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四喜秋秋(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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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耻笑我的阿月,便让他来问我的刀。裴衍洲低笑了一声,指头一弹便灭了一旁的烛火,大掌探入鸳鸯帐底拂弦拈弄。

一片漆黑下,光影斑驳,男子迫人的长相模糊了一片,侵略的气息却愈发叫人难以忽略,窗外蝉鸣絮絮,似沈月溪的怦怦心跳。

也不知是黑暗给了她勇气,还是被裴衍洲的肆无忌惮给惹恼,她的玉臂轻笼在裴衍洲的脖颈上,近乎报复地凑上前去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沈月溪却不知,隐在夜色里的男子褪去了白昼的伪装,是彻彻底底的凶兽,罗袂于他的手中碎成片散乱,莹白之上落下点点胭脂,若白雪红梅,引入春风涟漪秋水漫。

树梢蝉鸣依旧,罗纱帐内莺啼婉转,如泣如诉,浓郁的兰麝香在屋内蔓延

晨光破晓时,沈月溪是被落在脸上的轻啄搅了睡眠,她半是挣扎地睁开眼眸,便看到裴衍洲已经收拾干净,长发利落束起,只差将甲胄披上身。

她猛地惊坐起,扯住裴衍洲的衣角,慌忙问道:你要出征?

裴衍洲十分从容地为她拧好巾帕,甚至饶有兴致地展开巾帕,细细擦拭过沈月溪的眉眼,还有带着水光的红唇。

我要去河东。

裴衍洲的声音方落下,沈月溪的手骤然缩紧,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抓着他的袖口,来自心底深处的惧意在她全身蔓延河东,前世她阿耶便是征讨河东时

她颤抖着嗓音问道:是已经做好的决定吗?

沈月溪知道这是裴衍洲与幕僚们商议的结果,只是她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恐慌。

阿月莫怕。男子的声音沉沉,如玉石击打出来的冷冽之中带着沈月溪可以感受出来的温柔。

裴衍洲的手轻怕在她的背上,安抚她内心的彷徨,似是知道她内心所想,他轻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沈月溪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裴衍洲时,又有那么几分不确定,是她太容易被看穿,还是裴衍洲知晓她为何恐惧?

阿月帮我穿盔甲。裴衍洲忽视沈月溪眼底的迟疑,将自己的玄鳞甲放入沈月溪的手中。

沈月溪接过那沉甸甸的甲胄,乖顺地为他穿好甲胄,又踮起脚尖举起朱雀盔,戴在他为她低下的头颅上。她忍不住顺势抚摸裴衍洲的眉骨,一点一点描摹而下,在有咬痕的喉结处顿住。

看到风月痕迹的窘迫一下子吹散了她满心的不安,她面色如绽放的桃花一般殷红,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裴衍洲似无察觉一般,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便要出门。

等等,沈月溪慌忙叫住他,盯着他的脖子多看了两眼,急急忙忙从箱底拿出一条红巾系在裴衍洲的脖子上,挡住那一点痕迹。

玄鳞甲漆黑,红巾夹杂在一片黑色之中,配上裴衍洲浓丽的眉眼,有一种茹毛饮血的萧杀,并不突兀。

裴衍洲低头看了一眼,猛地拉过沈月溪,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衍洲?她轻唤着他的名。

我会在年底之前回来,今年必同你一道过除夕。裴衍洲说完便转身阔步离去。

需要这么久吗?沈月溪愣怔地盯着他的背影,如今才七月末,到岁末还有四个月

娘子,林三郎来了,说是要寻你。喜枝来说时,沈月溪还依靠着门柱,似在沉思着什么。

沈月溪回过神来,对上喜枝担忧的眼眸,掩饰地笑了笑,走吧。

林季白一扫昨日的颓废,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衫,将青丝梳得一丝不苟,见到沈月溪来了,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拜见夫人。

沈月溪见他落落大方,眼中也无怨怼,似是已从亲人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她欣慰地点点头,柔声说道:怎不再休息几日?将军走时可给你做了安排?

大将军叫我去汾东官署,但是我想来将军府,林季白对上沈月溪不明所以的眼神,十分淡定。

沈月溪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要做将军府的长史?长史之职已由左先生担着,去汾东官署那里并不会叫你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林季白咳了一声,我知晓将军府尚缺大管事,我愿意留在将军府做一个管事。

沈月溪瞪大了眼睛,将军府的管事说穿了也是困在家宅之中为奴仆,他一个大好少年,好好的官署不去却要在将军府做管事?!

夫人,莫要有疑心,林季白解释着,长史一职,我自是不敢肖想,但我想要成为将军近臣,将军成就大事后,我亦能有一席之地。何况,我年纪轻,在官署之中难以服众,若是能先将将军府打理好,便无人能拿年龄说事。

林季白的意思明明白白,这是要先拿她的将军府当练手,沈月溪上下打量着这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少年郎,轻笑道:将军府的人并不庞杂,只是这些守卫都是将军带出来的亲兵,可不好管教。

林季白没有一丝退却,沈月溪点点头,同意将他留下来。

等到林季白领事离去,彩云站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夫人留下林三郎,将军那

彩云是日日夜夜见着裴衍洲与沈月溪如何相处的,沈月溪留着林季白这样一个俊俏郎君做管事,她怕裴衍洲回来不大好交代

没事,像他这样的年轻郎君不会做太久的管事。沈月溪留着林季白有自己的考量,像林季白这样曾经的世家子弟放下身段来做管事,只怕是真的破釜沉舟她觉得林季白是个有用之才,她想为裴衍洲留住他,却是不知如今裴衍洲行到何处

沈月溪惊地愣怔,发现自己才与裴衍洲分别,心底竟已起了几分想念

第六十三章

裴衍洲领军出发时, 那条系在脖子上的红巾格外显眼,众人频频偷瞄过来,胆大如陈无悔当众便说道:主公, 你这红巾系的怪好看的, 赶明儿我们一人系一条。

咳,左无问轻笑了一声, 这红巾在主公身上的时候是好看,但是系在陈兄身上嘛

咋啦?陈无悔大大咧咧地问道,他生得浓眉大眼, 五官端正,身材高大,于外貌上挑不出什么错来,只是生得黝黑, 看上去憨憨的。

崔瑛斜了一眼笑里藏着阴阳怪气的左无问, 冷哼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一直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红布, 那是以前从京城魏家送来的锦布,她很是喜欢, 连这个布头都舍不得扔。她阿娘见她这般爱不释手, 便在红布上修了一个她的瑛字, 她便一直将这一块红布绑在手上其实也不过是个念想罢了,如今也没什么用了

她当着众人的面解下红布,将那一方红布系在了陈无悔的脖子上, 笑道: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陈无悔愣了愣,黝黑的脸上立刻多了一抹羞红, 他难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傻笑着问道:真、真的吗?

左无问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动了动嘴巴,而当崔瑛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却只是淡然笑道:崔将军的这块红布不错,放在陈将军的身上尤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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