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少女(27)(1 / 2)
工作人员于是说,这边需要您签火化同意书,您看?
稚桃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来签字,目光移向周围人,周围人虽然穿着哀悼的黑色衣服,但表现地漠不关心。
只有个女人注意到他目光,朝他勾了下嘴巴,很敷衍的表现。
最终还是稚桃在火化同意书上签字,签字后尸体被推进仪器里烧,空气里的味道更为复杂,有个男人皱着眉头扇了下空气,随后走出门吸烟。
冷漠,这是沈家人给稚桃最深的印象。
等律师来后,周围人才热络起来,稚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商量,其实他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需要他听懂,沈雨泽早已预料到他的死亡,律师过来只是走个流程,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稚桃是获利最多的,几乎所有的财产都归于他的名下,也是因为这样,他还被沈家的人给盯上。
沈家人听清遗嘱后就把目光投向稚桃,盘算着如何能敲下笔钱,虽然沈家的生意都分给他们,但显然他们还是很馋稚桃这个手无寸铁的大肥羊。
要不是最后萨尔托斯拖着稚桃走了,估计稚桃还没办法逃出来。
手机里传来嘶哑的声音:
稚桃陷在床铺里,支起手臂问电话对面的人:什么?
萨尔托斯坐在沙发上皱眉看向门口,片刻后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迈到门口。
桃桃。那声音笑着唤他。
这下稚桃听清楚了,对面打电话的人是是学长,他僵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那真的是林以安学长吗?可他不是被逮捕了吗?
林以安并不在意稚桃的沉默,就像录像带般一卡一卡地问:你有看见我的皮吗?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沉甸甸的压迫感透过门传进来,同时渗出一股腐烂的甜味,是鲜血的味道。
开门。
第41章
萨尔托斯站在门口,与门外的林以安对峙着。
林以安毁掉他的身份,那他就把林以安这层皮给扒下来,萨尔托斯自认很公平,但显然门外的林以安不这么想。
开门。他再次重复这两个字。
萨尔托斯站在门前轻轻挑眉,没有行动,只是像高高在上的看客般笑着。
稚桃躲在卧室里,呼吸放的很轻,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刚刚的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
如果按照剥皮怪谈设定的话,林以安应该是通过电话定位,最后顺移到稚桃的家门口,只是现在不知为何还没能进屋。
稚桃头回后悔自己没有安装摄像头,如果不是玩具熊摄像头留给他的阴影,说不定早都装上,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被动。
他隐隐有个想法,如果黑伞男人是沈雨泽创造的怪物,那剥皮怪谈是不是也是林以安创造出来的怪物。
稚桃知道门外顶着养父躯壳的怪物跟手机里的萨尔托斯是同一个怪物,但他并不确定学长创造的怪物是否也是萨尔托斯,但他个人更倾向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怪物,毕竟应该没人会坑自己吧。
是吧?
他犹豫地想,决定先问问怪谈APP,他重新点开怪谈APP,但这次眼睛没有变成嘴巴,直接跳转到主界面,他正想退出来,忽然发现最新消息。
[画皮死亡的真相]
点赞和评论数一路高升,现在正高高挂在首页,稚桃点进去后看见了林以安的黑白照片,眼睛上挑,像是野兽般充满戾气。
怪谈APP有个特色,就是里面除了任务外,其它所有的事物都是黑白两色,照片和视频也遵循这个传统。
不过稚桃虽然知道这个特色,但还是害怕林以安那双如同恶鬼般的眼睛,他快速跳过图片看下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发帖人详细介绍了林以安的出身,包括他小时候五岁被热油烫伤,十五岁接触怪谈APP并且在上面做任务,二十岁开始创造剥皮怪谈,并为此杀人。
等介绍完林以安的详细资料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资料出现,发帖人开始大量且细节地描述林以安杀人过程,包括用尖锐羊毛毡的扎针把指甲周边的皮挑下来,还有从后脑勺开始剥皮等。
稚桃滑到底部,他对于这种详细的血腥描写没有任何好感,结尾是画皮死亡的描写,也是林以安死亡的描写。
[怪物通过电话找到他并且完整的剥下他的皮,在之后把林以安剁碎并装进两个大的红色塑料袋,最后祂把红色袋子放进冰箱冷冻层,被剥皮的人头放进了冰箱中层。]
[为了能够遮住血腥味,祂细心地用薰衣草味的洗衣液反复清洗林以安的皮,随后就穿上湿润的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假装自己才是林以安。]
[怪物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甚至还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我对此感到十分失望,这就是画皮死亡的真相。]
稚桃注视着黑色屏幕上的白字,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文盲,无法正确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不仅是因为学长所犯下的罪行,还是因为祂所做的事,让原本只是稍微出现的异常,变成稚桃避之不及的恐怖存在。
就像睡觉前放在床头的衣服阴影,直到现在你才知道那是真的人头,并不是你以为的错觉。
稚桃关于学长的记忆苏醒过来,像是没洗干净的血液味道,还有不正常的褶皱皮肤,他压抑着情绪,压下喉咙中翻涌的液体,也许是泪水也许是胃液。
他慢慢弯腰,像是再次被关进狭小的黑色箱子,呼吸不上来任何空气,痛苦的眼泪几乎要烧灼掉他所有理智。
[]怪谈APP发出声音,眼睛变成嘴巴,嘴巴变成眼睛,既是窥视也是安慰,就像萨尔托斯给他的感觉。
[亲爱的,你怎么了?]怪谈APP声音里充满情绪,像是沉重的黑色乌云,里面复杂的水珠几乎要滴下来。
稚桃说不出话,他今天哭的泪水可能比他过去一年加起来的还多,哭的他头脑发涨,像是有手伸进他大脑里疯狂搅动。
[亲爱的,]怪谈APP也跟着流泪,[你怎么了?是我哪里没做好吗?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稚桃把手机扔出去,嘴里吐露出简单而复杂的话:我讨厌你。
他大声说着,近乎在尖叫,他清楚自己只是在迁怒,他现在像是个遍布裂痕的玻璃杯,情绪像水般溢出。
手机沉闷的摔在地上,连带着门外激烈的敲门声也跟着暂停,所有声音都停下,只有稚桃脑海里的火焰还在燃烧。
烧得他双眼发疼,声音发抖,我讨厌你。
不知过了多久,最里面的卧室才打开,开锁的声响回荡在四周,稚桃探出头,眼睛周边带着淡淡粉色,迷茫又胆怯地扫视自己的屋子。
他们都消失了。
稚桃重复日常的生活,唯独不变的是加百列的问好,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抵消掉加百列的爱意,甚至更为嚣张起来。
他每天都给稚桃变着花样送饭,因为养父和学长的事,稚桃已经没有心思出门,吃饭都靠加百列送来,他送的方式还多种多样,有时会用一大堆气球把饭吊在空中,有时会藏在花里。
还有陌生人的黑色袋子,稚桃拎着饭盒往家里走,看见黑色袋子后正想随手扔掉,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啾声。
稚桃把饭盒放在地上,小心的打开袋子往里看,里面有只小小的麻雀,它正在可怜的啾啾叫,把稚桃的心都叫软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它,试着把它捞起来,入手感觉先是柔软蓬松的羽毛,还有一根根小小的刺,最后是奇异的黏腻感。
稚桃停下手上动作,重新看向小麻雀,它还在啾啾叫,可那叫声越发凄惨起来,像是把心头血献给玫瑰的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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