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a(3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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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在自己腕上的手突然一紧,强行打断了他纷乱无序的思绪。他略一皱眉,勉强重拾了清醒,嗯?

身侧的阴魂稍停了停,踮起脚探头探脑地往前看,我看见那劳什子复晓堂了哎,那个白衣人好像也在!

那三人口中复晓堂就在前面不远,依稀能看见门内正站着一灰一白两道人影。

跟在后面的秦念久都能瞧见,走在前头的三人自是也看见了,衡间登时又惊又喜地轻呼了一声:呀,师尊回来了!

见衡间似顺水的游鱼一般小跑了过去,宫不妄冷哼一声,撇过了脸,呵,说是下山除乱,一去就是十六天,亏还知道回来。

蓝衣师兄面上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话音和缓地笑她,你倒是记着数日子。

也不知这师兄姐弟三人凑到一起,会是怎样一副纠葛的场面秦念久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脖子,看那宫不妄不情不愿地与蓝衣师兄一前一后走向复晓堂,谈风月亦满目复杂地看向了那道白色的人影。

可就在宫不妄抬步即将要跨过门槛、见着那白衣人的一刹,眼前鲜活的画面骤然定格,如薄脆的琉璃般片片碎落了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似能吞没一切色彩的无尽深黑,扭曲地自四面八方向他们侵袭而来。

怎么回事?!秦念久赫然瞪大了双眼,深魇?!

不等同样面露惊异的谈风月作出反应,那无尽的深黑已然迅捷猛烈地席卷而至,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包覆在了其中。

却并没有要将他们二人吞噬进去的意思,而是反以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斥力将他们二人强制逐出了梦境!

是宫不妄醒了?

不,她还在床铺中合眼睡着。

那是触碰到了她所被设下的限制?

到底是个什么限制,竟连梦境都能限住?

莫不也是个禁制吧?!

那三人的笑语仿佛还萦绕在耳畔,眼前的场景却是已回到了那千红万红的不妄阁。秦念久稍稍醒回神来,正要出声,就被早醒一些的谈风月一把捂住了嘴。

只是还是捂晚了他刚发出半个气音,床上的宫不妄就悠悠睁开了眼。她面上原还残存着几分困倦,在察觉到房中有他人的气息后便一瞬警醒了过来,翻身惊坐而起,隔着重重纱幔直对上了谈秦二人的视线,冷声喝道:你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意识到她的记忆竟已往前回溯了一大截,谈风月动作极轻地一拂袖口,将香炉中残余的符灰转移到了手中捏着。秦念久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故作迷惑地试探道:啊?今、今日是十五,宫姑娘让我们跟着一同去监工?

宫不妄秀眉紧锁,只觉得脑子重重发昏她确实记得自己想着要监视这二人,因而唤了他们一同去监工然后呢,她怎么就在床上醒来了?

才在梦中窥见了一斑她的性情,若是说得不对,她定会出声反驳秦念久心里稍稍有了底,坦然续道:而后我们一同监工到了正午,太阳太晒,宫姑娘说怕晒,要回房午休,就先走了

她确实怕晒,也确实有午休的习惯头昏昏沉沉的,宫不妄揉着额角,略带不耐地道:那你们来我房中做什么?

这秦念久偷眼一瞟窗外天色,大致估了个时间,立马装出了副惊讶的模样,这都已过酉时了!平日里比试,宫姑娘都一向准时的,今日却一直没出现,我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就找过来了咳,没想到是姑娘睡过头了。

偏头看了眼窗外,果然天已黑了。宫不妄当真以为是自己睡昏了,不禁有些赧然,却万不愿承认自己因睡过头而忘记比约,偏嘴硬道:什么睡过头,是由我定下的比约,我来不来赴不也该由我决定?我今日就是决定不比了,要歇上一天,你们却偏来扰我!

不愧是千金富贵小城主,还真是会强词夺理。秦念久连连点头,笑得僵硬,是我们唐突了。

罢了,不与你们计较。就将今日的比试挪至明早辰时吧。宫不妄仍是头昏,强装镇定地摆了摆手,出去。

方一撤出不妄阁,秦念久就拿伞柄戳了谈风月一记,愤愤道:拂什么符灰!她写的那沓纸不是在你身上么,怎么不拿出来给她看?

谈风月冷着脸拍净了手中的黑灰,又皱眉拿上清诀将双手仔细地洗了两遍,才挑眉答他,给她看了,而后呢?告诉宫不妄她原是个宗门人,不知怎么患上了忘症,不知怎么回到了青远,师侄还不知怎么就死了,成了僵尸王?

虽然也不是头一回被他这么冷声反呛了,可这次怎么秦念久难得敏锐了一次,发觉他似乎有些气躁,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吃炸药了?

谈风月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拿冰凉的折扇贴了贴掌心,强压下了心间的那股郁气,再开口时语气随意了不少,那衡间成了僵尸王,她自己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管昔时是发生了什么总归不会是件好事。你看她现在这样,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不去想忘症的事,不也过得挺好么。

刻意不想去将自己与那宗门关联起来,却越是忆起了那白衣少年的身影。月华流泻下来,折在他手中的银扇之上,他低头看着手中银扇,像是在说宫不妄,又像是在说自己的犹疑,忘字心中绕,前尘尽勾销若非幸事,忘掉了又何尝不好?

秦念久微微一怔,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美梦。半晌,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去,喃喃道:是吗。

第四十七章

惊心动魄一场,两人各自回了房安歇,虽是一夜无梦,却都睡得不太安稳。不说秦念久了,就连谈风月都迷迷糊糊地睡过了时辰,直至被三九出门上工的声响扰醒。

与宫不妄约定在辰时,尚还有一个多时辰的空档,秦念久便放任自己在床上赖着多眯了一会儿,却还是没休息够,起身时连眼下都透出了一圈薄薄的青。他梦游般简单地洗漱过,将伞懒懒一提便出了门,倦倦地跟谈风月问早安,又打了个呵欠,抱怨道:我最近怎么越来越容易累了

睡过一夜,谈风月刻意将异事都抛在了脑后,心情静缓下不少,甚至还有闲心去买了份早点回来。他将手中的包子扔了给那阴魂,并不挂心地道:该是最近异事太多,忙的吧。

也是秦念久又打呵欠,抬步往不妄阁慢慢挪去,咬着包子含糊道:造梦也劳神想起那片极浓极稠的深黑,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心口,幸好只是将我们逐了出来,没把我们拖进深魇

提起那梦,谈风月脚步稍顿,很快又跟了上去。他渐理解了这阴魂先前为何不肯与自己说他的梦境连自己都摸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事,要怎么开口去与另一个人说?

况且说了又能如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避掉了可以一同去找寻真相这个答案,他又一次将这事埋回了心底,缄口不语地与秦念久并肩走着,面上一派轻松闲适。

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半山,秦念久像是才反应过来,转头瞪着谈风月,不是,我是有比约在身你来做什么?

不跟着过来躲清闲,难不成还老实地上工去查阵么?谈风月目不斜视地随口道: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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