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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常常仰头看天,晴天能看见柔软的夕阳,阴天她会吹气,盼著把云吹散,雨天她就不看了,只想早一点到家,货别淋坏了。家里还有两张嘴,每天想着吃这吃那。蔡俊杰会帮忙切菜,蔡俊宏只会挥着手臂挑剔他哥这里切厚了那里切薄了,吃又比人多吃半碗。吃完蔡俊宏负责洗碗,边洗边扭屁股哼歌,泡沫洗到头上也不知道。

徐凤搁下碗,仰头,看不见夕阳只看见天花板,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溢出眼角往下掉,其它器官还没接收到讯号,安静待命。

蔡俊杰扔下筷子,面条带起的汤汁溅了他一脸。蔡俊宏几乎同一时间跳下椅子,脚没赶上脑子,啪的一声跌倒在地上,抬起头正要哭,却被蔡俊杰的大叫吓愣住。

“阿弟!你牙呢!”

蔡俊宏摸了摸自己的大门牙,没有了,只剩一个洞。他大门牙迟迟不掉,看了医生又说没问题,只能看天。

蔡俊杰早换门牙了,“阿弟,你说‘西瓜’。”

“‘He’瓜。”蔡俊宏捂住嘴,不愿说了。

“阿弟阿弟,你说‘ABC’。”

蔡俊宏爬起来追着蔡俊杰打,不够解恨,他把他哥扑倒,抓起他哥手臂就咬。他哥推开他的头,指著那一滩口水说:“阿弟你看!这里没有牙印!”蔡俊宏放声大哭,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徐凤蹲在地上摸了一会儿,在墙边摸到一颗小巧的乳牙。

楼下街道两边放着好些大盆栽,有些长得比两兄弟还高,大家放得随意,没有围栏也不标记,只能靠门前三尺分清哪盆是谁家的。徐凤带着两兄弟刨开其中一盆,邻居的,蔡俊宏把乳牙放进去,埋好。

他仰头问:“阿母,我的牙会好好长吗?”

月光尚浅,徐凤的笑意也浅,“会啊。”

第4章 四、

阿雄喝下一口刚倒的冰水,打开警政署的内部系统,有一个失踪人口的版块,许多空框等待资料填入。

“不用啦雄哥。”阿豪泄气地跌坐在自己的座椅上。“这个报案人怎么不同意我们把案件登入进系统放到网上?扩大寻获机会啊……”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啦。阿豪,你跟阿雄分头去查查地缘关系,保持联络,有情况就立即反应,加派人手。”

阿雄关掉系统,往阿豪桌面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徐凤,女性,59岁,最后一次出现在慈圣街。

阿豪戴上藏青色的警帽,警徽不偏不倚在正中间。“那我跟雄哥去了,国哥你咧?”

国哥对着电脑萤幕皱眉,满眼睛都是萤幕的光:“写退休申请啦。”

“国哥你真的要走哦?再过几年就可以届龄退休了馁。”

国哥挠了挠头,头发短到能看到头皮,黑白相间,像下雪不均匀的山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啦,还是趁早找第二春好。”

春天早就过去了,夏天热得阿豪阿雄一踏出派出所便冒汗,密密麻麻的汗点像冷饮杯子冒出的水珠。所里配备的警车都被开走了,两人只能走去慈圣街,汗点变汗珠,汗珠变汗滴。

“这个蔡俊宏,阿母失踪几天才报案,合理吗?线索都没了。”

“每个家庭情况不一样。可能他自己找了几天没找到才找我们帮忙。”派出所离慈圣街不远,徒步走脚程快一点五分钟就到了。阿雄摘下帽子搧风,掏出手帕擦汗:“你去查监视器纪录还是民众查访?”

阿豪穿上制服不像警察,脱了更不像。他原本打了耳洞,怕因为这个考不上警察,硬是用小刀把耳洞划成一道疤痕掩盖住,结果考上才知道耳洞不碍事。他讪笑着看阿雄,阿雄转头指著几个街边的监视器让他去查。杂货店没开门,蔡俊宏可能又去找徐凤了。小街道来了员警,远近的邻里都探头张望。阿雄转身,一个戴着假发的男人差点跟他撞上。

“啊怎么没开门?是去进货了呢?”男人喃喃,鼻音有些重。

杂货店对面的一扇窗户正好探出一张脸:“昨天也只有上午开着。”

阿雄眉眼距离宽,又是单眼皮,笑起来像只大白兔。窗户里的脑袋探出来了没好意思不搭理人,只好打开家门。

“这几天杂货店有营业吗?”

邻居可能省钱,家里不开冷气开风扇,额头上的汗兵分几路流下来:“啊一时开一时关啦,怎么了?”

“那谁看店?”阿雄注意脚下不踩脏客厅的瓷砖。

“阿宏阿杰啊。就是这个店主人的儿子。”

“啊我外甥啦。”小舅的假发闷着,不能挠又不能揭开,更不能摘,看着特别难受。

邻居实在受不了,跑去开冷气。“啊对哦,阿凤怎么都没在店里?你是来查阿凤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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