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69)(2 / 2)

加入书签

众人俱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过了许久,老太监才壮着胆子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而后面色一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仓惶失措:陛下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太子闻言怔了一瞬,他盯着燕帝的尸体,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只觉浑身力气都被尽数抽空,扶着柱子缓缓下滑,脸色苍白如纸,好似丢了魂一样。

楚熹年与谢镜渊就在殿门外面,燕帝派出去报信的小太监此时正被人捆着扔在了墙角。他们听见里面的动静,面色微变,恐太子出事,直接推门冲了进去,却见燕帝早已死去多时,一群宫女太监神情惊恐,抱头哭泣。

太子就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目光无焦距的盯着一处。

楚熹年慢步上前,在他面前倾身蹲下,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没有反应。

谢镜渊则直接的多,走过来直接一脚把他踹翻了,然后又伸手揪住太子的衣领把人拽了回来,皱眉担忧道:魂让小鬼给吃了么!坐在这里干什么!

太子这才慢半拍回神。他见楚熹年与谢镜渊都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愣了一瞬。不知怎的,眼前视线开始模糊,鼻子一酸,忽然抱着他们呜呜痛哭了起来:你们你们怎么才来

他哭的撕心裂肺,不知是痛恨还是难过,上气不接下气道:他死了他死了

太子哭的像一个孩子:镜渊孤不想不想当皇帝孤不想成为孤家寡人,孤想要亲朋挚友,想要手足兄弟,想要平安一世,想要海晏河清,孤不想像他一样众叛亲离

他声音满是痛苦惶恐,害怕自己以后会成为和燕帝一样的人。臣不忠,子不孝,妻不爱,友不诚,这样的一生有什么意思。

楚熹年闻言静默着没有出声,谢镜渊也神情复杂,过了许久,才把太子从地上拉起来。

你不会

楚熹年无声拍了拍太子的肩,而后缓缓攥紧,低声道:只要你日后一直记得今日的这份心,就永远不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不会当皇帝没关系,我们教你当,不会计谋也没关系,我们教你学

《千秋封侯》这本书,无论是原本的那个故事,还是改后的那个故事,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谢镜渊从未背叛过太子。

楚熹年从前也许不明白,但现在有些明白了。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时代,能得到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虽九死其犹未悔。

皇位当前,太子未负过谢镜渊。

危难当前,谢镜渊亦未舍过太子。

这是一份再纯粹不过的友谊,他们心中有远比权位更重要,也更珍贵的东西。

这个时候,反派是什么,早已不重要了

外间骤雨停歇,一缕初阳穿透云层,天光乍亮。太极殿外尸体成堆,血流成河,但除却阴谋诡计,远处亦有绵延不尽的锦绣江山。

楚熹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太子道:你放心做你的太子,也可以放心做你的皇帝

这山川万里,风月无边,我和镜渊帮你一起守。

一旁的老太监实在机灵,见状直接捧着燕帝的传位诏书,双手举过头顶,一路膝行至太子脚下,叩首道:陛下驾崩前曾立遗诏,命太子继位,老奴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众将士见状也都纷纷跪地,鳞甲碰撞作响,声震云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82章 番外好名字

启盛二十一年初冬, 燕帝驾崩。太子承昊继位,改立年号永安。

晋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按律当诛, 然新帝恩赦, 将其贬为庶民, 协同家眷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未及一月, 新帝又颁一旨,为当年谢氏谋逆一事满门平反。凡谢氏子弟,贱籍者改良, 入狱者释出, 刺面发配者尽数召回。已故护国将军谢壁, 册赠嘉陵、琅川都督, 谥号忠勇, 立衣冠冢。

又是大雪纷飞的一年。青石街道上落满了雪, 屋檐瓦片亦是一片洁白。凛冽的风迎面吹来, 刮在脸上似要活生生剥去一层皮肉, 百姓穿着单薄的棉衣,来去匆匆, 时不时低头呵出一口热气,抱怨今年雪下得实在太冷也太晚。

楚熹年此时却不在将军府,而在青楼。

温香楼是京城最热闹的销金窟, 外面数九寒天,里头却温暖如春。上好的银丝炭坐在角落, 热烘烘暖丝丝, 燃起来似乎还带着香味。

二楼是雅间, 一楼是唱台,底下摆着数十酒桌,衣香鬓影间一片热闹繁华。楚熹年一身干净的白衫,腰间系着青玉,上好的狐狸毛披风因着楼内有些热,解下来齐齐整整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仪容端正,举止有礼,将周遭动手动脚的酒客衬得好色下流,与这销金窟格格不入。

楚熹年手中有一摞纸,指尖捏着一块削尖的炭笔,正飞速记录着什么,出声问道:姑娘是几岁入的青楼?

他对面坐着一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绿衫女子。此时正襟危坐,竟莫名有些紧张,见楚熹年一本正经,也不敢劝酒,结结巴巴道:奴家奴家名唤月姑,大抵大抵是十岁入的温香楼。

这客人实在奇怪,不要陪酒也不要伺候,只说想打听打听温香楼内几名资历较老、年岁较长的姐妹生平,以备日后写书。

写书?写什么书?

竟然也会有人替妓女写书?

月姑觉得有些荒唐,但看在银子的份上,闲聊几句也没什么:奴家可不是自愿进来的,是那年闹饥荒,被家里人卖进来的。虽让人戳脊梁骨,说辱没祖宗,可到底也活下来了不是。

楚熹年叹了口气:世道艰难,此事不怪姑娘。那姑娘的家里人呢?

月姑原本正在嗑瓜子,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脸上脂粉妆浓,殷红的唇有些刺目,百无聊赖的道:早饿死了,两个连路都走不动的老人,我那点卖身银子够做什么的。偏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能接客,也给不出什么银子,尸体还是楼里的妈妈出钱帮忙下葬的。

楚熹年点点头,继续问道:姑娘日后可有想过做什么?

做什么?月姑笑了笑,却语气惶然,能做什么,多攒些银钱,日后赎了卖身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完下辈子呗。

楚熹年还是喜欢写书,四处收集素材。这样一方世界虽然是因为他的落笔才存在,但依旧有许多故事是他不知道的。

上到寻常官吏,世家大族,下到平民百姓,不良贱役。

因着皇上和谢镜渊这两个人顶在上面,楚熹年每次对那些达官显贵的调查采访都很顺利,就是青楼有些麻烦,谢镜渊一定不会让他去。

今日殷承昊微服出宫,去了将军府找谢镜渊喝酒,楚熹年趁着这个机会,避开谢镜渊出来了。他看了看手中厚厚的一摞纸,眼见天色不早,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今日有劳姑娘。

他对月姑道:常言说色衰爱弛,风月场中难遇良人,日后若年华老去,岂不是连安身立命的资本都没了。姑娘当年是因世道艰难,所以才误入歧途,只是莫被这销金窟中的虚假荣华磨了骨头,最好多学一门手艺营生,日后赎身也有底气些。

恋耽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