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不装了(双重生)(42)(1 / 2)
几名书生打扮的人绕过遮挡,见方才出声的人狼狈不堪,已经筋疲力尽,也只好压下心里的不悦,不与他计较。
许是个落魄的可怜人,罢了。
范明真面容僵了僵,随即苦笑。
时过境迁,又是一年春闱临近,京都此时最不缺的就是年轻且怀揣雄心壮志的学子。
他如今这副模样,已无多少人还能认出他是当年打马游街,众人瞩目的状元郎。
几人回到方才避雨的位置,继续说着看不清的前路。
明日我们也去城外山寺中试试吗?听说那儿虽住不下人了,但每日还有一餐素斋。
若是我们能再来得早些,便也能在山寺借住了。
你们的箱笼再放进来些,别把书淋湿了。一人提醒道。
另一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如今连安放书本,专心温习的地方都没有。今年春闱也不知你我是否能得偿所愿。
春闱与秋闱原本都是每三年一次,此次春闱是因国丧才推迟到今年。若是此次不中,便又要再等三年,眼前的艰难磋磨也得再来一遍。
你们还记得几年前的状元吗?听闻他竟抛弃文人风骨,去讨好依附云月公主,以求能官运亨通。
白费心机,我听说他下午在唯阳公主府门前受了好一顿羞辱,烙刑呢,以后算是没脸见人了。
莫在人后议论,人各有志,自求多福罢了。
扪心自问,若是能得公主高看,我也狠不下心去拒绝,哪怕是身份尴尬的唯阳公主也好。
一人闷声道。
我不像你们,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能过得好些。连最便宜的笔墨都得省着用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许是这个话题实在难以继续,一同避雨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范明真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与他有关的议论,分辨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感受。
时至今日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选错了路。
天不遂人愿,最终他的所求一一落空,也只是老天不公罢了。
离他不远的这几个人无人提携引路,最终的下场兴许还不如他。他们能否活到春闱之前都还成谜。
范明真拖着浑身疼痛离开避雨的屋檐,继续往范府走去。
那是他高中状元后先帝赏给他的宅子,是他如今唯一能栖身的地方。
起码,他仍然比这几个无处可去的人过得好。
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已是他们求也求不来的。
夜色深重,无人看见这个疲惫不堪的人额间血肉模糊的烙印,更无人认出,这就是他们方才议论的那个状元郎。
翌日。
雨过天晴,京都像是被这场春雨细细地洗涤过,不染一丝灰暗尘埃。
今日京都各处都传着同一个消息
唯阳公主把城西的几间客栈都订了下来,为从各地而来的赶考学子提供住所与三餐。
闻言,散落各处的学子将信将疑地往城西去。
他们为生计焦头烂额,昨日不曾去唯阳公主府门前目睹那场烙刑的实施,也无人见过唯阳公主。
但赶到最大的那家客栈时,他们都立时看出,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对璧人应就是唯阳公主与临将军。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亦安安 1个
第五十八章
清风拂动两人的衣摆, 带起萦绕在江殊澜与临清筠周围的默契氛围。客栈前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他们之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唯阳公主的裙衫与临将军的衣袍无论颜色还是样式都是特意配着来的。
看着临清筠身上新制的衣衫,江殊澜也很满意。
她之前让人给临清筠准备换季的衣衫, 也揣着点小心思,一一给自己备了对应相配的。
这样走在外面,无论是谁看见了,都能看出他与她是一对。
就连临清筠今日戴的浅色面具, 都与江殊澜的白玉水滴耳铛和钗环相称。
辛苦临将军今日陪我来这一趟。
和临清筠一起往客栈对面的茶楼走时,江殊澜轻声说。
临清筠侧首与她对视, 知道她想听什么, 从善如流道:
去哪里都可以,我很愿意陪殿下。
江殊澜唇角微弯, 下意识想过去抱抱他亲亲他, 与他亲近。
但她想起此时并非在他们独处的寝殿内,注意着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便克制住了。
临清筠看出她心思的变化,心尖微痒,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捻了捻。
知道她下意识想亲近他, 临清筠心底泛起轻浅的涟漪。
让他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只想和江殊澜一起回到只有他们独处的一方天地。
但临清筠知道江殊澜今日还有事情要做, 便按捺着,耐心陪在她身边。
旁人虽看不见临将军面具下的容貌, 却也都觉得他和唯阳公主不论是气质还是身段都登对极了。
一个儒雅翩然,一个昳丽明艳,方才两人周身盈满了暖白的阳光, 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跟其余京都百姓不同, 客栈门前的许多学子都更关注那则与他们有关的消息
唯阳公主真的打算为他们订下客栈吗?
若当真如此, 他们便不必再日日担忧今夜在何处落脚、下一顿吃食从何而来。
但众人为唯阳公主和临将军把路让开后,见她笑着与临将军走进了对面茶楼,没人敢开口询问,只是小声议论着。
公主怎么走了
会不会是传言有误?
但公主的侍女和护卫留下了,应是还在等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再耐心等等。
走进茶楼雅间后,江殊澜先拉住临清筠,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
抱歉,临将军今日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方才在人前不能亲,这会儿关上门来只有他俩,总得补上。
临清筠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回以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低声道:
那便不必忍。
今日不能太放纵了,江殊澜轻轻从他怀里退开,牵起他的手往窗边走,得先把事情做完。
江殊澜站在二楼窗边,见人聚得越来越多,眉间蹙痕渐深。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学子都满身疲惫,面容憔悴。
昨日傍晚,邢愈替崔言修呈了封信给江殊澜。
崔言修去了那家书局后才知道,附近的店主都不清楚这家书局到底是谁的,只听说书局的老板是一名富商,与崔言修都来自浔州。
崔言修便明白唯阳公主隐下了她与他之间的一切来往,还帮他找了个做书局掌柜的理由受同乡帮扶,有份可以赚钱的活计。
从山寺搬到书局后院住下后,崔言修见到了很多在城中各处的学子。
有京都的本地人,无需忧虑食宿,日日聚在清净的亭台茶楼讨论诗词文章。
但也有更多一眼便能看出已满身疲累的外乡人,他们每日穿梭在街巷之间寻找零散的活计,以求赚些可以度日的银钱。
崔言修知道,若非受了唯阳公主的恩,他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所以思前想后,崔言修给江殊澜写了一封信。
信中他建议江殊澜出手助这些考生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日,也从大局和私心方面一一阐述了其中原因和作用。
江殊澜读完信后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计划还不够快。
范明真参加科考那年,她只救了他一人。是江殊澜的父皇派了相应的官员,由朝廷拨款安顿了那些家境困难无处落脚的考生。
江殊澜还记得那时父皇曾对她说:
山高路远,很多人赌上家里所有积蓄进京赶考。朝廷无法让人人都榜上有名,但起码应让这些学子能平安归乡。
一直记得父皇的这些话,所以江殊澜除了为早早抵达京都的崔言修解围以外,也计划着由公主府出钱为其他家境贫苦的学子提供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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