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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都这么问了,那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天蚕丝的手帕,是陛下的,可又不是有档可查明着赏下去的。

暗自揣摩圣意,可是要掉脑袋的!

“陛下,这是您……”的东西啊。后几个字,小黄门立刻咽在了肚子里!

不能这么说。

若是这么说了,那丢东西的罪过一旦追究下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浪。

“嗯?”蒋子文哼了一声。

小黄门立刻噗通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牙齿不断打着哆嗦,像只虫子,在地上蠕动。

蒋子文似笑非笑,身边这些人,总是想着法子琢磨他的喜好。虽说自古以来,擅自揣摩上意便是死罪

让人通体舒服,却又隐约厌恶。

太腻味了。

这些蝼蚁,喜欢的,是那个九重天的皇位,而不是他这个具体的人。

甚至不是红莲教主。

他只是敲打一番,并不打算追责,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降罪于人,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步上他叔叔的后尘,落得个众叛亲离,死相凄惨:“行了,我这几日在宫外行走,说不定就被人摸了东西,不怪你们。”

被人恐惧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怨恨。

“陛下可要彻查……”

蒋子文横了他一眼,彻查什么?告诉所有人丢东西了?

那小黄门眼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更加抖起来。

蒋子文拿起那摞纸,放在一边,一挥手:“明日你去把邓通给我叫来,我要见见。”

小黄门飞也似地逃开了。

蒋子文看着他留下来的托盘,有些怀疑——我有那么凶吗?

对这些小错,我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人人都觉得,我会随时要了他们的命?

小黄门迫不及跑去和大将军大司马汇报,这邓通吓得他两股战战,他自然是要好好和大将军大司马说道说道,保不齐这人就是好命捡到或者就是偷的。

大将军大司马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叮嘱这小黄门切不可为难邓通。

小黄门也猜不透这些大人们怎么想,只是得了叮嘱,自然不敢怠慢,用极为恭敬的态度,将邓通请了过去。

这次不在熙合宫的正殿,那儿太大,而是选了内廷的平安阁。

这会儿内廷没住什么人,也没有那么忌讳。

加上之前后宫多处起火,烧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外人进来修房子,金吾卫值守的地方自然由外转内。

平安阁靠近外庭正阳殿,房间不大,十间大小,分成三个房间,前朝皇帝冬日里就喜欢住这,很是暖和。

屋子正中是一圈珠链,其中一张床,上面放着一个台几,前人喜欢秉烛夜谈,就分坐在两边,靠着垫子,很是暖和。

大宫女早就点起了熏香,早春还有些寒意,这会儿手炉里的那些温度刚刚好。

熏得蒋子文坐在床上打瞌睡。

他斜撑着头,硬是不肯低下去。

四周站了一圈人,蒋子文绝不在他们面前失态。

今天大常侍也被他叫来了——这老家伙姓赵,当年只是掖庭的一个小管事,现在管了整个内廷,平日里跟个透明人似的,却对熙合宫上上下下了如指掌,让他过来,看看这个新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又不像小黄门只有衣物的摩擦声,倒像是千层厚底的皂靴,有一定分量。

来人跪在门口。

屋里所有人都听到了,没一个人开口。蒋子文有意晾着他,过了半晌,他抬起头。

赵常侍开口:“进来吧。”

邓通进了门,依旧跪在门口。

蒋子文微微抬起下巴,这人也算是识趣,难得有这么不招人讨厌的地方。

第一次,他正眼瞧这个青年,这会儿任命还没下,他尚为白身。一身和李雁相似的白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正教的都这么穿。

之前每一次,这人都格外狼狈。不是被追的狼狈逃窜,就是被打的两眼翻白。

一阵灵力弹出——赵常侍出手了,邓通硬生生扛下。

蒋子文微微抬头,一直以为这人修为不高,没想到尚可。

“陛下听闻你修行不错。”赵常侍说。

邓通不敢抬头,始终垂着脸,只能看到头上的发髻,插着一根玉簪。

他的声音很低:“蒙圣上赏识。”

蒋子文索然无味。

如同锦衣夜行。

对面的青年,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必要和青年搭话。

他拨开面前的珠帘,走了出去,站在青年面前,看着他跪在身,下,弯成了一只虾米。

蒋子文抬起脚,踩在他的肩上,一用力,脚下人的肩很稳,没有一丝动弹。

青年的指尖,抠着青砖,已经发白,又不敢抠出任何痕迹。

蒋子文一阵热血翻起,看了眼四周,屋里的焚香又飘了起来,氤氲朦胧之间,所有人都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脸。像是被水晕开的画,随时溶入水中,消失不见。

唯有一张脸,总是挂着讨好的笑,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一肚子坏水总想着往外泼。

蒋子文忍不住想,李雁这狗东西有一阵子没见着了,上次见面,他受伤了,最近过的可好?

不,以他那个性子,怎么样才能过的不好?

他收回腿,拍拍青年的肩,担掉了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在青年受宠若惊的表情中,回到了椅子上。

赵常侍对着蒋子文点了点头,一边的大宫女端上一碟点心,照例准备赐下。

邓通知道这个流程,吃了那两块桃花样的点心,跪谢,准备退下。

“慢着。”赵常侍突然说,刚才陛下的指尖一动,他可全看见了。

这会儿小台几上放了块四折起的手帕。

他抬头用眼神询问陛下,蒋子文却不看他。

赵常侍心中一颤,赌了一把,拿起台几上的手绢,一打珠帘,走了出来,停在邓通面前,将手帕递给他:“陛下赏你的,擦擦手吧。”

邓通看着递到面前的手绢,一块素净,什么花都没有。

象牙白色,天蚕丝。

好眼熟。

他颤抖着指尖,一把揪住手帕,攥在手心,深深跪下去,叩首,额头抵在地板上。

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

不,从来没得到过。

甘心吗?

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那是天下之主,什么能逃得过他的手心?

邓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暖阁出来的,他只有满心的忧虑。

果然如李雁所说,他这是想闭关,都走不了了。

入了江湖,哪这么容易抽身而退。

只是没想到,李雁陷得比他还深。

天上风起云涌,邓通想,九重天,果然比别处风更大。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掐指一算,又要到出番外的时候了。

整个第三大章几乎都是过渡,把前因后果的伏笔埋上,再踩踩实~

今天第一章 ~后面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啊啊啊啊

前 朝

第60章 你这次的任务

天还蒙蒙亮, 月亮已经升上来了。

黄昏时分,总是让人无端生疑。周围的人家忙着趁着这最后一点光亮干点儿活,此刻有开始打水的, 也有开始浆洗碗筷的。

不少人见着李雁,打了招呼。

李雁也笑着调侃两句。

对于李雁边上那个高大的人,他们认识,见过他好多回了。但不熟, 那人身上明显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也不敢怎么搭话。

今天的月色异常皎洁。

河岸边总是会有夜风,吹得人心痒痒。

已经有人把衣服搬出来了, 捣衣声络绎不绝。

李雁以为外面能安静些, 这会儿看着,哪哪都是人。

眼看邓通的脸色都快和夜色一般黑, 李雁急忙说:“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好去处, 就在前面不远处,师叔祖随我来。”

又是师叔祖!

本来邓通最喜欢他这么叫自己, 总觉得能压他一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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