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121)(1 / 2)

加入书签

他倏然睁大眼。

他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生怕碰碎梦境一般,克制而缓慢地触上对方的脸颊。

人影没有消失,指尖触上的温度是真实的。

刹那间,死灰复燃的心脏恢复跳动,却声势浩大,震得他胸膛生疼。

他蓦地跌回人间。

*

夏歧急得手脚无措,无论他如何唤清宴,对方只是紧紧看着他,一言不发。

昔日蔚蓝分明的眼眸蒙上一层灰败失神,像是与整个世间完全隔绝开,却又偏执阴沉。

仿佛面对求而不得之物。

他无措极了,只能万分心疼地抱住自家道侣,细细亲吻着。

然而不知触到何处,忽然惊醒了眼前之人,清宴立即把他紧紧拥进怀里,以绝对占有,不容逃离的姿态抱着,又埋首在他的侧颈间。

急促呼吸尽数落在侧颈上,而拥着他的躯体正不住发颤,双臂禁锢紧得几乎有些疼。

心里的酸涩止不住蔓延,拥着对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他阖眼轻声道歉:柏澜,对不起我回来了。

清宴没有说话。

他轻轻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温柔拍着清宴的后背,脸颊蹭着对方的鬓角,声音低柔,柏澜,柏澜我好想你你怎么把妖丹给我了,我

话语戛然而止,他倏然睁大眼,呼吸仓促断了,仿佛稍一出气便会天崩地裂

他的侧颈沾染上温热的湿润。

第164章 斩恶潮

侧颈沾染的湿润轻薄,却烫得夏歧识海倏然空白,又慌乱无比,六神无主。

落在耳廓的呼吸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意,顷刻在他心间掀起海啸巨浪,把想要分享劫后余生喜悦的意图冲击得七零八落,一点不剩。

他浑身僵得不敢妄动,连轻抚对方后背的手也当即冻住。

情绪失控至此的人是向来持重沉稳的清掌门,也是最不惹凡尘的万妖王

耳边的沉重呼吸像是一浪大过一浪的海潮,将他缓慢而严密地包围起来。

他忽然明白,他的死亡给清宴带来的,是几乎毁灭性的崩溃。身处失去他的每一刻,对清宴来说是难以负荷的煎熬。

在他想象中,会为他无恙归来而狂喜激动的人,是他的朋友,亲人,同门

却不会是清宴。

清宴已然身陷无法逃离的梦魇,越坠越深,全军覆灭。此刻从梦魇中蓦地惊醒却又在怀疑眼前事物是另一个梦魇。

不难猜测,在那些梦魇中,妄念遂愿呈现,又残忍破碎,但因为能短暂看到他的身影,清宴甘愿陷入无限的痛苦循环。

夏歧心疼得眼眶酸涩,呼吸艰涩,背脊也僵硬住,他无措捧着清宴的脸,轻柔亲吻像是对待易碎之物,珍之重之地落在对方的眼睛上,细细拭去湿润。

清宴始终没有回应他,与他交错的呼吸却渐渐重了。细致安抚并未平息其中颤意,反而有濒临崩塌的危险预兆。

当唇滑到高挺鼻端,他便对上那双紧紧凝视着他的蔚蓝眼眸,已然泛起一圈沉郁的红,蕴着岌岌可危的疯魔。

春日安温暖而安静,一切都悄声无息。

几息间的沉默对视,一阵冲动横冲直撞地涌上夏歧的心头,像是扯断了摇摇欲断的理智防线。

他扶在清宴肩头的手猝不及防地施力,蓦地将不设防的人按倒在草地上。

两人衣袍漾开,惊起花瓣四溅,暗香浮动。

他放任胀满胸腔的迫切渴望,不讲道理地肆意掠夺着清宴的呼吸,急不可待地想告诉对方

他回来了,他是真实的,那些梦魇就此结束。他也急需对方的温度来慰藉尚未消失的死亡惊悸。

蓬松草地上,衣物被阳光与花香烘得温暖柔软,夏歧没来及束起的青丝也沾上了暖香,漆黑如鸦翼,柔顺地轻覆住背脊。

他居高临下,认真主动讨好,撑着清宴胸膛的双手依旧没什么血色,指尖却泛起一点动情的红,青丝倾泻在对方半敞的衣襟间。

而清宴的呼吸早已乱了,攥紧他的手腕,回以眼眶通红的沉默凝视,无端带着让人不敢逃离的压迫感。

夏歧执意垂眸盯着自己的道侣,想把那双蔚蓝眼眸中的情绪尽收眼底。

清宴喉结微动,抬手替他仔细拭去眼角湿润,本就墨色渐沉的眼眸蕴着无声烈焰,未曾离开他半寸。

攥在他手腕的手一紧,当即一阵天旋地转地易位,他的背脊抵上柔软草地。亲吻反客为主,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两人呼吸间尽是炙热花香,催人沉溺无比。

夏歧在没有间隙的迷蒙中渐渐明白,割断同心契后,并非两人爱意不再,而是道侣间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安稳感消失了。

如今他的道侣陷入失去他的极度不安,敏感警惕,又余悸犹在,难以抚平偏执沉郁和危险气息。

他稍一闪躲,便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拉回禁锢中,好似他的眼睛不能看向别处,也不容许有半分拒绝的想法,身心都只能装满对方一人。

此刻实在不是重提结契的时候清宴明显还在气头上,他只能百般迁就忍让,依赖乖顺地回应。

奈何对方的渴求像是燃到最烈的火焰,根本无法熄灭。

凡人身躯比不上从前,才稍一停歇,他便昏沉睡了过去。

*

清宴目光一刻不离怀里刚刚昏睡过去的人,半晌后,才发现忘了呼吸,又将呼吸放得极轻绵长。

他向来处事稳妥,此时却不想立即弄清,怀中人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毕竟死而复生的奇迹离人间太遥远,他怕再如梦境一般破碎。

死亡的恐惧在他的心脏上封禁了一层寒冰,方才撬出一线裂缝,但见夏歧纹丝不动,心间尚未消散的恐惧又卷土重来,在安静中滋生出冰冷的惶急,连暖阳也无法驱散。

他没忍住垂下头,谨慎轻嗅那真实的温热呼吸,又由缓慢贴近亲吻着再次确定自己的道侣活生生地躺在怀里。

怀中人被扰得呼吸骤乱,眉梢才不满地一沉,又想起什么似的,泄了气,委屈地哼哼唧唧,又乖顺回应。

片刻后,怀中人慵懒地靠在他的肩头,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安静又乖巧,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回望片刻,心间迟钝生出些许不安,之前似乎过分了些,对方虽未拒绝,却一直在轻声呜咽,是把人弄疼了?

夏歧会生气吗?

心里在责怪他行事无度吗

会再次离开吗?

怀中人似是敏锐察觉了他的情绪,依赖地蹭了蹭他的颈窝,轻痒让他顷刻回神,而对方嗓音沙哑温柔:柏澜还在生气吗,都不与我说话,不气了好不好?

见他沉默微怔,对方苦恼了几息,咬了下唇,决定豁出去一般,脸颊红透,却声若蚊吟,还气的话,可以再来一次,或者几次,只要柏澜喜欢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