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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他怎麽攻击男孩,男孩既不还手,也不收手,只反反複複念着咒语。
火越来越大,映得长空都发白发紫,像淤堵着经年的毒,久久不散。
男人扼住男孩的咽喉将他举起,他已犹如失了生气的娃娃,仿佛男人轻轻一用力,便能拧断他的头颅。
惊心动魄之时,一支飞箭穿过火光射中男人的胸膛,男人猛地松了手。
来人广袖飘飘揽山岳,低眉仰首尽出尘,正是那无涯尊者。
他辟开火幕沖进去,将男孩抱了出来。
而身后,邪火肆虐,枯骨独立,半明半昧似苍凉的墓碑。
识海内坤心莲滚滚发烫,薛元知捂着心髒,皱眉蹲下来。
这种哀痛,竟如刀刀淩迟的有形之伤,通过坤心莲传了过来。
“他是……在流泪吗”
原来,如他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也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你们再敢欺负他,我定会揍得你们满地找牙。”
一个稚嫩童声坚定且兇狠。
薛元知扭头看去,见到了幼年花至钧。
破庙前,小小的身躯,将鼻青脸肿的相延予护在身后。
年岁不大,却已经初见现在的老成。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小乞丐,领头的大孩子很快爬起来,剜了相延予一眼,啐道:“我们走。”
待他们走后,花至钧替相延予包扎伤口,抱怨道: “怎麽不还手?”
相延予挥了挥拳头:“我还了啊,这不是没打赢嘛。”
花至钧指着他手背上被抓出来的指甲印:“你是没了仙髓,又不是没了灵力,有必要肉搏吗?对方这麽多人,肯定打不赢啊。”
“我那灵力不纯粹,容易误伤人。”相延予摇头,蜡黄小脸髒兮兮的,“我答应过尊者,要做个好人的。”
花至钧瞟了一眼他满是补丁的衣服和露出化脓脚趾的鞋:“笨蛋。好人也要有命才能当,我可没有给你收尸的打算。”
相延予踢了他一脚:“好端端的干嘛咒我。”
“好个屁。”花至钧有点生气,婴儿肥一抖一抖的,“让你跟我们回桐花谷你不肯,就这麽喜欢在外流浪挨打?”
“那件事,我……我又没有怪你。”一激动,他眼里有了可疑的水光,忙偏过头去。
两人诡异地沉默着。
“我对不起花叔叔。”花至钧的颈窝突然一热,相延予抱住他抽泣道,“也对不起你。”
“别把鼻涕蹭我身上。”花至钧嘴上嫌弃着,却没有推开他,“我答应过爹爹要照顾好你的,男子汉一言九鼎,你这样要我怎麽办?那要不你在哪我在哪,我也不回桐花谷了。”
相延予忙擡头道:“那怎麽行,尊者已经收你为徒,你……”
“我不管。”花至钧打断他,“反正你要是不跟我走,我们就这麽耗着,你看着办吧。”
小样,还威胁上了。
薛元知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悬到空中。
臂弯温暖,相延予正背着她走在遍布毒草的小路上,那些叶子刮破他的衣裳,却没伤到她分毫。
她捏了捏相延予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这是恢複了?”
相延予没有说话,径直朝前走着。
“师兄。”薛元知轻喊。
相延予的脚步顿了顿,偏过头来,迷茫地看着她。
两人的脸距离很近,近到他眼底那抹脆弱被一览无余,像是漂泊汪洋的柳絮,又像是坠落深海的微光。
看来是魇住了,薛元知想。
既然他曾经修过邪道,再来一次有何不可。
这可是个拉他下水的好机会。
薛元知狡黠地环着他的脖子,手上开始结印。
“成魔吧,相延予。”她蛊惑道。
别回什麽仙门了,和我一起。
一起毁了这里。
那些屈辱、背叛与杀戮,是最好的养分,被囚禁的恶念将破土而出。
而你,会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刺向苍怀的刀。
意志被蚕食着,妖异之色在相延予的眉间跳跃。
腾腾的煞气开始弥漫,薛元知甚至好像看到了,那个在渐渐凝成形的心魔。
就在她以为大功告成时。
偏那熟悉的琥珀双瞳却生出锐气,破开深渊的黑暗,消魔障于无形。
自此,天塌地陷,梦境崩坏。
两人双双倒在石像旁。
春红焦急的呼唤声钻入耳内,薛元知率先醒来。
春红那张悚然的鬼脸,平常保持距离也就罢了,如今乍然出现她眼皮子底下,纵是薛元知再淡定,心跳也漏了一拍。
春红无辜地问道:“你脸色怎麽这麽差?”
薛元知往后挪了挪:“托你的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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