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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脱
幽河源于无尽崖,向东奔腾数万里注入不定渊,沿途多灵山圣地,修仙门派多开宗于其支流附近。
这条苍怀世界第一大河,却有一个不正经的传说。
万年前,龙生九子,其中老二睚眦性情乖张叛逆,是诸神中最不像神的一位。
一日他贪杯醉卧在云端,俯瞰芸芸衆生,见万相皆苦,心生惆怅,于是大手一挥,将仙酒琉璃碧倾倒而下。
那仙酒淌过凡间,彙成水色晶莹的大河,又因沾染俗世愿景,主干上常常出现幻影,浮光霭霭,心之所向,令人目眩神迷,如坠仙境。
而桃源深处,却是不归黄泉路。
很多人迷失在雾中,白白丢了性命。
薛元知和囫囵兽换下沾满血污的衣饰,避开仙门行至幽河边时,天色已晚,传闻中渡河的藤舟不见蹤影。
河水映着绯红绮丽的长空,摇曳中如画宫殿若隐若现,飞檐翘角下分别挂着五对铃铛。
“叮当”
“叮当”
响声恍如就在耳边。
囫囵兽冷哼一声,大步上前去。
薛元知紧跟在它身后。
在囫囵兽踏进幽河的剎那,大浪拍天,自它脚下,河水一分为二,原本在河底平铺的楼宇翻转竖立,直入苍穹。
牌匾上“靡岁”二字铁画银鈎,犹如千钧,在幽河磅礴的气势下,也毫不输阵。
“吱呀”,高门打开,下一刻他们已在门内。
与岸边的空旷寂静完全不同,门内熙熙攘攘,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人注意到突然进来的两人。
男女老少各安其位,橙黄灯笼的暖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没有影子。
竟都是些魂魄。
薛元知心中诧异,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收回,投向囫囵兽。
果然,它贪婪地盯着来往的魂魄,眼中是控制不住的嗜血和兴奋。
饿狼进了羊窝大抵就是这副样子。
薛元知压低声音上前道:“这看着就像是有主之殿,大人,我们未必招惹得起,还是先走为上,先寻个别的法子渡河吧。”
囫囵兽转头瞪了她一眼:“笑话。”
薛元知默了默。
随即,她面露难色地递给囫囵兽一颗丸子:“我劝不住你,但一会打起来这具躯体可受不了。你既要吃这些魂魄,又舍不得相延予的肉身,唯一之法,便是将这保命的药丸吃下去,暂时护他周全。”
囫囵兽打量着她,并不接那药丸:“这一路上,你以怕他断气为由,寻了不少药材给他止血,如今还整上内服的药,难道是还妄想从我手中救下他不成?”
听到这话,薛元知连连摆手:“大人,我是建议你走的,可你自己选的留在这。”
她又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只是提供解决方法,你也可以不听我的,只是到时候出个什麽岔子,别把气撒在我身上就行了。我真的是操碎了心,你还不领情。”
囫囵兽脸色缓了缓,道:“老规矩,你先用。”
薛元知掰一小块吃下,剩下的递给它:“没毒。”
囫囵兽这才放心服下。
“丫丫,慢点跑!”
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跌倒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叫唤她的妇人。
囫囵兽蹲下来扶起她。
下一刻,尖叫声响彻整个靡岁殿。
被撕扯的魂魄,逃窜的人们,刚刚的祥和热闹蕩然无存。
薛元知站在柱子后面,静静看着杀红了眼,疯狂吞噬魂魄的囫囵兽。
“何人在我靡岁殿作祟。”
利箭直直射入囫囵兽的肩膀,戴面具的玄甲卫将它团团围住,一女子撑伞而来。
那女子行止淡淡,眼角攀着的黑色鸢尾绽放得栩栩如生,仿佛汲取了她所有的养分。
囫囵兽拔出箭矢扔在地上,转了转脖子,身后一团巨大的阴影蔓延,笼罩住衆人:“能解我口腹之欲,是你们的福气。”
玄甲卫纷纷亮出兵器,变换位置摆起阵来。
那团阴影生出许多触手形状,缠住玄甲卫的四肢,骨骼碎裂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断有人被卷进阴影里,又不断有人补上阵法位置的空缺。
女子转动伞柄,身形快如鬼魅,空中杀气涌动,伞尖倏地直指囫囵兽的咽喉。
囫囵兽脚尖轻点,展臂后退。
伞面奇异纹路发出刺眼的光,凭空织就一张罗网,直奔囫囵兽而去。
罗网掠过之处,触手被截断,消弭于无形。
只是阴影总能不断生出新的触手,一时两股力量对峙,不相上下。
“曲凋伞?”囫囵兽笑声尖锐,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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