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12)(1 / 2)
翠儿扶着茗兰进了医馆,见茗兰脸色苍白,浑身发烫,忙招唤大夫。
这时候医馆里的患者不少,可医师却只有那几位。
有些病人一大早就来医馆排队,排了好长时间。
怎会乐意一个临时跑来的丫头突然插队呢?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大爷便念叨着:小姑娘,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你看看这么多人排着队呢。
翠儿急红了眼,看着半个屋子的人,心里又埋怨起刚刚将她俩送到这医馆的车夫。
倒是有一个好心的大妈看着茗兰脸色不佳,招呼翠儿,要将自个儿排队的位置让给她。
几人的一番吵闹也引起了大夫们的注意。正在翻阅医书的何温言抬头瞧见两人,见有人已经快站不住身子了,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朝二人走去。
快扶着他跟我进后堂。
翠儿见一位清俊的青袍少年走上前,帮她一同扶着茗兰,领着两人进了后堂。
何家医馆的后堂摆着几张病床,现下没人住这儿。
何温言将病人就近扶到病床上,又回到前屋取了自个儿的医箱。自从上次帮人取了子弹后,他的医箱一直放在医馆内。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支体温计,用镊子取了酒精棉擦了擦,便径直走向病人。
翠儿瞧着这少年年纪轻轻,看上去不像是个大夫,也不对病人望闻问切,倒是拿着个玻璃棍子朝茗兰哥走去。
这人的手已经摸上了茗兰哥的衣襟,眼瞧着就要解开衣扣,小丫头赶忙出声道:你干什么呢!
我量量体温。何温言被这个半大的丫头唬得一愣一愣的。
翠儿捂着茗兰的前襟,斜眼上下打量这不像大夫的医师,一时分不清这人是不是在趁机占便宜。
何温言自然知道这位病人是个坤泽,刚刚扶人时就嗅到了轻微的信息素,见小丫头一脸警觉地盯着自己,解释道:医者面前无性别之分,且不说我也是坤泽。
何家的坤泽?!
你是何家少爷何温言?
何大少爷见这小丫头突然瞪大了双眼望向自己,只觉有些莫名其妙。他朝翠儿点了点头,接着解开病人的衣袍,将体温计置于其腋下。
等待时间的同时,何小大夫顺势替病人把脉。
翠儿在一旁看得稀奇:何少爷,您不是去海外学的西医吗?
我自小学过几年中医。
何温言一手摸着脉搏,眉头却缓缓隆起:他从何时开始发热的?
今早开始发热的,前几日只是小感冒。翠儿老实交代道。
何温言将体温计拔出,三十八点五摄氏度,再烧下去只怕脑子都要烧傻了。
何小大夫赶紧从药箱里翻出一罐玻璃瓶,拧开锡质瓶盖,倒出一片白色的药片。
他将药片交给小丫头:把这个药片喂到他嘴里。
这这是什么。翠儿看着手中白色的小药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药。
安乃近,一种退烧药。说罢,何温言又从水壶中倒了杯清水递给她。
茗兰这时已经烧得迷糊了,翠儿将药片喂入他的嘴中,扶起他的肩膀喂了半杯水。
白色药片遇水瞬间化开,苦味顿时在口腔中蔓延开。茗兰轻轻蹙眉,迷糊中睁开双眼:翠儿?
翠儿忙扶起茗兰,介绍道:茗兰哥。这位是何家少爷。
茗兰?
何温言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可一时半晌又想不起自个儿从何处听过。
他朝茗兰点了点头,道:我刚刚替你诊过脉,除了发热外,你的身体应该还患有娘胎里带出的弱症。
茗兰无力地倚靠在枕头上,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何大少爷面容俊丽,尤其是眉眼间透露出的自信神态,令他十分艳羡。
茗兰咳嗽两声,哑着嗓子说道:我的确是自小就体弱多病,家里也曾带我寻过大夫,只是无法根治。
再到后来,家中没落了,哥哥又欠了外债。家里连饭钱都没着落,更别说是供着我的药钱了。
到头来,还是将他买了才抵了债。
茗兰说这话时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翠儿从茗兰进青楼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却也是头一次听茗兰哥说起过他的过往。
许是这会儿高烧烧得有些糊涂了,一些话轻易就说出口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请祖父来替你瞧瞧,若是能根治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不能,就麻烦祖父开个温养的方子,看看能不能用上些低价的药材。
何温言的脸色有几分担忧,直言道:你这身子若是不温养着,只怕活不过三十。
听着这话,身为病患的茗兰神色却丝毫未变。
对他而言,活到三十还是活到百岁又有何差别呢?活得长些,还徒增痛苦。
何小大夫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不将自己的寿命当一回事的病人,他无奈地摇摇头,嘱咐翠儿用酒精替茗兰擦身降温,自个儿先去前屋帮忙,这会儿医馆正忙着。
房间里,翠儿正笨拙地捏着酒精球帮茗兰擦拭额头,冷不丁地听茗兰问道:翠儿,你觉得何少爷如何?
小丫头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何少爷他长得俊秀。可若他不说,光看他举手投足的神采,我还真猜不出他是坤泽呢。
何大少爷的确与翠儿见过的坤泽有很大不同。
是呀。他真不像个坤泽
茗兰的声音微弱,独自嘟囔着。许是昨晚没休息好,茗兰在迷糊中睡着了。
临睡前,他还忍不住想着,这样神采飞扬的何家大少爷,是否能摆脱寻常坤泽嫁人后被困后宅,一辈子相夫教子的命运呢?
作者有话说:
简单介绍一下设定:因为背景是民国,所以坤泽的抑制剂还没有发明出来。坤泽的处境跟女子差不多,甚至因为情潮更糟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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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待到正午,医馆里的病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何温言见何老太爷得了空,便请他为茗兰诊脉。
茗兰躺在床上睡了一个上午,发了一身汗,这会儿高烧已经退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脸色还有几分虚弱。
何老太爷一手搭在他的腕内,一手抚着山羊须,静待片刻便有了诊断。
你这是娘胎中带出的不足,气血皆虚,若气候骤变,则身体不适,易气短心悸。况且,你还是个坤泽,体质虚弱,则潮期不定,应当多加注意。
翠儿在一旁听着心惊,忙问道:老大夫,这病可能根治?
何老太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若是幼年调养补足根基,尚有根治的可能。可惜现在根基细弱,要想根治只怕是困难了。
听着何老太爷的诊断,茗兰的心里早有了预期,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只是听到潮期可能提前时,他才有了几分害怕。
倒是何温言遗憾地问道:祖父,能否替他开一张温养的方子?
何老太爷点了点头,在孙子的搀扶下起身去前屋研磨写药方。
何老太爷铺开纸张,提笔正要写下第一个药名时,就听大孙子问道:祖父,这世上有阻止坤泽潮期的药方子吗?
狼毫在纸上顿了一顿,立即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出一个豆大的墨点来。
何老太爷不动声色地替换了一张白纸:怎么想到问这个?
刚才听到祖父说茗兰体弱,会潮期不定,我就想着有没有阻止坤泽潮期的法子。何温言正低头看着手头的医书,没瞧见老太爷手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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