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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败在此一举!

今日他若不能摆出架势,两个人都得死在这。

一瞬间,蒋子文看到了他身上的燃气了熊熊烈焰,他双手一摊,笑着说:“报应,不早就来了吗?”

李雁依旧直勾勾盯着他。

蒋子文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对,那日你放过我,欠你的因果,我终究要还。”他拎起邓通,从李雁身边经过,李雁只觉得胸口一空,五株飞红居然都没了!

“蒋教主非跟我计较那么两株草吗?”李雁凑上来。

蒋子文斜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讨厌他的不老实。

不跟他啰嗦,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歪理。蒋子文将邓通捆行李似的,打横捆在鹰背上。

李雁看着那麻绳,就觉得自己胳膊疼。

他厚着脸皮往鹰背上爬,蒋子文伸手一拦:“我这小鸟精贵得很,可经不起三个人的重量!”

李雁指指鹰,又指指自己——小鸟?我还没它三分之一大,多我一个怎么就把它给坐垮啦!

蒋子文不跟他废话,一跃而上,缰绳一拉,整只巨鹰腾空而起。

留给李雁夜空中一个黑点!

李雁在心里骂娘,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追得上!

他脚下一刻也不敢停,全身真气一个循环,在树间跑了起来。生怕跑了一半,就看到邓通被从鹰背上扔下来。

乌压压的林子传来鸟兽之声,一抹微光扎了进来。前方草木稀疏,尘土飞扬起来,日头正盛,天上连朵云都没有。

李雁喘如老狗,眼看前面可算到头了,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脚下一滑,从树冠上摔下来。

飞鹰一阵嘶鸣,盘旋而下,稳稳降落,轻巧如同佛祖拈花。

蒋子文看着眼前一瘸一拐的李雁,发丝粘在额头上,鼻尖上的一滴汗摇摇欲坠,脸颊上几道灰痕,平日里在旁人的装腔作势被撕得粉碎,心头一阵玷,污神佛的快意。

李雁抹了抹自己的脸,整个脸越抹越难看。

蒋子文伸出手,递给他一块象牙白的手绢:“白送你的。”

李雁也知道,自己现在定然一身狼狈,接过带着冷莲香气的帕子擦了把脸,稍微收拾个人样,顺嘴客气:“那多不好意思。”

你会不好意思?

蒋子文勾起他的发带,随手一拉,满头青丝瞬间散开:“既然觉得不好意思,就拿这个来换吧。”

李雁:我怀疑你蓄谋已久。

我这带子上一颗月白宝石,就值好几十两。就想着出门在外万一被比如你这样的人抢了,还能卖了凑个路费。

现在你一块手帕就想找我换了?

不换!

蒋子文等着他把这掷地有声的“不换”两个字砸到自己脸上,只看到李雁攥着手帕,眼角红红的,一副敢怒不敢言。

还是怂。

“你不说话,这张脸还能骗一骗人。”蒋子文将发带收到怀里。

李雁满脸疑惑:我说话了吗?

“就到这了。”蒋子文自觉说错了话,哼了一声,把邓通往地上一丢,骑着飞鹰扬长而去。

这么一摔,邓通慢悠悠醒了,看着自己一身象牙白的衣服,现在黄扑扑的,废了好大劲,都爬不起来,拧着眉问:“阿嫣,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李雁轻踢了他一脚泄愤:“我要是真报复你,你现在该倒在林子里了。”

这一趟真是亏大了,全部身家连同三重天分舵最重要的可移动财产全都丢了,李雁已经可以想得出,小金横眉冷对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扶起了邓通,两人跌跌撞撞往来时的官驿走去,邓通的马还在那,好歹能捎上一程。

——飞红采到了?

——没有。

——这买卖苦茶子都赔没了!

——闭嘴!我这是因为谁?!

第9章 龙纹

夜云升在一个古楼顶上,银色的云面,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半展旗卷着,黑色的木板边上,很快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示意这里还有空房。

夕阳西下,拉长了土地上两个影子。

邓通早已对二人下了咒,现在两人都是一副人模狗样,李雁的扇子又摇了起来。

两人走到官驿,门口便看到,驿官正驱着马。

看到两人?他愣了一下,神色似有惋惜之意,随即热情起来:“客官回来啦。”

他领着两个人来到后院的槽枥之间,指着一匹矮墩墩灰扑扑的马说,“这马前两天跑来的,一来就直扑到红马身边,我们想赶走它,红马还拦着不让。我们可不敢对它动作。”

他搓搓手,那意思很明显,麻烦把这矮脚马的账也结一结。

李雁定睛一看,正是自家的小灰驴。

他心疼地直哼哼,不情不愿数出几个钱——小金统共也没给多少盘缠,居然要花在马上!这回去报账,恐怕又得挨骂。

一手交钱一手交马,小灰驴被赎回来,看着李雁,裂开了嘴。

李雁居然从一匹马的脸上看出了“讨好”两个字!

“被伺候的开心吗?”李雁用扇子敲它脑袋,“再有下次,我卖了你熬阿胶去。”

小灰驴打了个响鼻,第一次为自己正名,它是匹马,不是头驴!不能熬阿胶!

总归救了自己一命,怎么样也不能去熬胶——

李雁摸摸它的脑袋:“你是怎么在密林找到我的呢?”

小灰驴自然说不出话来。

比起小灰驴的欣喜,枣红马肉眼可见兴致不太高,不断喷着气,蹄子也在刨。

邓通看着自家的糟心马匹,居然被一头驴子比下去,气不打一处来,拍拍它的鼻子:“你不拉肚子了?”

枣红马不高兴,邓通指着它鼻子说:“你都不知道来找我们的?”

“这是不可能的,二位一定是搞错了。”驿官为马叫屈说,“两位有所不知,这林子太密,马匹进去,反倒难辗转,大多数都将马寄养在小的这里。”意思是,就算它不拉肚子,也得留在这。

李雁摸着小灰驴的手一顿:“你怎么这么聪明,居然能找来?莫不是成精了吧。”

小灰驴蹭了蹭他的手心,逃避他探寻的目光。

两人睡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开始慢悠悠回程——走了整整半个月,才见了上阳城的大门。

同样的朝雨浥轻尘,同样早市已过,同样小金童子抱着个扫帚,见到街上有人,立刻扑了过去。

李雁翻身下马,接住了他——

“师傅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小金伸出手,给了他一个小袋子。

收到礼物的震惊已经大于怼小金的心情了。李雁不敢接——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从小金手上拿到什么东西。

在小金期待的眼神中,他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

居然是祝余!

李雁眼一眯,难以置信:“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师傅你这是什么话!”小金搓搓手,“师傅你在外多有跌打损伤,身上备点药总是好的——这炮制后的祝余虽然药效减半,但咱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凑合凑合得了。”

李雁狐疑地收下,仔细嗅了嗅,是祝余没错。

“师傅你就没什么要给我的?”小金伸出手,两眼放光看着他。

李雁一巴掌打上去:“我就知道你是来讨债的!”

小金挨了一下,抱着手在哪干嚎:“师傅啊,我手被你打断了,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啊!”

李雁看着左右隔壁都快被他嚎出来,捂着他的嘴就往屋里拖,独留邓通一个在外面丢脸。

邓通反倒被邻里们可怜了——又一个不知人生艰难的年轻人被骗到天正教三重天分舵打工了!

在邻居们同情的目光中,邓通牵着两匹马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把扫帚递给小金,就看到李雁手中的东西,那是——

李雁顺手把怀里的手帕丢给小金:“飞红没有,换了个这个。”

小金捧着双手,以为什么宝贝,轻飘飘是条帕子,立刻小脸一垮,牵着一角抖起来:“我当是什么宝贝,不过是条帕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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