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版-by将渝(19)(1 / 2)
班里同学三五成群,打算搭伴回家,都稀稀拉拉地应声。
钟寻稍微有点醉,但还能自己站稳,他叼了根烟,一脸烦躁地扶住比他更醉的王庞。
我送胖子回宿舍?宋一锦犹豫接手,他不知道钟寻晚上要去哪儿,就问,你跟我俩一起走,待会儿咱去网咖?
不去。钟寻说,困,回家睡觉。
宋一锦是真的没太弄懂,凑过去压着嗓子问他,你他妈你不跟我走,你要跟学霸一起回家?
就他这一身酒味还带伤,要是钟仲林在家,回去不被打死才怪。
高一那次被打断了肋骨住院,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喝酒,还挺寸的,正好撞见钟仲林。
怎么了,不行?钟寻皱眉。
夜幕深垂,他偷瞥一眼,楚听冬在公交站牌底下站着,路灯昏黄,少年人的身影清瘦,个高腿长,就是不知道穿的几角内裤。
操,钟寻眼皮烫了下,晕开一抹红。
宋一锦不明就里,但他不知道钟寻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当然不能留下来碍事,就先死命拽着突然发作,抱住路灯开始背化学元素周期表的王庞上车。
钟寻家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跟他们不是一趟车。
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等到夜间收班的最后一趟公交。
车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司机就只有车门旁边在睡觉的一个乘客,楚听冬在靠窗位置坐下,钟寻就跟过去,坐在他旁边。
很淡的一股酒味。
但楚听冬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他望着车窗外,没跟钟寻说话。
不过他早就应该知道钟寻是这种人,不让他强出头、替人惹麻烦,他一定会去,浑身是伤,不让他喝酒,他还是一定会喝。
反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考虑。
我好久没来这条街。钟寻现在酒劲上来,鼻息滚烫,脸颊透红,嘴唇也被抿得发红,眼底湿润润的。
他隔着楚听冬,趴在车窗边缘,指尖点了下不远处那座桥,隔壁三中冬天都是在桥底下上冰课,你没见过吧?
楚听冬顺着他指尖看过去,脖颈却突然一痒,钟寻没撑住,往他身上歪了一下,头发蹭过他喉结。
起来。楚听冬嗓音很冷。
钟寻像是没听见,他伸手搂住了楚听冬脖子,手臂很白,瘦得没几两肉,淡淡的药香味。
楚听冬蹙眉,扣住他手腕,捏着他下巴颏将人推开,才发现钟寻眼睫颤了颤。
但没完全睁开,上眼睑薄而漂亮的一条线,桃花眼水光潋滟,有点坏的,贴着他轻声说:你可真没劲。
其实楚听冬见过钟寻一次,在小时候,怪不得他头一次在学校碰到钟寻,就觉得有些眼熟。
但那时没想起来,还是在钟家又见到钟寻,才突然想起来的。
当时他在德国的爷爷奶奶家住,读小学一年级,暑假回了趟国,楚亨麟要再婚了,忙着办婚礼,想让吴玉兰照看他几天。
吴玉兰本来打算自己去机场接楚听冬,没打算带钟寻。
但钟寻才被钟仲林的堂哥送回来没多久,比走之前还瘦,小脸白到透明,蔫蔫的,好像也不如原来爱说话。
听钟仲林的堂哥说,三天两头就发烧,只吃一点点饭,带去医院又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折腾得他跟他老婆心力交瘁。
钟仲林要不是看到病历,根本不信,明明钟寻在家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为这个还跟堂哥一家闹了很久。
吴玉兰心虚不已,不敢多说。
她怕跟过年那次一样,再闹出事来,只能带上钟寻一起去机场。
小寻,吴玉兰拉着钟寻白软软的小手说,阿姨接一个哥哥过来陪你玩好不好呀?哥哥要在家里住一个星期,你帮阿姨照顾照顾他。
哥哥?钟寻懵懵地仰起脑袋。
吴玉兰笑了下。
楚听冬当时已经开始练花滑了,楚亨麟还给他报了舞蹈班,他比同龄的孩子稍微高一些,又瘦,肩背挺拔,就显得更高。
钟寻抱着小白狗,被吴玉兰拉到他面前,眼睛圆润,呆呆地盯着他看,觉得是个大哥哥。
楚听冬眼神扫过他的毛茸茸的眼睫,还有柔软微卷的头发,没说话。
哥哥。钟寻乖乖地叫他。
嗯。楚听冬偏过头。
吴玉兰见他们打过招呼,就带他们回家,路上买了菜,还有几斤新鲜的大虾。
小寻,带哥哥去看电视。吴玉兰说。
钟寻就拉住了楚听冬的手,他的手软软的,楚听冬一顿,没有挣开,怕把小孩弄哭,会很麻烦。
哥哥,钟寻蹬掉拖鞋,在沙发上挨着楚听冬坐,他没穿袜子,脚光溜溜,白里透红的脚趾头一翘一翘,告诉他,阿姨在做小鱼饼。
楚听冬对吃什么不在意,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学的数学练习册,低头做题。
钟寻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抱着自己的小水壶给他喝,软软地说:哥哥,我照顾你。
呃楚听冬没理他。
等吴玉兰做好饭端过来,楚听冬才发现,钟寻说的小鱼饼是炸虾,虾被掐头去尾,拿面包糠裹着,两只炸成一个金黄色圆圆的小饼。
吴玉兰比他们先吃完,就去收拾厨房。
哥哥,你一个我一个。盘子里还剩一点点小鱼饼,钟寻跪在椅子上分,分到最后还剩一个,他有点茫然地睁圆了眼睛。
楚听冬一言不发。
钟寻小脸纠结,然后很不舍地递给楚听冬,小声说:哥哥还有一个。
他先吃掉自己的,就含着手指头,趴在桌边等楚听冬吃完,然后一起睡午觉。
他睫毛又细又密,颤颤的,一瞬不瞬,盯着楚听冬的碗,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深的渴望,像小狗狗。
楚听冬其实没那么想吃,但莫名的,像想欺负他似的,低头吃掉了。
钟寻跟着吞咽,抿抿嘴巴,唇珠被抿得红润,好像自己也吃到了一样,见楚听冬看他,就对楚听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楚听冬突然有点后悔。
钟寻这次回家之后就不怎么黏人了,但是却很黏楚听冬,抱着小白狗每天都在跟在他屁股后边打转,连洗澡都蹲在门口等。
哥哥,哥哥。
楚听冬有点烦,去卧室睡午觉时,把他关在了门外,大概十秒,他又拉开了门。
钟寻还没走,蹲在门口,本来一脸要哭的表情,眼泪珠都挂在睫毛上了,傻登登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眼圈还是红的,小声忸怩说:哥哥。
他跟着楚听冬进卧室,爬到床上,紧紧挨住楚听冬。
楚听冬正在做数学题,觉得他也应该做点题,就问他,八加九等于多少?
呃钟寻掰手指头,没掰出来,不太够,脸蛋红红,唇珠抿得有点瘪,卷毛耷拉着,迷糊地说,我不知道,哥哥。
呃楚听冬无语,他妈妈到底是从哪捡来的这个小笨蛋,几个数都数不对,只会吃小鱼饼。
但钟寻不觉得自己是小笨蛋,他搂住楚听冬的胳膊,跪着,撅起屁股,趴在楚听冬身上,拉起楚听冬的手放在自己脑袋顶,蹭来蹭去,哥哥,揉一揉。
楚听冬不想揉,但是又怕他哭,只好揉了揉,头发很软,像在摸一只小狗,手感很好,他忍不住又揉了一下。
钟寻成天跟着他,他写作业,钟寻就抱着小狗,坐在小板凳上等他写完,然后一起去吃小鱼饼,再下楼玩,回来洗澡,睡觉,总之就是要跟他一起。
连吴玉兰都没想到,钟寻会这么黏楚听冬,就算是被送走之前,要是她在忙的话,钟寻都会乖乖地自己玩。
但是晚上,钟寻却头一次闹,不太听话,非要跟楚听冬一起睡。
吴玉兰有点为难,她知道楚听冬不喜欢别人跟他一起睡,不想委屈了楚听冬。
这段时间,钟仲林正好也不在家,她都是让楚听冬睡钟寻的卧室,她带着钟寻睡在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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