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4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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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焦平一身蓝袍,温其如玉。他落落大方的致歉,而后在众人簇拥下落座。巧的很,他座位就在楚熹年对面,一抬头发现弟弟也在此处,不由得愣了一瞬。

楚熹年斟了一杯酒,遥遥向他一敬,笑意皎若清风明月。

楚焦平一时不知弟弟为何来此,心中满腹疑惑,但见谢镜渊也在一旁,只得暂时按下,颔首致意。

谢镜渊见他众星捧月,垂眸若有所思晃了晃杯盏中的酒,心想楚熹年明明也不差,怎的两个兄弟名声一在云天一在地?

他心中不由得阴谋论了,毕竟兄弟阋墙的事在高门大户中屡见不鲜。谢镜渊看了眼楚熹年,微微勾唇,故意出声问道:你想要世子之位么?

楚熹年愣了一瞬,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问,反应过来,笑了笑,声音低沉的问道:我若要,将军肯替我取么?

谢镜渊没有犹豫,他甚至连思考一瞬都没有,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似笑非笑道:你若想要,我便替你取来又如何?

楚熹年闻言深深看了谢镜渊一眼,却见对方不似玩笑,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他静默一瞬,而后轻轻按下谢镜渊的手,认真道:我与将军说笑的。

他要世子之位做什么呢?

楚熹年接触到谢镜渊冰冷的手背,无意识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许久都没收回手,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谢镜渊感到手背覆上的一片温热,顿了顿,却也没推开。

宴席已开,堂上众人高谈阔论,或引经据典,或吟诗作赋,热闹非凡。太子没兴趣听,一扭头发现楚熹年和谢镜渊正在桌子底下牵着手,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凑了过去,语气狐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将他们吓了大跳。

楚熹年与谢镜渊闻言俱都一惊,触电般齐齐松开手,不知怎的,都有些尴尬。楚熹年见是太子,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无碍,殿下怎么过来了?

还没等太子想出个所以然来,谢镜渊就已经捻起果盘中的一颗干果,嗖地砸向了他脑门,冷笑着对楚熹年道:他能做什么,自然跟你一样,是来瞧美人的。

太子捂着脑袋坐了回去。

楚熹年不知道该怎么和谢镜渊解释自己对女色不感兴趣。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见广平小郡王已经开始准备让大家欣赏他的藏画,折扇一指,不偏不倚刚好指着那装画的匣子,笑着道:将军,我是来瞧画的。

广平小郡王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幅早已失传的前朝名画《陈王宴饮图》,乃是孟溪亭的绝笔之作。他视若珍宝,爱逾性命,旁人轻易不能一观。今日竟舍得拿出来共赏,真是稀奇。

小王去岁游历江州,花费万金,从一老道手中求得此画。今日拿来与诸君一观,好一同见识孟大家的真迹,请

小郡王语罢,亲自从丫鬟手捧的精致匣盒中取出了一幅卷轴,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徐徐展开了这幅长约七尺的画卷。只见此画工笔细腻,陈王宴饮,百官举杯,场景惟妙惟肖,神态逼真,实在是少有的佳作。

妙极妙极!

真是妙啊,妙啊!

众人啧啧称奇,纷纷上前观瞻。楚熹年自然不可能挤过去跟着他们一起喵啊喵,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倒入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镜渊不解看向他:你不是说为了看画而来么,怎么现在士人将画捧了出来,你反倒不看了?

将军有所不知,楚熹年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道,那是一幅假画。

谢镜渊闻言一顿,心觉不可能,广平小郡王怎么可能拿一幅假画出来给众人观赏,眯了眯狭长的眼:你见过真迹?为何判定此画为假?

楚熹年摇头:我未见过真迹,不过《陈王宴饮图》乃是前朝之物,少说一百五十余年。那个时候名家作画多用青浆绢,纸面泛青,小郡王手里那幅却是胭脂绢,纸面浅粉,是绍江府八十年前的手艺。

他们位置靠前,看得也更为清楚。

楚熹年仔细观察片刻,又发现了漏洞,轻笑一声,用扇子隔空指给谢镜渊看,压低声音道:此画以古玉象牙为轴,上面雕的暗花却是我朝盛行的鸾鹊纹,前朝御画又怎会雕此纹样。

语罢做下结论:漏洞百出。

也就能糊弄糊弄那些没见过真迹的人。

谢镜渊倒是不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做?

楚熹年摇头,想不明白:咱们只瞧热闹便罢。

殊不知太子在旁边竖起耳朵,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

广平郡王站立一旁,见众人欣赏得差不多了,这才命人缓缓收起画卷。然而他得此名画,不仅不开心,反而愁眉不展,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事。

有人出声询问:郡王为何忧心,今日观此名画,实乃生平幸事。

小郡王摇头叹息一声:奇宝无功难受。小王虽略有薄名,却也担不起此画之重。

众人连忙追问原因。

广平小郡王道:不知诸君可知,前些日子京中盗匪猖獗,出了一名千面飞贼,此人极擅易容之术,且轻功奇高,夜入百家,盗走不少珍宝,至今尚未归案。

提起此事,大家皆心有戚戚。无他,这盗贼偷了不少权贵人家,在座诸人,十个有八个家中都被偷过。

沈家的白玉佩,金家的九面佛,昌王府的千年墨,平王府的夜光杯,实在数不胜数。

此事与郡王有何关系?

广平小郡王面色沉沉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示给众人看:诸位有所不知,此贼每每行窃之前,必留一信条给被盗人家,言明窃取何物。小王三日前便于枕边收到此信,上写他将于今日取走《陈王宴饮图》。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小郡王更是脸色苍白难看:此贼实在高明,小王无计可施,辗转数夜难眠。今日将此画拿出,就是想公诸同好,一赏孟大家之绝笔,就算被偷也不至太过抱憾。

楚熹年好似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他慢慢摇了摇扇子,对谢镜渊道:此画马上就要被毁了。

太子狐疑看向他:真的假的?

话音刚落,只听堂内忽然响起一声纸张碎裂的声响。大家循声看去,却见小郡王不知从何处寻到一把匕首,就像疯了一样,忽然三两下将画划了个破破烂烂,撕成了满地碎片。

郡王不可!

郡王!此乃孟大家绝笔啊!快快住手!

小郡王不心疼,那些识货的人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纷纷上前阻拦,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广平小郡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往地上奋力一掷,朗声道:我今日就算毁了这画,也不能使明珠蒙尘,落入盗匪之手!

太子颇觉稀奇,扭头看向楚熹年,乐了:你猜的还挺准。

楚熹年笑了笑,不言语。

谢镜渊懒懒倒入椅背,心想今年的群英宴可比往年有意思的多,今日这出戏倒是挺热闹的。

别人都在痛惜名画被毁,只有他们三个坐在角落笑的幸灾乐祸。一名老夫子眼尖,颤颤巍巍走到他们跟前,指着他们怒声道:一幅名画今日被毁,再难见孟氏工笔之妙,我等皆痛心疾首,为何尔等却嬉笑观之?!

老儒生有些讨厌,自己哭就是了,何必管旁人笑不笑。声音一出,顿时将众人视线都引了过来,纷纷看向他们三个。

太子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嗤笑出声:一幅假画,撕了也就撕了,有什么好哭的。

广平小郡王闻言面色微变,神情紧张,更遑论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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