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史上第一混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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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门只当他在胡言乱语,冷笑道:“待我从这鬼地方出去,定要将你这偷奸耍滑的行径上报师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先想办法从这儿出去吧,少爷。”

两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无言地走出好一段路。像是耐不住这样沉闷的氛围,落后几步的江玉门忽然瓮声瓮气地问:“你也是青萍山门人,应该认得那家伙吧。”

于霁挂心着别的东西,乍听他这一问,只觉一头雾水。经他老大不情愿的解释,终于反应过来,一时不免有些好笑。

江玉门见他点头应下,不知怎的沉默了一阵,迟疑着问:“那人……真如传闻所说那么不堪?”

他似乎也并不指望得到什么答复,又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经历。

于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无非是些不患寡患不均的抱怨,说自记事起就钦佩有加的前辈拒绝了自己,转头却收了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徒弟,实在令人郁卒。末了,他回身瞥了一眼有些低沉的年轻人。

“你突然说这些,是想听我说点好话安慰你?”于霁翻了个白眼,“想都不要想。”

江玉门气结:“你讨打!”

于霁顾左右而言他,指着骤然一分为二的岔路,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啊,岔路。我左你右,怎么样?”

江玉门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愤愤地抢步冲向左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待深入,身后传来对方严肃得莫名的声音:“别忘了和尚的话。半盏茶后,不管有没有发现都不要冒进,跟其他人汇合之后一起商量。”

他对这人的确说不上喜欢,可也决计不希望对方在这里枉送了性命。

江玉门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快步进入通道中。

言尽于此,于霁摇摇头,回身走向另一条路。

内中仍然没有风,也不见光。人行其间,如同彷徨在没有边际的黑夜,时间与空间的界限都随着一再深入的探索愈发模糊。一丝惶然暗自露了个头,呼吸和心跳也随之乱了一拍。于霁心道不妙,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就在意识到又一次与系统失去联系的下一刻,指尖一抽,不受控制地在他的右臂上,不紧不慢地拍了三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留步。”

他听见个怪异的声音,乍听来分明前所未闻,细分辨又实在熟悉非常。

脚步一顿,那声音竟对他所思所想一清二楚似的,紧接着又说:“不要问。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别再走下去了,前方不远是十三罗刹阵,凭你现在的修为,一旦闯入,绝无生机。”

不等他稍加反应,示警接踵而至:“也不要轻信那自称系统的鬼物。”

“更不要让它发觉我的存在。”

“等等…!”

于霁不由自主向前抢了一步。

脚下忽来片刻的异样,一成不变的黄土无端下陷,于霁心头警钟大作。剪步旋身的同时,至深至暗处掀起一阵凄厉的腥风,呼啸而来,险些囫囵将人掀翻过去。黏稠的腐臭被攒成枪尖,和着哀婉的啼叫,一齐刺向闯入者。

洞穿灵台的刹那,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未降临。他反而体会到久违的安定,如同漂泊的船只找到遗失的锚点。无边的倦怠也随之源源不断地滋生,宛若山间隐匿的妖魔,引诱着无知游人一再迷失。

一脚即将越过无形的边界。千钧一发,“嗡”地一声,脑中冷不丁一阵分筋错骨般的剧烈疼痛,活像有人紧攥着他的脑瓜仁子不要命地揉捏,方抬起的步子当即又原地放下。

失神之际,他听见系统姗姗来迟的警诫:“你面前半米就是忏罪渊的第二道杀阵,依靠宿主当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请不要以身犯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倒是和那道声音所说的不谋而合。

于霁重重拍了拍脑门,试图驱散突如其来的不适。疑虑自心底一闪而过,可挂心着对方留下的最后一句忠告,他究竟没有问出口,只沉默地转身,向来处折返。

所幸他面有菜色,这份若有所思也因而并不显得那样突兀。

然而越是走下去,于霁的神色越是凝重。再一次意识到错数了心跳时,他不得不减缓速度,犹疑着问:“这条岔路……有这么长吗?”

疑问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他在脑海里试着又叫了两声9527。片刻的死寂过后,忍无可忍骂了声娘,认命地摸着身侧的土墙探索起来。

可供调用的灵力有限,不一会儿,手上的明光诀就弱不禁风地摇曳起来。最终竟然“嗤”地化成一缕淡烟。

几乎就在火光熄灭的下一刻,黑暗中回荡起念经似的低语:“富强、民主、文明、和……”

“宿主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于霁咬牙切齿,“在给自己壮胆啊!”

系统的回应诡异地迟疑了一瞬:“……我只是去资料库调取了与忏罪渊有关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收获?”

“资料库里的地图完全没用了。”

——升个级吧!

于霁泪洒满襟。

揣着颗惴惴的心,在眼下近乎笔直的甬道里不知走了多远,视线尽头忽地一亮。心猛地一沉,脚下也踯躅不前,于霁静静注视着先后走出洞口的两道人影,不知怎的,竟下意识地收敛起气息。

不远处,寄萍舟似乎有所觉察,耳尖微动,奇道:“如如道友也来了。嗯?怎么不见江玉门道友?”

谭守声顺着他的话音也转过头去,撞上暗处发亮的乌瞳眼时,又不自然地微微闪躲,似乎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应对。吞吞吐吐好一阵,才粗声粗气道:“江玉门那张嘴是讨打了些,可毕竟是风雷坞主的爱子。你若真闯下大祸,千万把自己的身份捂好了,省得给剑尊徒添烦恼。”

“谭师弟想多了,那种水平的挑衅,我还不至于往心里去。”

后者笑吟吟的,看着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谭守声望着他露出的白森森的牙,下意识拂了拂腰上的铜钱,才回应一句“如此最好”,随即听对方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你听见狗叫了吗?”

谭守声不明所以,正要反问,一旁的寄萍舟却说:“不止犬吠,若非那些信鸽,只怕连鸟鸣也听不见一声。”

“有鸟巢却听不见鸟鸣,你不觉得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或许那本就是独立于常世的幻境,冬日飘絮、六月飞雪,自然不足为奇。”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便是数回合的言语交锋。双方的交谈快得人不及细思,又密得容不进旁人的一句话。

谭守声本也不是驽钝的人,粗听过后,心下已有了计较,当即取出象征身份的玉牌,莹润的华光中隐约映出他的名字,“我已自证了身份,二位,请。”

寄萍舟与于霁相视片刻,不约而同,依言照做。方寸大小的洞穴里总算沉寂下来。

后者挽了个剑花,将铁剑纳回储物袋,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和江玉门分道扬镳的始末,又道:“分来以前我嘱咐过他按时回来,现在只能祈祷这家伙能安分守己,别瞎逞能……”

正说间,眉头没来由地一跳。于霁神情丕变,低咒一声,头也不回地朝身后飞奔而去。被落下的两人显然吃了一惊,定了定神,也纷纷追将上前,追问起前因后果。

领头的于霁面色沉得快能拧出水,听了同伴的询问并未即刻作答。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眼底的情绪交替着此起彼伏,半晌没个落处。

一行三人跑出老远,寄萍舟冷不丁出声叫住前后的脚步。不等他发话,于霁也意识到不同寻常之处。明光诀映照出如他脸色一般失去血色的低语:“那条岔路不见了……”

见他如此严阵以待,寄萍舟也失了玩笑的心情,沉声问:“究竟发生何事?”

于霁不深吸口气,言简意赅:“我担心他也会遇上十三罗刹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条通道的入口相距不远,倘若只是因千头万绪,错综复杂,迷失其间还好,可假使内中不蔓不枝,那么他与江玉门十有八九会面临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想到这儿,于霁内心更添三分忧虑。事态紧急,几番考虑之下,他只能尽力抹去那道声音和系统的存在,细细将两人碰面后的一切复述一遍。

“我怀疑眼下这条路,已经不是刚才和江玉门走过的那条。我们分开之后,我曾经在两个洞口都做过标记,可是现……”他说着,声音不觉低了下去,视线在沉默的两人之间逡巡着,狐疑道:“我说错什么了?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话音未落,周遭突来奇异的战栗。锐利的白光陡然自头顶劈落,霎时间,海沸山摇,石破天惊,头顶堆积的黄土訇然洞开。

于霁仓促回身,但见一抹素未谋面的紫色身影,强横地推开守在石门外、神情各异的徐玄明等人,厉声喝问:“我儿玉门何在!?”

却说那无名怪人离去不久,丰乐酒楼的小二吆喝着献上了几道招牌菜,说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太君特意为两人备下——芳迟口中的蟹粉烩八珍赫然也在其中。

芳迟按下元明月起身询问的动作,泰然地替人挑了一筷子鲥鱼,又往自己碗里舀了颗狮子头。那圆子足有拳头大小,顶着团金澄澄的蟹黄,托在乳白的汤底上。剖开一瞥,肉馅肥瘦相间,蟹肉的鲜美与狮子头的香浓次第在口中化开,的确无愧前人“却将一脔配两肉,世间真有扬州鹤”的赞誉。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些门道,元明月便耐着性子听下去。渐渐地,体内沸腾叫嚣的东西竟尔平息下来,乱麻似的思绪也被理顺,这才听人问:“可有头绪?”

芳迟语焉不详,元明月挑刺的动作微微停顿,稍加思量:“与虎谋皮,不妥。”

说不清为什么,她对适才那悄然而至、又匆匆离去的男人,总怀着挥之不去的戒备——变换不定的容貌、摸不清路数的武学、浓烈得近乎刺鼻的异香,见面以来,种种异象皆昭示着来者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思及此处,元明月试探着问:“那位前辈……是什么来头?”

“投机者、生意人、佛弟子。释教讲一月三身,谁知哪一具才是他的真身?”

芳迟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安定,然而元明月观她举手投足,又无端端从中品出一点怏怏的意味。正待发问,却听她轻笑一声:“法身也好,色身也罢,皆不过阳焰空花。阿月,读过增一阿含经么?”

不等元明月应声,又见她秀眉微颦,霍然起身,“怪道这泼皮小儿非要约在千里之外的普宁,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芳迟冷声:“阿月,回山。”

变故突生,秘境中的比试自然难以为继。尚未决出胜负的弟子们在剑侍的接引下鱼贯离开试剑岭,各自散去,涉事的于霁等人则是被领入名剑山庄的议事厅。

陈言堂内,俨然相对的两列方几中,方才出言质问的紫衣女人落座上首,剑眉倒竖,狭长双眸中尽是鹰隼般锐利的光芒,紧紧攫住堂下沉默的青年。不多时,似乎厌倦了旁人拙劣的圆场,拄刀一哼:“徐庄主若是无话可说,不妨由我来发问。”

她说得很不客气,神色也难看,脸上的肌肉紧绷,嘴角两边因而被凿出两道深壑。丝毫不顾及屈居下首的名剑庄主,开门见山道:“你如何识得玉门?又是怎样诱骗他闯入禁地?还不从实招来!”

话甫落,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被视为罪魁祸首的于霁首当其冲,唇溢朱红,双膝一软,若非身侧忽来一道熟悉的真气托底,险些就要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见他稳住身形,芳衡不动声色地撤去为他护身的气罩,沉下脸反问道:“真相未明,江夫人如此做派,是想屈打成招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被称作“江夫人”的风雷坞之主却对他的质疑置若罔闻,只死死攫住垂着头咬牙忍耐的于霁,“怎么,证据确凿,哑口无言了?”

威势更沉,压得于霁抑制不住地闷哼出声。

有度朔山主充当陪练,这段时日以来,他的身体相比过去已经强化不少。但此时的威压宛若桎梏行者的五指山,镇得他几乎动弹不得,自以为初见成效的训练简直成了笑话。

顶着这样的压力抬眼,他只能看见女人绣着银线的袍角,和刀柄末端同样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龙头。

于霁的呼吸骤然变得又慢又沉。方圆数十里也因而陷入一片沉甸甸的死寂,陈言堂内的议论,议事厅外的风声、雪声、钟声好似一时都停滞了,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

“我…已经上交…上交了玉牌……你所谓…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他断断续续地、艰难却坚定地开口说道。

“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话音方落,江夫人尚且不语,追随而来的红衣修士暴喝道:“分明是你对玉门怀恨在心,有意将他骗入禁地杀害!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认!”

青年快步上前,“扑通”一声朝列座的人拜倒,嚎啕道:“诸位前辈明鉴!玉门方窥破此人护身的鬼蜮伎俩,转眼便误入禁地,下落不明。弟子听闻忏罪渊素来戒备森严,若非早有预谋,他又怎能长驱直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口中的“前辈”们面面相觑,或许是都觉得十分棘手,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

半晌,枯荣道的澄叶大师念了声佛号,像是有意解围。谁知尚未张口,议事厅外乍闻人声嘲哳,细分辨来,似是有许多人嚷嚷着同一句话。

众人的目光也因此转向仓皇闯入的中年剑侍。

却见他俯倒在地,颤巍巍道:“江少主……江少主身亡了!”

此言才出,在座者无不色变,江夫人更是双目赤红,几欲昏死过去。唯有芳衡还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当即追问:“可查明他的死因了?”

中年剑侍闻言,不知怎的,竟先朝一旁的于霁投去一瞥。

目光交汇,男人眼中飞快掠过一线杀意,继而震声道:“是杀鲸……是元氏的杀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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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儿时的春风捎来千朵断肠花、万株思乡草,扬扬洒落,打得鬓边领口尽是潮气,湿哒哒地箍着脖颈,叫人透不过气。记事以来,他做惯了养尊处优的少主,几乎忘了狼狈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这儿,他无端端愤恨起来,本已握不住斩马刀的手也找回些许力量,挣扎着、不依不饶地,试图擒住眼前飘摇的衣袖。

可越是接近,那颗小痣在刀光的映照下就越是招摇,晃得人目眩神迷,也叫他恍然记起一件本该埋没在记忆中的往事。

他并非门主亲生的孩子。这在风雷坞中不是什么秘密,当然也无损于他心头肉、掌中珠的地位。尽管论及辈分,他应该称呼对方一声“姨母”,然而比之十月怀胎、骨肉相连的亲子,那个人待他反而更宽容,也更亲厚。

只是这当中似乎隔着什么,使得这份亲厚并不像发自肺腑的溺爱,更接近于心有愧的亏欠。

幼时他依仗如此偏爱做过不少荒唐事,不知为何总被对方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千般责骂、万般惩罚则是尽数落在“劝阻不利”的表兄头上。

直到有一日,他以展示身法为由,不顾左右阻拦,不自量力地跃下高逾数丈的巨树,当即摔得人事不省。

昏沉之际,他隐约听闻鞭笞之声。跌跌撞撞来到门边,惊见往日蔼然温和的姨母将二指粗细的荆条挥得虎虎生风。他不假思索,扑将上前护住被无辜牵连的兄长,仓皇得只懂得痛哭,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是哭得累了,他愈发难以抵御席卷而来的困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意识消散前,眼中仅见是胭红的飘絮,纷纷扬扬,分不清是花雨,亦或是血雨。

江玉门毫无声息地摊开在众人眼前。保命的锦囊不翼而飞,他的骨和肉像被什么东西吸尽了,只剩一张伤痕累累、薄如蝉翼的青白人皮,隐隐散发着不祥的腐败气息。

江夫人的视线颤抖着落在那张皮上,即便有长刀勉力支撑,仍然没能阻止主人踉跄着扑倒在地。握惯了刀剑的手也筛糠似的,几经踌躇才抚上对方乱蓬蓬的鬓发,柔柔地拍了两下。

果真见到爱子的尸身,她反而平静下来,冷眼看向语出惊人的中年人,“杀死玉门的……真是杀鲸剑?”

那男人闻言,将身伏得更低,几乎整个儿贴在了地面,毕恭毕敬道:“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句虚言。”

江夫人于是又转向双眉深锁的芳衡,“千真万确……孤亭君可听清了?”

传闻久远以前,麟趾尚且是一处不起眼的渔村时,曾一度遭受水兽的侵扰。鼋鼍鱼鳖之属横行海上,动辄戛岩?、偃高涛,致使洪涟囤集、百川倒流。

村民不堪其扰,怨愤弥深,终于在无名义士的号召之下集结,并前往讨伐。元氏的先祖正是在征伐厄兽途中,领悟了擘洪波、指太清的一式,“杀鲸”之剑也因而成为元氏的立族之本、不传之秘。

满室死寂中,乍听江夫人苍凉笑声:“真相未明……试问大会上这些弟子,还有谁与元氏有所牵连?”

那笑声既诉说着砭骨的痛,又宣泄着切肤的恨。余音未散,女人轻抚着人皮的手青筋暴起,陡然发难,横刀欲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杀人凶手,为我儿偿命来!”

生死交关,骤闻铿锵两声,孤亭出鞘,及时逼退索命的刀气。

芳衡快步上前,将失了魂似的青年揽在身后。其余几人也如梦初醒,赶忙插手分开涉事者。

徐玄明朝着犹自愤愤不平的苦主深深一揖,恳切道:“江夫人息怒,息怒啊!令郎身亡一事,名剑山庄难辞其咎。徐某在此立誓,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好叫九泉之下的玉门贤侄能可瞑目。”

他说着,微微侧目示意。

散漫的视线捕捉到对方余光中的急切,于霁立刻领会了徐玄明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催促他上前告罪致歉。可他的心神五感都被另一种意志支配着,思绪纷乱,眼前发花,耳畔更是一片朦胧,好似有一帘水幕,将江夫人的指责、芳衡的关切与系统迫切的呼唤通通隔绝在外。

这绝非于霁初次遭遇身边人的死亡,他也不是没有过与尸体共处一室的经历。可眼下他僵持着,隔着那层近乎透明的眼皮望进江玉门散开的瞳仁,当中凝结着的情感百味杂陈,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双死人的眼睛。

颊侧没来由地刺痛,仿佛是早被他清理干净的血点子又灼烫起来,烧得人愈发迷茫。

这厢徐玄明苦口婆心地递出台阶,满身嫌疑的人竟半点不肯领情,一径躲在师长身后一语不发。名剑庄主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意,恨不能重重责骂一番。

少顷,他袍袖一扬,重新回到位子上。打量了堂下的青年一阵,碍着对方与“剑尊”二字的瓜葛,还是按捺住胸中的火气,冷声道:“你且将进入试剑岭后发生之事再说一次,不得有半点遗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冷不丁听人厉声称呼自己的名字,混沌的头脑终于有了片刻清醒,于霁定了定神,依言说起秘境中的种种经历。

讲述间,有人先后进入陈言堂。大约是对被带往他处的寄、谭二人的问询结束了,几人对着徐玄明耳语片刻,得了后者颔首示意,又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去。

于霁感受到主座投来沉甸甸的审视,牢牢桎梏着自己。他忍下微妙的不适,理了理因来人而有些散乱的思路,辩解道:“分开以后,我顺着另一条路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恍惚了一下。我很清楚前面那些东西不是自己应付得来的,所以回神之后,就没有继续往深处走。”

“我担心江玉门会碰上和我一样的情况,想着找到他,回头跟谭师弟他们会合。结果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回到了我们四个分开的地方。那条岔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徐玄明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目光中渐渐多了几分探究,“哦?为何说自己应付不来?”

“我当然不知道,是我师弟告诉我的。”于霁下意识攥紧了有些过分宽大的纱袖,“他在送我的衣服上加了道保险。这玩意儿上一次被触发,还是我的脑袋差点被江玉门劈成两半。”

话音未落,却闻江夫人拍案而起:“鬼话连篇!你若当真一无所知,又怎能说出十三罗刹阵这个名字?”

于霁被问得一愣。迟疑的瞬间,已失了分辩之机。

徐玄明抬手按下四面八方而来的质疑,反而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忏罪渊乃是伏魔重地,内中一应布置皆属绝密,你是从何处得知十三罗刹阵之名的?又为何如此笃定,那条路通向何方?”

见他沉默不语,徐玄明轻叹一声,似惋惜又似无奈,转而问道:“那么……你是从何得知进入忏罪渊之法?是经人告知?亦或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想说……我是受人指使?”

不知受到对方话中哪一个字眼的刺激,于霁面上一凛,快要逸散的理智顷刻间归位。他看向高高在上的名剑庄主,眼底的茫然无措渐渐为戒备所取代。

“你这是在诱供吗?我早就说过掉进那个鬼地方纯属意外。而且真要追究起来,那么紧要的地方,不应该额外设置出入口么?为什么会跟能让人随意通过的传送阵连在一起?”

“口说无凭,”徐玄明摇摇头,“留影石与你们四人的玉牌上,只有进入忏罪渊以前的影像。”

言下之意,是除非他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否则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擅闯禁地、挟怨杀人这两项罪名。

于霁咬紧牙关僵持半晌,最终只能不甘地败下阵来。

一筹莫展之际,自方才起便不置一词的芳衡忽道:“既是口说无凭,那便搜魂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旁听众人纷纷出言反对,素来待人宽厚的方弘微更是不赞同道:“此举不妥。倘若搜魂之人学艺不精或是图谋不轨,损伤了识海,他往后不要说修炼,恐怕维持神志清醒都是难事。孤亭君,三思啊!”

“我已延请我派玉楼长老。诸位若还有疑虑,我也可以修书璇霄丹阙,邀行不空尊者一同前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说纷纭中,芳衡岿然不动。他只看向于霁。

江夫人的修为不算高,可她执掌风雷坞多年,雷厉风行、坚决果敢不输男儿。面对杀子仇人不假辞色,目光中自有沉沉气势,偏偏身后这个不成器的师侄招架住了。尽管狼狈不堪,尽管百口莫辩,那双曾经令自己憎恨过的黑眼睛没有半点灰败,仍然明亮非常。

芳衡敛目掩下眼底翻起的晦涩情绪,既向着于霁,也向着江夫人问道:“你意下如何?”

二人尚未开口,门外突来一串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而入,站定在风雷坞主身侧,嗫嚅一声:“母亲……”

回应他的是劈脸一记耳光。

女人恨恨瞪着姗姗来迟的人,将满腔怒火尽数倾泻在了来人身上,好似眼前并非血脉相连的子女,而是不死不休的仇雠。

“畜生!你弟弟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何来得这样迟?”

全不在意对方的解释,江夫人缓缓吐出口浊气,拂袖指向场中的于霁:“还不快将他押解下去?待到搜魂结束,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门外的剑侍听令取来束缚功体的咒枷。近身时,于霁嗅到青年身上轻微的血腥气,下意识看向他残缺的袖口,又对上对方微微闪烁的目光。

他的面色几乎和声音一般苍白,脸上的巴掌印被衬托得十分惹眼,眼下的小痣也愈发鲜亮。埋头替人戴好刑具,四目交汇,青年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道:“得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霁有意劝他先行疗伤,开口前不意被后者眼中不加掩饰的憎恶一刺,只能继续缄默。

一路无言。

不多时,一行人到达临时用于关押的别院。随行的侍从入内巡视一番后,将院门一关落了锁。于霁耳闻一声“留步”,隔门望向踌躇不去的青年,收住回房的脚步,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舍弟新丧,阁下的嫌疑太大,家母情难自禁自是难免。”青年深吸口气,“他日公审后,阁下若真是清白之身,我会好好代母亲赔罪。”

“可倘使真是你杀了玉门,不必母亲动手,我决不轻饶。”

于霁目送着他的背影融入远处的天光中,并未立即动作,而是若有所思地捻着有些僵硬的手指。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两手一松,他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于霁蹲在花圃边,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江夫人的儿子离开后,他顶着门外剑侍警惕的目光,在院子里自顾自地和假想敌练起了拳。

这是为数不多被他保留至今的习惯。于霁童年时曾在武馆待过一段时日。起初只学散打,后来他的生活停摆了好些年头,再把泡武馆这项强身健体的活动捡起来时,为了疏解压力,便听从教练的建议学了几套拳。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一天几个小时下来,能挺直腰杆走出门已经很难得,什么烦恼、压力,通通都是流水浮云,不值一提。

等到谢知兰扯着“孤亭君”这面大旗来探监的时候,这人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张皇失措,面对前者的欲言又止,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讲了个冷笑话:“怎么,被我迷住了?”

见对方语塞,又乘胜追击:“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说着,上下扫视了一番来人的衣着打扮,啧啧叹道:“我要是你,身边有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师兄,我估计也会卯足了劲打扮自己的吧。”

谢知兰默然,酝酿许久才勉强按下送人白眼的冲动,挤兑了一句:“还能说笑,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那可不。”于霁半点不跟他客气,“梳洗梳洗,明天就能光彩照人地吃断头饭去了。”

“师兄!”

忍无可忍地打断对方的胡言乱语,谢知兰长叹一声,一面试图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许真是兹事体大,他的五官不自觉地皱在一块儿,像只忧心忡忡的橘子。于霁仰头打量了一会儿,暗自平复了一下胸中稀薄的愧疚,眨巴着眼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没起身——主要是脚麻了。

见了他这副看似虚心受教,实则油盐不进的德行,谢知兰也没了浪费口舌的心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师兄,事关身家性命与清白,你可千万不能再藏招了……”

于霁闻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突地拍了一下大腿:“你别说,有件事还真得麻烦你们。”

于霁摩拳擦掌:“你能把江玉门的尸体偷渡过来吗?”

谢知兰像是听呆了,嚅动着嘴巴半晌没接上话茬。

“开玩笑,开玩笑的!”于霁眼疾手快扑向作势离开的人,讪笑着亡羊补牢:“其实是我有点事想向和我一块儿的那个……对,向寄萍舟打听,但是……”

他说着,冲人晃了晃腕上限制修为的手铐,个中含义,不言自明。

“可是有头绪了?”

“有些细节还要再确认,不过……也差不离了吧。”

谢知兰深深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感慨:“于师兄啊于师兄,你还真是擅长让人为难。”

说不清是心虚或是赧然,于霁赔了声笑,没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身上的嫌疑未清,按例该被关进地牢听候公审,徐玄明看在顶头芳迟的面子上,才特许他不用和其他犯人一样蹲局子。但也仅限于收押地点上的宽容。谢知兰前来探视已是借了芳衡执法使的名头,至于旁人……

沉默间,门外传来轻咳声,示意来人时辰将至,勿再逗留。谢知兰正待离去,不意被袖袍处传来的阻力绊住。

停步回身,伸手挽留的于霁却好似只是借势起身,老神在在的不说话。

直到彻底走出两名剑侍的视野,他松了口气似的,暗暗攥了攥拳——方才擦身片刻,于霁曾飞快在他掌心描画了几笔。

依稀是个“避”字。

也许是果真领会了“避”字的真意,寄萍舟来得的确无声无息,就连纠缠了谢知兰好一阵的看守也不曾横加阻拦。

于霁的疑惑才出口,话音一顿,指指对方身后的尾巴:“怎么还带了个土特产?”

“谭道友有要事相商,况且……”

寄萍舟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并起三根指头搓了搓,又指指身后的入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尴尬的沉默转瞬即逝。

于霁干咳一声,言简意赅:“你们都见过江玉门的尸体,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被问及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陷入回忆当中。

于霁见状,又斟酌着转述了一遍系统的话:“他的死亡时间不长,所以应该不是普通的尸臭。闻着像是用熏渠、败酱根之类有味道的药草调出来的什么东西。”

谭守声仍在苦思冥想,这厢寄萍舟竟像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提问者的方向,意味深长道:“往日里只听闻谢知兰道友博识多通,小僧看如如道友也不遑多让嘛。”

分明目不视物,分明隔着层白绫,于霁还是能感受到两股灼灼的注视,烫得他如坐针毡。

所幸对方并未纠缠,立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于霁于是又问:“那你认识那个喊苦主母亲的人吗?”

“你不认识他?”应声的是谭守声,面色古怪,语气也十分耐人寻味,好似他的无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那是江夫人的独子江玉莱。当年江玉门上小蓬莱求道,他也随行在侧。你们不是见过?”

“八百年前的老黄历,早忘干净了。”于霁神色不变。

“你怀疑他?”谭守声沉吟片刻,断然道:“绝无可能。他与江玉门就如我和霄哥一般,自小长在一个屋檐下。说是表亲,实则与一母同胞无异。更何况先前谢师弟已差人打听过,事发前后,江玉莱确实曾数次在留影石上留名。若说是他,未免牵强。”

见对方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于霁迟疑着,到底没有把话说死。他环抱着手臂来回踱了两圈,不觉对着脑海中江姓兄弟的名字愣起了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身上有着相同的异味,的确不能当作保住清白的铁证,但却足够证实从失踪到死亡之间,江玉门一定与这位表兄打过照面。江玉门死在十三罗刹阵中,遗体并没有经过搬动的痕迹,那么两人会面的地点,只能是危机四伏的忏罪渊。

可倘若杀人者真是江玉门的表兄,留影石上的击杀记录从何而来?那股臭味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越是深思,越是清晰地察觉自己欠缺了至关重要的证据。本就是一团乱麻的思绪纠结更深,一筹莫展的苦闷油然而生,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紧迫起来。

反复摩擦着的手指无端一滞。

于霁霍地抬头:“能不能帮我找……不对,帮我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在江玉莱身上闻到过那个味道?”

寄萍舟面上浮现一丝显而易见的讶异,很快地,又被一抹了然所取代。他摆摆手,推拒了对方“欠个人情”的提议:“小僧所知有限,实不能为道友证明清白。一点小事而已,何足挂怀?”

另一旁,谭守声正懊恼自己情急之下袒露了心迹,细看才发觉对方正和人你来我往地客套,显然是对此一无所知。他先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之余,心下不觉又长出几寸怒意。矛盾之下,愈发看这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回神时,冷嘲热讽不及出口,其余两人的对谈已近尾声。谭守声没好气地轻嗤,回绝了寄萍舟临去前同行的邀请,有意忽视于霁的请求,故作不耐道:“我要与你谈笔交易。”

于霁面露惊异,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公审时我可以为你作证,作为交换……你需得说出比斗那日所使的究竟是什么阵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年轻人听我一句劝,作伪证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少干。”

谭守声听出对方的不信任,眉间一动,几乎要按捺不住拂袖走人的冲动。

然而吐纳之间,对那奇阵的好奇究竟占据上风,谭守声开门见山道:“你我一同进入的传送阵被人修改过,难道你没发现么?”

话音未落,于霁已收敛起面上的不以为然,言谈间也多了几分郑重的态度,催促对方细说下去。

谭守声却住了口,转而道:“我已释出我的诚意,轮到你了。”

于霁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咬牙切齿恨了半天,摸出乾坤囊,信手解了禁制抛给对方:“你要的娑罗双生阵就在里头,自己找。”

谭守声下意识接住飞来的储物袋,眉目舒展,瞳孔微微放大,十分诧异的样子。嘟囔了一句“你倒是不藏私”,却并未依言取出阵法图,而是一面思索,一面对人说出自己斟酌多时得出的结论。

他作为天心崖众星捧月的小师弟,一身才学也的确对得起长辈的悉心栽培,不过几回交锋,便将前所未见的阵法琢磨得八九不离十。

于霁听得不动声色,心下倒是对这人信服不少。一一肯定对方的猜测,又补充了几项疏漏。

终于,谭守声不再提出疑问,他正待追问传送阵中的玄机,却听张口交易、闭口诚意的人哼哼一笑:“天色不早,我不便久留。于师兄,公审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霁对着青年愈渐缩小的背影,罕见的有些哑口无言。

“我这算是让人摆了一道?”他问。

脑中先响起一串机械的笑声,又听系统反问:“宿主我什么不向我求助?比起自己漫无目的地猜测,直接索要参考答案的性价比不是更高吗?”

于霁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只笑一笑,随即慢悠悠地走进了房中。

夜幕沉沉,寂静的山庄之内,婆娑竹影掩映着小径上飞速穿行的黑衣人。

但见那影子兔起鹘落,眨眼间停留在一座小楼外,衔着手指吹出三声抑扬顿挫的呼哨。

不多时,窗纸上绽开一朵摇曳的烛花。

房内的人说:“你不该来。”

“大人要我带给你几句话。”门外的人抬起头,黯淡灯火照亮他的面容。

赫然是白日里宣告死讯的中年剑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摸索着,自怀中找出张字条。纸上是秀丽的簪花小楷,誊着四句佛偈:“此戒以成就,无欲无所染,等智而解脱,逝处魔不知。”

“增一阿含经……”

那抹烛影随着房内人骤然急促的呼吸无端一颤,中年剑侍面染三分焦躁,抢先问道:“先生此偈究竟是何意?是提醒你已露了行迹?可需要我出手?”

纸上的人影沉默半晌才说:“陈言堂那具尸体留不得,能否请你……”

话音未完,又自顾自地打断了未尽的请求:“不,不能毁……倘使他并未看出破绽,此时我若轻举妄动,岂非自乱阵脚?”

沉吟间,似乎有了定见,人影又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再来见我,静观其变即可。”

说着,不理会对方的欲言又止,拂袖挥灭灯烛,重新隐入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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