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todreamII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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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掏车钥匙的渚薏玟,杜熙唯提议:「要聊聊吗?」

两个人在附近的便利超商坐了下来,渚薏玟为自己买了一罐啤酒,杜熙唯则是选了果汁。

户外的座位在近夏的时分适宜长坐,唯一的烦恼可能只有案中潜伏的蚊虫。

铝罐开罐声清脆而响亮,夜风吹扬渚薏玟的长直发,接着她仰头喝了两口啤酒。「我有告诉过你学弟这个白痴跟我告白了吗?」

尽管渚薏玟在实验室里是後进,但是因为她年纪较对方年长一两岁,所以杜熙唯并没有g涉他们两人之间要怎麽称呼。

尽管杜熙唯仍b渚薏玟长上两岁,渚薏玟仍然没有叫他学长。所以他也不叫她学妹。

「我现在知道了。」杜熙唯总算明白今天学弟的问话所为何来。

「你真的是……」渚薏玟道,「很难想像跟你交往的人是怎样的人。」

杜熙唯歪了歪头,「一个温柔的人。」

「真难得你会谈你的感情世界。大家都说你神神秘秘的。」夜风吹来,渚薏玟深深的呼x1,再浅浅的吐出。

「我想他们大概不是这麽说的,应该是用鬼鬼祟祟这个词。」杜熙唯深知实验室大家笑闹的惯用词,两人至此相视而笑,「其实我也没有到不愿意跟人谈论我的另一半,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顿了一下,决定把话说完,「只是我交往的人是个男X。我觉得你大概猜的出来。」

「嗯。大概知道。」接着渚薏玟又灌了两口酒。「你是生科系少数知道我与静雅在一起过的人,如果不论教官跟老板。但是你从来没问过我什麽。」

杜熙唯知道她指的是当天在顶楼的那些人,跟事後可能知情的相关长官。至於阿土伯,似乎只是知道有rEnyU从顶楼轻生,其他消息都被校方压了下来。

至於他自己,更不可能提一字半句。

当初在实验室见到渚薏玟,杜熙唯是惊讶的。他几乎可以猜测到教授知道所有事情,但是他也不明白教授为什麽会收她做为研究生。

「老实说,」杜熙唯看着手机的萤幕因为通讯软T亮起来然後暗下,他顺手的把刚刚三人的聚餐合照对徐懿贵发了出去,「如果要问,我b较想问你为什麽要来读生科系。你明明想读的是哲学系对吧?」

渚薏玟拨弄起铝罐外壳凝集的水珠,「……静雅离开之後,我还是常常想起她。如果她在,她会想要做什麽呢?她跟我说过,她很想要读读看生物医学研究所,看看自己能够做到什麽……」

杜熙唯发觉渚薏玟短暂的陷入沈默,似乎是在回忆着什麽。他没有打断对方。

「我表面上很乐观的在做每一件事,我努力看那些大部头课本,一篇一篇的读着实验室的文献,从老板的第一篇一直读到你的这一篇,跟着你们从实验室里的仪器学到公仪千万起跳的共轭焦显微镜……我觉得是自己在代替静雅活着,在她想去的地方,用她喜欢的发型跟穿着,但是我b谁都清楚……但这个人不是我。」

渚薏玟抬起头,望向杜熙唯,露出那种茫然的笑。杜熙唯觉得这是自己在上次顶楼相遇之後,第一次清楚看见她真正的表情。

「今天早上我意外的遇见了哲学系的前同学。你知道他怎麽说吗?他上上下下的不客气的打量完我之後,竟然这麽说,这就对了!你穿这样不是好看多了吗?……我试着把那些不快乐与悲伤都收起来,试着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的人那样生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背叛了自己。」

渚薏玟忍不住流下泪来,「熙唯……我是不是很没用?但是我好累……无论是用真正的自己生活,还是用别人留下来的自己生活,我都觉得好累。我希望能够简单一点活着,我把自己放回一个传统nVX的样子,没有情没有Ai,空空白白的过也好,但是为什麽,这个世界不放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麽?这个问题那麽轻,却又那麽沉的压在在场的两个人心上。

「我觉得自己就要Si了。」渚薏玟说,眼泪乾了,「这一切……太重了。我得替自己找一出口。我开始写,什麽都不在乎的开始写,一边写一边哭,想到什麽就写什麽,有的时候我是那个痛苦的人,有的时候我是那个看着别人很痛苦的那个人。我把这一切半真半假的写成故事,贴在的网站上。」

杜熙唯静静的,听她说故事。

「那些看文章的人来来去去,对他们来说,那些痛苦既陌生又亲近,既虚假又真实,有的人跟我一起哭,有的人看着文章里的人哭,也有的人骂着文章里的那个主角,根本没资格哭。」渚薏玟说到这里竟然笑了,「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故事能够让这麽多人产生这麽多表情。但熙唯,你知道,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什麽吗?」

渚薏玟抬起头,望向路边在黑夜里亮着的路灯,他们一盏接着一盏的亮着,彷佛没有尽头的一直延伸下去。

「不是那些对主角的怒骂,而是有人告诉我,这个故事根本不合理。他们指出来,说我写得最不合理的地方,恰恰好就是我生命里的真实。」渚薏玟停顿了一下,「……老实说,这件事让我崩溃。」

两人之间有几瞬间的静默。渚薏玟觉得这份安静不像是在消化其中的沈重,而是在让那原本无处可去的崩溃安静下来,於是终於能有一瞬间,得以被清晰的凝视。

杜熙唯看向渚薏玟,「或许,他们之所以觉得不合理,是他们不知道有人这样活着。」

渚薏玟转过头来,看着杜熙唯。

「也许他们不知道是有人这样活着的。」杜熙唯再一次重复道,「而他们自己受不了那样的人生。」

「那麽,这样让人无法忍受的人生是个错误吗?」

「错了就错了,不可以吗?自己受不了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是块破铜烂铁,不也是家常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熙唯笑了,而後渚薏玟也笑了。两人的笑容慢慢扬起,然後再慢慢的淡下去。

黑夜还是那个黑夜,路灯也还是那些路灯。街道上的车呼啸着来来去去。

只有渚薏玟的啤酒罐空了。

杜熙唯无预警的开口,「薏玟,太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太b着自己。」

喝了一口果汁,杜熙唯续道,「先扮演别人眼中的自己也没关系,给自己一点时间,每个人本来就常常反覆的在寻找自己的样子。你只是累了,等你休息够了,再回去做你想要当的自己。没有人有权力指责你的。你很努力了。」

渚薏玟自己从包包中翻出了面纸,用力的拧了鼻子。

「真的。」杜熙唯说。

路灯下有一些飞虫用力冲撞着灯心,发出咚的撞击声。

渚薏玟开口。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这些人谈恋Ai,就像那只撞灯的蛾一样,男nV之间的恋Ai还能有个飞蛾扑火的轰轰烈烈,然而我们……却只能头破血流的在冲撞灯罩,连为Ai化为灰烬的结局都得不到。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对我们b手画脚的说,看看呐,多笨的动物,彷佛我们期望的恋情,一纸也许有天能够存在的结婚证书,终该只是痴心妄想。」说罢她一口气将剩下的酒都灌进喉咙。

杜熙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与他暂时会分开,但我知道他觉得这是分手。」杜熙唯突然说起了自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渚薏玟道:「你想跟他分手吗?」

杜熙唯摇摇头,「但是,我必须出国去。」

撞着灯的那只蛾又咚咚的撞了两声,突然消失了。

「我有两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杜熙唯说。

渚薏玟因着酒意,豪气起来问也没问就答应了,「好啊,什麽事?」

杜熙唯大概说了,渚薏玟倒是疑惑起来,「第一件事只是帮你收个东西没什麽,但第二件事你在国内就可以做了,为什麽要等到那个时候由我告诉他?」

「他给了我很多余地,说白一点,我觉得他愿意忍受随时让我离开的可能……彷佛像是赎罪一样。」杜熙唯神情淡淡的,「但这一次,我要的是一场公平的结果。」

渚薏玟想起当初Ai上静雅之後心里的角力,明明喜Ai着对方,却又亲手b走对方,自己心中交织的自卑与嫉妒,Ai与恨背後,又何尝不过只是想要一场公平的Ai恋?

她用手拧了空的铝瓶,在夜里卡卡作响,伴随着路人来去去的脚步与嬉闹。等到终於安静下来之後,渚薏玟看着那残破的废铁慢慢的说:「一定有人说过你很天真这件事。但是说不定,是我们败给了这个世界,或是自己。我也好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如果当初我能说出口。」

杜熙唯听着便利超商的叮咚声,似笑非笑,不发一语。

准备出国的时光飞逝,从口语英文一直到生活该带的东西,他写了一张好长好长的清单,一样一样的放进行李箱,深怕漏了什麽。

实验室该交代的事情都讲了,学弟毕业口试的注意事项,委员们的喂食安排,渚薏玟的实验方向,报帐事项的交接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只收拾过自己在实验室的位置,临行之前他也偷偷的整理了自己放在徐懿贵家中的一些杂物,尽量收纳在几个集中的箱柜之中。

杜熙唯还是会在回家的时候对徐懿贵说「我回来了」,而徐懿贵一如往常的会回答他「回来了啊」。在睡前杜熙唯也还是会握着徐懿贵的手,而徐懿贵也依然会回握他。

即使离别就在眼前,但是两个人依然过着从前的日子。唯一改变的只有他们没有再za。

最後的一晚,徐懿贵帮着杜熙唯把清单的最後一样待放物品画上横线。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徐懿贵道:「睡觉吧。明天很早的飞机。」

「徐懿贵。」杜熙唯说,接着他伸手m0上对方的脸,细致而温柔的,「没什麽,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徐懿贵轻轻的把头靠了过去,浅浅的吻着对方。

天刚亮的时候,杜熙唯让徐懿贵先去地下室开车,他最後环顾了室内,跟太罗告别,并且跟牠说要等他回来,之後转身取走了墙上的热气球明信片跟和式桌前的涂鸦,亲手关上了大门。

出发到机场的车程里,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对话。彷佛在这个时候,讲什麽都不对。

车子终於停了下来,拉手煞车的声音打断了杜熙唯的放空。

徐懿贵将手放在方向盘,漠然几秒,接着是中控锁解开的声音,「唯,我想……我就送你,到这里。」

杜熙唯了然一笑,「嗯。我知道。」接着他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头过去看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懿贵。」

手还放在方向盘上的人慢慢转过头来,眼神有些呆滞。

杜熙唯突然伸手解开对方的安全带,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将徐懿贵整个上半身拉过来,带着侵略与依恋,深深亲吻对方。

「早知道就该多试几次。」杜熙唯喘着说。

终於停下来的两人相互凝视,杜熙唯开口:「再见。」接着他打开车门,自己取下後车厢的行李箱。

徐懿贵听见了後门关上的声音,但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开车。突然被喇叭声唤回时,他一边转着方向盘,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长K上,深sE渐渐扩散开来,像黑洞一样的无底,而他一步一步的陷下去。

最後他停在一条街之外的一处空地,简单的打了几个字传送给可以依靠的朋友,「有空吗?我没办法开车,来帮我。在X街与Y街交叉口。车资我付。」

然後他伏在方向盘上,把音乐开的震天价响,嚎啕哭泣起来。

飞机在高速里将杜熙唯带去两万英尺的高空,窗外的空气高速流过而过,然而从座位上看出去,蓝天上的白云丝丝缕缕,移动的那麽缓慢。他注视着呼啸中的平静。

他想起从前跟着徐懿贵一起坐火车,车窗外的风景一幕一幕的从眼前刷过去,就好像他的前半辈子,像是在贪着什麽快,什麽也来不及看,什麽也没能品嚐,也许也没能好好生长,在起站跟嚷嚷广播里的站牌间来来回回的旁徨。

现在的他在一段回头也看不见起点的旅程里,窗外的云却飘的那麽悠远漫长,像是连风的痕迹都能看见。刻骨铭心的清晰。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安排他的旅程,好像都跟别人颠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闭起眼,却想起那双带笑的眼睛。方框的眼镜後,长睫毛微微垂下时看起来带点忧郁,yu言又止的眼神生动而锐利,但除了凝视之外,只有等待。所以意料之外的让人觉得温柔。

杜熙唯睁开眼,看着自己仍然挂在手上的表。

「不要再想了。」他告诉自己。

注:哈利法克斯Halifax,确有其地,在加拿大东北部诺瓦斯科西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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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

好了,最苦的日子?过了,以後只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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