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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半面俊美半面可怖的男人,他眸色猩红,手持长钉,朝半跪着的男孩颈后扎去。
伴随着尖锐低沉的诡叫,男孩颈后皮肤寸寸崩裂,而后黑气沖天。
男孩双手紧紧抠着地,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仍咬着牙,只漏出丝丝如困兽的呜咽。
薛元知瞧着那男孩,觉得越看越眼熟,直到他倔强地擡起头,沖男人道:“我没错。”
她的目光被钉在了男孩的脸上。
这不是相延予吗?
蛊惑
就在这时,场景又变了。
男孩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消瘦,伤痕累累,却站得笔直如松。
男孩看着他问:“花叔叔,怎样才能救你?”
“傻孩子,你救不了我。”花叔叔擡起锁了沉重镣铐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父亲已经发现我是桐花谷的人,我活不久了。”
男孩摇头:“我、我去求他……”
花叔叔拉住他,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加密符,俯身告诉他咒语,交代道:“你听我说,若是有一天你能从这里出去,就去桐花谷找无涯尊者,把这个印记给他看,他会帮你。”
又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他怀里:“这里面有你娘的遗物,你拿好。”
牢中昏暗,稀疏烛火摇曳得微微迟滞,气氛蓦地压抑阴沉,花叔叔一把推开他。
“嗤。”外面脚步声渐近,人还未见,已听见一声轻笑。
男孩紧张地转身,看见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甚至不屑质问男孩为何在此处,扔给男孩一把匕首,扬了扬下巴:“去,杀了他。”
男孩站在原地不肯上前,又听见他说:“不然我就把他炼成傀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叔叔叹道:“他是你的骨肉,你已断他仙途,还想逼他成为和你一样的魔头吗?”
“没错。”父亲毫不顾忌的承认,狠毒诅咒的话语,比手里的匕首更锋利,一点一点刺进男孩的心里,“我便是要杀尽他所亲之人,除去他可笑的善心,没用的感情,让他这一生,无人敢信,无人可依。”
男孩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画面一转,男孩口中的花叔叔已失了神智,面无表情地沖在最前方与桐花谷的人斗法。
桐花谷的人以防守为主,并未打算杀他,而他招招致命,绝不手下留情。
眼看着就要铸成大错,男孩挡住他挥下的剑,试图唤醒他。
花叔叔愣愣地看着他,浑浊眸中清明一闪而逝,随后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开展更强烈的攻击。
男孩被震飞,似伤得不轻,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挣扎地爬起来拦在他面前喊:“花叔叔!”
没有回应。
男孩含泪道:“你曾教导我,人生苦难常有,万事但求无愧于心,要当得起清白二字。如今你已无法善了,我自为你护好身后名,得个解脱。”
说罢,他沉痛地擡手结印,天色登时暗了暗。
四面八方邪异齐聚,形成一把虚幻的巨剑,怒吼响彻天地,剑穿过了花叔叔的胸膛。
男孩也耗尽最后的气力,和花叔叔一起倒了下去。
他终于还是亲手杀了他。
薛元知唏嘘道:“他居然修过邪道。”
那若是能让他站在自己这边,岂不是事半功倍?
正想着,她人已在长街上。
男孩被绑在柱子上,手脚软软地耷拉着,乌青一片。
底下百姓朝他扔着腐烂的菜叶,群情激愤:“魔头之子,不祥之身,烧死他!”
刑台的火被点燃,男孩失神喃喃:“明明我救了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的父亲隐着身形就站在他的身边,冷眼旁观:“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想保护的,愚不可及的凡夫俗子。”
委屈与绝望蔓延,男孩缓慢偏过头去:“父亲。”
他定定地看着男人:“我是恨你的,就如同你恨我一样。”
“曾经我天真地以为,你犯的错由我来弥补,总有还清那日。”
“而今我才明白,我救不了任何人。”他自嘲一笑,“我,终将与你同罪。”
那刻,苍穹如裂帛,乌云压城,透不过一丝天光,鬼哭魂叫此起彼伏,铁链被崩碎。
男孩跌落在地,他的双目失了焦点,连眼白都成了黑洞,吸纳着所有的怨祟。
他伸手指着男人,嘴里念着薛元知听不懂的咒语,声声清厉。
周围烈焰突变成灰白色,将两人死死包围,飞沙走石靠近那火都顷刻化为灰烬。
被这一变故惊吓到的衆人早作鸟兽散,男人的神情在直沖天际的火光中扭曲又疯狂:“你成魔,只为了杀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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