苦笑。对啊,没有经费,哪里来的津贴?等等,那实验和论文呢?现在要好像开始想的好像是指导教授能不能换成别人……但有人会接他这颗烫手山芋吗?

杨妙似乎觉得杜熙唯表面上没什麽反应太过没趣,自己开起了玩笑,「看来,我今天会很轻松,毕竟老板会很忙。」

「忙?」

「理学院院长嘛。我看系主任也一个头两个大。」她拨开实验室内的百叶窗,「看看,虽然校方已经禁止外面的媒T在上课时间进入校园,但他们还是能有办法出没……也难怪范教授今天忘记跟我说早安。」

「……他今天,」杜熙唯来到这里坐下後,第一次开口超过三个字,「有跟我说早安。」

「咦?」她似乎很感兴趣,「你再多说一点,他还说什麽吗?」

「还说什麽……就很普通,说需要的话到实验室坐坐之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

「是?」

「你听好,」听到杨妙的语气,杜熙唯立即收起了闲散,「范老师虽然有时候会说些迂回的话,但是却决不至於内容空泛。」

他投降,「我不是坐在这里了吗?」

「嗯,其实……」杨妙的语调再次缓下来,杜熙唯被她起起伏伏的情绪弄得有些糊涂,这才发现也许刚刚的多言是掩饰,「我……」

她坐下来,玩弄了一会儿手中的茶壶,而後在笑容里这麽说,「我,我想我可能要休学。」

杜熙唯惊讶,直觉的这麽说:「你虽然要重报,但是还是报得很好啊!b我好很多!」

不管是课业,或是研讨会的报告,杜熙唯的表现得确都不及她。重报的那一件事更是让杜熙唯印象深刻,那种差距是让他望尘莫及的。

「不是啦……其实你是被放生,才……」杨妙说。

说穿了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认真,太过依赖罢了,杜熙唯想,至少对方替他找了一个台阶可下。

「我之所以要休学是……」杨妙低下头,「我可能要先去结婚。」

「结婚?就结婚……有人规定不能一边结婚一边读书吗?」杜熙唯不解。

她举起手指上套牢的戒指,上面的光芒真不是普通的刺眼,杜熙唯开始怀疑那会不会是货真价实的钻戒,「我结婚之後,就要专心准备当妈妈啦,要是再过研究生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孩子的爸爸会发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喔……什麽!」杜熙唯闻言简直目瞪口呆,「你……那……」

「我是已经让教授知道了,我在想,如果你有机会……千万要表现的积极点。」

机会?杜熙唯忽然明白了她的暗示,「你是说……说不定范教授……会收我?」

「你啊,实在是太被动了,对别人的事情是这样还行,但是啊,」她敲了我的头,「对自己也这样就不行了啊。」

杨妙还在说,但是杜熙唯突然有种晕眩感,彷佛这种类似的话,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但是……

杜熙唯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杨妙并没有察觉到杜熙唯的走神,仍然在继续,「……范老师喜欢积极的学生,但是积极而浮夸就让会他看不顺眼了。你知道吗?其实啊,范教授他在确定收谁当研究生前,所有的答覆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他当初也是对你说他没什麽时间?」

「是啊,我问过其他有找过范颂铭的人,他都是这样回答。所以,让我先问你一下,你当初听到他这样说之後,後来做了什麽?」

「做……能做什麽?这不是变相的拒绝?」

杨妙笑出来,「这是他的测试。换句话来说,他想要即便知道辛苦,也想进来的学生。你虽然不积极,但是意外的老实……你不要以为他上课就是上课那副样子,他如果要观察一个学生,不只是成绩而已,包括看似平常的课堂作业,或是几点到校这种日常生活,其实都是他暗地里的评分表。」

她手叉腰,「……我猜他一定是属於就算知道不可能,还是要勇往直前,那就是真正的恋Ai那一派的。」

问题出在,就杜熙唯所知,教授明明都离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觉得这位人妻……应该说准人妻已经开始天马行空了,他适时的抓住了重点,「所以,那个时候你因为再次表达意愿,所以成为范老师的研究生罗?」

杨妙点头,「但是说真的,当他的研究生也是真的辛苦。每每想到那些为了实验熬夜隔天却要报告的日子,我就觉得好像在地狱……」

「虽然你可以为了实验连下十几次的地狱,但接下来却绝不可以再继续了,」杜熙唯说,「你接下来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你都尽管说。」

孕妇露出貌似母X光辉的微笑,循循善诱,「那就劳你替了我,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最好还帮我闹一闹地狱,如何?」

系办果然不久之後就给了杜熙唯更换指导教授的申请表,而他也没有再多做考虑的,敲了范颂铭的办公室大门。

说明来意,理学院院长面对学生,先是问了些日前实验的进展与成果,而後双手自若的放在桌上,维持刚刚还在办公的姿势,「……我还是要必须跟你说明,我身有行政职务,指导时间有限。」

这时投向杜熙唯的目光已经可以算是凌厉,「你如果来我的实验室,大概会是接续杨妙现在手边刚有的初步结果,但是你的论文如果没有明确的进展,在提出毕业申请上会有困难。你也不能使用杨妙的任何实验结果做为毕业论文。」

「我……」

「另外,你可以去打听,我的研究生几乎不延毕,这是一个颇为优良的传统。」

言下之意很清楚,杜熙唯最好是不要变成他的例外,他不会允许杜熙唯用别人的成果毕业,也不想要杜熙唯弄坏了他实验室的信誉。常常延毕的实验室多半会流传成是老板Ai留人。

鼓起勇气,杜熙唯坐直身T,「我想我会更努力的。」

他看了学生几眼,掂量着刚刚开始就悬在他手上的文件,「……是签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站起来,战战兢兢的指了几处的框框,院长点点头,笔下行云流水的签了字,而後抬起头看学生的时候,带了一点笑,「等等叫杨妙把她目前的实验结果跟你好好说明,还有一些必读的文献等等也请她给你个指点。你明天就可以开始过来了,越早接手,对你而言越好。」

人家说隔行如隔山,现在杜熙唯真的觉得,即便同是生物领域,隔一个研究主题,没山那麽高,却有海那麽深,简直是隔了太平洋,他陷入茫茫文献之海中努力泅泳。

旧的paper看不完,新的还从教授的信箱涌过来,杜熙唯只能不断的强迫自己越读越快。范颂铭大概一个星期就会关切学生的实验进度,与之前的月结型放牛吃草简直天差地别。

杜熙唯常想:这就是所谓没时间吗?那有时间岂不是……

他也常怀疑为什麽每周教授在询问对於目前实验结果的感想时,总是会语带玄机的牵涉到几日前寄到信箱里的新文献,只要再多问几句,教授根本就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完。

刚开始杜熙唯误解的部分还不少,这时范教授就会适时的露出迟疑的表情,或是以「是这样吗?」反问。只要杜熙唯发觉暗示,就会再回去审视相关的部分。而教授下一次几乎也会很神准的再提出相关的考虑,或正或反,再听一次学生的回答。

日子过去,杜熙唯参加了杨妙的婚礼,然後继续日以继夜,继续夜以继夜的被实验追着跑。直到有一日杨妙传过来的电脑对话视窗这麽问:「最近很久没跟你聊了,过的如何?」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渐渐的不再请问她专业问题了,而电子信箱,也很久没出现范教授钦点的文献了,反而是杜熙唯自己会告诉教授最近看到什麽,有时候范教授还会端着茶杯在进办公室前说:「你之前跟我提到的那一篇paper,有档案吗?把它转寄一份给老师。」

也是在这个时候,杜熙唯迎接了硕士班下学期的报告,实验结果因为转换方向,时间有限,勉强能拿出来的东西不多,至於结果的意义,更是被重重的Pa0轰。

范教授没有特别维护学生,指导教授的讲评结语时只说了「要再努力」。

杜熙唯真的不想破坏范教授硕士生不延毕的优良传统,但是他真的没有把握在一直倒数的日子里能够做出符合毕业资格的成果。

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系办的一封电子邮件。大意是说,硕士研究生如果想直升博士班,可以在硕一下学期提出申请,在硕二上进行笔试面试决定资格。

重点是,第一名的学生可以学杂费减半优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可以减免,又能补强时间太过急迫的时间……杜熙唯心里犹豫,然而,范教授会同意吗?

还正在详细看内容,新的电子邮件传进杜熙唯的信箱,范教授把那一封系办的信件再一次转寄给他,好像深怕学生漏看了,上面寥寥几字,「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机会都是留给准备好的人,但是杜熙唯想,至少他还有时间准备。

约好和杨妙见面的那一天,刚好下起雨。

杜熙唯原本是叫她不要来的,但是她说很久没有透透气,还说很想来看看实验室有没有被他弄到爆炸。

结果就真让她遇上了。

知道已经过了相约时间的杜熙唯,奔到公共仪器室开个电源暖机,顺便把等等要测定的样品放好,就赶紧要回到实验室去,想说到时候开门先让她坐着也好。

右手设定着机器,嗯,D2灯确定有开,波长从高设到低,选择多区段……

杜熙唯才要放好离心管与微量分注器,忽然就被门口的声音x1引了八成的注意力。

「杜熙唯!」杨妙穿着平底布鞋在门外向他招手,缓缓的一步一步走来。

「你在那里等等,我马上就……」

瞬间震耳yu聋的声响让人的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万年乖乖待在角落里的超高速离心机一阵火花飞旋而出,转盘连着轴心猛然向上飞起,狠狠撞向天花板,一时间碎片飞散,大大小小,和原本的上盖一起向着底下的人下坠。

杜熙唯反S的卧倒在地上。

声响过去,杜熙唯扶着墙爬起来,连声问着差一点进入危险区域的孕妇,「有没有事?还好吗?」

杨妙有点喘,但是毫发无伤,只是站在走廊因为惊吓而有点喘着气。

杜熙唯此时因为水流声回头,看到碎片打到桌边的Ye象层析仪,输Ye瓶全毁泰半,里头的缓冲Ye从桌面不停往下淌,溅得到处都是。

有同学被玻璃割伤,这时候附近几间实验室里的人也都因为声响蜂拥而出,杜熙唯又回身进了仪器室,想看看自己的样品是否安然无恙,正犹豫要不要等风波过去再继续往下实验时,他远远的看见苏医师也到了门口附近,忽然发现来人一脸惊吓,叫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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