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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哭天抢地的家属,有来看报应的受害者,以及凑热闹的路人。
“这徐图,真是糊涂,他怎麽就敢去毒杀关员外家的二少爷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我听说,是因为沈府许氏的一个侍女,好像叫……春红。”
“春红不是在许氏死后不久,便撞柱殉了主吗?”
“怕是没有这麽简单,不然徐图怎麽会无缘无故状告关少爷是兇手,官府哪能听他的胡言乱语,打了他五十棍后就把他扔了出来。”
“可惜了,这麽好的一个人,我们这些左邻右舍受过他不少帮助,如今能做的却只是来送他最后一程。”
“是啊,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受此等磨难了。”
薛元知她们本来是打算寻家客栈稍作休整的,奈何被人流裹着,竟到了法场,还占了个极佳的视角,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薛元知微微偏头,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落在那即将被行刑的队伍中,最末尾的犯人身上。
那人就是徐图,个子不高,跪着时更显得弱小,单薄的囚衣披在硌人的骨架上,仰头时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不那麽友好的阳光后,鬼使神差地与她对视上。
不,不是她。
“你的执念是什麽?”是个男子的声音,漫不经心,像是自言自语,但薛元知和徐图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这话就是凑在耳边说的。
薛元知要回头,却无端被限制了所有的行动。
徐图原本黯淡的眼睛亮了亮,他蠕动着干涩裂开的嘴唇,艰难开口:“不管你是……神是鬼,我恳求你能查清她的死因。”
他的声音同样不大,甚至有些被喧闹声掩盖,两人交流起来却旁若无人。
那人道:“看来你杀错人了,不是关少爷。”
徐图望着他,镣铐下的拳头握紧,不甘道:“我要让真正作恶者,得到应有的惩罚,让春红的冤魂安息。”
缭缭白烟朝对面方向飘去,盘旋在徐图的头顶,那人道:“代价将是你下一世的福气,你要慎重。”
徐图沖他摇摇头:“不改了。只要可以帮我完成这最后的心愿,要什麽拿去就是,我可以赌。”
“好。”白烟直入他的眉间,旋即勾出一根极细的丝。
空中有淡淡清香涤过肺腑,令人心神通畅,飘飘然如五识皆空,六尘不染。
刽子手举刀喷酒,徐图扯出一抹笑:“谢谢。”
头颅落地,薛元知终于能动,她忙回过头去。
四周熙熙攘攘,没有那人身影。
“找什麽呢?”谢双华拽住她。
薛元知抓着谢双华问道:“你刚刚有看见什麽特别的人,或者听到什麽奇怪的对话吗?”
谢双华道:“没有啊,怎麽了?”
花至钧道:“出来一趟魔怔了?”
“我好像是遇见了一位故人。”见他们都担忧地看着她,薛元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也许是弄错了。”
行刑已经完毕,人群散去,终于让出道来。
相延予道:“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去找个歇脚处吧。”
谢双华忙不叠点头,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道:“她累不累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累了,赶了这麽久的路,也没吃好,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着吃会饭?”
花至钧嫌弃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相延予嫌弃花至钧道:“双华就这点小小爱好,你还老是说她。”
他对谢双华和薛元知道:“想吃什麽尽管吃,师兄付钱。”
两人刚高兴起来,花至钧道:“你那过了今日不想明朝的臭毛病,可别带坏她们,等下还没到桑弥山,钱就用了。”
相延予戏谑道:“用完了我们就去街头卖艺,一路走一路挣盘缠。难得出来一趟,除了完成任务,吃喝玩乐也要尽兴才好。”
他揽过花至钧的肩膀:“不要那麽死板嘛。”
花至钧别过脸,十分不情愿地,跟着他们下了馆子。
四人二楼落座后,小二熟练地上好茶,然后开始报各式菜名。
相延予也不问是什麽,只挑好听的点,很快便点了满满一桌。
“得嘞。”遇到这麽爽快的客人,小二眉开眼笑,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殷勤得不得了,“客官真是有眼光,这些大都是本店的招牌菜呢,我马上就去厨房催。”
相延予也笑得灿烂,挥手道:“去吧去吧。”
等菜期间,一楼有人洋洋得意地喊道:“我这张的确是篁公子真迹,童叟无欺。”
往下看去,展开的山水图波澜壮阔,落款沈篁二字,苍劲有力,矫若游龙。
他面前站着一白发老妪,面容沧桑,额上有三条形如水纹的金色印记:“我看过他的白虎图,他画的白虎栩栩如生,几可乱真,比这山水图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为什麽没有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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