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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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被藤条打中,何温阳却哭得更加大声了。

何温言蹲下身,看向泪如雨下的弟弟,轻声道:温阳,你同哥哥说,为什么要在学堂里打同学?

何二少爷的哭声中透着委屈,许是哭得还没缓过劲儿来,嘴里只能含糊地答道: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说哥哥的坏话。我才,我才没忍住打他们的!

何温言愣在那儿,这里头怎么还有他的事情?

就连在座的何老爷、何夫人也傻眼了。

何夫人走到小儿子身前,取出自己的手帕,替何温阳擦了擦被泪水弄得凌乱的小脸庞,担心地问道:乖儿子,你告诉娘。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我哥同薛阎罗,一个乾离一个坤泽走得亲近,许是

何温阳眼中还含着泪,咬了咬牙。

许是什么?何夫人听着小儿子的话,也蹙起了细眉。

许是无媒媾合。

何温阳只有八岁,他听不懂那些人嘴里的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他能判断出这些人语气中对自家哥哥的恶意。

何二少爷天性莽撞又护短,自然听不得自家哥哥的一点坏话,当下号召自个儿在学堂里的好兄弟。

几人撸起袖子,围着那几个年纪较大的学生就是一顿胖揍,任教书先生如何劝阻都不肯停手。

何老爷、何夫人相继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

混蛋,是哪几个混账说的?何老爷只觉得血气瞬间上头,愤愤地骂道。

一时间,他只恨小儿子下手太轻,没将那些个满嘴喷粪的东西打得半死。

可何温阳也支吾着,他不认识那几个比自己年长的学生。

何夫人同样愤慨,她眉心紧锁,眼底却已经浮上了泪光。

她搂过还在哭泣的小儿子,耐心哄道:咱们温阳的确没做错,是那些人胡说八道。

何温言默默地站着,望着一家三口,骂人的骂人,哭泣的哭泣。

他像个局外人般一言不发,但这整件事情的矛头却又是他自己。

何夫人转过头,发现大儿子此刻宛如失了魂般,轻轻唤他了两声,何温言才木讷地回应。

何老爷也注意到了何温言的状况,原本满腔的怒火,面对大儿子便只剩心疼和无奈。

爹,娘。这事确实因我而起。可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何温言站在爹娘面前,声音虽轻,可字字分明。

瞧着为自己担心的父母,何大少爷面无表情,眼底的泪水却默默淌出,从脸侧滑落,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痕。

这一幕看在何父、何母的眼中更为心疼。

这事怎么能怪我儿,要怪也是怪那些不分青红皂白、乱嚼舌根的人。何夫人劝道。

何老爷深深看了一眼大儿子,叹了口气:言儿,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家中。

何家两兄弟皆是一怔,何温阳狠狠地跺脚,不满道:爹,既然是外人的错,为什么要让我哥躲在家中?凭什么!

在何二少爷看来,他爹这分明是罚哥哥禁足家中。

爹,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温言道:既然没做过,我为何要因旁人的流言蜚语躲在家中。

见自家两儿子都有些不解,何夫人道:言儿,世人虽愚昧不化,但言语字字似刀。旁人的流言蜚语能将你的脊梁骨戳穿。你爹这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你爹的,好好呆在家中,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何大少爷纵然有百般不满,可在何夫人的劝说下还是点了头。

就连在学校打架闹事的何二少爷,也被何老爷以不听先生管束为由拘在家中,陪着兄长。

可流言哪是你躲着,便能过去的?

正是六月,商会按照往年的惯例,将举行年中聚会。

届时,金宁城商会内的成员都会携妻儿参会,觥筹交错间,相互分享今年的生意如何,或是透露些外省的商业情况。

因此,金宁商会里的商人都热衷于参加商会宴席。

而作为金宁城商会之首的何老爷自然也接到了宴席邀请,且无法推脱。

何夫人特地挑了一袭松绿色的旗袍,颈上戴着何温言松的那条祖母绿珍珠项链,衬得高贵而夺目,她揽着何老爷的胳膊前去赴宴。

两人刚进门,何老爷便受到众人的拥戴,而何夫人则被众夫人拥到旁边的小包间内。

哟,何老板可算来了。

听说何老板家的布庄今年又向海外卖了好大一批丝绸,才半年便赚得盆满盈钵。

哪止呀?城郊的电器工厂也赚了不少吧!光是这两个月的电风扇生意,就够各位老爷眼红的了。

各位老板们将何老爷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道。

何老爷向众人抱拳,客气笑道:这也不过是何某今年运气好罢了。

这赚钱的生意那是一句「运气好」就能成事的呀?各位老板们自然不会相信。

就是,何兄说这话也太不够意思了,谁不知道这金宁城你何老板最有本事,不仅眼光最好,做生意的路径也最广不过了。说这话的人是金宁最大粮行的程老板,他对何老爷恭维道。

如今世道混乱,粮食走陆路风险大,走水路又怕被汪狗熊扣下,程老板的粮食买卖实在是不好做。

哪里比得上程老板家富满粮仓呢。何老爷又客套道。

见他圆滑地不接招,程老板暗暗咬牙,脸上带笑将何老爷拥到主位上坐下,殷勤地替何老爷斟了杯酒,直言道:我家这满仓的粮食若是卖不出去,也只能堆在库房里生霉。还请何兄为我引条路子,程某想将粮食卖到海外去。

好说,好说。何老爷乐呵呵地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路子自然是有的。

众老板纷纷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正准备认真听何老爷谈论他的生意经,却听夫人们的包厢里传来吵闹声。

何老爷闻声察觉不对,立马站起身,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傅元芹,你儿子有脸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凭什么说不得了!一句尖锐的女声透过包间房门传了出来。

程老板分辨出这是自己妻子的声音,也眉头紧蹙,立即走上前。

何老爷推开掩着的房门,众人将房间内的一幕尽收眼底。

女眷们已经分成了三派,一派拦着披头散发、大发雷霆的程夫人,一派劝着面色冰冷、怒目冷对的何夫人,还有一派作壁上观,不掺和,两边都不得罪。

夫人,这是怎么了?何老爷率先进了屋,走到自家夫人身边。

见何老板来了,何夫人周围的女眷们也四散开,何夫人一改脸上冷酷的表情,还没说话,委屈的意味就从神情中流露出来。

何老爷瞧妻子如此,便心头一酸,关切地问道:夫人,告诉为夫,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何夫人伸手一指,指尖对着发丝凌乱的程夫人:这女人污蔑我儿。

何夫人跟着众夫人进了包厢,一开始夫人们还是有说有笑。

女人间的谈话大多围绕着布料衣裳、珠宝首饰。

一位眼尖的夫人一眼便认出了何夫人身上的那件旗袍是软烟罗做的。

瞧,何姐姐这身衣裳的材质可是软烟罗,夏天制衣穿着舒适清凉。这么好的布料可是锦绣阁里卖的?

我家才没有这种好布料呢。

说话的正是锦绣阁东家的李夫人。她丈夫与何老爷同是做布匹买卖的,家里织布的生丝皆是从何老爷那儿进的货,对外的销路也靠着何家。对着何家夫人,李夫人自然是捧着、让着,两人的关系便十分要好。

这布料怕是她家老爷特定从绗州一带寻罗到的。

那也是你家的裁缝手艺好,才没糟蹋的这块布料。何夫人笑着应道,又全了李家的面子。

这边几人说笑着,氛围极好,便听另一侧有位夫人说:何夫人身上的衣裳是好,我看这脖间的那串项链更为稀奇。

于是,众人将目光都投向那条祖母绿项链,满绿的翡翠吊坠如同一汪静谧的深潭,被圆润的白珍珠和璀璨的钻石串联,的确是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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